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地吼,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人群中的聲音才慢慢消。
等到大夥的議論聲也消了,都眼巴巴望着他了,他才正了正神色,繼續說,“是這樣的,一會散場了,有意願的來我這登記一下,我算一下統共有多少人,明天還是這個時辰這個地點你們過來抓阄。”
他想了一宿才想出這個好主意,大庭廣衆之下全憑運氣抓阄,結果如何,誰也賴不着誰,連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這主意。
大夥心中仍有不滿,大多是抱怨周裏正這個法子太令人揪心了,才要16個人,現在排隊登記的都排老長了,不過不滿也沒法子,總不能過去打裏正一頓不是,人家畢竟還是個村官,一個弄不好就被帶去衙門了不是。
薛謙文過去排隊了,張桃花仍不死心問薛謙書,“他大伯,你真不去啊,咱家這運氣老好的,你和狗子都能中,而且憑你這身力氣,這活最适合你了。”
“我不去。”薛謙書搖搖頭,有些糾結地看着這麽長的隊,他知道人會多,但想不到這麽多,這要都去砍樹了,不出半年,山上就一片光禿了,幸好,還沒朝着最壞的方向走。
張桃花轉而對楊梅一說:“大嫂,你再勸勸大哥,他怎麽能眼睜睜看這麽好的事溜走呢。”他不幹這活也是被別人搶去,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他去。
“桃花,你再勸勸二弟別去呗,這活沒那麽好的。”楊梅一對張桃花說完,和薛謙書随着人流離開土地廟。
張桃花留在原地等薛謙文,聽楊梅一這麽說,不滿道,“狗子去那哪兒不好了,大哥自己不去就算了。”心裏還嘀咕她是不是因虎子不願意去見不得狗子去。
楊梅一沒有立刻回家,跟薛謙書說了一聲,回楊家一趟。
楊伯志年紀大了,高氏怕他幹不了那些年輕人的活,楊家去土地廟也就湊個人數。
高氏剛把院子裏曬着的白菜翻一遍,轉身就見楊梅一見門。
高氏見楊梅一,笑罵道,“這嫁出去的姑娘,見天的往娘家跑,你也不怕婆家人挑你毛病。”嘴上這麽說,臉上卻笑眯眯的。
楊梅一笑吟吟朝高氏走去,“娘,我哪有見天回來,我回來最高興的還不是你啊。”這是真話,她距離上次回門,今兒才第二次回。
高氏聞言笑了笑,讓她坐下說話,“聽你婆婆說你跟着虎子農活學會了不少,這不一樣的人教結果就是不一樣啊,娘費盡心思都比不上虎子教的一滴半點啊。”
楊梅一被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惱羞成怒道,“娘,哪有,虎子能教會我,還不是因為你之前教的我還有些印象,這再學一遍就快了。”
“總之你能慢慢把那些活撿起來就行,自打你病了一場醒後啥都不會了,娘是整日憂心你以後的日子,好在你碰到了虎子,現在你們感情也愈發好,娘對你沒啥愁的了。”高氏雖然不能親眼見到兩人的相處,但村裏人多口雜,兩人之間相處咋樣,早就傳到她耳裏了。
“嗯,我還有很多要學的,虎子也耐心教我呢,娘你放心,對了,咋沒見着小弟和小妹?”楊梅一今天就是專門回來找家人聊聊的。
說起這個,高氏嘆了一口氣,“今天荷花從高府回來,她去找荷花了,雖然去高府那事她沒再提了,但我怕她還惦記着呢,看來我得趕快給她找個婆家了,你回家也托你婆婆幫着留意一下,她跟王媒婆是姐妹,有了她的幫忙,咱蘭一的親事不用愁了,你跟虎子就是最好的例子,這王媒婆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楊梅一點點頭,“嗯,我尋着機會再跟婆婆提。”沒想到回趟家還能攬下給小妹物色婆家的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哎,越寫周裏正越喜歡他,怎麽辦!!想到他接下來要面對的事,都有些不忍心了(我是不是劇透了神馬∑q|?Д?|p)
☆、021想法
楊梅一回家後,心裏開始琢磨着怎麽跟莫氏提高氏托給她的事,讓婆婆給自己妹妹留意婆家,這事還真不好說出口,她知道她要說婆婆一定願意幫忙的,只是以後蘭一在婆家的日子過得好還好說,這要是不好,這事就尴尬了。
張桃花一見楊梅一回來,跟看到救星一樣,激動喊道,“大嫂,你可算回來了,娘讓咱把這兩筐甘薯全都切絲,你快過來咱一起幹活啊。”其實娘是罰她話多,特別說是她一人幹,但大嫂又不知道,不讓她幫忙天黑都弄不完。
楊梅一知道她的謊言也不點破,正好她也閑着,便搬把凳子過去坐下幫忙。
張桃花見她真的來了,笑得臉上像是突然開出一朵花,說話也比平時溫和了許多,“大嫂,你先走的怎麽比我們回來還晚,你去哪回來呢?”她都等薛謙文一起回來了,她還不見人影。
楊梅一正想着事情,随意答一句,“我回了趟娘家。”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了,楊梅一搖搖頭專心幹活。
“哎,這嫁在本村的就是好啊,回趟娘家也就擡腳的事”,張桃花語氣裏不乏羨慕,接着說道,“早知道我也嫁在我們村好了,你不知道,當時都有媒婆要把我說給村裏屠夫的兒子,不過被我家裏給回了,你說要嫁過去了天天都有豬肉吃也好,現在想想還真有些後悔呢。”
楊梅一切絲的動作一頓,說道,“這話你跟說我說過就好,可別再說了,你現在是薛家的媳婦。”怪不得莫氏老是挑她的毛病,也不知道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這要讓別人聽去指不定扯出什麽麻煩。
被楊梅一這麽一提點,張桃花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于是笑哈哈補救道,“瞧我這張嘴亂說的,狗子對我那麽好,我怎麽會後悔。”
“知道他對你好,你也對他好點,兩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本來楊梅一不想摻合人家夫妻倆的事,不過趁着這個機會就說一句,在她看來,張桃花對薛謙文還真不算好,老是跟他咋呼呼的,也就薛謙文那性子才能忍住她。
楊梅一這話裏也是為她好,饒是臉皮再厚,張桃花也被說得不好意思,有些讪讪地,想了想小聲說道,“大嫂,其實相處久起來,我發現你還挺好說話的。”起碼比娘好相處多了,張桃花在心裏岔岔不平,莫氏就只會尋她的錯!
楊梅一忍不住笑了,“你不惹我我當然跟你好好說話。”這讓張桃花說出這種話可不容易,這算是她說的最好聽的話了。
“哦,我知道了。”張桃花仔細一想平日裏兩人冷臉吵架的緣由還真是因為自己老是去挑刺。
“張桃花,我不是讓你一個人把這些活幹完嗎?你倒是能啊,知道拉你大嫂幫你了。”莫氏一進門就朝張桃花罵道。
張桃花被這突如其來的聲譽一驚,從凳子上摔下去,不怪她這麽不經吓,她最近真是被莫氏收拾怕了,莫氏對別人看着溫和是溫和,但她要鐵了心要收拾起一個人,那可是不帶猶豫的,不把你治住了不停止。
跟張桃花對比起來,楊梅一默默覺得婆婆對她真是太好了,要是婆婆也像整治張桃花那樣訓練自己的農活,楊梅一想想都冒冷汗,這是要分分鐘罵架的節奏,還好是虎砸溫柔教她。
楊梅一看着切了半天才一點的甘薯絲開始納悶,這東西切得無聊又危險效率還低,村裏為什麽就沒有切絲的工具呢,她不知道外頭有沒有切絲的工具,有的話價錢也不便宜,在村裏大家都是用刀切的。
甘薯絲又不用去皮,洗掉泥土切成絲直接曬就成了甘薯幹,啥都不用加了,步驟簡單明了,就是這老是拿着刀切麻煩,要是做個工具就好了。
以前奶奶切地瓜的時候,用的工具好像是筒桌形狀,上部分是用四塊木板拼一圈成方桶狀,下部分四個角支撐着,中間有個傾斜的縫隙,充當刀具的是一塊長形木板中部鑲着一塊褶皺形刀片,長形木板往筒桌中間的縫隙塞進去,方桶內裝滿甘薯,長木板往外一拉一進的,木板上的刀片就不停地把甘薯切絲,期間要兩人合作,一人不停地給方桶喂地瓜,一人不停地拉進拉出木板,這樣速度就會很快。
當然,她只是想想而已,她只知道切地瓜幹工具大概的形狀,讓她畫肯定畫不出來,還是問問虎子好了。
楊梅一動了心思就想很快行動,晚上和虎子進行第一輪拉燈活動後,她就跟他描述起切甘薯幹工具的樣子,她指手畫腳說了一遍,虎子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她說啥,可能是表達的不清楚,楊梅一說得連自己都很捉急,說到最後激了,緊握拳頭說道,“只用木板和刀片就可以做成,咱一定可以做出來的。”
薛謙書見她越說越激動,漲紅了臉,輕拍她的肩膀,溫柔哄道,“嗯,我聽明白了,我再想想,咱一定做出來。”其實還是不太明白,但目前哄媳婦比什麽都重要,至于那什麽切甘薯的工具,慢慢再想。
“嗯,你想啊,咱做出來好用就可以批量做出來賣給別人用,到時候咱還可以靠這賺一筆。”楊梅一想着前景,心裏愈發激動,她雖然是農活廢材,但腦子還是挺靈活的。
薛謙書看他媳婦笑得眯了眼,心情也很好,順勢翻身壓着她,“嗯,我媳婦是個能幹的,咱現在可以繼續了嗎?”房事被打斷簡直不能忍!
楊梅一:“……”
開/葷過後的男人才簡直不能忍!
周大山信誓旦旦的抓阄在開始之前出了一件事,他覺得自己真是家門不幸,有了那樣的兒子就算了,新進門的媳婦跟他是一樣一樣的,兩人貪心偷懶,尖酸刻薄,可謂臭味相投,生生把他氣個半死。
事情是這樣的,他好不容易把村民的心安撫下來,個別的雖然有意見但也願意明兒去土地廟抓阄,這事就算開始第一步了,現在好好的一切皆被那兩個不成事的貨給攪了,看着大夥紛紛怒氣洶洶上門找他讨說法,周大山真是恨不得把那不成器的兒子抓回來揍一頓,知道事情鬧大了溜得倒快。
何蓮花是個嘴上沒把門的,那天偷聽了薛謙書和周大山說話後,一等周鐵回家,立馬把聽到的事添油加醋學給周鐵聽了,周鐵正愁怎麽從他爹那套話呢,想不到自己媳婦偷聽到了,帶着醉意當下就抱着媳婦一頓誇,他酒醒之後倒還記得吩咐何蓮花別把這事說出去,準備等到關鍵時刻把聽到的事說出來給薛謙書致命一擊,看他還一臉雲淡風輕。
接着就到土地廟開會,周鐵仍然沉住氣,到了晚上的時候,周鐵去找他爹說那16個名額記得給他留一個,他也要上山燒炭,親爹是裏正,他尋思這事沒什麽懸念。
沒想到周大山立刻拒絕他了,語氣還很強勢,“我已經決定了,這事你大哥去就好了。”周大山已經準備給大兒子開後門了,要是把小兒子也弄去,村民得咋想他,最重要的是,他是個不省心的,有他在的地方,肯定不安寧,到時候還得跟在他後面給他擦屁股。
周鐵一聽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先是一愣,接而氣不過了,一拍大腦才想起他手裏還握着把柄,滿臉得意說道,“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薛虎子那天說了啥,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把這事給抖出去。”啥事都想着他哥,老是看不起他,他爹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我們說啥了,你倒是說來聽聽。”周大山怒瞪向他。
反正都說到這地步了,周鐵梗着脖子把話說開了,“要不是薛虎子來找你,你怎麽會改變主意,這事就是他攪起的,爹,你好歹也是個裏正,怎麽就随意聽信了一個破落戶的胡言亂語,你說我要是把這事說出去了,你顏面何存啊。”
“你才胡言亂語,虎子來找我商量為以後村民謀福祉的事,你懂個屁,成天就知道喝得醉醺醺的。”周大山真是恨不得一腳踹死他,指着他鼻子罵道,“你要是敢出去亂說話,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周鐵一時被他爹臉紅脖子粗威脅他的話給怔住,拉聳着腦袋,沒什麽表情的出去了。
周大山防了這個忘了防那個,周鐵被他暫吓唬住到底不敢往外說,可何蓮花是啥人啊,能把丈夫收拾得服服帖帖,還能跟婆婆罵架的人,她仗着啥啊?仗着她爺爺曾救過周鐵他爺爺,何家對周家有恩,周爺爺護着她,一張嘴說話就不饒人不過腦了,見周鐵被唬住了不敢說,她立刻把這事傳出去。
“你這個孽子!”周大山以為是周鐵說出去的,在院子裏大吼。
作者有話要說: 切甘薯機,我是照着小時候看到的那種,咳,就是那種知道啥樣我就是描寫不出來==
以後的更新時間都定為15:00整哈,其他時間是修文,忽略哈!
☆、022事起
周大山覺得這幾天吼的次數比過去一整年都多,他吼完之後還要面對院子裏這群人。
“你怎麽回事啊,合着你是聽信讒言呢。”
“裏正,你也太不厚道了。”
“虧我們還那麽支持你當裏正。”
……
人群中已經炸開了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周大山根本沒聽清他們說啥,還有些漢子挽起袖子一副要幹架的姿勢,他真是無奈,這群不開化的村民。
“咱好好說啊,你們這樣一個個喊的,問題得到啥時候才能解決。”周大山媳婦走動安撫衆人的情緒。
村民們中推出一個代表來說話,“裏正,你得給我們個說法,你憑啥聽信虎子的話把我們的人數減少。”本來這要是裏正自己的意思也就罷了,沒想到是聽了旁人的意見,這就另說了。
一會的功夫,周大山已經把語言組織地差不多了,“我不是聽信他的話,是他講得本來就有道理,我又沒說不要你們去,我不是說了,先要一些人去試試,要可行你們再去,有好事不會忘了大夥的,做啥非得一窩蜂要湧上去,再有個萬一有你們悔的。”
“我們不怕吃虧。”村民們心想的是,不就是花力氣的活,還能虧啥。
“你們說的啊,到時候出了啥幺蛾子都自己擔着,你們要都同意,我們簽個字據。”周大山揮揮手一副要妥協的樣,反正說出花來,他們自己不理解也沒辦法。
一聽要簽字據就跟要簽生死狀一樣,犯不着為了這事把命簽上去,是以人群中一時之間靜了靜。
“周大山,聽說那16個名額裏你定了周銅,這都沒抓阄呢,你就這麽安排了,你自己都這樣還咋說服我們。”說這話的是上一任的裏正張大貴,他一直對輸給周大山心有不甘,今天就混在人群中來找麻煩了。
周大山心裏又把周鐵給罵了一遍,專會拆自己老子的臺,說別人就算了,連自己的親哥都說,這孩子以後得按頓教訓。
周大山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擺擺手道,“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就像你說的,這還沒抓阄呢,你就這麽說我,張大哥,你這樣說可不妥。”管他周鐵說了啥,反正事情還沒成定局,他死咬着不承認誰人能奈他何。
張大貴沒想到周大山會睜眼說瞎話,還說的那麽有理,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頓了頓接着說道,“別人說的我不可以不信,但這話從你家人口中說出來的,不信你問你們家蓮花。”張大貴是料到何蓮花跟周大山夫妻倆向來不合,此時必定不會幫着張大貴說話,她沉默都好,相當于默認。
周大山沒想到這事是何蓮花扯出來的,轉頭怒瞪向她,一副要掐死她的兇狠狀,他媳婦早朝何蓮花奔去了,揪住她的頭發朝着她的臉就左右開弓,嘴裏罵道,“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小蹄子,自從你進了我家門,我家就被你攪得天翻地覆的,老二要不休了你,我就去上吊。”周大山媳婦是新仇加上舊恨,恨不得吃了她。
何蓮花怎麽會吃悶虧,反應過來後也拳腳相加,再者她比周大山媳婦年輕些,兩人打起來肯定她占些優勢。
周大山見狀,趕快過去阻止,朝何蓮花就是劈頭大罵,“老二要不休你,我就把你們趕出周家。”真是不能再忍了,這回就算是他爹護着他也要讓周鐵休了這個潑婦。
圍觀的村民見婆婆和媳婦打起來了,有些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有些心生不忍過去幫着攔架。
“還不是娘先動手的,你就會罵我。”何蓮花披頭散發回嘴道。
“你這張嘴不出去亂說話,我會打你?打你那是髒了我的手。”周大山媳婦聽了心火更怒,從周銅媳婦手裏掙脫開,快速跑過去朝她又是啪一巴掌。
速度快得大家都沒看清,眼看兩人又要糾纏在一起,大夥趕忙把她們拉開。
“虎子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句,大夥的目光都朝院門看去。
薛謙書一早起來就被楊梅一拉着研究切甘薯絲工具的做法,她指手畫腳形容那玩意,他在一旁努力畫出來,夫妻倆正激動讨論的時候,有人過來喊他去周家一趟,說那邊吵起來的了,起因還是因為他薛謙書。
楊梅一先是一愣,轉而想起那天窗外那個身影就明白了一切,真是擔心什麽就來什麽,不過事已至此,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才不怕!
薛謙書聽了沒什麽反應,把桌上的畫紙收好就和楊梅一往周家去,莫氏和薛爹不在家,薛謙文和張桃花聽了一頭霧水,于是跟在後頭過去,張桃花還帶着一根扁擔過去,以防等下打起來有武器防身。
“桃花,你帶着扁擔幹嘛呢,我們又不是去打架。”楊梅一還有心情跟張桃花開玩笑。
薛謙書看張桃花一副要去幹架的模樣,也忍俊不禁。
“萬一等下真的打起來呢,反正這扁擔也不重,你們不用管我。” 他們那麽多人,不帶些東西,等下打起來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反正去看熱鬧帶着扁擔才安全。
“大嫂,讓她帶着吧,我看這女人要去幹嘛?”薛謙文不知道說了她幾遍了,她就是要帶着。
走在前頭傳話的人見這家子悠閑地像去逛村子的模樣搖搖頭,心真大,都不知道火都燒到眉毛了,還跟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
“虎子,你怎麽來了,這裏沒什麽事。”周大山聲音壓低了些,“我都快解決了,你先回去吧。”未免事情鬧大,周大山想讓他先回去。
“正巧虎子也來了,我們讓虎子也說說,虎子,你跟周大山說賣炭不掙錢,這話有什麽依據,還是這是你和周大山憑空捏造的,想讓我們都得不着好。”張大貴跟薛謙書沒有什麽恩怨,但他想借此機把事情鬧大,最好是讓周大山下不來臺。
“我……”薛謙書才說一個字就被人打斷了。
“人家連官都能辭,将軍都不想當,你指望人家看得上咱這燒炭活?”林大嘴跟楊梅一有矛盾,她現在是找到機會就往人心窩戳,“以前了不起又怎樣,現在還不是落魄了,還娶了咱村出了名的悍女。”
楊梅一不是那種人家都明着來挑釁了,還能忍着的人,立刻回嘴道,“就算落魄了過得也比你強,我是悍女我招你了啊,成天跟我過不去,你再說一句我就讓知道真正的悍女是咋樣。”
“起碼人家是想當就當,想幹啥就幹啥,你一輩子就只能在家種地,還說人家是悍女,錢春來還不是娶了你這個悍婦,你才是整個稻香村出了名的悍婦、潑婦、大嘴!”田寡婦站出來說話,準備跟楊梅一達成同一戰線。
田寡婦的話把林大嘴氣得眼皮一翻,不甘示弱反駁道,“你這個寡婦不好好窩着過來出什麽風頭,人家會感謝你還是會給你找個男人咋的。”
“你妹也是寡婦不也沒窩着,在村裏出盡了風頭。”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田寡婦這話暗示的意思是林小嘴的無恥淫/蕩。
林大嘴一聽她這麽說,什麽都不顧了,立刻跟田寡婦扭打成一團,田寡婦是因為她才跟林大嘴起沖突的,楊梅一也不想在衆目睽睽下打架,她過去是想把田寡婦拉回來。
林大嘴以為楊梅一是來幫田寡婦打她的,立刻哭天喊地起來,“大家都看着啊,楊梅一又要打我了,錢春來你是死了嗎,你媳婦都要被人打死你跟個木頭一樣站着。” 她見識過楊梅一的力氣,她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錢春來的腳步沒動,自己婆娘是啥樣沒人比他清楚了,再者難道要他一個大老爺們幫着她去打女人啊,這麽丢臉的事他才不幹,而且人家的丈夫也在一旁看着呢,犯不着為這種娘們的事跟薛謙書打起來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是人家的對手,薛謙書那種練家子樣一邊手都能把他打趴了。
周大山看得嘴角眼角一起抽,這一天天的都是啥事,趕緊示意幾位婦人過去攔架,結果楊梅一只是在田寡婦耳邊說了什麽便把她拉走了。
“我說這是多大的事啊,不就是燒炭賣炭,這根本就掙不了什麽錢,值得你們在這鬧了一天嗎?我跟周叔提議是徹底不要碰這活,但他說不能違抗上頭命令,所以先找一些人來試試,他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理解就好,不理解以後會理解,何必來人家裏鬧,裏正也不那麽容易當的,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你們愛去就都去吧。”
薛謙書長得本就高大,他也不是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是在外頭經過一番歷練回來的退伍兵,直挺站着就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他沉着臉把這些話說完,不少人陷入沉思。
不待衆人感慨,他又接着丢下炸彈般的話,“你們說我啥我不管,但把我媳婦拿出來說事我不願意,她又不是跟你們過礙到你們誰了,你們不準再說她,我娶的人啥樣我樂意,你們說她啥我都不樂意。”
“你還嫌臉丢得不夠多呢,跟我回家。”錢春來見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趕緊把這丢人的貨扯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寫周家根本停不下來,周大山還有後續。好喜歡護犢的虎子怎麽辦!!!你們應該不反感他這麽說吧,要是反感的話,嗯,親媽筆下的虎子也很無奈,~~( ﹁ ﹁ ) ~~~
☆、023吵架
“我娶的人啥樣我樂意,你們說她啥我都不樂意”這話一出震驚了鄉裏人,不僅是因為這句話本身的意思,而且他還是當着大家的面直接表露對她的感情。往後的時間裏,大家心裏共同的疑惑都是,她楊梅一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竟然得到薛謙書這麽傾心對待。
這也是楊梅一的疑惑,很久很久的以後,兩人相濡以沫一路走來,愈發相愛相惜,楊梅一想起這時候的情景,問起他今天的事,他真的不在乎她啥樣?他這麽早就對她動了感情?
“你敢做敢說,敢喜敢厭,這點我們相似,但你不會逃避自己的問題,這點我自認不如你,忍不住被你吸引。”前者是官場裏最忌諱的,他歸隐避了那一切,所以他做不到後者。
薛謙書給的回答,楊梅一用了半輩子才理解透徹。
現在從周家回去的路上,楊梅一冒着星星眼看着虎子,“虎子,沒想到你會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出那樣的話。”他一臉淡然地說着護她的話,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他對她好,她舍不得對他不好。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發現。”薛謙書對她溫暖一笑。
張桃花和薛謙文走在後頭,她再把狗子和虎子一對比,又有意見了,“狗子,你看看大哥對大嫂那樣,你就不會學着點,對我體貼一些。”
“你怎麽不學着大嫂對大哥那樣,少氣我一點。”大哥說的那些話,他确認要換了他肯定說不出來,果然他和大哥還是有差別的。
“怪不得你叫狗子,我不跟你說了。”張桃花一聽他說的話就不爽,跺跺腳追上前方的兩人,“大哥,你都不知道,你今天說完那些話,那些人那神色,我看得老爽了。”
薛謙書點點頭,沒說什麽多餘的表示,倒是楊梅一朝她笑了笑,“看來你今天這扁擔是白帶去了啊。”
“大嫂,我以為你要去教訓林大嘴一頓,正準備給你遞扁擔呢,結果你只是把那田寡婦拉回來了。”張桃花對林大嘴也是沒什麽好感的,反正她今天是看得神清氣爽。
“又不是什麽大事,做啥要打起來。”楊梅一搖搖頭。
轉眼就到家,小樹葉在外頭玩得渾身是泥回來,張桃花罵罵咧咧扯孩子去洗澡。
回到屋裏,楊梅一才問起薛謙書,“虎子,周裏正那邊不會還有什麽後續的麻煩吧?”周裏正也是不容易的,頭發好像又比上次看到的白了。
“誰知道呢,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多了個張大貴在一旁虎視眈眈,時不時煽風點火,以後還指不定有啥事。薛謙書也會忍不住想,他要一開始啥話不說是不是就不會引出這麽多問題?不過照這陣勢,他說了好像也沒什麽用。
兩人閑聊了一會,薛謙書把畫了一半的圖拿出來繼續讨論,說實話,不知道是她表達的問題,還是虎子的畫工不行,紙上那東西跟奶奶家的甘薯機真的不太一樣,她要怎麽形容那種東西呢?
“虎子,除了這塊木板,其它的不太像,我也不知道咋說了。”楊梅一指指中間部分帶着刀片的長木板,只畫這個出來有什麽用,主要的結構畫不出來。
薛謙書本就沒見過這種東西,他只是聽她形容配合着自己腦裏所想畫出來,不一樣他也是沒辦法,不過他盯着那塊木板想了一會,跟她說,“你說這塊木板像,那咱可以先把木板做出來”,他越尋思越覺得這樣可行,繼續說道,“你看這樣啊,咱只要木板,上頭有刀片,這樣是不是也可以切了,總比拿刀快些。”反正這個工具的精華部分也是木板上的刀片。
楊梅一順着他的思路,蹙着眉頭想了一會,恍然大悟道,“可以,我奶奶以前給蘿蔔切絲的時候就直接拿着蘿蔔放在木板上切的,木板都不用塞到機子裏。”
薛謙書以為她說的是這邊的奶奶也沒在意,點點頭附和道,“要按你這麽說,咱做這東西出來,可以給好多東西切絲。”
“對,這樣的話,咱真的可以靠這掙一筆。”讓他們上山燒炭去吧,只要她搗鼓出切絲工具還怕以後不能掙錢。
“嗯,我媳婦真能幹。”薛謙書抱着她就一頓誇,誇完就要行不軌之事。
楊梅一不好意思居功,“虎子,我是受了你的話影響。”
薛謙書沒回答她,只顧着親她了,親親就得了還要脫,光天化日之下,楊梅一掙紮一番只好随他了。
“姐,姐,你在家嗎?”外頭有人在喊楊梅一。
“虎子,唯一在喊我呢,我出去看看。”因為楊唯一的語氣有些着急,楊梅一從他懷裏掙脫開。
楊梅一很快整理一番就跑出去,“小弟,咋了,出了啥事了,你別急,慢慢說。”楊唯一着急的樣子不像是來找她玩的。
“姐,娘跟荷花娘打起來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楊唯一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楊梅一吓一跳,“打起來了?走,快走。”
楊唯一邊跑邊跟她斷斷續續說,他也不知道為啥娘和荷花姐的娘要打起來,不過爹和二姐都過去了,他便跑來薛家喊姐姐。
楊梅一到的時候,高氏已經被楊伯志和楊蘭一拉回來了,正氣呼呼坐在院子裏,誰跟她說話都不理。
楊伯志見大閨女回來了,指指高氏,“你跟你娘說說吧,我問她啥都不說。”
“姐,我……”楊蘭一像是哭過了,眼睛紅紅地叫她,雖然她沒看到,但娘跟荷花娘打架,肯定是因為她。
楊梅一擺擺手,示意一會再說,她蹲在高氏身邊,慢慢問道,“娘,出啥事了?”好在除了頭發有些亂,高氏臉上沒有什麽抓傷的痕跡。
高氏嘆了口氣,才跟她說,“她先是說一些話,我氣不過就跟她吵起來,後來不知怎麽就動手起來。”
“她說啥了?又是荷花那事?咱蘭一就不去,她能說啥?你犯不着跟她置氣。”楊梅一抓着高氏的手輕拍。
“我也後悔呢,就這麽跟她打起來,現在想想真丢人。”活了大半輩子她都沒跟人打過架,臨老了卻為了閨女跟人在地裏打起來,真是有些臊得慌。
荷花娘的一個遠方親戚正好在高府當漿洗的老婆子,荷花娘前些日子去看她,老婆子問起李荷花,兩人說着說着,老婆子就動了讓李荷花來高府當丫頭的心思,還保證在高府裏有她照看着出不了什麽錯,雖然她只是一個洗衣服的,但高府招丫頭的事是一個管事負責,老婆子跟那管事的媳婦有些交情,李荷花在高府吃不了虧,運氣好些,還能雞犬升天。
荷花娘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