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侵權
薛靜柔上車後将小忙趕去後排,讓白長歸開車,小忙不安分,将腦袋探到他們倆中間,指着不遠處一輛敞篷寶馬,認真道:“馬允生的車,追吧。”
白長歸隔開幾個車身,開始不遠不近跟蹤馬允生。
小忙得閑問薛靜柔道:“追他幹嘛?真要找他算賬嗎?我們可以多叫幾個人。”
這問題也是白長歸想問的,薛靜柔各瞟他們一眼,解釋道:“馬允生太蠢,在許三那兒必然不得勢,許三留着他,也不過圖他那點小身份,用起來方便。”
比如上回光明正大進出他們小區,估計就是先靠馬允生利誘,後用許三威逼,但這例子薛靜柔不敢講,被襲擊的事她可至今沒告訴白長歸。
“馬允生是個敗家子,在家裏十有□□不成氣候,投靠許三估計也是不被重視想另辟蹊徑賺錢。”薛靜柔靠在位子上,微微側身和他們倆說話,“這倆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中間必然有人牽線搭橋,我只是好奇,把馬允生和許三串到一起的是誰,這樣一個人,必定黑白通吃,說不定我還認識。”
她說得頭頭是道,聽得小忙恍然大悟,十分崇拜,“靜姐,你腦子真好,那個人說不定我也認識!”
圈子這麽窄,他們又在其中沉浮多年,誰是誰的人基本都清楚,不清楚的,也都習慣性留心眼弄清楚,以備不時之需,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幾乎刻在骨子裏。
白長歸明白這些,故而願意帶薛靜柔來,但他心底深處對此并不以為然。
馬允生的敞篷寶馬經過三個紅綠燈後,駛進一條舊街,停在其中一家麻将館門口。馬允生下車後徑直走進店內。
白長歸将車緩緩開過麻将館,薛靜柔和小忙都将臉貼在車窗上往外看,他們倆配合默契,看的重點并不相同。
“裏頭有人接應他,對他态度挺恭敬。”薛靜柔說:“他們上樓了。有人接走車鑰匙,呵,馬允生那車太招搖,不适合擺門口。”
小忙則說:“店名叫做亨利,地址是**路323號,格局應該是兩層店,但三層窗戶有人留縫往外看,是把風的。這店要麽涉及賭博,要麽也有別的違|法勾當。”
車子已經駛離麻将館,白長歸失笑,“你們倆還真是……經驗豐富,生死搭檔。”
薛靜柔笑了笑,轉頭去看小忙,小忙正給自己情報網打電話,見薛靜柔看她,做了個稍等的口型。
白長歸問薛靜柔,“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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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靜柔笑道:“先送小忙。”
結果車子開到半路,小忙便收到短信,他興致勃勃查看信息,臉色卻霎時發白。
薛靜柔奇怪道:“怎麽了?”
白長歸也覺得古怪,将車停在路邊,回頭去看小忙。
小忙慘白着臉将手機遞給薛靜柔。
手機信息裏只有簡單一句話,“323號的亨利麻将館是邵智綱的店。”
邵智綱。
薛靜柔不由自主看向小忙黑腫的兩根手指。
邵智綱,正是除夕夜當晚要求薛靜柔斷臂和唐業雄了斷的那個打手頭目。
白長歸也很震驚,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人,但他很快将一切串聯起來。
邵智綱是施家養的打手頭目,吃施家米,替施家消災。施家和馬家有交情,馬家說不定也曾借過邵智綱,馬允生因此認識邵頭目。如果将馬允生引薦給許三的人正是邵智綱,那麽邵智綱和許三的交情……
如此說來,除夕夜當晚,邵智綱看似主持公道,實則處心積慮要廢薛靜柔手臂,其實都是許三幕後指使?
白長歸越回想,背後冷汗越甚。
除夕夜,唐業雄根本不願傷害薛靜柔,哪怕膠着不放人,白長歸也能想到更妥善的處理辦法,偏偏邵智綱跳了出來,口口聲聲江湖規矩,在劍拔弩張中掌控局面,把關心則亂的他們這兩撥人全都蒙蔽了。
唐業雄被攪亂心智,自己分寸盡失,如果最後不是小忙替薛靜柔挨上一刀,場面會失控到何種地步?
不說自己,單薛靜柔變成廢人,唐業雄發瘋,這不就是許三最樂見其成的嗎?
車廂裏一片死寂,無人說話,良久後,白長歸朝薛靜柔和小忙頭上各摸一把,做主道:“小忙今晚去咱們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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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歸公寓的客房終于派上用場,小忙從浴室出來,就見薛靜柔和白長歸在餐廳相對而坐,神情都很嚴肅。
小忙知道他們在疑心何事,便也坐下,輕聲道:“靜姐,白先生,這事有弊有利,至少咱們和唐老板是真的劃清界限了。只不過施小姐那兒,還是和她提個醒好,免得她将來再吃虧。”
他想了想,着重補充了句,“施小姐先前一定不知情,否則她不會叫這個邵智綱去幫咱們。”
薛靜柔點頭道:“她知道的未必能比咱們多。”
白長歸知道薛靜柔心中已有所決斷,不勸,只問:“你想怎麽做?”
薛靜柔凝重道:“許三用邵智綱擺我一道,其實他要害我合情合理,但他不該害到小忙。”
白長歸知道小忙的斷指一直是薛靜柔心中恨事,如果可以,她寧願斷的是自己手指,這種悔恨愧疚糾纏她許久,始終找不到一個宣洩口,如今新仇舊恨加在許三身上,她必定要讨個說法。
其實白長歸自己也是郁悶自責的,邵智綱那出戲哪裏僅僅擺了薛靜柔一道,是把他們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這口氣,薛靜柔能忍,白長歸也未必願意忍。
許三藏着個邵智綱,在關鍵時刻重創唐業雄,心思陰險狠辣,他又一直記恨薛靜柔,就算薛靜柔不找他算賬,他也絕不會放過她。
樹欲靜而風不止,與其事事被動,倒不如謀求主動。
薛靜柔斟酌良久,看向白長歸,“這事恐怕要找盟友。”
白長歸立即否決,“找誰都行,就是不能找唐業雄。”
“除了唐業雄,誰還能對抗得過許三?”薛靜柔辯解道。
白長歸不贊同道:“除去黑吃黑,就沒別的辦法嗎?唐業雄這邊的網,齊骁年遲早是要收的,為何不好事成雙,把許三一起送給齊骁年?”
“問題是,我了解唐業雄,在齊骁年那兒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可許三的底細我并不清楚。”薛靜柔為難道:“要想扳倒他,單靠我和齊骁年,一定是事倍功半。若齊骁年在此之前收網,唐業雄一除,許三獨大,又有唐業雄的前車之鑒,到時要想抓他,你覺得勝算有幾成?”
不管齊骁年先抓住誰,對唐許中任何一人都是打草驚蛇。
白長歸實事求是道:“很難。”
薛靜柔沉沉嘆氣,“是很難。”
白長歸沉吟良久,忽然道:“鑒于唐業雄人品不行,和他協商的事就由我全權負責,你別插手。”
薛靜柔怔住,随即笑道:“白長歸,你居然不阻止我?”
“你說的有道理,我為什麽要為了反對而反對?”白長歸冷靜道:“更何況,我也不是束手待斃的人。”
薛靜柔點點頭,覺得白長歸真是深明大義,堪稱賢夫良婿。
第二天一早,白長歸先讓小忙牽線,準備和唐業雄見面,接着将嗜睡的薛靜柔從床上挖起,讓她陪自己去個地方。
薛靜柔迷迷糊糊問他,“不是不讓我參與嗎?要我去哪兒?”
“這事還必須你親自去一趟。”白長歸不依不撓,親自給她洗漱換衣服,最後又給她喂了早飯,才把她清清醒醒弄到車上。
薛靜柔來了精神,問他,“什麽事必須我親自走一趟?”
“當然是我一個人辦不成的事。”白長歸微笑。
薛靜柔直到見着婚姻登記處的大門牌,才恍然大悟,“咱們要結婚了嗎?”
白長歸從包裏拿出一系列證件,牽手帶她去拍照。攝像小哥為人憨厚,見他們倆英俊貌美,十分誠懇願求張結婚照做鎮館之寶。薛靜柔哈哈大笑,最後也沒答應。
登記手續十分簡單,十分鐘後,兩人各捧着小紅本走出大廳,薛靜柔率先回到現實,“要被你奶奶知道先斬後奏,咱們大概都得掉層皮。”
“沒關系。”白長歸高高舉起結婚證,迎着天光看上面頭挨頭的一對夫妻,頗為滿意,“确實拍得好看,無愧鎮館之寶。”
薛靜柔嫌他丢人,趕緊先走。
白長歸追上來給她開車門,笑道:“你不安生,我只好圖個心安理得和名正言順,從此往後遇上什麽都不怕,反正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要拆開咱們,至少先把證離了。”
他神态得意,薛靜柔幹脆伸手搶他證書,誰知白長歸早有提防,沒搶着。
白長歸呵呵笑,“這是我的,不許搶。”
薛靜柔忍俊不禁,笑他傻。
白長歸也上車,因為等會兒要見唐業雄,他心有芥蒂,決定先送薛靜柔去白瑾那兒,防對手犯規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