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學聚會
肖華初識吳宇,是在一九九九年四月份廖麗娟的一次同學聚會上。
這天下午,肖華正趴在辦公室的電腦上,忙着整理局長明天上午開會時的發言材料,廖麗娟突然從外面推門進來,一臉的燦爛,柔媚道:“肖大主任,下班有事沒?請你吃個飯怎麽樣?”說完滿臉期待地瞅着肖華。
肖華擡手搔了搔頭皮,竭力裝出一副焦慮與無奈的樣子,說:“哦,請我吃飯?可是我哪有時間去啊,你看看這一摞材料,明天上午開會就要用,弄不好今晚我還得加班!”其實,局長的發言稿,他是輕車熟路早已拟定好了,只是個別地方需要再修改校正而已。就算确實需要加班整理,交給張博就行了,她的文筆也是相當好的,犯不着他親自操持。之所以他這樣說,實質是個借口。因為參加類似的酒場飯局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般情況下,他是能推辭則推,能躲避就躲,實在是推托不掉,那還得硬着頭皮上,誰叫廖科長是他生命中的“貴人”哩。
廖麗娟的社交活動實在是多,三天兩頭兒有應酬。一方面她是老天昌人,人緣廣,三教九流,各行各業都有她認識的,加之職業特殊,求其辦事的人自然多。另一方面,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女中豪傑”,辦事幹練,講義氣,這無形中給她平添了許多人緣。哎,這輩子讓她做個紅妝女人,實在是有點太屈才了。
但是,肖華确實不願意參加她的飯局。
團拜會風波之後,他倆的關系一度在滿局弄得風言風語、沸沸揚揚。廖麗娟倒好,一陣風過後,好像沒有發生什麽事似的,故态複萌,還是有事沒事就往肖華的辦公室裏跑,動不動讓肖華陪她參加這個飯局、那個酒場的,大有變本加厲、過猶不及之勢。有時候肖華就郁悶,廖麗娟到底是自己的什麽人?知己?情人?求婚者?其實什麽都不是。在他的眼裏,她只是一個關系單純的同事,一個讓他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的寡婦而已。之所以他甘心受其牽制,鞍前馬後,只能說明一點:知恩圖報!肖華任職之後,曾當面說過要感謝她,她淡然一笑有些不屑地說:“你準備怎麽謝我啊?心裏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行了!”還不失時機沖他抛了個媚眼。她一句輕描淡寫、點到為止的話,一個飽含情意的目光頓時把肖華窘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從那以後,肖華在這種感恩心理的驅使下,不得以與她“親密”地交往着。她們成雙入對的身影如金童玉女般光彩耀眼,不知吸引了多少羨慕與嫉妒的目光。每每在這個時候,肖華只覺得無所适從,廖麗娟卻笑靥如花。肖華很清楚她這種造勢的伎倆,無非就是想讓局裏的人知道,他倆的關系非同一般,大有男婚女嫁之勢。
“哎!你看看,官當大了不是?耍官架子?”廖麗娟柳葉眉上揚,面露不悅地說。
“你看……我不是有事嘛!”肖華連忙站起身賠着笑臉辯解道。
廖麗娟俨然一副首長派頭,搖了搖頭,道:“□□他老人家是怎麽教育我們的?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現在的年輕人啦……唉!”說完她嘆息了一聲,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聽着廖麗娟調侃意味的話,肖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說:“你真是煩死人了,你在這兒我這材料也沒法寫下去了,說吧,到底想搞什麽名堂?”
廖麗娟嫣然一笑,緩緩道:“今晚我有個重要的聚會,想讓你陪我參加一下,你也知道我是個愛面子的人,所以……”
肖華斂起笑容,斜睨着她,說:“說吧,什麽聚會?總得先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
她朝肖華瞥了一下,說:“是這樣的,我有個同學聚會,人家都是成雙入對的,我一個人去總是不好的吧,所以想帶個男友撐一下面子,想了想這個人選非你莫屬喽。”說完她的臉上泛□□點紅暈。
聽到廖麗娟一番似乎合情合理的話,肖華只覺得臉上發燙,一時竟無言以對。
見肖華沒有吭氣,廖麗娟以為他不願意,于是佯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央求道:“肖華,就算求你了,幫幫我吧。”
面對廖麗娟的央求,肖華不好再拒絕,無奈地說:“好啦,我舍命陪君子總算行了吧!”
“小樣,誰叫你舍命了。哦,忘了給你說晚上還有舞會,記得到時打扮得帥一點,我那幫同學的眼光忒挑剔。下班坐我的車一塊去……好啦,我先走了,拜!”聽到肖華應允的話,廖麗娟的眉宇間閃爍着勝利的微笑,她伸手在肖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美滋滋地走了。
廖麗娟的同學聚會安排在市區一家規模不算大,名曰“藍色沸點”的酒吧裏舉行。聚會是沙龍形式,有點中西合璧的意味。大廳正中央懸挂着火紅條幅足以标明聚會的主題,左側擺放着自助餐,色香味俱全,有冷盤熱炒,糕點果品,酒漿飲料,琳琅滿目,實惠豐盛;餐具潔淨高檔,配套成龍,一應俱全。肖華他們到達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大廳裏來賓已經是聚結一堂,在輕緩悠揚的樂曲聲中,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風生,有的來回走動與人打着照面兒,也有的打趣逗樂……男的潇灑自如,女的漂亮大方……談笑聲、音樂聲自然融合襯托出開放、閑适而又随意的氛圍。廖麗娟似乎在哪種場合都不會甘于寂寞,滿臉洋溢着清麗的微笑,那是一種成功女人充滿睿智、自信而又矜持的笑容。“穿花蛱蝶深深現,點水蜻蜓款款飛。”今夜,廖麗娟打扮得光彩照人,特意穿了一套淺紅色的裙裝,宛若一只點水的紅蜻蜓,優雅地振動着翅膀,穿梭其間,熱情地與來賓打着寒暄,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肖華掂着酒杯陪同左右,裝模作樣地與來賓寒暄着,心不在焉地看着她與人打着招呼、敘着話。
不知什麽時候,一個穿着粉色晚禮服的秀麗女子,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滴溜着兩只烏黑的眼睛擋在他們面前,擠眉弄眼道:“喲,娟姐,什麽時候又換了這麽帥氣的男朋友,也不跟妹妹說一聲,真是重色輕友啊。”邊說着邊朝肖華瞟了一眼。從她那略帶狐媚、洋洋得意的眼神以及戲谑的微笑,可以看出她正以一種不懷好意的心理,揣摩着廖麗娟對她這番調侃的話能作出什麽樣的反應?
乍聽到女子的話,肖華只覺得特別刺耳,滿臉羞得通紅,心裏是既惱怒又反感,不由得朝她投去不悅的一瞥。這一瞥不打緊,他的目光頓時定格在女子身上,再也不想挪開。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瓜子臉白淨妩媚,雙眼灼灼有神,櫻桃小嘴,兩片薄薄的嘴唇豔似玫瑰;中等個子,長發披肩,身段勻稱,曲線流暢,屬于那種略顯豐滿型的豔麗女人;她穿着那種裸肩式的晚禮服,胸口開得很低,這使得她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非常瓷白、性感;一颦一笑,使得右頰處漾出一道小酒窩,那小嘴,那眼睛、那身段……活脫脫一朵紅豔豔、嬌滴滴的桃花。嗬,這不是田蕾的翻版又會是什麽?倏忽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怦然心動”的感覺!更讓他心喜的是,她身邊沒有其他人,似乎是她一個人來的,難道她還是個未婚的女子嗎?抑或是……肖華端詳着女子,心裏湧起陣陣漣漪。
廖麗娟紅着臉笑着朝女子的身上掐了一把,佯怒道:“哎、哎……你怎麽說話的,什麽叫又換了男朋友,能不能積點口德啊?你就別傷我的中國心了!”
女子一邊嬉笑着一邊躲閃着,俏皮地說:“哎喲,我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嘛,再說你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帥哥,我怎麽會知道你倆是什麽關系啊?!”
“肖華,來與交通局的美女吳宇認識一下。”
廖麗娟的提醒聲把肖華從胡思亂想之中拽了回來,他急忙向前伸出手,輕聲道:“你好!”心裏暗想這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這種要模樣有漂亮的模樣,要工作有體面的工作的女子往哪兒找啊?真是老天開了眼,偏偏讓我肖華遇上了……呵呵……有戲了。
“你好!”吳宇伸出纖纖玉手,大大方方地說。
那一刻,吳宇這個好聽的名字連同她那嬌好的姿容已經深深烙印在肖華的腦海裏。
八點整,音樂驟停,酒會正式開始。衆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士身上,顯然他是今天酒會的主持人。男士款步來到大廳中央站定,禮貌地朝衆人鞠了一躬,然後進行開場白。他說話時聲音洪亮,一席開場白幾乎是一氣呵成,而且诙諧風趣,頓時招致滿堂的喝彩。肖華驚訝之餘,不禁凝神端詳着這位風度翩翩的男士:此人三十來歲,身材高大魁梧,濃眉大眼,留着剛勁的板寸頭,面色黝黑紅潤,凸現出此人生活的滋潤。從他那副眉飛色舞巧言令色以及自負的神情,又看得出他處世圓滑而且事業有成。但肖華隐約感覺到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廖麗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低聲對他說:“他叫王寶山,是豪傑房地産開發公司的老總,你忘了,之前我好像跟你提過,他是我以前的鄰居,現在生意做的不錯。”
“哦。”肖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記起廖麗娟向他提到過王寶山這個人,但從未謀過面,今日一見,肖華倒覺得此人像個人物!後來,肖華更為清楚地了解到王寶山與廖麗娟不僅是發小,而且從初中到大學一直還是校友。大學畢業後,王寶山放棄了就業的機會,下海經商,在南方闖蕩了幾年之後,又輾轉回到天昌市,現在他擁有一家房地産開發公司。雖說事業剛剛起步,但由于他頭腦活泛,做事講義氣,在業界還是小有名氣。王寶山比廖麗娟大一歲,一直把廖麗娟當□□慕與追求的對象,可是心高氣傲的廖麗娟對于王寶山那份超乎正常關心的熱情卻視而不見,根本就沒往眼裏擱。直到好幾年前,廖麗娟和別人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才徹底斷了他的意念。不過,私底下他們來往還是比較密切、頻繁的。
開場白結束,自助餐開始,來賓們魚貫而入,抓勺弄碟,揀食而取,一陣風卷殘雲,個個酒足飯飽。
餐畢,舞會開始。當第一首曲子響起的時候,來賓們紛紛下到舞池翩翩起舞。肖華特意朝吳宇那邊瞅了一眼,驚喜地發現她的舞伴竟然是個長發女孩。按照舞場禮節,第一首曲子一般是與自己的丈夫或妻子跳,而吳宇并沒有男性舞伴,這只能說明兩點:要麽她已婚,丈夫沒有随她一起來;要麽她未婚,是單刀赴會。他的思緒随着浮蕩起伏的舞曲而浮想聯翩,心想怎麽才知道她是不是結婚了呢?問一問廖麗娟?顯然不行,他自己都覺得好笑。怎麽辦?他暗自思索着,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調出吳宇的戶籍信息查看一下,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在心裏詭谲地一笑。
聚會一直延續到晚上十一點多鐘才各自散去。在返回途中,肖華見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廖麗娟從上車到途中一直沉着個臉,流露出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禁好奇地問:“怎麽啦,我的廖科長,誰惹你生氣了,板着個臉?”
聽到肖華夾帶諧谑成分的問話,廖麗娟頭也沒有擡,只是淡然一笑,依舊看着窗外沉默無語。那凝重郁悒的神情,好像在思考着什麽,又像是在浏覽窗外深沉的夜景。半晌,她側着身子冷眼盯着肖華幽憂道:“肖華,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吳宇了?”
廖麗娟一語中的的話,讓肖華暗自吃了一驚,眼裏迅疾掠過一絲慌亂,心想着什麽事情也逃不過這個精明女人的眼睛,但他還是裝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矢口否認道:“哪有啊?是你想多了。”
廖麗娟并沒有理會他的辯白,酸溜溜地說:“她長得漂亮吧,她可是個傲慢的單身貴族,要不給你介紹介紹?”
肖華搖了搖頭,幹笑道:“你呀,疑心太重,真是沒有的事。”雖然他在嘴上這樣說,但是他心裏還是暗自高興不已:剛才還在為吳宇是否結婚的問題糾結不已,現在竟從廖麗娟的問話中得到了确切答案,這個答案對肖華來說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機緣,意味着愛情,真是“衆裏尋芳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他只覺得眼前的廖麗娟忽地變成了漂亮的吳宇,正含情脈脈凝視着他……
“咦!”面對肖華的辯解,廖麗娟臉上露出不屑置辯的神情,冷笑道:“你看你瞅吳宇那個眼神,哎喲,恨不得把她吃了,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說話時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妒恨。
“你?!”聽到她的話,肖華只覺得臉上像是被人突然摁了一記耳光似的,頓時羞臊得滿面通紅。
“不是嗎?”廖麗娟咄咄逼人道。
“哎,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反正我沒有。”肖華無奈地瞅了她一眼,無力地說。
廖麗娟沉默了半晌,又說:“不過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所以我對你今晚的表現只能說表示理解。”說完她坐正身子兀自沉着臉不再言語。
遠處夜色蒼茫,漆黑吞噬了一切。風拂進車廂,夾雜着一股從廖麗娟身上散發來的香水味襲入他的鼻孔,不知怎麽的,他心裏竟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肖華回來後徑直來到辦公室,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打開桌上的電腦,輸入吳宇的名字,很快就從城市居民戶籍信息管理系統中調出她的戶籍信息:吳宇,1976年12月6日出生,未婚,家住天昌市北郊羅莊小區62號,一家四口人,父親吳勁光、母親岳淑華均是公務員,她還有一個弟弟随母姓叫岳昊,年齡顯示比吳宇整整小了十歲。照片上的吳宇與肖華見到的本人沒什麽大的差別,只是留着齊耳根的短發,顯得清純端正得多,緊抿着的小嘴似乎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淺笑,一雙烏黑的眸子裏閃射着溫和的光芒,那神情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沖他說道:“肖華,你想追我,別作白日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着吳宇的照片,肖華遐想聯翩,怎樣才能追到這個讓他心動的女孩,他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尋愛計劃,不由得在心裏詭谲地一笑。
夜深了,肖華躺在床上像翻烙餅似的翻來覆去睡不着,他想既然認定吳宇是他想要追求的女人,那麽必須與常思燕作個了斷,徹底結束這段放縱的情感。該斷不斷,反受其亂。他很清楚沒有結果的感情,天長日久,注定是彼此間的傷害。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常思燕時不時提醒他,老大不小了,勸他找個對象成個家。常思燕嘴上說得輕巧,他也信以為真,慶幸自己認識了一個通情達理、仗義的女人,可當他有一次無意間向常思燕提到他去相親的事情時,她竟然流露出一臉的緊張與不悅,甚至好些天也不答理他。那時候他才恍然大悟,知道常思燕是在乎他的,并非是他想像的那樣,他在她的感情世界裏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也知道常思燕之所以勸他找個對象,看似是關心他的終身大事,實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試探他對未來情感歸宿的想法。不過說實話自從他了解到常思燕那些難以言齒的過去之後,打心裏對她有些嫌惡之感。之所以他現在還與她呆在一起,說白了純粹是出于一個正常男人的生理本能。
當機立斷,不受其亂。
後天剛好是個機會。常思燕有個閨蜜叫魏紅,在揚帆服裝城賣衣服,這兩天要去省城進貨,讓常思燕過去幫忙,需要在省城逗留兩三天。肖華決定趁她不在家的時候,把自己放在她那兒的東西搬走,徹底了結這段暧昧的感情。
那天,在送她倆去車站的路上,他一句話也不沒有說,心情顯得特別沉重,只顧悶着頭開着車。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常思燕看到他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不禁關切地問:“親愛的,怎麽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邊說着邊伸手去撫摸他的額頭。
肖華擡手擋回她的手,沖她淡淡一笑,打趣地說:“看你要遠行,不是有點舍不得你走嘛。”
“哦,原來如此,小嘴巴真甜,來啵一個。”常思燕邊說着邊飛快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毫不避諱魏紅的存在。
倆人正在打情罵俏,坐在後面的魏紅酸溜溜地說:“哎喲,真是肉麻,要不你嫁給他得了?!”
肖華紅着臉作委屈狀,說:“那我不就死定了!”
“你咋說的啊……”常思燕邊冷笑着邊伸手去掐他的大腿。
肖華受不了她突然的一擊,告饒道:“別鬧了,我可是開着車?!”
見肖華這麽一說,常思燕怏然松開手,撇着嘴,瞪眼道:“嘿,還瞧不起本姑娘……”
“誰敢說你呀,那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肖華低聲道。
“好啦,不鬧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乖一點,別忘了給花兒澆水……”常思燕恢複往日的文靜,滿臉溢滿了柔情。
“嗯!”肖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心裏卻充滿了愧疚之情。
送走常思燕,肖華徑直來到她在綠茵小區的家,準确地說應該是他倆曾經共同擁有的家。家裏拾掇得幹幹淨淨,窗明幾淨,空氣中充溢着淡雅的香味,這符合常思燕愛幹淨的習性。陽臺的花架上擺放着幾盆花,翠綠的紋竹、豔紅的月季、粉紅的牡丹、淡紅的紫羅蘭,袅袅娜娜,吐着芳香,招人喜歡。洗手間的架子上放着他用過的牙具、洗涮用品,衣櫃裏擺放着他自己的,也有常思燕給他買的衣服。他來到卧室,頹然在床上坐了下來,點燃一支煙,眯着眼看着挂在床頭的那幀照片。照片上的常思燕身着一襲潔白的連衣裙,長發飄逸,清純得像個中學生,正漫步在西湖湖畔,迎着朝陽,笑靥如花,似乎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憧憬……看着照片,回想到他與常思燕在這裏曾經相擁相伴,卿卿我我,纏纏綿綿的情景,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個滋味。抽完手中的煙,他起身将自己的東西一股腦兒裝進随身帶來的皮箱裏,并随手在客廳的臺歷上寫下一行字:思燕,為了不再彼此的傷害,我走了,不要再聯系我,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真愛!曾經的肖華。寫完他将她親手交給他的房門鑰匙壓在上面,随即擰開門拎上箱子,鎖好門,毅然離開了這一個給他多少快樂多少銷魂多少回憶的“家”。
回到辦公室,肖華把SIM卡從手機裏取出來掰斷扔掉,換上新辦的號碼,并向宋偉平交待,一旦常思燕打聽他的情況,就說他調回老家工作了。聽着肖華不明情理的話,宋偉平懵懂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做完這些,他長長噓了一口氣,只覺得心裏透亮,全身輕松,有種超越解脫的感覺。
曾經以為愛情,
只是無盡的纏綿,
和心潮澎湃。
如今,
又增添無數的思念,
和揪心的等待。
愛情,
讓人心痛,
讓人無奈。
(後記:摘自肖華當日的日記《因為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