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科研隊的人從事研究多年,從來不相信世上有鬼神,更多的是好奇的激動是怎麽産生這種現象和原理的。
有科研隊員當即拿起相機對着幹屍拍了起來,從各個角度不停地拍。
馬教授大喊:“注意保護現場,不要破壞掉,留心周圍。”
整支科研隊立即行動起來。
柳雨莫名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大祭司和大長老跪地叩拜,求花神祭保護和驅鬼。
救援隊裏有人第一時間跪拜在地,有人發出聲慘叫“鬼呀”拔腿跑出去十幾米遠,躲得遠遠的,還有人嗷地大喊:“小張道長,這裏有鬼。”
柳雨:“……”要完!
張汐顏吓得手腳冰涼,但仍舊掰開了柳雨的手,遇到鬼捂住眼睛害怕有什麽用,打呀!
她怕的是那種看不見摸不着的虛無缥缈想象中的鬼,現實中的那些……往往都不是鬼。她在心裏連續默念三遍“這不是鬼,不是鬼,不是鬼”做心理建設的同時,左手已經伸進背包裏摸出兩道黃色的符紙,右手拔劍出鞘,握在手上,朝着幹屍所在的方向趕過去。畢竟這會兒那邊人多,也能壯壯膽。
有救援隊員喊:“快讓開,快讓開,張道長來了。”進山救援還帶道士,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坡難爬,沒有路,張汐顏連躍帶跳拿出酷跑的架式趕到。她剛過去,就聞到嗆人的屍臭混着蟲子的味道,惡心她差點吐了,同時聽到拍照的科研員喊:“馬教授,你看照片。”她大聲喊:“退開,有毒,往上風口站。”
馬教授看向同事遞來的相機,只見相機上顯示的根本不是幹屍,而是一具高度腐爛爬滿蟲子且彌漫着一層綠色煙霧狀的東西。他看看相機裏的照片,又看向幹屍,難以置信地揉眼睛:“太神奇了!”話音剛落,就見張汐顏手裏的黃色符紙突然燃了起來,藍色綠的磷火伴随着雄黃、松香、章腦、薄荷等混合中藥材的味道飄散開來,熏得人精神為之一振,緊跟着空氣中突然出現能把人隔夜飯熏出來的惡臭。
那幹屍仿佛受到什麽刺激起了變化,它睜開眼,神情猙獰扭曲,身體迅速腫脹,爬起來,撲向離它最近的人——張汐顏。
馬教授大喊聲:“小張快躲開——”話音未落,周圍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張汐顏已經把手裏燃燒的黃符朝着屍體扔去。黃符穿過透明的影子般穿過幹屍,落在它最初躺的位置上,像火星濺到了油裏,“呼”地一下子燃燒起來。
火焰瞬間席卷了屍體,撲向張汐顏的幻影消失,地上的屍體則燃起了藍綠色的火焰,露出被蟲子啃成骨架的屍骸。屍骸表面覆蓋的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膚,而是蟲子吐出來的絲,蟲絲混着粘液,遇到特制的符火,變得極為易燃。一起燃燒的,還有那些以骨骸為巢的蟲子,它們被燒得嗞嗞啵啵的聲音,在火裏扭動掙紮。更多的蟲子如潮水般從屍體下往外湧出來,朝着周圍的人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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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吓得臉上毫無血色,紛紛後退,不少人因為過于驚慌沒踩穩,差點摔下山去。
張汐顏飛快地取出法鈴,夾在手裏,舉起來搖動。
清脆的鈴聲劃過山林,叮鈴鈴的聲音宛若清泉淌過人的腦海,讓人突然變得清明起來。
那些從屍體下湧出來的蟲子消失了,屍骸在藍綠色的火焰中燃燒,空氣中充斥滿刺鼻嗆人的惡臭,熏得許多人不停嘔吐,更有人臉色發白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住。
張汐顏提高音量,喊道:“跟我走。”她收劍回鞘,左手提着鈴铛邊走邊搖,右手攀附周圍的藤蔓岩石,沿着斜坡往上爬。
大夥兒相互摻扶着,趕緊跟上張汐顏,就怕再出什麽詭異狀況。他們一個個後怕不已,遇到蟲子窩比遇到鬼還可怕。
柳雨的臉色發白,額頭全是冷汗,她咬咬牙,手腳并用地攀爬,趕上張汐顏,喊:“張十三,你不覺得很吵麽?”
張汐顏冷笑,“有你的惑音蠱吵?”
柳雨的臉色更白了,死鴨子嘴硬,“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張汐顏把手裏的法鈴遞到柳雨的耳邊,搖得更響。
惑音蠱這東西發出的聲音低于人耳能夠聽到的分貝,但一個“惑”字足以說明一切,她不清楚具體原理,但是知道它是怎麽攻擊人的,知道怎麽解,也夠用了。原理很簡單,比它更吵就對了。這如同樂器比賽中鋼琴遇到了唢吶,完敗。
柳雨雙手捂住腦袋,發出聲痛苦的喊聲,“你住手。”她脖子上挂的鈴铛也顫動不已,像有什麽東西在鈴铛裏撞擊。四五十度角的斜坡,她的雙手松開,身子便往後仰。
好在大祭司和大長老就在她的身後,及時扶住她,沒讓他們的花祭神摔下山去。
張汐顏冷眼掃向柳雨脖子上的鈴铛,“你的惑音蠱果然醒了。”
柳雨氣憤地叫道:“被你吵醒的好不好……”話沒說完,那鈴铛搖得更響,她的頭都快痛炸了,大喊:“我錯了,姐姐,我錯了,別搖了……”特麽的她要瘋了,她想宰了姓張的這頭牲口!喵勒個咪的!
張汐顏見離那具屍骸有段距離,這才收了神通,把法鈴塞回背包裏,警告柳雨:“下不為例。”她瞥見兩位老山民的小動作,又去摸鈴铛。
柳雨趕緊制止,對大祭司和大長老說:“離她遠點。”
張汐顏見隊伍裏的人臉色都不好,應該是多少都吸入了些蟲煙的關系。她走到相對平坦的地方,讓大家先休息,取出背包裏帶的清心解毒丸,問:“一千塊一顆,誰買?”
柳雨:“……”奸商啊!
大家夥兒都愣住了,見到她拿出藥丸,都以為她會說“一人一顆”分給他們,結果……要錢的!一千塊一顆!
馬教授問程教授:“請小張的費用包含了藥品耗材的吧?”
張汐顏見沒人要買,聽到馬教授的話,迅速把藥丸裝回去,将背包拉鏈拉得嚴嚴實實。
程教授低聲說:“這丫頭有點摳。”
馬教授明白過來。他算了下賬,在這種情況下多花幾萬塊錢也是能接受的。不過現在網絡時代,付款轉賬都是用手機或電腦,已經很少有人帶大筆現金在身上,這山裏又沒有信號,沒辦法轉錢。
張汐顏很體貼地從背包裏摸出記事本和筆,說:“接受打欠條。”
柳雨:“……”厲害了,張汐顏!
張汐顏說:“每人三顆,先吃一顆,四個小時後再吃一顆,十二個小時後吃第三顆。”
馬教授:“……”他接過張汐顏遞給他的記事本和筆,欠條有點打不下去。四萬和十二萬的差別……有點大!他的筆尖頓住,問:“小張,後面還有些什麽費用?你先告訴我,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張汐顏面無表情地說:“可以零消費,不強制購買。”
馬教授心疼經費,他說:“先買四十顆。如果有需要,我們再買。”
張汐顏收下欠條,從密封瓶中數出四十顆清心解毒丸交給馬教授。
衆人看着她那足夠裝下一斤白酒的大藥瓶裏塞着滿滿當當的藥丸子,心情莫名有些複雜,不知道張汐顏是手裏捧着的是巨款呢,還是馬教授當了冤大頭。
柳雨在心裏憤然吐槽:黑心導游·張!
馬教授把藥丸遞給身邊的人,自己留下一顆。那藥丸聞起來是一股濃厚的中藥味,藥味蔓延開後就變成惡心感,他捏着鼻子把藥丸吃進去,頓覺肚子裏翻江倒海,實在沒忍住,側身對着樹下吐了。
這一吐便剎不住,直吐得昏天暗地。
緊跟着,腥臭味彌漫開來,嘔吐聲此起彼伏,驚吓的叫喊聲紛紛響起。
剛接過藥丸的人,還沒來得及吃下去就見到吃過藥的一個個吐得直不起腰,吐出來的東西呈黑褐色,裏面還有細小的蟲子狀的東西在蠕動。
張汐顏戴好口罩,再次躲得遠遠的,爬到山頂上等他們。
柳雨看向張汐顏的目光像恨不得把她活剮了:姓張的,你等着!
一群人吐完,頭不暈了,眼不花了,但是都有點弱脫,還有點抖——吓的。
馬教授漱完口,氣喘籲籲地追上張汐顏,問:“你那瓶藥我全買了,你給打個折。”
張汐顏把背包抱得緊緊的,說:“只此一瓶,限量出售。”她見到馬教授懷疑的眼神,說:“藥材非常稀缺,很難湊齊,我不會煉制這藥丸,這都是我爺爺留下的,用一顆少一顆。”除非回老宅找她爺爺或三姑奶奶要,要不然就只能花大價錢找二堂哥買。
馬教授又寫了張欠條給張汐顏,給在場除柳雨三人和張汐顏以外的其他人每人又分了兩顆。
大夥兒吃完藥,吐完蟲子,換了個地方又歇息了一會兒,這才繼續前行。
他們非常默契地跟緊張汐顏,與柳雨保持距離:張汐顏要錢,柳雨要命!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
他們還沒找到學生,正準備紮營休息,忽然聽到林子裏發出凄厲的慘叫,距離他們并不遠。
程教授當即帶着一組救援隊員前去查看,然後見到一個渾身髒得不成樣子的學生連滾帶爬地往回跑。
他因過于驚惶,腳下踩滑,滾到斜坡下去,一直摔下去足有十幾米遠,才抓住樹枝穩住。他的臉被擦破了,衣服也刮爛了,卻渾然不覺,手腳并用地往旁邊爬,那模樣,倉皇至極。
程教授大喊他的名字追上去,“崔向東,你站住,崔向東……”他追上那學生,把他按住。
那學生拼命掙紮,大喊:“有鬼,有鬼啊——”
程教授大聲喊:“崔向東,是我,程昆明,你老師——”好一會兒過後,崔向東沒力氣掙紮,才安靜下來,見到程教授有點難以置信。手電光照過來,他看到還有其他人,他們的衣服上印着救援隊的LOGO和名字,長松口氣,心有餘悸地喊:“有鬼,那邊有鬼……”
程教授問:“其他人呢?”
崔向東說:“被鬼抓走了。”害怕得直哆嗦,說:“老師,我們趕緊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程教授讓張汐顏帶着一組救援隊過去查看情況。
張汐顏朝着剛才那學生發出慘叫的地方找過去,沒走多遠就見到一棵高大的槐樹,那槐樹上垂滿了白色的人形狀東西。此時天色已暗,那白森森的東西密密麻麻地挂在樹上随風飄蕩,仿佛挂滿了吊死鬼,看起來格外恐怖。
救援隊都吓了跳,有人問:“張……張道長……不……不會又是……又是蟲子吧?”他們将手電筒照過去,在頭部的位置,照見的是人頭骨。白森森的頭骨,空洞的眼神,晃晃悠悠的身子,在樹上随着山風飄蕩。
有隊員問:“幻……幻覺嗎?”
張汐顏聞到有血腥味,扭頭看去就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跪坐在另一個人身上,手裏拿着戶外刀,機械地紮向地上那人。
有手電筒的光照在那年輕人的身上,他緩緩地扭過頭,露出一張濺滿鮮血的臉,然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慢慢地起身,朝着他們走過來。
有救援隊員喊:“張道長,快搖鈴铛。”然後就聽到“咣”地一聲拔劍的聲音,緊跟着就見到張汐顏舉着劍,一劍朝那學生刺了過去。
那學生也将手裏的戶外刀朝張汐顏揮去,但是短了一大截,沒有刺中張汐顏,反而被張汐顏的劍貼着頭皮刺過去。
墨綠色的汁液從他的頭頂流下來,順着臉往下淌,學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張汐顏的劍尖往上一挑,劍上露出一只八腿蜘蛛狀的東西。
那蜘蛛足有人的巴掌大,蛛臉酷似人臉,被張汐顏一劍刺了個對穿,蜘蛛的腿上還挂着學生的頭發和頭皮。
她揮劍把蜘蛛甩飛出去,拖着學生的腿,把他拉到救援隊身邊,蹲下身查看他的頭頂。學生的頭皮沒了一塊,但頭骨并沒有受損,沒被東西鑽進腦袋裏去,還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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