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退婚傳聞
退婚這事兒也曾提起過, 雖國公府嫡長房的顧大娘子是太後娘娘的妹子,可就算如此也不能真就耽擱了主子的婚姻大事,故此,前些年太後娘娘跟主子提過幾次, 主子并未答應,韓松知道主子的心思, 主子不喜女子近身, 不娶妃也正合了心思, 有國公府的婚約在, 那些肖想主子的有過顧忌, 也不會硬纏上來, 卻不想這世上還有個葉棠梨。
主子不喜女子近身的怪病一遇到這丫頭竟然奇跡般的好了,對這位一點兒都不厭惡, 不, 瞧今兒晚上這意思,豈止不厭憎啊,韓松自小便跟着殿下, 主子今兒晚上這般神情表現, 這麽多年來韓松可都沒見過。這要不是親眼看見,若有人說殿下給個女子簪花還說好看, 打死韓松都不信。
若說剛才在葉府,韓松對主子的心思還有些拿不準,這會兒瞧着主子手裏那支菊花,又開口說要退婚, 就算韓松再遲鈍也知道主子的心思了,主子是真瞧上那丫頭了,先頭在岳州時可說為了治病納進府做妾侍的,如今這都要退婚了,不用想也知道,主子是動了娶那丫頭當正妃的念頭。
想到此,韓松不免提醒了一句:“主子若想納妾許還成,若您想娶那小葉大夫做正妃,那位的出身只怕太後娘娘哪兒過不去。”
齊王眉頭微蹙了蹙,目光落在手中那支菊花上,那舒展垂下的花瓣,初看并不起眼,可若瞧久了便會讓人挪不開目光,他拿到鼻端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菊香,并不濃烈卻清淡隽永,跟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藥草香有些像。
自己最不喜熏香,府裏都知自己這個習慣,屋裏并無香爐熏香之物,便這偌大的齊王府裏也并無一株花草,只有松柏青竹,而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尤其憎惡,這或許也是他不喜女子近身的根源,但她身上并無這些味道,她好像從來不用脂粉,也不喜珠翠簪環,甚至常做男裝打扮,自從第一次見她便是清清爽爽的。
想到今日給她簪花時,嗅到的那藥草香,齊王恍然,原來自己并非不喜香,而是不喜旁的香只獨好這藥草香,就如自己的不喜女子的怪癖一般,對旁的女子憎惡卻獨獨對她不一樣,不憎惡反而想靠近,再靠近,今兒晚上有那麽一瞬,他甚至想擁她入懷,這般想着執着菊花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心裏仿佛有只小手那麽不輕不重不急不緩的撓了一下,有些癢亦有些期待。
韓松在旁邊端詳主子很久了,越端詳心裏越驚,主子這是入進去了啊,雖自己對這些男女□□上不大明白,但他兄弟韓柏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行家,韓柏說過這男人哪怕是塊冰坨子,只要有了心尖兒上的人都能化成一汪水,雖說主子這情形距離一汪水還有些差距,但以主子過往的性子,有這樣的神情已是了不得了。
韓松心裏有些打鼓,這事兒可有些麻煩,若納妾還好說,便那葉棠梨出身卑微些,只要主子喜歡,想來太後娘娘哪兒也能點頭,可殿下卻要娶回來當正妃,這可就難了。
殿下可是大梁朝的親王,又是當今的皇叔,身份何等尊貴,這正妃自然也是尊貴非常,尋常世家大族的貴女想做齊王妃都不夠資格,更何況葉棠梨只是個七品知縣的女兒,怎麽也說不過去啊。
只是韓松卻極清楚主子的性子,只主子想定的事便不會改,所以那葉棠梨很可能就是這齊王府的女主人,自己往後對那丫頭真的客氣些才行。
棠梨卻心情不佳,今日難得生出了賞花的雅興,還被不速之客攪合了,實在讓人郁悶,而這個不速之客還是冰坨子一樣的齊王殿下,便更讓人不爽了,更何況這冰坨子一樣的不速之客竟還撐着一張冰臉調戲了自己,棠梨的心情簡直糟到了極點。
棠梨可不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個男人伸手給自己簪花,還說了那麽暧昧的話,不是調戲是什麽,不過棠梨也實在佩服這位,做出如此輕浮的調戲之行,卻仍能冷着一張臉,這位齊王殿下絕對是亘古難尋的一代奇葩,為了治病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啊。
棠梨進了屋,坐在榻上撐着下巴想是不是幹脆豁出去把齊王的病給治好了,不就是行針嗎,自己可是醫生,雖葉家祖傳的是國醫,可她學的可是西醫,手術解剖也并不陌生,在醫生的眼裏根本沒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為病人解除痛苦是醫者的天職,即便行針有一定風險,只要自己小心些,想來不會出意外。
雖有些風險但總比應付齊王今兒晚上這種暧昧的手段要強吧,想到今兒晚上齊王的表現,棠梨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裏已經起了起雞皮疙瘩。
梅婆婆走了進來躬身道:“老奴無能,請姑娘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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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忙伸手扶起來道:“婆婆這是做什麽,今兒晚上的事跟婆婆有何幹系,他可是齊王,莫說咱們葉府後宅,便是皇宮大內他想去誰又能攔的住。”
梅婆婆:“終究是老奴的失職。”
棠梨:“婆婆不必自責,便不論他親王的身份,就憑他的身手,莫說擅闖後宅,就是想做采花大盜,都不叫個事兒,更何況旁邊還有那個韓松當幫手。”
饒是梅婆婆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姑娘這話若是傳出去,只怕滿京城未嫁的姑娘都要把家裏的護院打發了,等着采花大盜上門來呢。”
棠梨也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也不免感嘆,看起來這齊王雖怪病纏身卻并未影響桃花運啊,這行情不疊反漲,也不知這些姑娘是看上了哪點兒,難道是那張臉,可齊王也不是後世的明星,人人都認得,相反聽說這位一直很是低調,除了當年帶兵征讨了一趟南燕,就連皇宮的家宴都經常缺席,加之那些姑娘也都是世家貴女,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便心裏想見只怕也沒機會。
不過人的心态也很奇怪,越是見不着的越是會想出一些有的沒的,就如文章的留白一般,真要是把結局清楚明白反而落了下乘,需的給讀者留有遐想的空間,方是好文章。
這男人想必也是如此,那些平日裏常見的便再好也不稀罕,而像齊王這樣只在傳說中出現,傳說齊王生的極俊,這便讓那些姑娘有了遐想的空間,更兼又有親王,皇叔,大将軍等等這樣的閃閃發亮的光環加持,這齊王的形象頓時便高大夢幻起來,最要緊雖訂了婚約,那正位的王妃卻不見了影兒,如此一來大家都有機會,齊王成為姑娘們的深閨夢裏人也就不奇怪了。
跟梅婆婆說笑了一會兒,便洗漱睡了,轉過天一早起來便在旁邊的小藥房裏配好了給葉婉的藥,讓甘草送到王氏那邊兒。
王氏忙讓周婆子接了,知道甘草好嘴,讓丫頭把廚下剛做的菊花酥裝了一大包給了甘草,又讓人親自送了出去,方道:“怪道老夫人喜歡棠丫頭,你瞧瞧這丫頭做的事多周全,我昨兒還發愁這抓藥的事呢,論說咱們葉府抓幾劑藥也不是什麽難事,可就怕婉兒那個婆婆安着壞心,讓人盯着咱們府上,也未聽說有病人若看見去藥鋪抓藥,只怕又會生出旁的心思來,雖咱們葉府不怕她到底婉兒的身子要緊,早早的養好身子有個嫡子才是第一要緊之事,我這兒正發愁呢,棠丫頭就送了藥來,不是這藥啊我都忘了她那院裏備着個小藥房呢。”
周婆子本就是知着棠梨的情呢,聽了這話忙道:“我這麽瞧着,棠姑娘行事說話跟咱們家二姑娘有些像呢,都是大度周全的性子。”
這句正說到王氏心裏,王氏笑道:“是呢,昨兒在國公府,兩人雖是頭回見,可瞧着就親近,正是應了老夫人那句話,這丫頭啊跟咱們葉府投緣,這回若能治好婉兒,我就當這丫頭是活菩薩一樣拜都願意。”說着便讓周婆子打點着提盒送去國公府,把藥夾在裏頭,便婉兒那婆婆再怎麽着也不能搜檢兒媳娘家送去的東西。
王氏還怕別人去了不放心,特意讓周婆子跑了一趟,又仔細囑咐了幾句才放她去了,周婆子這一去一回倒順當,只不過臉色有些奇怪。
王氏見了還當女兒哪兒出了什麽事忙問:“怎麽這個臉色,莫不是婉兒哪兒有什麽事兒?”
周婆子忙道:“二姑娘哪兒倒無事,只不過我在國公府聽見那些婆子私下裏說,國公府跟皇家那婚約怕是要涼了。”
王氏一愣:“這不大可能吧,這婚事可是老公爺跟先帝訂下的,豈能說退就退,便國公府應了,那顧家也不會答應,你沒見那顧家貴女都養在國公府了嗎,只怕是你聽差了。”
周婆子:“若是一兩個婆子也就罷了,我可聽見好幾個都這般說,聽說是國公府長房那邊兒的庶出姑娘跟養在顧家大娘子跟前兒的那個叫顧蓮的不知怎麽打了起來,鬧到了長房的小公爺顧大娘子跟前兒,這事才捅了出來,那些婆子說那國公府長房的那姑娘,雖是庶出卻厲害的緊,兩句話不合,便動起手來,把那個顧蓮的臉都抓破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斷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