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志在必得
王氏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天老爺, 這庶出的怎麽這般陰毒, 這是竟要破了那顧家姑娘的相啊。”
周婆子:“我頭一聽見也吓了一跳, 您說着未出閣的姑娘怎麽有這樣的心思,那顧家姑娘若是破了相,莫說齊王妃就是想尋個門當戶對的婆家都難了。”
王氏:“這國公府的長房裏可真不消停, 想是這些年顧家大娘子身子一直不好,也沒精力管束內宅, 倒讓這些賤皮子們得了意,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懂什麽,若沒有惡毒的娘教着, 豈能生出這樣的心思來, 這些不安份的就早打發了要緊, 不然往後不定要出什麽事呢。”
周婆子:“可說是呢,先頭還都裝着矜持, 齊王殿下這一說退婚, 便都急的顧不得了, 還未出閣呢竟因争個男人,打成這般, 若傳出去國公府的體面也就甭要了。”
王氏:“說起退婚也奇,那國公府的長房嫡孫女也不是丢了一年兩年了, 那是自滿月便沒了的,這麽些年過去也不見皇家那邊兒退婚,怎麽忽然提起這檔事了,莫不是齊王心裏有人了吧。”
周婆子:“我瞧着也是這意思, 要不然怎會忽然提起退婚的事了,只是也未聽說齊王殿下跟哪家的小姐有來往啊,這兩年不是一直四處求醫嗎,還是這回老太君大壽,殿下才回京來的。”
王氏:“想是在外頭瞧上了什麽人吧。”
周婆子:“想來太後娘娘也是疑心這個,聽說特意把齊王殿下叫進寧壽宮去問了許久,可就是什麽都未問出來,殿下只說這些年都尋不見人,這婚事早些退了也免得不消停。”
王氏點頭道:“咱們這位皇叔這心裏倒跟明鏡似的,許不是瞧上了什麽人,是想一氣斷了那些人念想,免得生出許多龌龊事情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周婆子:“可是呢,可惜那顧家姑娘這麽位大族的貴女,連下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都使了出來,實在的丢人,也不知顧家是怎麽教閨女的,這哪是大家貴女的做派,就算小門小戶的丫頭也做不出這樣的醜事啊。”
王氏:“古人說紅顏禍水,這男人生的太好了也一樣,瞧瞧咱們這位皇叔,不就是例子嗎,出征南燕讓那南燕的公主瞧上下了藥,落了個難治的病,好容易這病好了些,卻又讓自己的表妹給算計了,怪道那日齊王府的護衛硬闖內宅請棠丫頭過去看病呢,為此還跟泓兒打了一架,這是又着了道,齊王這桃花委實多了些。”
周婆子:“可惜這些桃花費勁了心思也不頂事兒,這婚事若是一退,齊王殿下跟國公府還有什麽幹系,那些抱着熱火罐有念想的,這一下子可就涼了,就是不知這婚事能不能退的了。”
王氏:“這個還真難說,婚事是老公爺跟先帝訂下的,如今兩位都不在了,這婚約只怕不易退,想來太後娘娘便疼兒子也得掂量掂量此事的輕重,想必會先要弄清楚齊王的心思。”
正說着葉之鴻回來了,周婆子忙緊着上前打起簾子,又吩咐丫頭端水拿換洗的衣裳,收拾停當,葉之鴻方道:“娘跟周媽媽剛說什麽話兒呢?”
王氏:“不過是幾句不打緊的閑話罷了,倒是你怎麽這麽早便回來了,不是說約着人去郊外打獵了嗎?”
葉之鴻:“是去了,還不過卻聽見個消息,心裏有些不安,便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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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吓了一跳以為事關丈夫忙道:“什麽消息?”
葉之鴻:“娘別擔心,不是父親,是聽見魏康說齊王殿下要跟國公府退婚,都說齊王是瞧上什麽人了,才如此着急的要退婚,此事宮裏外頭鬧得沸沸揚揚,太後娘娘哪兒都頭疼呢,我聽了這個消息,哪還有心思跑馬打獵,忙着趕回來問問,是不是真有這檔子事兒。”
王氏松了口氣:“瞧你這孩子,越大倒越淘氣了,你剛那個臉色,還以為出了什麽禍事,吓的娘心裏直撲騰,原來是為了這事啊,是有這麽檔子事兒,不過這跟咱家卻沒幹系,你二姐雖說嫁進了國公府,卻是二房頭裏的媳婦,跟大房的事情扯不上。”
葉之鴻:“二姐是跟這事扯不上,可娘難道忘了,我不是新得了一個妹子嗎。”
王氏一愣,半晌方回過味來他說的是棠梨,不禁笑道:“棠丫頭跟這事兒更不貼邊了。”
葉之鴻搖頭:“娘您一貫精明怎麽此事竟未瞧出來,您跟祖母進京那日遇到齊王車駕的事,母親莫不是忘了?”
王氏點頭:“這事娘記得,不就是碰巧遇到,因你爹薦了大夫治好了齊王殿下的病,殿下心懷感念,碰巧遇到我跟你祖母進京,便過來見了禮,也不叫什麽大事。”
葉之鴻:“母親糊塗,那齊王殿下是什麽身份,他可是先帝親封的親王,又是當今皇叔,地位尊貴,莫說祖母跟您的品階,便是國公府那位老太君,也當不得殿下見禮的,更何況還是在半路遇上的,以齊王殿下的身份,根本不必理會,又怎會巴巴的上來見禮。”
王氏:“這麽說的倒也在理兒,這麽說他不是沖着你祖母來的。”
葉之鴻:“那日我正在車旁,聽的一清二楚,齊王殿下說的清楚,是因父親舉薦了神醫治好了他的病,特意過來致謝,他嘴裏說着致謝,目光卻若有若無的落在了棠妹妹身上。”
王氏愕然:“你是說齊王殿下瞧上的人是棠丫頭,這怎麽可能?”
葉之鴻:“如何不可能,棠妹妹除了出身寒微了些,樣貌才思性子,何處比不得那些京中貴女,若非如此,祖母又怎會如此喜歡。”
王氏臉色一變心裏終于明白兒子的擔憂了,此事若是真,對葉府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莫說棠梨只是七品縣令的閨女,便是葉府嫡出的姑娘,這皇家的也是攀不上的高枝兒啊,更何況,雖說齊王是太後所出,可太後也是顧家人,便再心疼兒子也得念着娘家,若非太後默許,顧蓮便再大膽如何敢給齊王下藥,由此可知,太後并不反對,顧家的算計,若自己外甥女當真找不回來,換成侄女也無不可,這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好處都落在了一家裏。
所以,便齊王當真瞧上的是棠梨,太後也絕不會同意讓棠梨當齊王的正妃,至于會怎麽做,也不難猜,若查出真是如此,太後十有**不會逆了兒子的心意,因齊王不同旁人,自小有個厭女的怪癖,府裏連個母的都見不着,好容易開了竅,太後自不會反對,折中的法子便是納妾,按道理說,以棠梨的身份做親王的妾侍,也是很高攀了,若是換個人便當成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樂不颠兒的應了,可棠梨卻不是尋常女子,雖相處的日子不長,但棠梨的性子,自己跟老爺老夫人都已十分清楚,這丫頭看似親和柔軟,卻是內裏剛強寧折不彎的性子,加之她爹娘也是不離不棄恩愛非常,便自己的丈夫房裏還有兩個侍妾呢,可聽說那葉全章身邊竟是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棠丫頭自小長在這樣的家裏,怎肯做妾。
若太後發了話便是懿旨,這丫頭來個寧死不從,不定鬧出多大的事呢,真到那種地步,葉家又何能置身事外,昨兒自己還說認下棠梨這門親戚是葉家的福氣,不想這一轉眼就可能成了禍事,還是大禍,畢竟跟皇家擰着勁兒來,誰擔得起啊。
心裏有些亂,一時沒了主意,忙抓住兒子道:“鴻兒這事可是大麻煩,怎麽想個法子消解了才好。”
葉之鴻:“母親莫急,如今這些不過傳聞,并未落到實處,且兒子剛說的那些不過是我那日見了齊王的意思,心裏的猜測,我都不能确定,更遑論太後娘娘了。”
王氏:“可是若齊王殿下真瞧上了棠丫頭,這都非要退婚了,必是動了真格的,回頭在太後跟前兒和盤托出,太後如何還能不知道。”
葉之鴻搖搖頭:“母親過慮了,若齊王殿下真想娶棠妹妹,便絕不會如此做,這世上有誰比齊王殿下還了解太後娘娘呢,殿下可不是那些只知玩樂富貴的皇族,他是帶兵平了南燕之亂的大将軍,韬略兵法運用的異常娴熟,怎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王氏:“咱們說的是退親之事,怎麽扯上兵法韬略了,難道這娶媳婦也跟打仗平亂一樣?”
葉之鴻:“用兵志在取勝,娶妻志在必得,有何不同?”
王氏:“這麽說,齊王殿下是真瞧上棠丫頭了。”
葉之鴻見母親不似剛才那般方點頭道:“兒子瞧着十有**是真的。”
王氏:“不能吧,不說齊王有厭女症嗎。”
葉之鴻:“這個兒子也想不通,大約棠妹妹是個例外吧。”說着忍不住戲谑了一句:“能做這萬千女子中的例外不知棠妹妹會不會覺得榮幸了。”
就算齊王退婚的事,外頭傳的沸沸揚揚,葉府上下的丫頭婆子也都暗裏議論,饒是如此,棠梨也沒往自己身上聯系過。
在她想齊王退婚也好,不退也罷,都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棠梨正專心給葉婉調養身子,自從吃了棠梨開的藥之後,不再覺得腰酸腿疼,葉婉便歡喜的不行,隔一日便說想妹子了,讓人去接棠梨過來說話兒,因此棠梨常來國公府,一常來便難免遇到大房的人。
棠梨本來是有些擔心遇到顧蓮的,畢竟那天在壽宴上,顧蓮明擺着針對自己,雖然棠梨有些莫名其妙,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先遇到的卻是傳說中大房那位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