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早上推遲了起床時間, 又集會頒獎, 早讀時間比平時少了一半, 英語課上董小姐說出聽寫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教室都灰暗了。
但她不顧同學們哀求報完了二十個單詞詞組,秋锒一開始還絞盡腦汁地回憶, 後來幹脆放棄掙紮。
他有些無聊地看畢夏寫,大部分人的聽寫本會折一折,畢夏沒有, 他就那麽一行四個單詞整整齊齊往下寫。
秋锒是屬于白紙上寫一行字都能寫歪的人,對于同桌這個技能他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麽煉成的。
董小姐報完聽寫不等最後一排同學站起來收就說:“今天早讀時間短, 大家準備不充分, 就不收了, 同桌互相改。”
“改完打分,然後同學們自己鞏固,進度不能落下, 下次聽寫的時候會報幾個今天的單詞。”
秋锒和畢夏交換了聽寫本,畢夏的很好改, 秋锒知道自己可以閉着眼睛打滿分。
秋锒的也十分好改, 第十個之後連序號都沒寫,上面寫完整的單詞寥寥無幾,人家算負分, 他得算正分。
“咳咳咳咳……”
畢夏停下打分的手看向同桌, 秋锒原本想說手下留情, 又覺得自欺欺人沒什麽意思, 于是改口:“你聽寫本借我看看,我訂正。”
“嗯。”
他們改完了,其他同學還沒,秋锒捏着畢夏的本子欣賞同桌的英文書法。
畢夏看他暫時沒有把本子還給自己的意思,幹脆照着記憶用藍色墨水的筆給他把聽寫內容補全了。
秋哥有點開心,有點激動,以至于這節課格外積極。
下課秋锒就把合唱的獎狀貼上了,貼在上次運動會的獎狀邊上。
今年高三還評出一個特等獎,但高一只有一個一等獎,八班是二等獎,也算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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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獎總歸沒有一等獎好聽,大家都說要在元旦晚會上一雪前恥。
老班上課從來不急,時不時就會跟他們唠唠嗑,今天也是,一進來就問大家開不開心。
同學們拖着長長的調子回答:“開心——”
“開心這周就好好休息,接下來馬上就是期中考,考完還有家長會,有些同學可能連着幾周不能回家了。”
他這話一說完誰還開心得起來,老班在留校名單上簽字的時候發現這周留校的人比平時還多,二十幾個,将近一半。
留校是為了專心複習,這周雖然人多,但是記紀律還不錯。秋锒在講臺上維持紀律,有點無聊。
明天要去上競賽課,上周的競賽作業還沒寫完,這周的周末作業也還沒寫,但就是無聊。
黑板槽有值日生一天三次的清理,不積灰也沒有粉筆頭,秋锒從粉筆盒裏抽出一支粉筆折下一小段然後瞄準,發射。
秋锒的三分球投得挺準,但粉筆扔得不怎麽樣,他沒把握好力道,那一小截粉筆直接穿越整個教室飛向了後黑板,在上面留下一個小小的白點後掉到了地上。
畢夏連個眼神都沒給。
秋锒不死心,折下第二段粉筆準備再來一次。
畢夏忽然擡起頭直直望向講臺,秋锒沒防備,被他抓了個現行,然後朝他咧咧嘴,手上的動作卻沒準備停。
畢夏拿起作業本,将封面對着他晃了一下。
秋锒老實了。認清現實,同桌才是他現在可以無聊玩耍不愁作業寫不完的資本,不能得罪。
為了讨好同桌秋锒要點外賣請他吃午飯。
秋锒也有一張電話卡,和畢夏不同,他的電話卡是用來打外賣電話的。
他不管什麽學習資料都是随意放着,卻給花花綠綠的外賣單子找了一個文件夾,電話卡也塞在裏面。
周末的鈴聲和平時上課沒區別,現在是冬令時,上午第二節 課課間又課間操,時間比較久。秋锒掏出他那一疊外賣單子問畢夏:“想吃什麽?中午秋哥請客。”
畢夏拒絕了他的一疊外賣單子:“食堂。”
“周末,食堂有能吃的嗎?”
“三樓。”
“偶爾換換口味啊,我記得你挺喜歡吃蛋撻,要不然kfc吧?”
秋锒是打定主意要點外賣,并且要拉上畢夏一起,他幹脆不發表意見,他不說話沒秋锒就當他默認。
“雞肉卷吃不吃?”
“薯條呢?”
“要不買個全家桶?”
“還有一盒蛋撻。”
“飲料就可樂?你不喜歡?那熱牛奶?”
秋锒在畢夏的默認中秋锒點好了餐。
他從草稿紙上撕下來一個小紙片在上面寫下要點的東西然後出去打了個電話,特別叮囑一定要在十一點四十分送達。
一下課秋锒就拉着畢夏往校門口跑,周日學校不抓外賣。
秋锒和穿着制服的小哥完成了交易,拎回一只印着紅色老爺爺的白色塑料袋,然後帶着同桌往小涼亭走,十分清淨地度過了兩個人的午餐時間。
期中考的考場安排周一出來,秋锒第一時間去找自己和同桌的名字,不在一個考場。
不過都在教學樓,也就是說在同一間自習室。
每次大掃除都是半個班的人參與,這一次沒他倆什麽事,可以提前走。
教室裏的座位是打掃衛生的人排的,吃了晚飯再回到教室,秋锒發現找不到自己座位了。
畢夏的座位就在他們原先的位置,沒有大動,但是秋锒的課桌不知道被誰搬到前排去了。
不知道秋锒怎麽溝通的,畢夏坐在座位上翻數學課本的時候同桌已經成了前座。
換了個位置,秋锒發現了新的樂趣,他拿出之前合唱的時候用過的鏡子,開始觀察同桌。
原本他的角度看到最多的是畢夏的側臉,今天倒是看到了略低着頭的正臉。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360度無死角的顏值。
明天第一門就是考語文,老班在辦公室等着答疑,但是去找他的同學并不多,他幹脆自己來教室轉,這一轉就發現秋同學拿個小鏡子玩了至少三分鐘。
他走過去輕扣秋锒桌面:“好看?”
秋锒随口應了一聲嗯,随即反應過來:“不是——”
老班從他手中拿走了鏡子然後語重心長地說:“男人不要太在意外貌,更重要的是氣度,你看看你同桌,往那一站就跟別人不一樣……”
我看的就是我同桌。
小插曲很快過去,秋锒想想上次考試慘不忍睹的語文成績,還是拿出課本抄起了古詩詞。
一中很強調考試紀律,一旦被發現作弊,絕不姑息。
但複習到覺得沒希望的時候總有人會想走歪路,下課時魏新拿着一大疊“小抄”來找秋锒和他商讨怎麽作弊比較保險。
他還列了計劃一二三四五,一條一條說着,秋锒覺得很有意思,津津有味地聽着,直到他聽到身後同桌扣上筆蓋的聲音。
莫名的求生欲使他一下子挺直了腰板義正詞嚴地說:“不行,考試時為了檢驗我們的真實水平,這樣自欺欺人有意思嗎?高考還能抄嗎?”
“小胖啊,聽哥一句勸,咱別整這些外門邪道啊。”
魏新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往身後看了看,沒老師啊,秋哥這個态度變得也太快了吧?
不過作弊确實不好,他來找秋锒也是因為心裏沒底。
他知道秋哥就算不同意也不會打小報告,既然他也覺得這樣不好,魏新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想孤軍奮戰。
他咬了咬牙将小抄扔到垃圾桶,眼不見為淨。
沒兩秒又從垃圾桶裏撿了回來。
秋锒打發了人,轉過身想跟同桌邀功,結果發現畢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座位了。
倒是魏新又回來了。
“秋哥,小抄怎麽辦?”
“考場上看才叫小抄,現在就是個複習資料,你愛怎麽着怎麽着。”
“不行,萬一被人誤會了多不好……好吧其實我是舍不得扔,我怕抵制不住誘惑……”
秋锒決定好人做到底,拯救迷途的小羊羔人人有責,帶着人到了廁所。
魏新知道他的意思,有點舍不得:“秋哥,這不太好吧,我們不能這樣亵渎知識。”
秋锒不耐煩:“知識在你腦子裏,不在shi裏。”
然後不顧他一臉肉疼,一把奪過,扔進了蹲坑。紙有點多,一下子沒沖下去,秋锒還多按了兩下。
“你這一大疊也好意思叫小抄?”
真扔了,魏新反倒松了口氣,摸着腦袋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考試第二天,二樓男廁所一個坑堵了,污水下不去都快溢出管道了。
最先發現的是七班打掃廁所的同學,為此他們采取了一些措施。
這兩天在考試,每個考場都有七班的人,一個下午後,事情的始末傳遍了高一年段。
據說中午打掃廁所的人中不知道誰出了個馊主意,說下水道堵了可以用熱水沖。
于是他們接了熱水進行實踐,熱水下去的那一瞬間,不可言說的氣味升騰而上。廁所內的同學仿佛看到了末日的顏色——屎黃色,一個個拿出逃命的速度沖到走廊上透氣,手上拿着還在滴水的馬桶刷。
臭歸臭,廁所還是要打掃,幾個人最後戴了三層口罩進去查看情況,發現他們一盆熱水下去,原本只到管道口的污水溢滿了整個蹲坑,臉都綠了。
當即将那個坑位的門用透明膠封上不管了,別說扣一分,扣十分都不管了!
于是接下來半天本該相對空曠的教學樓東邊的樓梯擁擠不堪。
秋锒從齊嘉樂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嫌棄得不行,幹脆去一樓上廁所,并且每次都要帶上同桌,生怕他想不開去體驗那一池生化武器。
“我跟你說,你別看現在外面聞不到了,進去你就知道……”
“閉嘴。”
第二天氣味散去,除了那條被封着的門,男廁所內和平時沒什麽區別了。據說七班已經報修,不知道什麽時候修好,對大部分人而言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魏新一臉愁容地來找秋锒,做賊似的小聲說:“秋哥,不會是扔的紙堵了吧?”
“怎麽可能,那就是幾張紙,水裏泡一泡就軟了。”
魏新還是不放心,愁眉不展的;“秋哥,你說通管道的時候會不會發現裏面有紙啊。”
秋锒受不了他了。
“誰tm那麽無聊還研究屎裏有什麽啊!”
畢夏翻書的手頓了頓,捏在手上的書頁輕輕顫動。
周六疏通管道的師傅來看過一眼,表示問題比較棘手,得從樓下解決。上課期間學校人多,廁所使用頻率也高,不方便修理,只能等周日處理。
于是周日返校高主任又占用值周總結時間了,值周領導講完話,他往那一坐,一臉肅容。
大家以為考試有人作弊,一時間氣氛十分肅穆。
然後高主任說起了廁所堵塞的事,高主任說這次廁所堵塞是有人往裏頭扔了個塑料瓶子。
高主任還說:“誰再往廁所扔塑料瓶,被我抓到,咱們也不要你掏修理費,你就去給疏通管道的師傅幫忙,體會一下人家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