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做我的女人
倏地,我窩着的陰暗角落瞬間被大家各種奇怪的眼光所照亮,我木讷的看了看大家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還有忻正庭眼裏的隐隐期待,我站了起來。
馬文魁又給我也遞了一支話筒,殷勤附和道,“對對對,小沈,主要還是為了慶祝你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跟忻總唱一曲,應該的,到時候也讓忻總給你包個大紅包嘛”。
我為難的笑道,“我的嗓音,你們剛才也是聽到過了的......”我掃了一眼大家,言下之意,大家應該都懂,你們要是聽了覺得不堪入耳,岔過氣去不能怪我。
忻正庭站在中間,背對着後面或崇拜或仰慕的男人女人們,他嘴角輕揚,開始唱到:“你早就該拒絕我,不該放任我的追求,給我渴望的故事......”
他的聲音果然好聽,一開口餘音繞梁,所有的嘈雜聲變為暗淡,但想到馬上我要唱出來的聲音,我有些想死,這還不如讓戴柳拉我去毒打一頓。
“時間難倒回,空間易破碎.......”,空間如果易破碎的話,那麽嗓音也是易破碎的,我唱的碎成了渣渣,我沒有回頭,都能聽到大家捂着嘴偷笑的樣子。
剛才我唱萍聚的時候,他們都是漠然的,畢竟現實生活裏唱成我這樣的多了去了,不值得笑。可是和此刻唱功如此魅惑的忻正庭對比,還是同唱一首歌,這放佛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沒有被笑死都是好的。
這首廣島之戀,時而将大家帶入情感的仙境,體味到愛的苦澀無奈,又時而将大家拉入地獄,接受異物灌耳的懲罰,導致各個捂着嘴又礙于忻正庭在不好笑出聲,就這麽憋着。
一首唱完,我的臉皮又經受了一次洗禮,已經提升到相當的一個厚度,忻正庭唱完也終于忍不住,對我笑了笑,“你的嗓音,很特別”。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他,實在是忍不住一絲抱怨的意味,“早就說過我唱的不好的”。
瞥了我一眼,他微微湊近我,玩味的笑意不再,他認真說,“但很難忘”。
那聲音悠悠傳來,我的瞳孔瞬間放大,再看了眼周圍,大家各玩各,很正常,只有我的心跳聲,比嘈雜的音樂跳動的更有張力。
“馬經理,話筒還你”,馬文魁剛好經過我的身邊,我當做沒有聽到忻正庭的聲音,将話筒遞給馬文魁後便重新走到角落裏。
我一直不懂忻正庭對我的态度,這種若即若離的撩撥與關心,好似有情又好似沒有。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也沒有忘記上次出差暈倒被他送去醫院,戴柳貿然跑過來質問我為什麽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回頭望着我那眼裏難以讀懂的冰冷,當時我就知道,我最多不過是他閑暇時候的調劑品。
我淡淡坐在一旁,看着大家和他舉杯,舉手投足都風度極佳的讓人挪不開眼睛,我用力從他身上挪開目光,便跟一旁的女同事說了聲去上洗手間,先出門了。
反正不用我最後付費,我的提前離場,應該不傷大雅,就離開了ktv,周圍出來不遠,就是熱鬧無比的市中心,我往家的方向走着,墨跡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的拿起手機,“馬經理,我很久沒有喝酒,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家了”,馬文魁那邊依舊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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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馬文魁也只能象征性的挽留了我一會兒,最後作罷。
一個人孤獨的時候,即使身處最繁華中心,也只是更突顯寥落而已,突然想起剛才誰唱了阿桑的歌:一個人吃飯走路到處走走停停。
而我也流連在燈火闌珊處,在走走停停,到家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一點,我往樓上房間看了一眼,黑着燈,讓我寂寞同時也讓我安全。
“你去哪裏了?”身後急剎車和詢問聲同時響起。
我回頭一看,竟是忻正庭,我不自覺的皺了眉頭,“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從車裏出來,關車門的聲音重的驚了我,我不懂,我哪裏得罪他了?他的臉色黑黑的走近了我揪着我的胳膊就問道,“為什麽不接電話?”
“啊?”我趕緊從包裏掏出了手機,兩個小時裏十七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我擡頭看着他,“怎,怎麽了,有什麽重要事情嗎?”
他放開我的手,“找你有點事情”。
“什麽事情?”我問。
“上車”,沒等我反應,他又拉着我的手上了他的車。
“去哪兒?這麽晚了,我不回去不行的”,十一點,是真的晚,單純的太晚讓我有些不安,話便多了些,“什麽事情值得您大半夜跑到我家樓下?你要知道要是被我老公看到了,他萬一下來又要把你給氣走了”,我不知哪裏來的惡趣味,竟要這樣說他。
他看着我,“他不是住院了?”
沉默了一瞬,我低語,“你知道?”問完我就想明白了,這點事情他要知道很容易。
“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好了”,我說道。
他已經發動了車子,瞥了一眼窗外我家方向,“在這個地方談話,不合适”。
江城的護城河邊,離我住處不遠,我跟着他下了車,在河邊,他找了處幹淨的地方,示意我坐下。
半夜的河邊,安靜又空曠,月光照的河面波光粼粼,整個湖面就跟撒了碎銀子般,亮閃閃,我不僅望得出了神。
他也沒有說話,可是也不用說話,空氣中放佛被撒了些許暧昧的螢火蟲,在我們周邊繞來繞去。
許久,他仰頭嘆息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看過夜空了”。
在這樣一個夜晚,有個男人在你身邊說着這樣清爽的話語,這無疑是一場談心的開端嘛,我雖然不能懂得他的意圖,也無法讓自己的心跳慢下來,但是我可以裝傻吧。
“這說明您每天都睡得比較早”,我低着頭看着河面,按照正常邏輯推理出這句回話。
我這煞風景的話引得他轉過頭細細的端詳了我一番,忽而似是有所明白,斜着頭溫和一笑讓人如沐春風,而後又說着他自己的話題,那神色仿佛要回去很久遠之前,“記不記曾經得那首詩?”
空氣突然靜止。
我記得,我自然記得,如果不是因為那首詩,我如今也不會過成這樣的日子。
過了一會,我平靜的說道,“你說什麽詩,我不太記得”我始終看着湖面。
他又是一笑,不去探索我記憶的真假,“沒關系,你不記得我記得,那首詩叫有朝一日......”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我大半夜跑來這裏不是要來找痛苦的,我起身憤然要走,速度之快,他起身跨了好幾步,才拉上我,我回頭有些控制不住的憤怒,拳頭也是不自覺的捏緊,對他喊道,“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跑來這裏跟我談天說地,賦詩作興嗎我沒那麽空”。
他摸不透我突然的轉變,趁着這時,我甩開他,他站在了原地。
我自顧的往前走去,感覺像是當小偷突然被人抓了現行,那人還要我交代犯罪過程,我本能的抗拒,聲音開始變得慌張,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或者能不能聽到,朝着一個亂七八糟的方向一邊走一邊念叨着,“我可沒功夫聊天,我要回去了,我家裏還有好所事情沒做呢,我要是不做的話,我家裏人不會對我客氣的,你還是好心一點放我回去,別跟我.......”
突然他又拉住了我,我身子整個一顫,究竟我是怎麽了,淚水竟然已經爬滿了臉頰。
他在我身後,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是不容反駁的堅定,回蕩在這一方空曠的天地,“從今天開始,做我的女人”。
“啊?”
忻正庭說的字字铿锵,但是我聽得心驚膽戰,我的耳朵是不是壞了?
“我說,做我的女人”,他有些不耐的重複道,這次我确信我聽清楚了。
瘋了,簡直瘋了,我的聽覺神經肯定故障了,我耳朵得了幻想症了吧,我聽到了什麽,“你,在跟我說?”
“......”。他一薄怒,我一巨驚,“沈水煙,你覺得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忽的,我像甩開地雷一樣甩開了他的手,就往前跑去。
黑夜的河邊,縱然有月光,縱然有水光,可是我被自己這一驚一乍吓的,根本看不清路,撲通,跌進了前面的一口窨井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