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不同意的,但她回家後把這話當笑話跟李荷花提起來,李荷花卻動了想去的心思,見娘說不動,她便自己去找那在高府做活的姨姥姥,說她想去高府當丫頭,不僅她想去,她還要說動楊蘭一跟她一起去,兩人一起在那互相有個照應。最後荷花娘終于被她說動了,沒想到說不動楊蘭一,她好說歹說,連威脅都用上了,楊蘭一就只說家人不同意,她也辦法,讓她自己去,去哪見到啥好玩的了回來跟她說說。
李荷花心裏暗罵,這點主見都沒有,真是個見識短的家夥,她便自己去高府當丫頭了,一個月後她回家一趟,楊蘭一去找她的時候,她穿着件顏色鮮豔的新衣裙在楊蘭一面眼晃悠,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炫耀高府的各種好,雖然她才在那做了一個月的活,但也就掃掃地、澆澆花,活又輕松又能來銀子,末了,還說道,“去高府這點勇氣都沒有,你膽子太小了,合該一輩子在村裏生活。”語氣裏滿是嘲笑的成分。
“荷花,你不能這麽說,我不是膽小,我知道娘是為我好。”楊蘭一只覺得荷花變了,變得,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但這樣的李荷花她不喜歡,她要再這麽跟她說話她以後就不來找她了。
李荷花見楊蘭一的臉色有些變了,便說起別的事,還拿出一根銀色的簪子,上頭別這一朵精致的小花,對楊蘭一說道,“高府的大夫人賞給我的,好看吧?”
沒想到楊蘭一并沒露出她所希望的羨慕贊賞眼神,她只是匆匆看一眼,沒多久便起身找個借口回家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荷花娘在地裏看到高氏是想讓她一起去周家看熱鬧,兩人邊走邊說,說到楊蘭一那天去她家見到李荷花的簪子很喜歡,看到李荷花的新衣裳也是一臉的羨慕等等,最後還滿臉可惜道,“你說那時候你幹嘛攔着不讓你家蘭一去,現在後悔了吧,你家蘭一還想去不?要去的話我讓我那親戚給管事媳婦說說,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家。”
高氏被這話給氣到了,不過還保留理智道,“謝謝你的好意了,我家蘭一沒那去高府當丫頭的命。”
高氏說這話也沒想諷刺還是啥的,就是順嘴一說,但荷花娘卻以為高氏暗罵李荷花不要臉,看不起她當丫頭。
“那當然,你家蘭一就是那地裏刨食的命。”
“你不在地裏刨食你怎麽養大你家荷花的。”
……
于是兩人就吵起來,大夥都跑周家看熱鬧去了,吵到最後也沒人勸架,越吵越難聽,于是就在地裏打起來,還是楊唯一出來找娘發現趕緊回家喊爹。
作者有話要說: 李荷花、張桃花、何蓮花,這些花都被我寫得......我的錯,其實我很喜歡粉白色的桃花。
☆、024羨慕
這荷花娘倆也是夠了,楊梅一聽得一陣無語,楊蘭一聽到最後臉色漲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有為自己把荷花當好姐們感到羞愧。
“我沒有盯着她那衣服和簪子不放,就大致掃一眼。”楊蘭一拼命搖頭,她們怎麽把她說得見到那些東西眼睛就睜不開了,那簪子她是沒見過,但那衣裳不就是新了些有啥了不起的。
“嗯,姐信了,不過你就是看了又咋的,她都敢現出來,還怕讓人看。”楊梅一跟她說完接着跟高氏說,“娘,咱犯不着為這事跟她們鬧起來,以後她娘要再說啥你就當沒聽到,她愛作/愛現以後有她自己受的。”
高氏點點頭,她當時也是一時腦熱,現在想想還真是吃飽撐的去跟這種人計較,“娘知道你是聽話的,你以後還是少跟這李荷花來往。”
楊蘭一撲到高氏的懷裏,不住地點頭,她也覺得李荷花不再是以前的李荷花,她娘還因為這事跟荷花娘打起來,這都是她的錯。
兩家的娘經過這次罵架,李荷花跟楊蘭一也算鬧翻了,換一種想法,不得不說這樣也挺好,楊蘭一徹底遠離了那事,也逃過一劫……
從楊家回來的楊梅一像是突然多了一些力量,她回家見莫氏在屋檐下摘花生,便走過去跟她一起摘,順便想把娘托給她的事提一提。
莫氏見到她先問起來,“聽桃花說你們今天去周家了,沒出啥事吧?”她今天剛好去鎮上不知道村裏發生的事,回來的時候張桃花雖然已經激動把那場面跟她描述了一遍。
“沒出啥事,只是往後周叔要費些心思了。”楊梅一把花生一個個摘下,放到筐裏。
莫氏點點頭,“周裏正要管着村裏大小事,他家雜事也多,也夠他受的。”不怪周大山媳婦氣得那樣,周家那個何蓮花,莫氏都自覺沒把握馴服。
“我還聽說虎子為你說的那些話了,看來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們這樣真好。”她的兒子她知道,什麽都不在乎的,沒娶媳婦的時候一個人過得跟随時可以離開一樣,現在這一切好像不一樣了。
楊梅一點點頭,她也沒想到那個男人對她這麽好,“我知道虎子對我好,我也會對他很好的。”
“娘,我想讓你幫個忙,就我家那個妹子蘭一……”楊梅一有些說不下去,明明很簡單的話,她就是說不出口。
莫氏是何等會看人眼色,看楊梅一那吞吞吐吐的樣子,一下子就了然了,“我知道你要說啥了,包在我身上吧,我得空就去找王姐姐。”楊梅一和薛謙書這種難辦的婚事令王秀娥的媒婆生涯又進一層,她的名聲越大,就越不好請,就跟個“大牌”媒婆一樣,只能說,媒婆做到她這個地步,方圓幾百裏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嗯,那就麻煩娘了,我先替蘭一謝謝你。”跟心思靈透的人說話就是不費勁,楊梅一松了口氣。
莫氏擺擺手,“謝啥謝,要真想謝我,趕緊給我生個大孫子。”楊梅一那麽難說不都說成了,楊蘭一也就動動嘴的事。
“嗯。”近來婆婆動不動就提生孩子的事,楊梅一覺得壓力越來越大了,她也想生虎娃啊!這事又不是想就立刻有的。
楊梅一的肚子沒等來消息,張桃花的肚子倒有消息了。
周大山頂着各路壓力,在土地廟前抓阄選16人,讓周銅也憑自己運氣抓,薛謙文抓阄中了,可以上山燒炭,她得意地忘了形,笑過之後才發覺肚子不舒服,薛謙文趕緊把她背回家,請了郎中過來看,郎中說脈象不怎麽穩,頭三個月要注意些,特別是不要提重物。
莫氏為了她好好養胎,和楊梅一包攬了所有家務活,讓她注意着身子。
活不用幹了,莫氏也沒怎麽說她了,近來張桃花走路都帶着風,總算可以擡頭挺胸一回了,最喜歡摸着那還沒顯懷的肚子在楊梅一面前不停晃蕩,雖然沒說什麽難聽的,但那意思是“大嫂,跟我比起來,你弱爆了。”
楊梅一真是被她氣笑了,見她一大早又摸着肚子進廚房的時候,“桃花啊,郎中不是讓你頭三個月在屋裏好好躺着嗎?”你怎麽整天在我眼前晃。
張桃花揮揮手,剛睡醒,懶懶洋說道,“那也不用成天都躺着,我都睡累了,過來找你說說話。”前段時間在莫氏的整治下,她整個人收斂了不少,她深知跟楊梅一作對讨不着好,現在也不會挑刺了,還有着與她好好相處的心。她就算不怕楊梅一,也得顧忌着薛謙書不是,那人一看就是護犢子的。
“睡累了?可真羨慕你。”現在多了她的活,楊梅一起得更早了。
站着說話不腰疼,張桃花說道,“哎,這段時間就先辛苦你跟娘了。”心想,待我生了孩子,接着坐完月子,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我要好好享受這清閑的時光。
“嗯,你好好養着吧。”這已經是她第三個孩子了,真有些羨慕她呢。
“大嫂,上回就該讓郎中順帶幫你看看,沒準你肚子裏也有娃了。”張桃花搬着凳子坐在炕下,偶爾幫着放些柴火進竈膛裏。
楊梅一準備煮湯,聞言繼續添水的動作,頭也不擡回答她,“有沒有我知道。”月事就是很好的判斷,她忍不住無奈一嘆,她月事前兩天剛走。
“你也不用太着急,都說這小孩子最鬧人了,小樹葉就夠我操心的,現在再多一個,哎,其實我也不想懷上的,還不知道這一個聽不聽話呢,我以後光應付這三個孩子就夠我受了。”張桃花絮絮叨叨的話聽着好像很不樂意,但她的臉上可是很高興的,隐隐有些驕傲的意味。
“小樹葉多聽話啊,哪要你操心。”楊梅一把水添好後,說完這句話後便出去洗菜。
想生的懷不上,懷上的還矯情!
日子就這麽悄無聲息過下去,十月初的時候,天氣轉寒,稻香村第一批炭燒出來了,從搭建炭窯到砍樹到燒出方塊碳,那16個人加周大山都覺得太不容易了,把那批炭當寶一樣存放着,想等第二批出來的時候再一齊運到鎮上去賣掉。
這時候剛巧快到下一任裏正選舉,這個時段呼聲最高的是周大山和張大貴,沒有疑問的話,裏正會是他倆之中一個,這段時間那16個人白天大部分時間都跟周大山呆在山上,周大山啥樣品性行為那是了解透徹的,不會克扣他們的休息時間,有人犯了錯誤,他也是好好說,遇到問題,他會認真跟他們讨論,他們一致表明一定支持他連任下一屆裏正。
周大山深感欣慰的同時也隐隐有些擔憂,去年張大貴只輸給他兩票,他這個人又不老實,今年指不定又偷偷出什麽暗招,只要投票結果沒公布,他就不能放松警惕。
為此周大山囑咐了家裏人要小心張大貴這人,還特別警告那兩個不省心的兒子和兒媳,關鍵時刻別扯他後腿,不然何蓮花這個兒媳必休,周鐵再跪一百次都沒用。
周鐵跟何蓮花那是連連點頭,周大山不當裏正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當然是希望他當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向沉默寡言的薛謙文一副被周大山收買的樣子,跟大夥說周大山的各種好,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安利大家,“爹和大哥你們記得投周叔啊,他為人還不錯,比那張大貴好多了,我覺得他當裏正挺好的。”這裏每家每戶男的都有投一票的權利。
薛謙書沒有意見,要他在周大山和張大貴之中選一個,那必然是周大山無疑。
薛爹見兩個兒子都選周大山,便也決定跟随。
本來以為這事沒啥懸念了,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為啥要投周叔啊,我覺得張叔也不錯啊,他跟我家還沾着一點親呢,狗子,你要投張叔。”他不幫張叔就算了,竟然幫着周裏正說話,張桃花說着就要打薛謙文,現在她懷孕了,薛謙文比以前更讓着她了。
“娘,你不要打爹。”小樹葉一人一邊抓着她胳膊。
“我覺得周叔比他适合,不能因為他跟你家是親戚就選他。”還要看他是啥樣的人好吧,薛謙文都不好意思說她那遠房叔叔是個啥。
“那你自己投就算了,你幹嘛還幫周叔拉票,讓爹和大哥都投他。”
楊梅一聽不下去了,出言道,“桃花,那天你張叔對虎子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他那麽不留情面說虎子,我們怎麽能投他。”這樣的人還給投票給他,又不是想不開。
“張叔,張叔的,你口口聲聲說你的親戚,人家知道你是誰嗎,既然是遠房的,即使沾了親,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誰。”莫氏一聽張大貴還說過虎子啥不好話,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莫氏已經很久沒這麽大聲跟她說話了,真是久違的難過感覺,張桃花讪讪應道,“那,那你們投周叔吧,我不說了。”她只是想着畢竟都姓張。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一,你表着急啊,親媽想讓你懷上,還不是分分鐘鐘的事,先來跟我說幾句好聽的。
☆、025賣炭
薛謙和楊梅一繼續想着兩人的計劃,在楊梅一的回憶下,薛謙書已經把切甘薯的工具畫得差不多,兩人商議先找田木匠做出木板形狀的工具,過些時日在做出桶桌狀的。
刀片和木板要分開做,找打鐵鋪做刀片,田木匠做木板,最後再把兩者合二為一。
兩人先是到鎮上打鐵鋪,裏頭充斥着鐵屑的味道,随處可見各種鐵具,有個壯碩的黑臉漢子光着膀子,腰間別着毛巾在打鐵。
這刀片的樣子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薛謙書掏出另一張早已畫好的圖紙遞給他看,圖紙上面清晰地畫出刀片的結構,定了大致的尺寸,讓他給打出一塊塊的刀片。
打鐵的漢子做不了主,見兩人像是帶來大生意的,趕緊去把他們掌櫃的給喊出來。
沒多久一位掌櫃模樣的人就出來了,知道兩人的來意,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問那個漢子道,“大牛,他們畫的這刀片你打的出來嗎?”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是大牛已經把刀片的樣子記住了,聽掌櫃這麽問起,皺着眉頭想了想,“我不知道,應該可以吧,這刀片的圖案真稀罕。”一個個小孔的形狀,排排碼着,整體看來刀片一起一伏,層層疊疊,像是波浪。
掌櫃說道,“你們也聽到了,大牛是我們鋪子最好的打鐵師傅,他說可以就可以。”
楊梅一心裏一喜,笑道,“嗯,那先給我們打20塊,啥時候能好啊?”
大牛尋思了一會,“我手上的活也多,半個月後你們再來拿吧。”
薛謙書對掌櫃說道,“那行,我們是準備跟你們鋪子做長期生意,以後還有類似的刀片給你們打,掌櫃的,咱進一步說話?”
掌櫃也是個明白人,上門的長期生意誰不樂意,當下就點點頭請兩人裏屋說話。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雙方都是爽快的人,三人已經談妥了,無非是商談一些注意事項,還簽了一張類似于協議的字條,要求他們鋪子保密之類的。
從鎮上回來,兩人直接去了田木匠家,田木匠聽了楊梅一描述的,就是一塊長形木板,長4尺,大概1.5米,寬0.3尺,頭部要訂上木塊做手柄,中間部分需要把褶皺形的刀片鑲嵌進去。
田木匠把圖紙離自己一定的距離,眯着眼仔細看紙上畫的木板形狀,他的理解是,木板按照給的尺寸很容易切割,主要的活是要把那稱為刀片的東西放到木板裏,木板的大小也要配合刀片的大小。
田木匠越看越感興趣,問道,“我從沒見過這個東西,這是拿來做啥的?”他做慣了家什,突然看到新奇的物件眼前一亮。
薛謙書答道:“這東西拿來給瓜果類切絲,這是我在外頭的時候見過的,有些印象就把它畫出來了。”這是楊梅一想好的說辭,說是虎子想出來的肯定沒人懷疑。
楊梅一見田木匠邊看邊點頭,說道,“田叔,你先把20塊木板切好,過一段時間我們再把刀片送來。”
田木匠點點頭,把紙張收好,對兩人說道,“我知道咋弄了,得了,這圖就先放在我這。”
薛謙書點點頭,“那就麻煩田叔了。”
楊梅一不忘提醒道,“田叔,這事要保密哦,成了的話咱一起掙錢。”
田木匠樂呵呵笑道,“我曉得的,那我就等着沾光了。”擺擺手示意小菜一碟。
稻香村燒炭的山叫霧凇山,密林幽深,山間清冷,炭窯頂上煙霧袅袅。
周大山和幾人在樹下歇息,腳邊堆着一些砍斷的樹木,陽光透過葉子間隙零零碎碎投影在他們後背。
大夥在一起先是聊着燒炭的事,不知誰提到村裏快要開始的選裏正投票。
狗蛋和他是親戚關系,說話不用顧忌太多,直接道,“周叔,你放心好了,我們都幫你打好招呼了,你連任是沒有問題的。”
其他人也應和道,“是啊,我也跟家裏幾個兄弟說好了。”
周大山扒扒頭發,黑臉中透出一抹紅,畢竟他也不算光明正大跟張大貴競争,繞是如此,他還沒把握贏。
“我先謝謝兄弟們了,我一定不讓你們失望。”要是能連任,他一定為村民辦實事,讓稻香村更加富裕。
大家一起給他信心,說相信他會把稻香村管理地更好。
“周叔,咱啥時候去賣炭啊?”有人問道。
薛謙文提議道,“我看咱就等投票後好了,到時候周叔還是裏正,咱一起去鎮上賣炭權當祝賀他了。”在他看來,這樣算是雙喜臨門。
周大山搖搖頭,笑道,“不,不,眼看這第二批炭就快好了,你們都等急了,咱先拉到鎮上試試,沒準能掙一筆回來,到時候我不是更高興。”其實他沒說出口的一點是,要是萬一他不再是裏正了,帶着他們賣掉自己燒出的炭也算有始有終,不留下遺憾。
他們早就躍躍欲試了,家裏人都盼着他們帶回好消息呢,聽周大山這麽說也就同意了。
裏正投票的前幾天,山上第二批炭出來了,由于只蓋了一個炭窯,這兩批炭大概裝了兩牛車,周大山和幾個小夥把炭拉到鎮上,幾人先把炭送到專門賣炭的鋪子,價錢太低,一車炭才給幾十個銅板。
掌櫃看他們一副被狠狠打擊到的樣子,很認真說道:“我不是看你們面生不知道行價才給你們這些,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這炭的成色,再看看別人拉來的,我只能說,你們這炭連低等都算不上。”不能怪他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他們燒出的炭,市面上的價錢就是這樣,炭不是人人都能燒的。
繞是已經有心裏準備了,乍一聽,周大山還是有些腿軟,這個價錢真是低的讓人接受不了,跟他來的那幾個人也是皺着眉頭,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咋辦的樣子。
上頭派來教他們的人,人倒是來了,陳方青一見周大山就找十幾人,只蓋了一個炭窯,有些看不起他們膽小怕事,便随意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應付過去,更別提上山來,明擺着就是不想教他們,這兩批炭他們自己在摸索中進行,關窯閉窯的,前前後後費了他們多少功夫,他們從沒對一件事如此如此上心,燒出來也像模像樣,結果炭的價錢這麽少,他們平分都沒有多少,更不要說還要上交一些銀子充公,最重要的是,把那些樹直接賣掉都比賣炭值錢。
狗蛋緊張地搓搓手問周大山,“周叔,咱現在咋辦?”他抓阄抓到還以為轉運了,沒想到這正是壞運的開始。
周大山想了一會,像是下定什麽決心,招呼着大家,“咱去外頭自己擺攤賣。”他還不信了,兄弟們成天烏煙瘴氣困在山上,辛苦了這麽久這炭就值這麽些錢。
幾人在糧香鎮呆了一天,吆喝了一天,勉強賣掉一車,也沒比掌櫃給的價錢高多少,剩下的另一車拉回原來的鋪子裏,掌櫃的見他們拉去又拉回來,把價錢又壓了一點才肯收下來。
兩車炭都不到兩百個銅板,周大山不得不信薛謙書的遠見,還好不是全村男丁都去燒炭,不然現在大夥會讓他把這些炭給生吞了。
薛謙文垂頭喪氣回家,張桃花早早在門口侯着了,一見他,興匆匆奔過去,伸出手,帶着少見的溫柔語調,“狗子,掙了多少啊?”雙眼直盯着他的手,期待他從口袋裏翻出大把銀子來。
薛家孩子們自己幹活掙的工錢只要上交一半給莫氏就好,莫氏心情好的時候還可能一點都不要,張桃花以為薛謙文這回是掙了大錢回來,到時候她再把三個孩子拿出來說事,莫氏肯定不會要狗子掙的辛苦錢,到時候錢還不都是她自己的。
張桃花越想越樂,暗搓搓地準備接錢過去數,結果薛謙文神色不快地直接略過她,就,就這麽走了?
“狗子,你怎麽就這麽走了,你還沒把銀子給我呢?”張桃花見狀,顧不得她還懷着孩子,立馬追上去。
其實薛謙文面對張桃花的時候有些愧疚,兩人好不容易能自己攢些銀子,她眼巴巴望着他帶錢回來,結果他卻是啥也帶不回來,兩車炭賣的那些錢,他怎麽好意思跟人平分?看來他還是安安穩穩種地好了。
莫氏和楊梅一正在擺碗筷,見到張桃花追着薛謙文進門,忍不住開始敲打她,“你跑什麽跑,搶飯呢。”她是忘了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個了嗎?
張桃花見大夥都在看着,大喊起來,“娘,大嫂,你們評評理,狗子掙了錢不肯給我,要自己藏着掖着。”她看他還敢自己藏私房錢。
“狗子的還不都是你的,不都一樣嗎?”莫氏轉而笑眯眯問薛謙文,“狗子,掙了多少啊,聽說你們燒了整整兩車呢。”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盯着薛謙文等着他的回答。
“娘,以後我不去燒炭了。”
“桃花,對不起,我沒掙錢回來。”
“大哥,你說得是對的。”
他說完這三句話,薛爹薛娘和張桃花皆一愣。
薛謙書說道,“想掙錢,別碰炭,咱還是出去找別的活幹。”這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張桃花急忙問道,“啊,沒掙錢?那炭呢?沒錢炭也沒分到一塊?”都出了力了,起碼拿些炭回來吧,冬天可以不燒自家竈裏的炭渣也是好的。
薛謙文低頭回答,“沒炭。”
院子上空飄着張桃花痛心大喊的回音,“狗子,連炭都不給我,你太讓我失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的最初靈感來源于我看到一個讀者在一個大大的種田文下留言說:要是換了我穿過去,我肯定啥也不會。
再加上我們宿舍幾個懶人有個口號:幹啥啥不會,吃啥啥不剩,考啥啥不過。
也許想象總是美好的,我沒有很好地诠釋好心裏所想的故事,[文筆永遠是硬傷]
所以關于評論說的女主不會家務太假方面,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修了,不然整個劇情都要改,反正也只是幾章不會*^_^*
即将要面對最後一次六級,所以這篇文沒想象中那麽長了,深深覺得對不起大家,希望下本能有一點進步吧。
☆、026換任
稻香村明面上風平浪靜,暗裏卻因為要選誰當裏正鬧鬧哄哄,聽說有些人家因為意見不一吵起來。
因為選的目标一致,薛家不管是表面還是暗地裏都很平靜,大家該幹嘛幹嘛,就等到時候過去給想投的人投了就行了。
很快就到了選裏正投票這天,縣裏派了一位官差過來盯着,投票的方式很簡單,官差把五位有資格當裏正的人按順序給編了號,大部分人都不識字,官差便讓村民們寫下自己要投的那人編號,選幾號就在紙上畫幾筆,只要會數錢就會數數。
稻香村立正投票選舉結果出來的時候,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意料之中有人意料之外,張大貴成為下一任裏正,周大山和他的票數相差無幾,但輸了就是輸了,官差全程看着他從周大山手中接過代表裏正的官印才走。
薛家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除了張桃花想表達些什麽情緒又不敢,大夥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這是肯定的,張大貴是個啥貨又不是不知道,接下來一年的時間稻香村交到他的手中會如何真是讓人堪憂。
楊梅一問道,“虎子,這張大貴是不是在背後動了什麽手腳?”要按兩人在村民中的名聲,張大貴沒理由會贏。
“他一定動了手腳。”薛謙書肯定回答。
薛謙書站在窗邊背着手,像是在思考張大貴是使了什麽招才反敗為勝,能夠說動人家投他,不是威逼就是利誘,威逼不太可能,但張大貴家并不富裕,利誘也不太像?一時之間他真有些想不通,看來原因只有那些投他的人才知道。
楊梅一點點頭,“紙包不住火,他做了什麽最終會傳出來的。”
薛家最難過算是薛謙文了,他可是和那16個人為周大山拉了不少票的,雖然不能保證張大貴不拉票,但是怎麽會輸呢?答應投周大山的人保守估計都有一半了,票數沒道理會低于張大貴的,唯一可以解釋的是有些人最後倒戈了,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為此薛謙文嘆氣了一天。
周家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是一片低迷,連周鐵和何蓮花都盡量減少存在感,周大山在屋裏背着手走來走去的,頭發花白的他看着更加滄桑,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刻了,緊皺的眉頭滿是不得其解,他千防萬防還是輸給張大貴了,這回張大貴是使了什麽手段。
“他爹,你別太揪心,既然不是咱的,咱就學着慢慢放下吧,無事一身輕也好。”周大山媳婦拍着他的肩輕聲說道。
“哎。”周大山只覺辜負了那些兄弟為他拉票的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張大貴當了立正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大力砍樹燒炭,鼓勵稻香村的男人們踴躍報名,直接上他家登記,不計人數,來多少收多少。
除了曾經跟過周大山燒炭的那16個人,其他人大都去張大貴家登記了。
“張裏正,聽說周裏正上次賣炭并不賺錢,咱這多人去了能掙到錢嗎?”有人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前人的經驗教訓在那裏。
有人附和道,“是啊,聽說炭倒是賣完了,可是銅板沒分到一個。”
這事大夥也是有所耳聞的,再被人這麽說起,往前登記的步伐都有些停滞,想是想去,但又怕跟之前那些人一樣,費力不讨好。
張大貴沉聲說道,“以後稻香村沒有周裏正,只有一個張裏正。”他最讨厭有人在觸他黴頭了,周大山不掙錢不代表他不能,他跟周大山能一樣嗎?于是擡頭掃了那人一眼,看看是誰在這開始動搖大夥的。
張大貴見那人是村裏的王有福,此人的性格本就膽小怕事,心裏一嗤,想去又在這婆婆媽媽的,怪不得老被人罵膽小鬼,他最看不起這種人了。
“你們都是男子漢嗎?想去拿出男人該有的氣魄來,在這跟個娘們似的猶豫能掙到錢嗎?”張大貴先是冷着臉教訓他們幾句,接着放緩了語氣,語重心長說道,“周大山那是自己帶着幾人自己瞎燒,還拉到鎮上賣,這麽縮頭縮尾能掙到錢嗎?咱是要幹大事的人,咱燒出的炭直接賣到縣城,而且咱還有陳師傅全程指導,你們還怕啥?”張大貴說着給大夥引見了所謂的陳師傅。
陳方青留着八字胡,個子不高,眼神卻很犀利,見到衆人也只是點點頭,背着手臉上不見一絲笑。
大夥一聽他這麽說,見到了個頭雖矮小,但衣着光鮮的陳師傅,他還保證會帶着大夥掙到大錢,就跟吃了顆定心丸一樣,一個個很爽快地過去登記。
張大貴和陳方青交換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事情都按着他們預期中走,這樣再好不過了。
待人都走地差不多了,有個人畏畏縮縮地進門,慢慢吞吞地朝張大貴走去。
“喲,這是誰啊?我沒看錯吧,你是不是走錯門了?”張大貴收好名單,一看來人是誰出言諷刺道。
來人正是周鐵,他從懷裏掏出一瓶二鍋頭放到桌上,搓着手,朝張大貴一臉讨好地笑,“這不是聽說張叔當上立正了,我過來看看嗎。”這瓶二鍋頭還是他偷偷從家裏摸出來的,就為了能賄賂張大貴。
張大貴聞言大笑出聲來,眼裏對他的輕蔑顯而易見,抱着胳膊冷笑道,“說吧,來我找啥事啊?”親爹剛失去裏正這個職位,兒子轉眼就來讨好他,真是為周大山有這麽個兒子感到悲哀。
周鐵看出張大貴對他的輕視,不過他這次是有求于他,所有的怨氣都得被壓下,幹笑道,“聽說你招去燒炭的人很多。能再加我一個不?”兩車炭拉到鎮上炭渣都不剩一點,他才不信他爹不掙錢,所以他這回說什麽也要加入。
張大貴能猜到他的來意,但聽到他這麽厚臉皮地說出來,心裏對他的厭惡更甚了,不說別的,只因他是周大山的兒子,他都不可能同意他去,于是恥笑道,“你爹是不可能同意你去的,你就不怕他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周鐵以為張大貴這是答應了,語氣激動道,“我偷偷去,他不知道的,到時候還請張叔幫我瞞着我爹。”反正他都在外面浪蕩慣了,一時半會不着家他爹也不會在意。
“周鐵,我沒說同意你去,你想多了。”張大貴說到最後以一副看蒼蠅的樣子看着他。
周鐵大聲說道,“為啥啊?你跟我爹的恩怨那是你們倆的事,你憑啥不要我去啊?你現在是裏正,得公平對待我們。”只能說,他臉皮厚到一定程度。
張大貴不耐煩了,懶得跟他說那麽多,揮揮手讓他走。
一旁的陳方青出言道,“他要去你就讓他去吧,小夥子,我同意你去了。”陳方青聽了一會聽出門道來了,知道他是周大山的兒子後,便做主讓他去,這樣的話,事情才更加有意思。
周鐵知道這事有戲,已經在一旁嘚瑟起來了,“張叔,你聽到沒,陳師傅同意我去。”
張大貴雖然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