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

第21章 ☆、章

高燃拎着水果走在張岚後邊：“阿岚，這麽多夠嗎？要不要再買束花？”

張岚：“都快到了。花能吃嗎？不實用。”

說話間，兩人已經站在了病房門口，張岚用眼示意高燃上去敲門。

“進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響應，接着有人靠近的聲音，門開了。

“你們找誰？”大姐看了他們一眼，疑問裏透着冷淡。

高燃亮了亮手中的袋子，揚起笑容：“阿姨，我們來看望方辰的，請問他在裏面嗎？”

大姐許是被他笑感染，讓開了身子請他們進去，還給兩人搬椅子。方辰的情況有點糟糕，全身上下露出來的部分甚少，右小腿上還打着石膏，人僵硬地躺在病床上，面色憔悴。要不是他聽見動靜睜開了眼，張岚真懷疑他是不是還有呼吸了。

方辰：“你們找我？”

高燃将水果放在了床變的櫃子上，自來熟地回答道：“方大哥，我們是盈盈的粉絲，聽說你出事了，過來看看你。”

方辰皮笑肉不笑，禮貌地趕人：“謝謝，你們有心了。我這樣子，也招待不了你們。”

張岚不再寒暄，直奔主題：“我們來是受王盈之托，她有些話想讓我們轉達給你。”

方辰不太感興趣，但還是問了：“什麽話？”

高燃：“盈盈說她想請你幫忙留住她現在的房子，她很喜歡。”

方辰笑：“她不說我也會留的，畢竟我出院後還要住的。”

方辰這話裏讓高燃聞到了八卦的味道，他湊近了距離，放小了聲音：“方大哥，你是盈盈的男朋友嗎？”

方辰終于有了他們進房以來的第一個大動作，他叫大姐扶他稍坐了起來，仔細打量着高燃，覺得這話有點好笑，就也真笑出了聲。

高燃覺得自己掌握了盈盈的秘密，還很仗義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證：“方大哥，你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方辰像是笑累了，臉上沒了表情：“我們只是搭個伴兒。”

見高燃不解，他又笑了，只是裏面含着點什麽，有嘲諷，有羨慕，有滄桑。可他才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啊。

方辰：“你怎麽會懂，像你們這樣溫室裏花朵，怕是只見過綿綿細雨，連小雨都沒見過。哪有什麽彩虹，只有風雨而已。”

方辰一番雲裏霧裏的話讓高燃不明就裏。

高燃撓撓頭：“方大哥，什麽意思啊？”

方辰直視高燃：“意思就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只是住在一起。”

高燃還是心大：“那你也該勸勸盈盈，別讓她做壞事啊。”

方辰聽笑了：“小弟弟，我們住在一起是為了生存，沒有精力也沒有那個能耐相互救贖。何況，我不覺得那是壞事，我們只是複仇失敗了……”

“複仇失敗了。”這句話張岚在王盈那裏也聽過，他們都和張崎或者張崎他媽媽有關系嗎？他是王盈口中的“我們”嗎？

張岚：“你的傷是怎麽來的？”

方辰望向一來就站在門口，存在感極低的張岚，這個問題好像觸到了方辰的一個痛點，他皺起了眉：“一個也誤以為我是盈盈男朋友的傻逼打的。”

高燃：“……”我才不是傻逼！

張岚走近到病床前，猜測道：“是張崎嗎？”

方辰詫異：“你知道他？”

張岚：“聽說他是另一個受害者。”

“他是受害者？”方辰反問，但還是認清了現狀，“也是，盈盈才是被抓的那個，我才是被打的那個……以前我拼不過她，現在竟然搞不過她兒子……”

方辰想起自己的過往，覺得自己始終是個弱者，就連張崎，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也贏不了。

“她媽媽……”張岚确定王盈的詐騙案有內情，還是和張崎媽媽有關，剛想套點話，病房門開了。

一個個子不高，眼尾吊起，留着中長發，他穿着過長的牛仔褲，褲腳蓋住鞋面，層層疊起，後面沒了鞋子阻隔，直直拖了地，布料與地面接觸的地方已經磨光了針線，露出了牛仔褲的夾層。

“辰哥，你這破電腦不好使，你還是換一臺吧。”這男子走了過來，一手拿着電腦，一手插進褲袋裏，走起路來流裏流氣，“喲，這麽多人呢。都誰啊？”

方辰一聽到聲音就皺起了眉，見他走近了，又換了個笑臉：“馬爾，他們是盈盈的粉絲，代盈盈來看看我。你怎麽來了。”

這個叫馬爾的男子只是上下打量了高燃和張岚一會兒，對于他們“盈盈粉絲”的身份并不在意。他把電腦丢在了床上，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長椅上，評價了句。

“還挺衷心的啊。辰哥，你這破電腦該換了，老是黑屏。我看片兒全程只有聲音，跟聽廣播似的，沒點畫面都不得勁兒。”方辰抱怨道。

張岚，高燃：“……”

方辰拿過了電腦，上下翻看，眼底有了埋怨：“你說你只玩游戲我才借你的！說不定就是你那種亂七八糟的網頁進多了，染了病毒。我借你前都好好的。”

馬爾一臉不屑：“大哥，就你這破電腦，我剛拿來就不行了。再說，我的片子都是10塊錢50部買的，離線的。辰哥，說真的，你該換了。”

“沒錢換。我這住院，請護理都得花錢。”方辰見還有外人在，不欲多提，只簡單拒絕了。

馬爾不信，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也沒見着方辰不愉的臉色：“哥，盈盈好歹騙了人張崎近百……”

方辰迅速打斷了馬爾的話，用眼神示意他閉嘴。馬爾這才發覺剛剛那話說的不合适。這兩人自稱是盈盈的粉絲，誰知道是不是張崎的人。

一時房間裏各有各的心思，只有高燃，還是一副單純，熱心腸的樣子：“啊，阿岚會！阿岚是學計算機的，肯定會修電腦。方大哥，你讓阿岚試試吧！”

張岚：“……”

高燃對他的誤解真的是大了。但也算來得巧，正好可以借口探探他們的關系。

張岚點頭：“嗯，我雖然主要還是碼代碼的，但電腦也是會修的。方大哥不介意的話，我幫你修吧。”

方辰很猶豫，能免費修當然是好，可是他們才剛見面，不太合适。

“辰哥，免費的幹嘛不修，人家都開口了。”坐在長椅上的馬爾早已起了身，拿過方辰手裏的電腦，又遞給了張岚，敷衍說道“诶，麻煩你了啊。”

張岚：“不麻煩。”

方辰一番客套後又開始委婉趕人，這次兩人依言離開了。張岚走在最後，剛出了門反手關門，就聽到馬爾急不可耐的聲音漏了出來：“辰哥，借點錢，又輸光了。”

看也看過了，話也傳到了，任務也接了，兩人滿“載”而歸，主要是指張岚。兩人走到電梯口，高燃突然想到什麽，猛得看向張岚。

“阿岚，我記得常醫生也在這，我們要不要去看望他？”

張岚聽了只是利落地按下了向下的鍵：“他又不是病人，看望什麽。肯定忙着看病呢，別去打擾他。”

高燃點了點頭，看着電梯開開後擠出的一大群人，覺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