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心
初春過了, 天兒就漸漸暖和起來,沈清歌命人搬了軟塌在院子裏曬太陽,日光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倒是十分的舒服。
前兒個同沈廉在書房說了許多,如今的局勢仿佛一切都比前世來得快,一切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掌推到了面前,讓他們不得不立即面對。
錦邺這幾日頗有些忙碌,夜裏來得晚, 有時候沈清歌已經睡着了才來,皇帝交給他的事他辦得十分妥帖,皇帝朝堂上多次誇贊, 倒讓群臣注意到了這個一直以來默默無聞的九王爺。
沉香庭幽暗,只有兩盞琉璃燈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錦邺坐在上首聽着穆青的彙報,這幾日派出去的暗衛已将太.子黨羽和垣王黨羽的名單搜集完整。
他掀了袍子站起來, 右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淡淡道:“進宮。”
翌日晨時,皇上的聖旨便送到了太子府和垣王府,命這兩人立刻進宮面聖,二人自然不敢耽擱, 即刻便進了宮,入了內殿卻被皇帝劈頭蓋臉一番罵。
兩疊厚厚的名單砸在他們臉上,皇帝臉色鐵青的怒吼:“滾到端和門去跪着, 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起來起來。”
兩位赫赫有名的人就跪在端和門最顯眼的位置,下朝的大臣們,路過的宮女太監們皆可以看見他們的身影。
錦昭垂下眼,實在不想看別人探究的目光,他是堂堂太子,未來的儲君,眼下卻受這般的侮辱,讓他如何不恨?
皇帝不肯善罷甘休,又命錦邺鏟除二人的黨羽,若有大臣者,降級處置,若有江湖謀士,要麽招攬要麽殺之,絕不讓兩個孽子再有機會籠絡。
自古帝王唯我獨尊,哪怕是太子,哪怕是未來的儲君,他也決不允許有人背着他結黨營私,這對于皇權來說是威脅,作為一個權利至尊的人又怎麽願意被自己的兒子威脅?
錦邺不用多說什麽,皇帝便自己颠來倒去的想了一番,燈火通明的殿內,錦邺靜靜的站在面前,他垂下頭的時候不知道想些什麽,皇帝靜靜打量他兩眼,父子兩人都沒有說話。
錦邺淡淡道:“父皇,若沒有什麽事,兒臣告退了。”
未聞居還有一個姑娘等着他,這幾日因為忙事情很少陪她,錦邺的心早就飛到了沈清歌那兒,哪裏還呆得下去。
皇帝揮揮手讓他退下,在錦邺轉身時又道:“朕始終有些看不透你。”
錦邺面無表情的道:“父皇是明君,天下哪裏有你不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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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覺得沒意思,沒有再說什麽,錦邺跨出殿外便着急的往沈府趕,今夜時辰依舊有些晚了,沈清歌沒有睡,正在房裏等着錦邺。
他來了便看見人在軟塌上坐着,窗戶敞開的,春日的風吹進來拂過她的發絲,還伴着花香的氣味,甚是令人舒爽。
沈清歌見他發呆,過來拉他:“你可算來了,我等了好久。”
他低頭便瞧見她赤.裸的雙腳,皺着眉把人抱在懷裏:“你身邊的人都是怎麽照顧的?”
沈清歌摟着他脖子,笑着道:“現在天氣不冷了,地上很涼快,我喜歡。”
錦邺拍拍她額頭,無奈道:“涼快了就會着涼,得了風寒可怎麽好?”
沈清歌往他懷裏縮去,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話:“那你就得照顧我了,我高興。”
錦邺勾唇一笑,抱着她的手緊了緊,溫柔的吻她嘴角:“胡鬧。”
他時常如此訓斥她,沈清歌卻也從來不當回事,被她鬧一鬧,任何事都能抛在腦後。
錦邺把窗戶關上,抱了她上床:“陪你睡覺好不好?”
沈清歌不依,兩截如玉白皙的手臂不依不饒的摟着他的腰,錦邺眸色漸漸變深,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他溫柔的哄:“乖,睡覺了。”
沈清歌壞笑着将臉埋到他胸膛上,如貓兒一般的輕輕蹭着:“我想你。”
雖說他每夜都來,可來時沈清歌已然入睡,清晨又早早的離開,兩人可不就是好些日子沒見了嗎?
錦邺一聽便心軟了,懷裏的人身嬌體軟,他抱着心猿意馬實在難受,錦邺捧起她的臉,溫柔的吻着她,沈清歌頗有熱情,攬着他的脖子将自己送過去,舌尖與他糾纏着,倒讓錦邺被逗得有些急切了,他翻身将人圈在懷裏,惡狠狠的看她:“讓你胡鬧,本王非要教訓你!”
沈清歌眨眨眼,巧笑倩兮地道:“王爺要怎麽教訓我?”
錦邺狠狠吻了上去,沈清歌偏頭躲過,錦邺輕輕咬她脖頸,她笑着要去躲,身子縮成一團往被子裏縮去,錦邺又将她抓出來好生親了一番。
二人鬧到後半夜,沈清歌累得很了便睡在了錦邺懷裏,他卻沒多少睡意,也不敢亂動,唯恐讓她睡得不舒服。
她睡得沉,錦邺一直看着她,直到天光晨曦才不舍的離去。
*
盛街一日比一日熱鬧,從街頭到街尾,無數的稀奇玩意兒,看得人眼花缭亂。
沈清歌下了馬車一路看過來,買了不少好東西,安沫若在閣樓喝茶,驀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她可不會忘,可不就是春日宴上給她難堪的沈清歌嘛。
她冷冷一笑,起身出了閣樓。
沈清歌放下手中的簪子,目光在其他物件上一一掠過,倒是被一折扇吸引了目光,她正要去拿,中途卻被人搶先一步,沈清歌看去,此人正是安沫若。
“安小姐,這把扇子是我先看上的。”
安沫若冷眼看她:“笑話,誰先拿到手就是誰的,你跟我講先來後到,你也配?”
穆阮急着要給沈清歌出氣,沈清歌将她拉回來,淡淡看了那折扇一眼:“罷了,這樣普通的東西就應該配你這樣普通的人,我讓給你了。”
安沫若也不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沈清歌,你就這點本事?”
沈清歌不想再理她,上了馬車便吩咐了穆阮幾句話,她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姑娘放心,這事兒再簡單不過了。”
沈清歌撩開簾子看遠處的安沫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過不了多久,有她哭的。
*
錦昭和錦垣幾乎在端和門跪了一天,直到日落西山皇帝才讓他們起身,回了太子府,裏頭已等了一些跟随已久的人。
錦昭跪得久了,雙腿有些不方便,被家丁從馬車上背回府,臣子們一見他這模樣,趕緊低下頭去。
他入了座,心中煩悶一把掃落了桌上的杯盞,驚得黨羽們立刻跪下:“太子莫要動怒!”
“好你個錦邺,蟄伏了這麽多年,原來是這等陰險歹毒!”
黨羽們跟了他這麽久,自然是滿心盼着錦昭能登大寶,他們全家老小也跟着沾光,成了開國元勳,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可是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他們跪着等了一會兒,沒等來錦昭有什麽布局,急着問:“太子有沒有什麽辦法應對此事?”
錦昭閉口不言,眼睛緊緊的閉上,眉頭緊鎖,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更為擔憂:“太子,皇上大怒,名九王爺徹查嚴懲,我等恐怕烏紗帽難保,太子倒是想想辦法啊!”
“閉嘴!”錦昭怒得抓起一個茶杯打過去:“沒看見本太子正心煩嗎?眼下父皇盛怒,添了錦邺更是如虎添翼,本太子還有什麽辦法保你們!?”
“太子息怒!”有人道:“安家向來和太子關系好,安潤初的嫡長女也是您心儀的太子妃,這幾日太子忙着朝中政務,倒是有些疏忽了安家,太子倒是可以同安大姑娘多培養培養感情。”
若是以往,錦昭樂意這麽做,可是自從那日春日宴親眼目睹安沫若抱着錦垣以後,他就再也沒去過安家,也根本沒有過問過安沫若,安潤初那個老狐貍,仗着自己的權勢從來不巴結太子府。
錦昭恨得咬牙,強忍下心裏的不願意,命人備了馬車,立刻就要去安家。
安潤初聽聞太子要來,讓人備了好酒好菜招待,待門口的家丁通傳,他才不緊不慢的出去迎接。
錦昭從馬車內出來,冷眼看了看安潤初:“丞相真是坐的住啊。”
安潤初裝作聽不懂:“不知太子何意?”
“哼。”錦昭冷笑着越過他,入了座,他才冷冷道:“安丞相,如今我們可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的女兒也是本太子未來的皇後,你如此明哲保身,倒讓本太子寒心。”
我想你
“太子見諒。”安潤初笑了笑:“實在是小女這兩日心情不佳,我做為父親實在心疼,難免忽略了太子。”
錦昭挑眉看過去:“安姑娘怎麽了?”
安潤初擡起茶杯,淡淡道:“上次在春日宴,說是有些不高興。”klzl
提起這茬兒,錦昭臉色便更鐵青了,卻還是道:“本太子這就去看看安姑娘。”
下人即刻過來領路,入了內院便見安沫若坐在亭子裏賞花,手裏還拿着一柄折扇把玩,走得近了才聽見主仆二人的談話。
丫鬟問:“姑娘很喜歡這個折扇?”
安沫若撫摸着折扇,愉悅道:“當然……”
這可是從沈清歌手裏搶過來的東西,喜不喜歡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解氣。
錦昭卻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折扇,突然從安沫若手裏奪過來,安沫若正要發難,瞧見是錦昭,臉上立刻換上笑臉:“太子怎麽來了?”
錦昭冷笑着看折扇上的詩,突然狠狠的把折扇甩在安沫若的臉上,咬牙切齒的罵道:“賤人!”
而後拂袖而去,安沫若愣了好半響,突然道:“去查查這折扇有什麽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讓大家久等了,重新整理了大綱,不久就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