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了正歪斜的身子,精神抖擻地朝廖書記說:“廖書記,讓我們辦公室的肖主任給你敬杯酒杯吧,今天所有的活動可是小肖安排的。”肖華正在對石濤局長的“回魂術”暗自稱奇,緊接着聽到他的一番話更是讓他雲天霧地,不知所措。
“什麽?我肖華安排的……”肖華以為自己聽錯了話,朝廖麗娟投去詢問的目光。而廖麗娟平靜得像個無風伫立的小樹苗一樣,不動聲色注視着廖治平的臉色,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肖華正詫異地看着她。
“倒酒哇,肖主任。”王寶山眼疾手快,掂起酒瓶就向肖華遞了過來,同時詭谲地向他眨了眨眼。王寶山的提醒,把肖華從愣怔中清醒過來,驟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廖麗娟刻意的安排,真謂是用心良苦。肖華激動地站了起來,接過酒瓶,倒了一滿一少兩杯酒朝廖書記走了過去,走到廖治平的跟前,顫抖着聲音說:“廖書記,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步步高升!”說完虔誠地将小半杯酒遞到廖書記的手裏,自己抓起那杯滿滿當當的酒,說了聲“先喝為敬”,随之像喝白開水一樣“咕咚咕咚”将杯中的酒喝完,頓時喉嚨像燃着了一樣熾熱。
廖書記拍了拍肖華的肩膀,投去贊許的目光,說:“嗬,真是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啊。”說完輕輕一擡手優雅地半杯酒倒進嘴裏。
“好,好……”頓時房間內掌聲叫好聲響成一片。
“肖華,今日大哥高興,再幹一杯,好事成雙嘛。”還沒等肖華返身,王寶山邊說着邊朝他遞過來兩杯酒,同樣是一大一小兩杯酒,大杯的白酒,小杯的紅酒。
嗬,廖治平竟成了我的大哥?!一杯酒剛下肚,連稱呼都變了,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成了他們這個“圈子”中的一員?想到日後有了廖治平這棵大樹的庇蔭,不愁不會青雲直上,肖華不禁心花怒放,熱血澎湃,腳底下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就好像看到美好的未來正在向他招手……但是當他轉身看到那杯滿滿當當的白酒時,驟然又覺得心裏發憷,脊梁發涼,兩腿發軟……剛才的熱情霎時降至零點。盡管說肖華有些酒量,但是從入席到剛才敬酒,他差不多已經喝了六兩多酒,如果再将這杯酒灌下去,說不定就會“現場直播”,弄不好還得上醫院。當然上醫院是小事,丢人現眼自毀形象惹領導生厭才是致命的大事。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對王寶山有些怨言,心想着也不能一味為了讨好領導而不惜生命把自個兒放倒啊。事到危難宜放膽。然而想到那個夢寐以求的職位,他還是裝作一副壯士一去不複回的豪邁氣概,毅然決然接過酒杯。
“幹了這杯,關鍵的時候可不能掉鏈子。”石濤局長在一邊用期待和鼓勵的目光盯着肖華一動也不動。
如果沒有揣摩錯誤的話,石濤局長說的是句一語雙關的話,肖華激動地看了局長一眼,朝廖書記說:“廖書記,再敬一杯。”沒等廖書記端起杯子,肖華硬着頭皮拿起大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哦,怪了,這回酒入嘴全然沒有酒精的辛辣味,還帶着淡淡的甜味,火熱的喉嚨頓覺一陣冰涼。肖華感激地拉了一把站在身後的王寶山,算是對他的“仗義行為”表示感謝。
廖書記欣然幹了杯中的紅酒,轉身對石濤說:“老弟,真是強将手下無弱兵,公安局大有人才啊!”說完又指了指站在跟前的肖華,意味深長地說:“肖華啊,跟着石局長好好幹,你會大有作為的。”
肖華受寵若驚連聲道:“是,是,我決不辜負廖書記的期望。”那一刻堅毅與虔誠寫在臉上,是向領導表決心也是獻殷勤。
敬完酒,肖華回到座位上,不由得感激地朝廖麗娟投去感激的一瞥,當時那個感動是窮盡肚中的文辭也形容不出來,而廖麗娟對于肖華那熾烈的目光,心知肚明,只是報以淡淡的一笑,真是送人溫暖,不留痕跡啊。肖華沒有被酒精的刺激而頭腦混沌,反而清醒得很,不禁喟嘆,這個女人,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唉,只怪她是個寡居的女人。
壽筵進行到下午三點多鐘才散席,廖書記在迎賓小姐的攙扶下出了包間,王寶山掂着他的皮包緊跟其後也出了包間。石局長喝得兩眼通紅,歪斜着身子與廖瓦娟嘀咕着什麽……見肖華坐在那兒,廖麗娟對他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道:“肖主任,你送石局長去休息一會兒吧。”
肖華急忙過去攙扶着石局長往後面的包間走去,進了包間,石局長脫了外罩,往沙發上一挺,用手指着肖華,舌頭發直地說:“你……小子,今……今天給我露臉了,真是感動了我的‘中國心’,我還沒有見過廖書記喝過這麽多酒。好,不錯……好好幹,哈哈……”
聽到石濤的話,肖華心想別看石濤局長是個大老粗,酒後之言竟還有幾分風趣,他心裏想發笑,但嘴上還是畢恭畢敬地說:“謝謝局長的教誨與栽培,請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幹。”
“教……教誨個屁呀,算你小子有能耐,沒……沒想到廖書記會替你說話,下一步可要用心去幹工作啊。”一切似乎是明了,肖華頓時兩眼發潮,感動得要流下激動的淚水,正當他要向石局長說一些感激和表決心的話,驟然聽見身後“吱”的一聲被人推開了,随後王寶山從外面閃了進來。一陣尴尬的沉默後,王寶山朝肖華說:“肖主任,廖科長在外面找你有事。”說話時還使了個眼色。肖華以為他找石局長有事,會意地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來。肖華出了房間上樓去找廖麗娟,剛到樓梯口,只聽見後面王寶山喊道:“肖主任,稍等會兒,我找你有點事。”
“王總,你不是說廖科長找我?我正要去找她呢?”
“她沒有找你,是我想找你敘敘舊才這麽說的。”
“哦?!”
“大哥和石局長都休息了,這不,咱倆難得有機會碰到一塊,還不好好聊聊?走,上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喝幾杯茶醒醒酒,我那兒有朋友前幾天送來的新毛尖。”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啰。”
倆人說笑着,一齊乘電梯來到了王寶山的辦公室。王寶山的辦公室,設在酒店主樓頂層的一間大套間裏,屋裏擺放着高檔的家具,一張三米長的大班臺,真皮沙發足以顯示主人的品位和氣派。兩名穿着紫色旗袍的服務生正忙着沏功夫茶,見王寶山進來,其中一個蓄着長發的女子起身低腰鞠躬,畢恭畢敬地說:“王總,茶沏好了。”
“好啊,請肖主任品茗吧!”說完,王寶山向肖華做了個請的手勢。
肖華并沒有急于坐下,而是站在辦公室中央目不轉睛看着室內的裝飾,啧啧稱道:“王總,你的辦公室真的太氣派了。”
“一般吧,下一步你的辦公室可比我的氣派多了。”
“王總,你又在取笑我了……”肖華笑了笑,指着王寶山說。
肖華兩眼被班臺後面一幅“天道酬勤”的匾額吸引住了,于是他踱步走到跟前站定,仔細端詳,好奇地問:“王總,這是哪位大師的手跡啊?字體如此遒勁有力。”肖華興趣廣泛,樣樣略知一二而不精深,尤其喜歡書法,沒事的時候也常常練練毛筆字,寫寫詩什麽的,對字體的功力多少還能看出點門道。
“讓你見笑了,那是鄙人的拙筆。”王寶山笑了笑,謙卑地說。肖華一聽暗自稱奇,這個王寶山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看字如看人,這四個字蒼勁有力,一氣呵成,張揚奔放而不失沉穩內斂,不是一般人所能達到的境界。雖然他嘴上沒有說出心中的意思,但是內心對這個王寶山增進了一些好感。
“好了,坐吧,如果你喜歡書法的話,那一天我引薦幾位高手讓你見識見識,今日先品茶。”王寶山拉着肖華坐了下來,随手在肖華面前放了一杯茶。
“好好,品茶。”肖華說完,拿起茶呷了一口,贊不絕口:“不錯不錯,果然是好茶。”
“肖主任,下一步你要高升了,可不能忘了大哥的提攜之恩啊。”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但是倒要感謝你剛才在酒席對我的照顧。”肖華明白他的話意,卻來了個答非所問。
“哪裏的話,酒場如戰場,沒有策略就難能把握全局啊。要感謝你得感謝廖科長,這可是她的一片苦心啊。”
肖華啜了一口茶,說:“此情後補吧。
“下一步,你要是當上刑警大隊大隊長,可謂是職權重要,責任不輕呀。”
聽了王寶山的話,肖華感覺王寶山話後還有話,于是他向兩個低頭沏茶的女子瞟了一眼,朝王寶山努了努嘴,示意他不要往下說。
王寶山擡頭朝肖華會意的一笑,壓低聲音說:“沒事,自己人。”
“這樣吧,我向你透露個秘密吧:本來呢,刑警大隊長這個職位石局長是另有安排的,可是他為什麽又遲遲沒有安排人到位呢?他是在待價而沽啊。沒想到半路殺出了程咬金,攪了他的好事。”王寶山神情嚴肅地說。
肖華不動聲色聽着他的話,暗自詫異這個王寶山怎麽會對公安局內部的事情了解如此詳細?他約我來辦公室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麽?這只能說明一點,他與石濤的關系非同一般,他也是這個“圈子”中的重要人物,于是他說:“王總,下一步我可要仰仗你的關照了,按照你的意思‘經常勾結勾結’。”說完倆人會意地哈哈大笑。
倆人正在興致盎然地聊着天,大班臺上的電話響了,其中一個女子接了電話,細聲說:“王總,廖科長讓你接個電話。”
“好的!”王寶山起身接了電話,邊朝話筒裏說着話,邊向肖華這兒瞟來一眼。
接完電話,王寶山走了過來,不好意思笑着說:“肖主任,今天我們就‘勾結’到這兒,晚上大哥在這兒還有個飯局,我得去安排一下。”說完又走到大班臺下面掂出兩提茶葉,對長發女子吩咐道:“吳倩,你把這兩提茶葉放到肖主任的車上。”
“知道了,王總!”那個叫吳倩的女子笑着接過茶葉,很優雅地轉過身對肖華說:“肖主任,走吧。你的車在下面等你。”
出了王寶山的辦公室來到大廳,就瞅見宋偉平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聚精會神撥弄手機玩着游戲,肖華走到跟前他竟然沒有察覺。肖華猛然從後面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宋偉平猝然不防,差一點把手機掉到地上,正要發作,擡頭見是肖華,連忙站了起來,換出一副笑臉,問道:“肖主任和誰在一塊喝酒啊,也不捎帶上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肖華瞪了他一眼,佯怒地說:“你不知道我與誰喝酒才怪呢裝什麽大頭蒜。”
“你在冤枉人,吃過午飯我正在家裏小憩,我妗子給我打個電話說你在這兒喝酒了,讓我過來替你開車。”
“哦你妗子呢?”肖華又是一陣感動,随口問。但是他心裏仍是不解,今天可是宋偉平舅舅的五十六大壽,難道他這個做外甥不知道嗎
“我也沒有見到她,她只是交代我在這兒等你.”
“好吧,我們開車走吧。”肖華邊說着邊從衣兜裏掏出車鑰匙順手扔給了宋偉平。宋偉平接過鑰匙,走到吳倩的面前,作了個鬼臉,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茶葉,去停車場取車去了。
坐上車,肖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覺得有必要給廖麗娟打個電話表示感謝,于是他撥通了她的手機,手機通了竟是王寶山的聲音,同時還能聽到一陣陣“噼哩叭啦”的聲音,似乎是麻将的聲音。還沒等肖華開口說話,王寶山說:“肖主任,廖科長正忙着,問你有事沒有如果有事的話,等一會她給你回話。”肖華這才意識到廖麗娟可能陪着領導打着牌,不方便接電話,連忙說:“沒事,讓她忙吧。”倆人在電話中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挂了電話。
見肖華打完了電話,宋偉平扭頭問肖華:“去哪兒?肖主任。”
肖華說:“回家吧。”他想早點回家,把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告訴家人,讓他們一塊分享自己的榮耀。
離家約有四百米的距離,肖華讓宋偉平停下車,讓他把車開回單位,自己走着回家。他步履輕快,躊躇滿志,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就要告別那平庸煩瑣的接待工作,走上一個全新的工作崗位,他心裏是無比的激動,那将是怎樣的一種狀況:叱咤風雲而無往不前,責任重大而前景遠大,甚至那些飄落在地的殘枝敗葉在他的眼裏也覺得頗感有詩情畫意。小區花園內,有幾個老頭老婆在健身器材上悠閑地晃蕩着,還有的扭動着扇子舞,跳着秧歌……一派和諧的景象。驀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掠過,又突然定格在眼裏,坐在條凳上的老妪不正是母親嗎?要是以往這個時候,吳宇會陪着母親帶着肖銘來這兒散步……今日她怎麽自個兒坐在這裏?那身影是那麽的單薄與寂寞,木然坐在那裏,看着那些活動的老頭老婆們發呆,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肖華急忙上前去,輕聲地問:“娘,你怎麽自己在這兒呢?肖銘呢?”母親擡頭見是肖華,愣了一下,微笑道:“小宇和你丈母娘在家,我出來走走。”說話時,母親渾濁的眼裏流露出一道憂郁的目光被肖華看得清楚。
“華子啊,看你面紅脖子粗,是不是又喝酒了。以後酒要少喝一點,它不是個好東西,自己身體要緊,你看你爸……”母親欲言又止,只是疼愛地看着肖華。
“娘,我知道了,那我先上樓了。”聽到岳淑華來了,肖華正想當面向她說一說退休的事情,于是他與母親說了幾句話就匆匆上了樓。
家裏,岳淑華和吳宇在沙發上說着話,好像在争論着什麽,看見肖華進來,倆人同時住了口。岳淑華倨傲地坐在沙發上,緊繃着臉,露出一副餘怒未消的神情。
“媽你來了!”肖華進門先向岳淑華打着招呼,然後換了拖鞋,在她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此時他心中的愉悅與激動,被這種冷峻的氛圍沖淡殆盡,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保持沉默。岳淑華聞到肖華身上散發來的酒味,不禁皺起眉頭,沖肖華瞪眼問道:“你看你一個大男子成天不顧家,只知道喝酒,小孩子也不管,像不像話啊?”
肖華看了岳淑華一眼,沒有言語,他知道,從剛才進門的一瞬間,就感覺到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肯定是她們母女之間發生了沖突,不然的話岳淑華說話不會這麽激動。
“媽,你就別唠叨了,肖華是為了工作才不得已才喝的。”吳宇瞥了岳淑華一眼,不滿地說。
“不說了,你回來剛好,我有事正要和你說。”
“媽,有事你說吧。”
“你看小宇在家休息了一年多,也該上班了,我和你爸商量過了,肖銘下一步讓我們照看,這樣的話你倆都能安心工作,不用操肖銘的心。”
“媽,小宇上班我沒有意見,但是肖銘不是由我娘帶的好好的,何必多此一舉呢?”肖華強壓着內心的不快,強作笑顏問岳淑華。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瞎操心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孩子的啓蒙教育非常重要,你娘一不識字,二不會講普通話,她能帶好孩子嗎?”岳淑華狠狠白了肖華一眼,激動地說。她見肖華不吭聲,接着說:“剛才和你娘把話還沒說完,她就繃着個臉下了樓,她是給誰臉色看啊?!”
怪不得看到母親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情,原來又是她搬弄是非。肖華氣不打一處來,強嘴道:“你說做奶奶的千裏迢迢來到這兒,不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孫子,那是來幹什麽?”
吳宇見肖華生氣了,用手捂着在懷裏吃奶的肖銘,噘着嘴把頭調向一邊。
“你那是小農意識,孩子教育問題是大事。”岳淑華不屑地看了肖華一眼,理直氣壯地反駁着。
“哼,小農意識?!那是親情,打不斷還連着筋的親情。”肖華氣急敗壞地說。
“我不管你怎麽想,哪怕是你娘在這兒閑着也是閑着,肖銘我要照看,不能讓他毀在你娘手裏。”
“我娘怎麽就把孩子毀了?”
“孩子從小不學普通話,沒有一個良好的啓蒙教育,那不毀了孩子會是什麽?”
“好了,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今天喝多了,去睡了。”看來再說也說不服岳淑華,繼續争吵下去的話,可能是引發更大的家庭內戰,肖華選擇了逃避,于是他站起身來,徑直進了卧室,把一臉憤怒的岳淑華撂到了客廳裏。
“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岳淑華見狀,臉色氣得發白,起身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氣呼呼走出了肖華的家。
“媽……”吳宇在身後無奈地吶喊着。
一個星期後,天昌市公安局對二OOO年度中層幹部人事任免情況進行網上公示。張博第一時間将公示情況通知了肖華。肖華急忙打開電腦,從局域網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拟任情況,不禁又是一陣激動,整個上午都在規劃着下一步的工作,決心大幹一場,用紮實的工作來回報廖書記的提攜之恩。
快要下班的時候,張博敲門進來,肖華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邊問道:“小張,下班了,怎麽不回家?有事嗎?”
張博莞爾一笑,說:“沒事,祝賀肖主任榮升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了!”。
肖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哦,網上才公布,八字還沒有一撇哩!再說還是個平調,算不得是榮升。”說完又埋頭繼續整理文件。
對于肖華的回話,張博沒有回應,只是愣愣站在那兒瞅着肖華整理桌子上的東西,臉上表露出憂郁的情緒。
肖華擡頭看到張博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不禁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麽了?”
“沒有,我能不能跟你說句話?”張博嗫嚅着。
“有事直說呀,什麽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
張博說:“肖主任,你能不能把我一塊也帶走啊,我想跟着你幹。”說完向他投出期待的目光。
“在這兒幹得好好的,怎麽有這想法?再說刑警大隊成天在外面跑,也不是女孩子呆的地方。”
“我不怕苦,就是想去鍛煉鍛煉!”
“哦,我現在說了也不算,再說現在是公示期,我還沒正式上任,能不能當這個刑警隊的隊長,還是個未知數,你又不是不清楚局裏的情況,複雜得很。”
“反正,你要是去了刑警隊就帶上我,行吧?”
看着她那一副真誠的樣子,肖華笑了笑,說:“好吧,我答應你。”
張博突然變得像個小孩似的,跳躍着撲進肖華的懷裏,興奮得大聲叫嚷着:“真的,是真的嗎?”張博突然的舉動一時間讓肖華慌了神,他是推開她不是,摟緊她也不是,只是紅着臉怔怔地站在那兒。張博擡頭見肖華紅着臉愣怔地瞅着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松開手,羞赧着臉低頭支吾着:“謝謝你……”那神情就像一顆嬌怯的含羞草站在那兒,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夠聽見。
“好了,你回去吧,這事我放在心裏。我也要回去了,你嫂子還等着我回家吃飯哩。”
“哦!”張博低聲回應着,轉身碎步兒出了辦公室。
上任前,肖華去了趟石濤局長的辦公室。在他的辦公室裏,簡短的客套之後,肖華直奔主題,從包裏拿出那塊那天王寶山“贈送”的玉石奉上,笑着說:“石局長,感謝你的提攜之恩,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笑納。”
“小肖呀,這是什麽呀,快拿走。”石濤局長斜睨着肖華,邊說着邊伸手将那塊晶瑩剔透、泛着綠光的玉石輕輕抓在手中,睜着那雙不大的小眼睛欣賞着。
石濤眯縫着眼睛看了半天,咧着肥嘟嘟大嘴巴笑着問:“哎喲,這玉的成色不錯啊,是和田玉吧?”他很懂行,自然知道這塊玉石的價值。
“我不懂,我有個同學是開玉器店的,上次送給我的。”
石濤将玉石放回桌子,擡起頭,朝着肖華一臉鄭重地說:“哦,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局長,一點小意思,收下吧,以後還需要你的教育和栽培哩。”
石濤沉吟片刻,微笑道:“你這小子,鬼精得很,嘿嘿。”說完,拿起玉石輕輕放進抽屜。然後正了正色,從老板椅上站了起來,走過來朝肖華說:“小肖啊,刑警大隊長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要的是責任心,要的是公正心,羅偉的事是前車之鑒啊,令人痛心也值得我們反省。不過,我相信就你的能力和水平能很快打開局面。”
“是……是……我一定牢記你的教誨,一定盡職恪守,決不辜負你的培養。”石濤局長一副痛心疾首、語重心長的口吻讓肖華只想發笑,不過他還是裝作恭謹的樣子連連點頭稱是:
從石局長辦公室出來,肖華來到三樓後勤科廖麗娟的辦公室。自從那天從酒店裏出來,也沒有機會當面向她答謝。廖麗娟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裏面有人在說話。他推門進去,看到宋偉平趴在廖麗娟的辦公桌上,廖麗娟坐在辦公桌上簽着字,原來宋偉平找她在報銷花票。
“我正要找你呢?上刑警隊當頭了,也不安排安排?”宋偉平見肖華進來,扭過頭來,抓住肖華的手,嘻皮笑臉地叫嚷着。
“哎喲,不是就請客嘛,小菜一碟!”肖華臉一紅,說着朝廖麗娟瞅了一眼。廖麗娟看了一眼宋偉平欲言又止,繼續簽字,一會兒,她簽完字,擡起頭來,見宋偉平還在那兒嘻嘻哈哈和肖華鬧着,皺起眉頭,把花票往前一推,板着個臉,噘嘴道:“你多大了,成天沒有個正形,拿着你的花票出去。”宋偉平見妗子生氣了,忙止住嬉鬧,卷起花票就要往處走,被肖華一把抓住說:“你別走啊,這樣吧,今晚你訂個房間,喊上辦公室的一塊吃頓飯,算是我請客了。”
宋偉平止步作了個敬禮動作,大聲說:“遵命!”說完朝肖華扮了個鬼臉,走了出去。見宋偉平出了辦公室,肖華在廖麗娟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誠摯地說:“娟姐,這次多虧了你的幫助,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總之一句話表示感謝。”
廖麗娟擺了擺手,忽然像記起什麽似的,冷不丁地問:“王寶山給你安排的事做了嗎?”對于她的突然發問,肖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禁瞪大眼睛問:“什麽事?他沒有給我安排什麽事啊?”
“你沒有去老板那兒嗎?”她壓低聲音說。
肖華一下子聽明白了她的話意,忙回答:“哦,去過了。他很滿意。”局機關上下都這這麽稱呼石濤為“老板”,這倒不是他是真正的老板,而是他做事的風格如同老板,錢眼裏看世界,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這家夥,誰的面子也不賣,眼裏只認錢。”廖麗娟虎着臉忿惱地說。
“怎麽啦?”肖華問。
“沒事!”。
廖麗娟異樣的表情和語言讓肖華深感納悶。
“那麽娟姐,今晚的活動能不能參加?下班我來接你吧!”肖華真誠地說。
“還是算了吧,我晚上有約會。”廖麗娟淡淡地說。那是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肖華沒再言語,默然走出了她的辦公室。廖麗娟目送着肖華離去,表情複雜地搖了搖頭,又情不自禁笑了笑,她似乎在嘲笑自己是不是很傻,當初那麽決絕地表示不再幫助這個絕情的男人,反過來還是不自覺地張羅了這一切,她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許還是王寶山說的有道理,以前幫他是為了情,而這次只是為了利,但她仍然覺得不全是為了利,或許還有那麽一點點難言的情感……她無力地倚靠在沙發椅上回想着那天在王寶山辦公室的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