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出了破口,褲腳殘缺不全,連發型都亂了——雖說他原本也談不上什麽發型。
“剛才那是什麽?”阿斯朗用大拇指朝身後比了比,“紅狗的同伴嗎?”
“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林飛羽苦笑着聳了聳肩,“那是羅恩。”
阿斯朗本能地回頭望了一眼自己剛才攀爬的磚牆:
“你說的是……哪個‘羅恩’?”
林飛羽嘆了口氣:“那真的是羅恩,‘南洋旅社’的大堂經理。”
“……就算我願意相信你,”阿斯朗一聲哼笑:“你能解釋一下他為什麽變成了那樣兒嗎?”
“也許人家正準備換工作呢?誰知道呢?”
“嘿!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阿斯朗眉頭一緊,“連頭都被咬得快掉下來的人還能爬起來詐屍?你把我當傻瓜嗎?”
“不,不是詐屍,”林飛羽丢下鐵鍬,用右手做了一個“膨脹”的姿勢,“它當着我的面‘爆’了開來,血肉模糊,就像個摔爛的番茄。”
“然後呢?它就長出了觸手?就能爬牆了?”
“別激動,阿斯朗,”林飛羽搖了搖手:“我知道這有些荒唐,但你還沒看到我剛才撞上的情景!它一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把我當夜宵,沖過來想抱着頭猛啃。”
聽上去林飛羽的确像是在說笑,但其實一點也沒有誇張,當時他被吓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語無倫次,光髒話就罵了足足半分鐘。
“于是你就摸了支鐵鍬和它拼命?”
“當時我手邊只有鐵鍬和掃帚,你選哪個?”
“然後你又說它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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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用鐵鍬不行,我砍掉了它的一只手和半個腦袋——如果那還算手和腦袋的話……”林飛羽聳了聳肩:“但是你瞧,他還是跑得飛快。”
“确實是飛快……”阿斯朗又情不自禁地回頭望了一眼怪物剛才上牆的位置:“你也許該試試掃帚。”
“好的,”林飛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下次我注意。”
“現在這裏的狀況不妙啊,紅狗沒抓着,還多了一只在房頂上跑酷的章魚。”
“現在只能祈禱它們不要在鎮子裏逢人便啃了,”林飛羽張開雙臂,拍了一下胯骨:“……至于我們,我建議先去找點厲害的幫手。”
“厲害的幫手?”阿斯朗苦笑道:“要不要我叫101空降師來?”
“我指的是武器,”林飛羽指着地上的鐵鍬:“我們需要比這個更威猛的家夥,比如槍,你帶槍了嗎?”
“好啊,英雄,你現在想起來要槍了,”阿斯朗皺起眉頭叉起腰:“是誰把好端端的突擊步槍丢在叢林裏的?嗯?”然後又學起林飛羽的語氣:“‘危險?這裏有嗎?連只會咬人的貓都見不着’——這話是誰說的?”
“抱歉,我不習慣沒事帶着步槍瞎晃,”林飛羽頓了頓:“何況我哪裏知道會在鎮上遇到一位死後原地複活的大堂經理?”
阿斯朗沉默了片刻:“根據CIA東南亞分部的情報,裴吉特島的警察局有裝備重型火器,好像是三四支AK47型突擊步槍,我們可以适當地‘征用’一部分……說不準還能順道找到幾個幫手。”
“4把AK47……”林飛羽面露苦相:“還真是好強大的‘重型火器’啊……”
“總比鐵鍬掃帚要好。”
“那是,”林飛羽打了個響指:“既然你有CIA的情報,不介意為我帶路吧?”
阿斯朗不想告訴林飛羽GPS已經被幹擾——裴吉特鎮也就這點兒大,對裝備了CATS的她來說,用不了十分鐘就能轉個遍。當然,如果觀察足夠仔細,她完全可以靠貼在巷子口的導游地圖來認路——只是她沒有發現,而林飛羽不知出于什麽心态,看見了也就是沒有說。
他或許在擔心別的事情——比如該如何向本地警察解釋自己的遭遇,就說“你們的鎮上有一位會死後原地複活的大堂經理”?還是說“這裏的大狼狗長出了紅色的皮膚癬”?——這不是相信與不相信的問題,依林飛羽在國內執行任務時的經驗,如果當真這般說了,恐怕只能被當作“非正常人”給抓起來。
不過這一次,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十一、阿斯朗
〔“就像你現在這樣?”林飛羽有意把對方的腰向上擡了兩下:“嗯?”
“嘿!你很沒有禮貌哦!”阿斯朗“咯咯”地笑了兩聲:“……談了女朋友嗎?”
林飛羽擡頭望了一眼清澈如水的星空,“我有一點不明白,阿斯朗,為什麽CATS這樣的高科技軍用裝備會穿到一個全身癱瘓的小丫頭身上呢?”
“喂喂!不要回避問題啊!”
“好好,還是一人一個,對吧?國際慣例……”林飛羽頗不耐煩地道:“我目前單身,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先從交換電話號碼和MSN開始。”〕
在林飛羽面前的這個所謂的“警察局”黑燈瞎火,好像已經荒廢多日。如果放在國內,許多公用廁所的規模都能跟它相提并論——而且兩者之間還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都沒有上鎖。
與林飛羽的小心翼翼相比,阿斯朗進門的動作明顯要粗暴得多。她知道屋裏沒人——确切地說,是沒有“心跳”。在靠近正門的牆壁上嵌有電源開關,林飛羽挨個按過去之後,房間裏依然沒有出現光明,只有依稀的月色透過窗戶,把地面的一角照亮。
阿斯朗拉下的頭盔中裝備有夜視儀,對她來說,黑暗反倒是一種掩護。起先還有些蹑手蹑腳,在确認了整個警局都空無一人後,阿斯朗的動作便大膽了起來,開始翻箱倒櫃,搜索起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伸手不見五指的林飛羽自然沒法開展調查,他決定先找出支可以照明的東西——電筒、手機、打火機或者是半截蠟燭——随便什麽能夠發光的東西都可以。
在這個簡陋的警察局裏,一共只有五六張辦公桌,林飛羽摸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張桌前,用力拉了一下抽屜,不僅沒有打開,反而碰倒了什麽東西。他警覺地低頭查看,發現地上接線板的指示燈還微微泛着亮。
有電!
林飛羽馬上起身,摸索着打開辦公桌上的臺燈,久違的光明終于在黑暗中撕出一個缺口,剛好照亮了大半張桌子。
“這是?”
桌上攤着一本很厚的筆記本,密密匝匝的小字遍布其上,顏色有黑有藍,筆跡也不統一,顯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林飛羽斜了一眼正在房間另一側忙得不亦樂乎的阿斯朗,然後壓低臺燈的燈罩,把目光悄悄移到筆記本的書頁上。
這是一本類似于“工作日志”的東西,每一小段文字前面都标記着日期,有的還注明了記錄者和編號。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個信息時代,竟還有人如此熱衷于這種原始的工作方式——更何況在這間屋子的每張桌上,分明還都擺放着一部臺式電腦。
不過這對林飛羽來說倒是個利好消息,筆記本只要打開就可以閱讀,而電腦打開了可能還需要輸入密碼或者回答安全提問——有時它們還不一定能打得開。
“7月25日晨6時14分,莫利亞礦井報告發生塌陷事故,昆拉德礦業公司于七時派人組織搶修,阿隆被派遣去勘察現場及調查事故起因。”林飛羽一目十行地看着,心中默念道:“下午4時35分,阿隆帶回了兩具屍體,據說是在塌陷事故中不幸遇難的值班礦工。晚8時整,遇難者家屬來警局認屍,接待者為莫拉克警長,确認其中一位遇難礦工的身份為艾瑪。”
眼見阿斯朗鑽進了另一個房間,林飛羽稍稍擡起頭,迅速翻過一頁——頁眉那一段的字跡風格非常之潦草,塗改多到幾乎要影響辨認的程度。
“7月26日,下午2點,那幫無聊的暴民又在度假村門口抗議了,阿隆被派去和他們的代表談判,并允許随身攜帶手槍一支——但願這一次他不要再被揍斷鼻梁了。”
7月26日,也就是八天前——林飛羽稍加思索,繼續看了下去,下一篇的記錄字跡工整,筆鋒考究,甚至可以說有那麽點“藝術感”。
“7月30日,上午10時35分,港務局報告說與游客發生糾紛,希望警局出面協調。塔克攜手槍一支前往北碼頭處理,并于一小時後返回,糾紛得到順利解決。下午3時27分,國家氣象局發布4A級臺風預警,莫拉克警長宣布啓動《裴吉特島臺風危機處理預案》。”
接下來的字跡又有了變化,似乎是換了一個年紀頗大、行事沉穩的人:
“7月31日淩晨1時3分,港口報告發現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