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別有算計
棠梨伸手把鬓邊的菊花拿了下來, 不打算理會他這奇怪的話,而是道:“如此深夜時分, 殿下不在自己府中,闖入葉府後宅是否有些不妥。”
齊王卻道:“觀你平日性情并非那等迂腐女子。”
棠梨卻有些氣結, 這人什麽意思, 是誇自己還是拐着彎的說自己不守規矩, 棠梨微微瞥了瞥嘴角:“棠梨便不是迂腐女子,卻深更半夜在這後宅之中,殿下在人家屋頂上說話,是否也有些不妥。”
棠梨話音剛落, 房頂上的齊王忽一縱身跳了下來,棠梨唬了一跳, 這房頂雖不高, 可也不算矮了, 至少若是自己是絕不敢這麽跳下來的,更何況他親王的身份,若是一失足在葉府後宅摔個斷胳膊斷腿的,莫說自己, 就是葉府上下也的完蛋。
不過棠梨很快知道自己多慮了,齊王不禁跳了下來, 還是以一種異常飄逸的姿勢, 很輕松的落在了地上,便棠梨也不得不承認,這樣飄逸的姿勢配上格外俊美英挺的臉, 實在很帥。
實在很帥,以至于棠梨有些出神,手裏的菊花掉了也不覺得,齊王卻恰巧接住,擡手重新簪在了棠梨的發鬓邊上,棠梨回神,臉色微變,下意識退了幾步,站的遠了些看着他,若說剛他的言語有些奇怪,如今這行為便不是奇怪能解釋的了,這已經很逾越了。
便棠梨這個相對開明的現代人都覺齊王此時的行為太過暧昧,這男人給女人簪花也并非不可,若是夫妻情侶之間哪是閨房之樂,證明感情好,若是兄妹之間說明兄妹情深,倒也說的過去,可自己跟齊王連熟人都算不上,他擡手給自己簪花可就不對了。
難道這齊王殿下仍對自己說不能治他病的話有所懷疑,畢竟他曾一再确認,因心中存疑,自己又一口咬定不可治,他無計可施之下,準備□□自己,以達治病的目的。
棠梨自己都覺這個理由很是荒謬,但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他為何對自己這般,若棠梨真是十六的小姑娘,這樣的帥哥,又如此作為,或許她會覺得對方是喜歡自己才如此。
可惜棠梨只是有個十六小姑娘的皮囊,芯兒裏卻已是三十來歲頗有歷練的女人,三十歲的女人早已經過了憧憬夢幻愛情故事的時候,她理智而現實,她更不信什麽一見鐘情之類的胡話,試想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不了解對方性情職業興趣愛好生活習慣等等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愛的死去活來,若真的愛上那就只能是臉了,只看臉的愛情怎麽可能靠得住。
況且棠梨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是長得不差,但絕非那種禍國殃民的美女,像齊王這種身份高貴在皇族,身邊最不缺的便是美女,只要他想環肥燕瘦,莺歌燕舞,應有盡有,又怎會看上自己,再有,棠梨可記得他是有厭女症的,那麽美女對他來說只會生厭又怎可能喜歡。
便有例外,棠梨也不會自戀到認為那個例外就是自己,這比中頭等大獎的幾率還低呢,綜上所述,這齊王做這些還是為了他的病。
沒想到這人身為皇族卻如此龌龊,竟想出這樣無恥的計策,棠梨心裏真有些惱了 ,臉色也不大好看蹲身行了一禮道:“深夜後宅,孤男寡女獨處實在不妥,殿下若有事還請明日一早再來吧,棠梨告退了。”說着一擡手把鬓邊的菊花拽了起來丢在一邊兒,再也不理會齊王,轉身回自己院了。
韓松悄無聲息的出現低聲道:“殿下,這裏畢竟是葉府後宅,待的久了總是不妥。”
齊王彎腰撿起地上的菊花道:“既不妥那便回吧。”話音一落縱身躍上房頂,幾個起落便去遠了。
而此時老夫人寝室的燈亮了起來,紀婆婆端了盞茶進來,床帳早已經攏了起來,老夫人并未入睡而是靠坐在軟枕上,見她進來接過茶吃了一口方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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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婆婆點點頭:“走了。”
老夫人略沉吟道:“這位皇叔雖未見過幾回,但關于他的傳聞卻聽過不少 ,卻并非那些浮浪子弟,且他又曾帶兵出征,立下赫赫戰功,如此一位地位超然身份貴重的皇族,做出這等夜探內宅之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紀婆婆:“可說是呢,也不知齊王殿下大半夜跑來為了什麽,難道就為了跟棠姑娘說上兩句不鹹不淡的話。”
老夫人:“說了什麽?”
紀婆婆:“也未說什麽要緊的,就是棠姑娘見牆角的菊花開的好,簪了一朵在鬓邊,齊王殿下說好看。”
老夫人目光一閃:“你說這齊王是不是瞧上棠丫頭了。”
紀婆婆:“瞧着有些這意思,不過要是真有意思可不大妥當,齊王殿下跟國公府嫡孫女的婚約可是先帝跟老公爺訂下的,若先帝跟老公爺還在世也罷了,偏偏都不在了,這婚約便也沒了轉圜的餘地,就算有,國公府大約也不會同意退婚,您老沒見那顧氏大娘子身邊那個顧蓮嗎,堂堂顧氏貴女連下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都使上了,說到底不就是為了嫁進齊王府嗎,今兒在席上為難棠姑娘,必是得了什麽消息,故此,便齊王那位正兒八經的王妃回不來了,只這婚約在,國公府,顧家便消停不了,再有,咱們棠姑娘論樣貌性情,比那些京裏世家大族的貴女是不差什麽,可到底出身微寒了些,她爹如今也不過一個七品縣令,跟齊王府是天壤之別,莫說正妃便是個小小的侍妾也是高攀了,而棠姑娘的性子,想必老夫人您也是知道的,雖瞧着和緩,內裏卻剛硬,卻是個極有主意的,又有一身好醫術,怎會與人做妾,說句大不敬的話,莫說他是親王皇叔,便是當今聖上,只怕這丫頭也不會答應。”
老夫人微微嘆了口氣:“正是知道這丫頭的性子,我才擔心,齊王是何等身份,他若真瞧上了棠丫頭,非要納她進府,誰又能攔得住,再說甚些,若齊王以葉全章兩口子要挾,便棠丫頭性子再硬,想來也不會不顧她爹娘的安危,卻以這丫頭的性子,若非情願,只怕……”說着又長長嘆了口氣,臉上頗有憂色。
紀婆婆怕老夫人身子才康健又因這些事憂思傷身,忙勸道:“這事情啊都是咱們在這兒瞎猜的,如今瞧着也不過有些意思罷了,再有齊王殿下自來有個厭女的怪病,怎可能忽然病就好了,我琢磨着這裏頭弄不好有事兒呢。”
老夫人:“你是說,他別有算計。”
紀婆婆:“您老莫忘了,齊王殿下可是帶兵之人,那兵法韬略必是精熟的,戰場上都所向披靡,若是算計個小丫頭還不容易,我估摸着,莫非還是為了他那個病吧。”
老夫人點點頭:“這個倒也可能,只不過他那冷性子可是出了名兒的,便為了治病也不至于如此吧。”
紀婆婆:“您老也甭操心了,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便齊王殿下真瞧上了咱們棠姑娘,也不一定就是壞事,這男人若真稀罕一個女人,哪是變着法兒的都會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送給心愛之人的,又怎會舍得委屈心上人做妾,這婚約便是先帝跟老公爺訂下的,到底娶親的還是齊王殿下,若他執意不娶,誰還能應押着他成親不成,更何況,國公府那位貴女找了這麽些年都沒找着,估摸着找不回來了,齊王如今可不小了,聽說太後娘娘哪兒早急的什麽似的,若非殿下這個厭女的怪病 ,估摸側妃侍妾的早把齊王府填的滿滿當當了,那還能叫純陽觀。”
老夫人聽了嗤一聲笑了:“外頭人混說的話,你倒記得。”
紀婆婆:“如何不記得,我倒覺得這個名兒很是貼切,那齊王府可真是連個母的都沒有,不是純陽觀是什麽,行了,時候不早,今兒又在國公府應酬了一天,您老趕緊睡吧,回頭錯了盹明兒又該鬧頭疼了。”
老夫人:“頭疼也不怕,有棠丫頭呢。”
紀婆婆搖頭:“棠姑娘要是聽見您老這話,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呢。”說着服侍着老夫人躺下蓋好錦被。
老夫人道:“棠丫頭喜興,自是笑的。”說着忽的睜開眼:“不對,便齊王瞧上了棠丫頭也不該大晚上跑到葉府後宅來啊,他明知此事是瞞不住的卻仍如此作為,這是拐着彎的知會咱們呢,他這分明是真動了心思。”
與此同時,齊王府中,韓松也忍不住心中好奇的問:“主子便您想納了小葉大夫,也不必夜探葉府吧。”
齊王卻道:“韓松你說以她的性子會答應做妾嗎。”
韓松想也不想的搖頭:“屬下瞧着她根本不像個姑娘,誰家姑娘四處給人看病的,莫說做妾,想來她連嫁人這事兒想都沒想過吧。”
齊王:“你的眼力不錯,她是不會答應做妾的,便她答應你主子我也不會答應。”
韓松愕然:“主子您這是何意?”
齊王道:“國公府我那位表妹,這麽多年都沒有消息,這婚約是不是也該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