第5章 了,為什麽本帥還沒正式出場? (4)
鳳冠扔在地上,迅速奪過龍逸軒手中的龍紋玉佩——
難怪之前就覺得藍肆随身攜帶的玉佩很眼熟,原來如此……
她腳步堅定地邁向門口,只留下倔強的背影和兩句話:“龍逸軒,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我以煙雨莊龍家嫡女的身份宣布,從此以後,你和龍嫣兒再也不是龍家的人!”
她沒有殺他們。她現在對龍逸軒又愛又恨,實在是無從下手。至于龍嫣兒,自會有人收拾。
龍逸軒眼睜睜看着新娘離去,卻無力挽留,真是心痛如刀割。他的大掌猛地掐住了龍嫣兒的脖頸,後者滿臉痛苦和驚慌,她從沒見過他這麽陰鸷涔冷的一面啊!
“龍嫣兒,你真該死!”
“咳咳……放開……你不能殺我……”龍嫣兒僅能含糊地說着。
便是這時,一個身着官服的年輕男子帶着幾個衛兵出現在四合院內,男子沉聲喊道:“住手!龍逸軒,乙郡城內不得随意殺人,快放了她!”
于是,龍逸軒的手一松,冷眼看着龍嫣兒跌坐在地上,随即,他看向了來人:“龍嫣兒,我真低估你了,沒想到短短半個月,你就能找到你表哥當後臺。”
龍嫣兒的表哥——乙郡營地的郡守大人淩飛揚,只見他上前扶起自家表妹,一番噓寒問暖之後,才開始和龍逸軒交涉。
話分兩頭。
藍肆和藍玖離開喜堂之後,便一前一後在乙郡城內幽魂似的走動着。最終,藍肆踏入了城中僅剩的酒莊,酒一上桌,他就不停地往腹中灌,任憑自家九弟怎麽勸也勸不住。
藍玖還是第一次見他家四哥失魂落魄得這麽狼狽,他家四哥居然還耍起了酒瘋,拔出唐刀便将人家店裏的桌椅劈成兩半,八成是把那些桌椅當成了龍逸軒。在他忙着賠錢賠禮時,他家四哥還大吼着——
“這酒是不是假的?怎麽喝不醉?”
此時此刻的藍肆只想醉死,只要喝醉了,心就不會再痛了……
轉眼,藍玖又見藍肆抱着一瓶酒出了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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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天色,已是深夜,不僅雷鳴閃電,還下起了傾盆大雨。這算是老天爺的淚水嗎?算是在哀悼什麽嗎?
看着前方跌跌撞撞行走的黑衣男子,藍玖疾步追上:“四哥,別喝了!若真是喜歡,你就去搶回來啊!反正她本來就是屬于你的!”
聞言,藍肆摔了一瓶酒,仰首大笑:“哈哈……搶回來?”雨水的冷意令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怎麽搶?搶得了人,搶不了心,又何用?又何用?”
“四哥……”驀然地,藍玖瞥見了同樣在街上傻傻淋雨的一抹紅色倩影,“龍姑娘?”
當然,藍肆也看見了龍舞,龍舞也看見了兩人。一時間,三人皆是沉默不語。看見龍舞那柔美蒼白的小臉,他們大概猜想到婚事不順利,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龍舞緊緊捏着那塊龍紋玉佩走到藍肆面前,迷惘地問:“納蘭哥哥,你就是我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納蘭哥哥,為什麽連你也要騙我?”
“我騙你?”藍肆輕笑着,倏然逼近她一步,她想後退卻被他快速攬住了纖腰。
她退無可退,一擡眸,便不小心撞入他那雙染着三分憤怒三分悲痛四分柔情的眼睛裏,忽然間,別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他那微愠的抱怨:“我騙你?明明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把我忘記了!”
話音剛落,不待她開口,他便狂狷地虜獲了她的芳唇,似是懲罰她差點另嫁他人般狠狠蹂躏着。某種情愫一觸即發,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見此情形,藍玖自知成了局外人,只好悄悄離去。
翌日,藍肆悠悠轉醒是在一家客棧的廂房中,然而,枕邊卻沒了佳人的溫度。藍玖找來時,便見他坐在床邊,神情頹然,衣衫不整地對着一件女子嫁衣發呆。
“四哥,龍姑娘呢?”
“走了。”
“走了?”藍玖順着藍肆淡漠的指示,看了看桌上的留書,只有短短幾個字——
納蘭哥哥,保重,願後會有期!
藍玖斟酌着問:“四哥,你該不會被龍姑娘……始亂終棄了吧?”突然,一柄唐刀貼着他的發際嵌入牆上,他頓時慌了,“四哥……”
藍肆維護了龍舞的清白:“別胡扯,我們什麽都沒做!”
“什麽都沒做?”藍玖的表情更豐富了,“只是蓋着棉被純睡覺?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四哥,你真是暴殄天物!”
……
最後的最後,藍玖自然是被他家四哥踹了出去。
(弦桜:下一章換地圖打怪升級。)
☆、二十一、仙啓村
二十一、仙啓村
在藍肆,哦不,準确的說是納蘭肆,在納蘭肆等人發瘋一樣尋找龍舞之時,當事人卻是女扮男裝牽着一匹白馬來到了靈溪谷仙啓村。想必是谷中的人長久與世隔絕,所幸受到那場紅雪的影響不大,在這裏,藍天白雲,山清水秀,一切完好得恍如世外桃源。
見到生面孔進村,一群孩子早已鬧開,紛紛圍着龍舞和白馬轉來轉去。就在龍舞有些無奈時,一個手持拂塵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好生俊俏的小哥吶,是第一次來到我們仙啓村吧?”
龍舞微笑着點了點頭,從這個女人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是友善的。
“若有需要,可以到我那兒落腳,這村子裏的人啊,都叫我‘紅拂姐’,你也這樣叫吧!”
“那就多有打擾了,紅拂姐。”
随即,龍舞把白馬栓在村口,跟随紅拂女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抵達目的地。據紅拂女所說,仙啓村裏也出現過妖屍,但因為醫女雲鳶和她的随從的出現,妖屍迅速被消滅了。這段日子裏,那醫女和她的随從也都住在這裏。
一入房子,便見挂在牆上的一幅字,字體娟秀,應當是出自女人之手——
從喜生憂患,從喜生怖畏。離喜無憂患,何處有怖畏?
龍舞低聲念着,心中微微一怔——
這,算是她的心聲嗎?
先是失去至親,然後是失去摯友,最後是不得不與摯愛決絕,如今孑然一身的她沒了牽挂,倒真是無憂亦無怖了。
“呵呵,讓小哥見笑了,這是我閑來無事的拙作。”紅拂女捋了捋拂塵道。
“寫得很好,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深感個中酸楚。”龍舞說。
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智者所見略同,紅拂姐你就別再自謙了!”
來人正是那位醫女——雲鳶,只見她花容月貌,藍衣飄逸,倩影娉婷,單肩斜跨着一個小竹簍,裏面裝着許多藥草,許是剛采藥歸來。龍舞還看見門外站着幾個大漢,那服飾那氣度,皆不像是普通的随從。
紅拂女為他們一一送上茶水:“雲姑娘又去翡翠林了吧?火蓮開了嗎?”
“估計還要等幾天呢。”雲鳶接過茶水,沒有立即喝下,而是擡起明亮的眸子望向龍舞,“這位公子是……”
“這是仙啓村的新客人,唉,你瞧我,我也忘記問這位小哥的尊姓大名了?”紅拂女笑道。
龍舞淡然作揖道:“在下姓龍,在家中排行第五,大家可以叫我‘龍五’!”她可沒騙人,她确實叫‘龍舞’,只不過,此舞非彼五。
雲鳶不住地端詳着“他”:“龍公子,恕我冒昧一問,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美?”“他”比她高半個頭,身形卻同她一般纖細,肌膚也同樣白皙勝雪,看起來卻不柔弱。她不禁好奇——
到底是怎樣的家族才能培育出這麽一個氣質如睡蓮的翩翩君子來?
龍舞頓時啞言,神情略尴尬。她為了方便行走在這亂世江湖,才女扮男裝,穿的是納蘭肆的衣裳,高領闊袖,該不是這麽快就被認出了女兒身吧?
屋中的沉默蔓延了好一會兒,紅拂女才打破安靜:“好了好了,不管是絕色美女,還是俊俏小哥,在我這兒,只管安心住下,吃好睡好,我先去廚房準備午飯,幾位請稍等!”話落,她就揚了揚拂塵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在仙啓村的第一頓午飯,龍舞吃得津津有味,因為紅拂女做的飯菜很有家的味道。接下來的幾天,她和這裏的人漸漸熟悉起來了,包括雲鳶、紅拂女、鬼爺爺、那群小鬼頭……然而,命運總會在不經意間打破她奢求的安靜生活。
小劇場——
納蘭肆:作者,你就任由龍兒把我始亂終棄?
弦桜:胡扯什麽,你們不是什麽都沒做嗎?
龍舞:是啊,什麽都沒做!
納蘭肆:同一張床,同一床被子,睡了一夜,還不夠資格拿證嗎?
弦桜:(指着那對龍紋玉佩)不是早就給你們發證了嗎?
納蘭肆&龍舞:……
☆、二十二、誅天令
二十二、誅天令
靈溪谷占地廣闊,包括仙啓村所在的忘憂島、火蓮生長之地翡翠林以及危險又美麗的落英谷。
在前往翡翠林的山路上,龍舞走在前方,手中拿着藍玉劍削下幾個果子,抛了幾個給身後的雲鳶,自己則将果子往袖口上擦一擦,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這麽說來,雲姑娘你是為了采摘火蓮才來到靈溪谷的?”
“是的,我家老爺病重,非常需要古藥方中的幾味珍貴藥材來治療,其中就包括火蓮。”看着随性不羁的龍舞,雲鳶心中對“他”的好感漸漸加深。
“好像到了。”龍舞突然停住腳步,只見眼前清澈的水塘中,一朵火紅色的蓮花絢麗綻放着,就好比當日身着嫁衣的她,妖嬈妩媚和清純脫俗相輔相成,美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這就是火蓮吧?”
“終于開了。”雲鳶欣喜若狂,走上前探手要摘下火蓮,沒想到,火蓮的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圈淡淡的光暈,猶如一個保護結界,剎那間,一股觸電的痛覺令她不禁縮回了手。
見是如此,一個灰衣随從急聲道:“雲姑娘,請小心。”萬一雲鳶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幾個随從都負不起責任啊!
龍舞皺了皺眉問道:“之前有這個結界嗎?”
“我來看過幾次,都沒發現過,看來真是世間珍品,難道我等凡夫俗子注定得不到火蓮?”雲鳶的明眸中染上無奈之色。
便是這時,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左手執拂塵,右手捋着花白的長胡子驀然出現:“哈哈……小姑娘,這火蓮結界乃是霸天所設,只要你們除去霸天,自然能得到火蓮。”
“霸天?”龍舞和雲鳶異口同聲提出疑問。
“對,霸天!”老者,即紫陽真人緩聲道,“此妖就被困在落英谷中,不過,在除妖之前,你們必須先找到落英谷中的鑄劍師,唯有鑄劍師手中的誅天令才能開啓機關得見霸天。”說話間,他已經漸行漸遠。
龍舞朝紫陽真人的方向作了個揖:“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既然如此,一行人只好先回仙啓村再作打算。
根據紅拂女所言,隐居在落英谷的鑄劍師是一位冰美人,名為慕暖心。可是,她生性冷淡古怪,不喜歡被人打擾,若是不合她眼緣的人,想要得到她的幫助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翌日,龍舞和雲鳶等人在落英谷果真找到了傳說中的鑄劍師——
只見她長發及腰,明眸皓齒,身着銀鍛,在一片落英缤紛的桃花林中,恍若驚為天人。她正對着爐子專心鑄劍,忽然被外人打擾了,臉色沉得發黑。
“老頭子叫你們來的?”慕暖心問着,雙手手腕處所戴的數圈銀環突然詭異地變成了一柄長矛,矛頭倏然指向來人。
見這人脾氣不好,龍舞立即挺身擋在雲鳶身前,壓低嗓音道:“慕姑娘,我們只是想借誅天令一用,待除去霸天,摘得火蓮後,便會歸還。”若她沒猜錯,這慕暖心應該是擁有金系異能,如此,方可随意操控金屬。
“慕姑娘,請你行行好,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家老爺真的很需要火蓮入藥。”雲鳶真誠懇求道。
慕暖心無情道:“那又如何?旁人的死活與我何幹?天降妖象導致世間大亂,可憐的人多了去,憑什麽要我顧及?”
☆、二十三、交易
二十三、交易
面對心腸冷硬的鑄劍師,龍舞和雲鳶等人一時沒轍,唯有一直在附近等待,希望她能回心轉意。擁有異能之後,龍舞的聽覺要比以前好數倍,當慕暖心郁悶地盯着剛出爐的一把劍時,便不小心聽到了其念叨。
慕暖心說,又失敗了,要是有天芒石就好了,只要放一點點就能鑄造出萬中無一的寶劍。
頓時,龍舞心中一喜,對雲鳶安慰道:“雲姑娘放心,我有辦法讓她交出誅天令!”話落,“他”就在幾人的訝異目光中再次走向了慕暖心。
“慕姑娘,我們不需要你施舍。”龍舞的手探入衣袖,實際上是從異空間中取出在龍宮掃蕩而來的天芒石,“做個交易如何?”
見到夢寐以求的寶物,慕暖心眼前一亮,尖尖的瓜子臉上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微笑:“成交!這東西歸我,誅天令歸你們!”
于是,交易達成。
把誅天令交給了龍舞之後,慕暖心還難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哦,對了,火蓮只會開兩天,等到明天一早便會凋零,你們似乎時間不多了!”
由于不清楚霸天是否好對付,龍舞斟酌了一下,決定和慕暖心再做一個交易:“慕姑娘,不知道你對天蠶絲是否感興趣?”
“天蠶絲你也有?”慕暖心驚喜連連。要知道,但凡放入天蠶絲的衣服,都堅韌無比,說是刀槍不入也不為過。
“只要你幫助我們順利采得火蓮,天蠶絲也歸你所有!”這些東西對不懂鑄器的龍舞而言,只是廢物,倒不如一舉兩得,既幫了雲鳶,也圓了慕暖心所需。
“好!”慕暖心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随後,慕暖心便領着幾人去機關之地,霸天身形龐然,周圍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作隔絕結界包裹着,他手中那把赤劍比龍舞的個頭還大。一見到活人,他就按捺不住激動,嗷嗷怒吼,大概是發洩着自己被困多年的怨恨。
“普通人躲遠一點。”慕暖心一邊啓動機關中的離火鼎,一邊告誡雲鳶,“霸天受到紅雪影響,已經妖化了。”誅天令中記載了開啓機關的順序,一旦順序出錯,就會給整個靈溪谷帶來萬劫不複之災。
雲鳶乖巧地站遠了一些,龍舞則拔出藍玉劍和那些随從一起嚴陣以待,幾人親眼看着慕暖心小心翼翼地開啓剩餘的機關,問心塔,伏龍柱,神龍塔……終于,一張大臉有些腐爛的霸天被釋放了出來,他先是仰天大吼,聲音幾乎震徹整座靈溪谷,緊接着,便掄起巨劍朝離他最近的慕暖心揮來。
慕暖心手上的銀環瞬間化為長矛,抵禦住霸天的赤劍。與此同時,龍舞迅速上前幫忙抗敵。轉眼間,幾人都攜冷兵器與霸天激烈相纏,雲鳶僅能滿心擔憂地旁觀着,看他們的戰鬥漸漸進入白熱化階段。
妖化後的霸天果然實力不凡,力量尤為巨大,倘若不慎被他一擊,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那幾個随從就是這樣喪命的。等到龍舞和慕暖心聯手将他打敗時,已是日落西山,為此,兩人都耗盡了異能。
龍舞以劍撐地,手臂上的傷口落入雲鳶的眼中,後者一臉焦急地想要為“他”包紮:“肯定是剛才被霸天的劍氣所傷的,流了好多血……”
“沒事,暫時死不了。”龍舞擡頭看了看天色,“天黑了,山路不好走,我們快去翡翠林摘火蓮。”
慕暖心同他們經歷了一番生死,不知不覺間對他們的态度友好了許多:“走這邊,我知道一條捷徑能通往翡翠林。”
所幸,走了一夜的山路沒再發生什麽意外,雲鳶采到火蓮之時,啓明星亮起,天邊泛出魚肚白,這意味着新的一天又來臨了。是否會有新的際遇等待着她們,誰也無法預料……
小劇場——
從開坑到現在,作者每天都面對如下壓迫。
雲鳶:單單後媽,求出場,別虐我!
樂樂:該奴家出場了吧?美男呢?美男呢?
顏子:不要把小鳥寫得太好,我會妒忌的。話說回來,我怎麽還沒出場呢?人家演個配角兼BOSS容易麽?
讀者甲&乙&丙&……:催更!!!
……
弦桜:(╯‵□′)╯︵┻━┻(掀桌)你們這麽猖狂,讓龍舞閨女怎麽活?
☆、二十四、大漠烏山
二十四、大漠烏山
“哈哈哈……”翡翠林中,伴随着朝陽出現的還有一道洪亮的笑聲,“小丫頭,這火蓮如今被人采去了,你打賭輸了!”
不用轉身,慕暖心也知道來人是自家的老頑童師父紫陽真人,她臉色微冷道:“知道了,我會按照賭約所說的,下山歷練去,倒是您,以後獨自在山中無聊了可別怨我沒陪您!”
雲鳶扶着受了傷的龍舞,不約而同地看了看紫陽真人,又看了看慕暖心,臉上皆是訝異之色。龍舞對紫陽真人作揖道:“我們有幸采得火蓮,還要多謝前輩的指點!”
“我這小丫頭将入俗世,日後還請兩位多多照顧了。”紫陽真人甩了甩拂塵,留給三人一個背影。
告別了紫陽真人,三人輾轉下山,回到了仙啓村。
房中。
褪去衣裳的龍舞不明所以地看着早已背過身的雲鳶,輕聲道:“雲姑娘,麻煩你幫我包紮傷口了。”她的傷口很深,從左肩到手臂長長的一道口子,令人觸目驚心。
羞澀轉身的雲鳶看見了“他”胸口還裹着好幾圈白紗,不由得微愣:“你……胸口也受傷了?”
“唉……”為了更好地療傷,龍舞自知不能再隐瞞下去了,“實不相瞞,我和你一樣……是女的……為了方便出行才扮作男兒。”要是沒白紗纏胸,她的身軀太過玲珑有致,旁人一眼便知她是女兒身。
雲鳶恍然大悟,這才熟稔地為她處理傷口:“你的名字該不會也是假的吧?”
“我确實叫‘龍舞’,不過是翩翩起舞的‘舞’。”
“那以後我叫你‘小舞’,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小鳶’!”雲鳶不愧是醫女,三兩下就幫她包紮好傷口了。
之後,龍舞在仙啓村修養了幾日,其傷勢在雲鳶的妙手回春之下漸漸痊愈。可是,雲鳶先前的随從都犧牲了,龍舞不放心讓她孤身去大漠烏山采芍藥,便決定同行。慕暖心下山并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反正只是四處歷練,跟她們一道也算是有個伴。
大漠烏山,顧名思義,這是一片被黃沙覆蓋的土地。在遭遇那場紅雪之禍後,人跡更為罕見。
三人踏入大漠整整兩天,才得幸遇見一支商隊。其實,這已經不能單純地稱之為‘商隊’了,因為當中大多數是四處彙集而來的難民,就連十月懷胎的孕婦也有。
在沙漠中,晝熱夜冷,風沙嘶啞,衆人都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清水和食物都變得更加珍貴,甚至有人為了半塊饅頭而大打出手。
這一日,翻過一座沙丘後,衆人又累又餓又熱,實在走不下去了。領隊商人見此情景,只好讓大家原地休憩。
于是,有些人拿出剩餘不多的食物和水補充體力,有些人只能看着幹瞪眼。在接收的難民越來越多之後,商隊原本攜帶的食物和水也所剩無幾,期間還宰了好幾匹馬來吃,如今,就算想幫助饑民,也有心無力。
龍舞的白馬馱着紅拂女為她們三人準備的食物,直到現在,包袱還是滿滿的。由于白天天氣炎熱,水囊裏的水空得很快,好幾次都是她悄悄回到異空間灌上清澈甘甜的河水來喝的。
這會兒,見她們不僅能吃上雪白的饅頭,還能肆意飲水,挨餓挨渴的人難免心中不快。
☆、二十五、人性的醜陋
二十五、人性的醜陋
一個餓得瘦骨嶙峋的男人大膽上前作出請求:“姑娘,看您面慈就知道您心善,可否施舍個饅頭給我娘子?”他指着不遠處的孕婦道,“我的孩子快出生了,可我娘子已經餓了整整一天,再這樣下去,我怕會、會一屍兩命……姑娘,請您救救我們吧!”
眼見他就要跪下,雲鳶連忙扶住他:“你別這樣……”随即,她問一旁悠閑進食的龍舞,“小舞,他們挺可憐的,要不,我們就分點食物給他們吧?”
龍舞皺眉盯着那瘦男人,他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腐臭味,是妖屍的味道……
“你看,他們都盯着我們呢!”龍舞沉默着,倒是慕暖心開口了,“饑民這麽多,我們能幫得了幾個?”
“能幫一個是一個!如今亂世,我們應該相互扶持,而不是冷血無情見死不救!”雲鳶反駁道。
龍舞直接把包袱扔給雲鳶:“既然你執意如此,就随你吧!”随即,雲鳶笑着拿了幾個饅頭給瘦男人,後者欣喜地捧着饅頭回到孕婦身邊。
慕暖心低聲問龍舞:“我以為我們是同一種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能讓一個人改變想法的最佳方式是讓她去親身經歷某些事。”龍舞解決完饅頭,慵懶道。
下一瞬,便見別的饑民紛紛逼近雲鳶,目的自然是她手中的包袱,包袱裏的食物。有幾個想法偏激的男人更是大聲叫嚷着——
“憑什麽他們能吃上東西?”
“女人見了妖屍只會躲只會哭,沒資格得到食物……”
“對啊!每次沖在前面打妖屍的都是我們男人,要是我們餓死了,你們女人也活不了,食物應該給我們!”
……
在此之前,雲鳶面對得最多的只是藥草和醫書,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吓得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為什麽她明明做了好事卻要被指責?為什麽在生死邊緣,人性會扭曲得如此醜陋?
見狀,龍舞将她拉回身後,手持藍玉劍與這群饑民對峙着:“想死的盡管過來試試,我這把劍殺的妖屍比你們人頭多!”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天真少女,而是浴血成長的四階水系異士,殺過人,砍過妖屍,降過怪物,曾戰在死亡的邊緣,曾死在與生之間……要對付這群烏合之衆,簡直是毫無壓力,否則,她也不會放任雲鳶剛才的善舉。
衆人見龍舞眼中升騰起一抹殺意,便被吓得怯步了,搶奪食物的想法只好做罷。
這場小鬧劇過後,雲鳶懊惱不已:“小舞,對不起,我惹麻煩了。”
“知道就好,以後多跟你慕姐姐我學習學習!”慕暖心高傲道。
龍舞接過雲鳶手中的包袱,繼續讓白馬馱着,感嘆道:“亂世了,一切都變了,有時候,就連身邊的人也不能輕易相信。”
便是這時,那孕婦因腹部陣痛而發出呻吟:“啊……啊……”可能是頭上有布料遮臉,她的聲音有些沉悶渾濁,像是妖屍的吼叫。
瘦男人慌亂無措:“娘子,娘子……怎麽辦?我娘子要生了……”
小劇場——
樂樂:咳咳,諸位俊男,想知道你們最近為何沒戲份嗎?
納蘭肆&納蘭玖&龍逸軒&淩飛揚&……:說!
樂樂:很簡單啊!作者愛吃的德芙巧克力,你們懂的~
納蘭肆&納蘭玖&龍逸軒&淩飛揚&……:懂了!(立刻去傾家蕩産買德芙準備賄賂作者)
弦桜:我最近愛上了好麗友,德芙神馬的過時了~
☆、二十六、沙漠荒狐
二十六、沙漠荒狐
瘦男人慌亂無措:“娘子,娘子……怎麽辦?我娘子要生了……”
頓時,不遠處的難民亂成一片,有避而遠之的,有緊張圍觀的,還有想要幫忙卻有心無力的,也有觊觎着孕婦身邊食物的……
還好,難民中有個穩婆,她讓衆人散開給孕婦留了足夠的位置,看了看孕婦的狀況道:“羊水破了,這孩子現在要出生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随着時間的推移,鮮血浸染了大面積的黃沙,彌散在空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還有一股常人難以察覺的腐臭味夾雜其中,龍舞不禁再度皺眉——
妖屍的嗅覺和聽覺十分靈敏,再下去,恐怕容易招來禍端……
“不好,這是難産,怕是大人和孩子都難保了……”穩婆突然說。
瘦男人激動地抓住了穩婆的手:“大娘,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不能斷後……”
雲鳶聽着那邊的動靜,心裏也是一上一下的,又聽說是難産,她心中糾結了一番,終是忍不住抱住了藥簍,對龍舞道:“小舞,我先前貿然送出食物,确實是我考慮不周,可是、可是醫者父母心,我還是沒辦法眼睜睜見死不救,我——”
“去吧!這一次我真心支持你!”龍舞打斷了她的話。
她以為龍舞會反對,沒想到居然得到了支持,她欣然一笑,抱着藥簍跑向了孕婦所在的方向。有了醫女相助,情況似乎順利了許多。
風沙卷來,慕暖心攏了攏披風道:“血的味道真難聞,想必人肉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說,那些妖屍的口味怎麽那麽重呢?”
“誰知道呢……”随着風的飄逝,血的氣味應該也傳得更遠了。龍舞的目光落在遠方與黃沙接壤的天邊,心中的不安愈發動蕩。
“真看不懂你,明明之前才算計着讓她別那麽天真,轉眼卻跟着她一起心軟。”慕暖心的語氣通常都是沒有溫度的。
龍舞微微眯着眼睛:“是啊,有時候我也看不懂自己……”明明決定了就此孤獨飄蕩,卻忍不住結識新的朋友,人心啊,果然是渴望溫暖的嗎?
突然,遠處有幾個詭異的黑點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黑點的速度很快,攜着強烈的腐臭氣息,先是幾個,然後是十幾個,最後越來越多足足有幾十個。她警惕地握緊了藍玉劍,面紗掩蓋之下的玉臉也肅然以待:“血腥味太重,它們果然來了!”
“它們?”慕暖心一愣,迅速反應過來,随着她的視線望向遠方,分析道,“速度這麽快,至少是二階妖屍……”
商隊頭領也是個異士,也察覺到危險,便對着衆人大聲叫道:“各位,馬上啓程,快!快!怪物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一路下來,難民們對他漸漸心生信服,便二話不說紛紛動身逃離此處。
恰好那孕婦的孩子出生了,可是,孕婦斷氣了,嬰兒不會哭。穩婆看着手中嬰兒那略微腐爛的臉,不禁瞪大了渾濁的雙眼,被吓得将嬰兒扔在了地上。一旁的瘦男人眼疾手快地接住,自然也看清了自己的妖屍嬰兒,驀地瘋狂大笑:“哈哈……蒼天弄人!蒼天弄人……”看見自己努力的成果如此悲慘,雲鳶眼中也氤氲了淚光。
龍舞牽着白馬走過來,瞥了一眼那妖屍嬰兒,表面上淡然,實際上心中也微微酸澀。她拍了拍雲鳶的肩膀道:“小鳶,妖屍來了,此地不宜久留!”
這時候,大多數人已經跑遠了,那群黑點愈發接近,腐臭糜爛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不!龍五!”慕暖心也走過來了,雙腕上的數圈銀環早已化作一柄長矛,“那不是妖屍,那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群怪物。
龍舞再度望向那群黑點,這個距離,已經足以看清楚它們的模樣了——
只見它們身形如成人般大小,稀疏的紅色毛發掩不住那腐爛的皮膚,四肢奔跑如風般快,依照那輪廓隐約可辨原本是沙漠荒狐,大漠烏山常見的一種野獸。
見是如此,她心中猛然一震——
顯然,亂世後,消失多時的動物也妖化了!而且,其危險不比妖屍小!
☆、二十七、殺一儆百
二十七、殺一儆百
來不及想太多,龍舞、雲鳶和慕暖心便快速上馬追上商隊和難民。雲鳶不忍心丢下穩婆,還帶上了她。可那瘦男人已經瘋了,死死地守着妖屍嬰兒不肯走,她們也沒辦法。
沙漠荒狐的數量太多了,再者,對妖獸的認識太少,如無必要,連龍舞和慕暖心都不想與它們正面交鋒。她們四人騎着馬尚且跑得快,然而,落在隊伍後頭的人就十分不幸地成為了沙漠荒狐的食物。
感覺到它們在後方緊追不舍,龍舞自知再逃下去也沒用,它們遵循着本能獵食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她狠狠地勒住缰繩,白馬前蹄揚起沙塵,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叫。雲鳶和慕暖心見她突然不動了,便也馭着馬兒減緩速度停下。
好不容易追上來的幾個難民狼狽地喘氣——
“姑娘,載我一程吧!我的食物都給你!”
“公子、公子,救救我,帶上我……”
“我我我、等到了長安,我讓我爹給你很多黃金!”
……
龍舞沒理會他們,只對雲鳶和慕暖心以及隊伍裏的幾個好手道:“各位,怪物的速度太快,我們再逃下去也無濟于事,反而容易讓它們一一擊破,到了最後誰都逃不了!”
只消一句,慕暖心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接過話道:“沒錯!倒不如趁現在我們的人還完好,合力将那群怪物消滅!”
聞言,衆人意見不一,嘈雜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