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師尊,我生氣
反正都要等,楚寒閑着無聊, 就跟郁子溪玩兒起了跳棋, 一直玩兒到中午。
商容送來的午飯不是辣的就是鹹的, 楚寒原本是很餓,但看見那幾碟紅彤彤的菜,瞬間沒一點兒胃口。
他正恹恹,一股香甜的飯菜味道飄進了他鼻腔, 一扭頭, 郁子溪端着一鍋紅棗甜湯,還有幾碟賣相好, 味道肯定也很好的菜走了過來。
小變态方才離開了那麽久,原來竟是為了這個, 真是貼心小棉襖!楚寒日常古井無波的眼睛裏迸出了兩道光:“有心了。”
郁子溪在楚寒身邊坐下,剛擺好碗筷,了雲道的目光就瞟了過來。
“那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了雲道頂着濃重的黑眼圈,咽了咽口水。
郁子溪扭頭沖他眯眼笑道:“當然好吃,但不給你吃。”
了雲道失落收回目光,繼續扒飯。
現在桌上吃飯的,一共有四個人,洛長歌還在二樓睡覺。
桌子是四方形的, 按理說, 一人坐一邊剛好, 但郁子溪偏要跟楚寒坐在同側, 楚寒說擠,郁子溪不僅沒挪開,反而更靠他更近。
對此,楚仙師表示:你方才親我的時候怎麽沒這麽主動?
楚寒剛從郁子溪身上移開眼,一擡頭,便瞧見發髻上還插着粉色蝴蝶結的商容正在桌前徘徊。
他在猶豫什麽?楚寒正納罕時,商容終于落座了。
他坐在了桌子一角……
楚寒額角一跳,這桌子不小吧,兩個商容并排坐也能坐得下,這是對桌角情有獨鐘嗎?
郁子溪舀了口湯,送到楚寒嘴邊,楚寒喝湯的同時,餘光還瞄着商容。
只見商容在桌角坐定之後,在自己面前放了套碗筷,又在自己旁邊放了套碗筷。
然後在旁邊的湯碗裏盛了勺火辣辣的湯。
這湯盛在旁邊的碗裏,定然不是商容自己喝的。楚寒沒記錯的話,洛長歌好像挺愛吃辣的,難道那套碗筷是給洛長歌準備的?
商容盛好湯,往二樓看了一眼,然後敲了敲桌面。
楚寒一擡頭,便見商容對他比劃道:他不吃飯?
楚寒:“洛長歌?”
看見商容點頭,楚寒不禁失笑,還真是給洛長歌準備的。
他淡淡解釋道:“他上去睡覺了,黃昏才起,不用叫他吃飯。”
商容比劃:“那他不會餓嗎?”
楚寒:“餓是肯定會餓,但就算餓死他,那就餓死了,并沒什麽。”
商容目光轉向二樓,隐約透着一股失落。
見商容這幅表情,楚寒有點過意不去,他正在想,要不要把洛長歌喊下來,大腿突然被人摸了。
楚寒一手拿着湯勺,一手伸到桌子底下,按住了那只小爪子,爾後扭頭低聲道:“別胡鬧。”
正吃飯呢,飯桌上勾引人雖然刺激,但一旦敗露,也是很丢臉的!
郁子溪彎着眼睛,眼眶卻是紅赤赤的,不像是哭紅的,倒像是氣紅的。他在楚寒大腿內側捏了一下。
雖然捏的不狠,但大腿內側的肉多嫩啊,就這麽一捏,楚寒眼睛直接紅了:“你做什麽?”你特麽想造反還是想上天?
郁子溪嘟着嘴,氣鼓鼓道:“除了我,師尊不能盯着別人看。”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并不小,整桌人都聽見了。
商容忙着失落,聽見跟沒聽見無差。了雲道則是直接用碗擋着臉:“飯菜真好吃。”
“我什麽時候盯着別人看了?”楚寒壓低聲音道。
郁子溪賭氣道:“就方才啊,師尊一直盯着商容看,他有我好看?”
楚寒當場反應過來在,小變态這應該是吃醋了。他連忙哄道:“當然沒有,你最好看。”
但……你就算生氣,也不能捏我吧,還捏那麽疼。
……
快要黃昏時,洛長歌才從樓上下來,臉上睡意未消,不停打着哈欠。
馬上就要到與城主約定的時間了,衆人也該出發了。
楚寒跟郁子溪先出了客棧,然後是了雲道,三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洛長歌跟商容才跟出來。
商容摘掉頭上的發簪和蝴蝶結放進懷裏,走到最前,比劃道:從這裏往前走,穿過兩條街就是招月樓,城主已經在樓裏等你們了。
比劃完,便帶着衆人朝前走了。
沒走多遠,楚寒突然聞見一股桂花香,一扭頭,發現洛長歌正慢悠悠的走在最後,啃着桂花糕。
“你沒挨夠打是嗎?還敢偷拿人家的桂花糕。”楚寒小聲道。
洛長歌舉着手裏那塊已經吃掉一半的桂花糕在楚寒面前晃了晃:“你說這個?這不是我偷的,是他主動給我的。”
楚寒道:“他主動給你的?”
洛長歌點點頭,舔了下手指上粘的糖霜:“方才出客棧的時候,他突然拉住了我,然後就塞給我兩塊桂花糕,剛巧我也餓了,就拿來吃了。欸,你別這麽看我啊,感覺好像我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楚寒呵呵:“你沒做錯嗎?”
洛長歌還很認真的想了想,最後篤定:“沒有。”
楚寒不知道洛長歌跟商容單獨相處的時候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但眼下情況很顯然,洛長歌這厮把人給撩了,而且自己貌似還不知道。
穿過兩條街,又拐了個彎兒,入眼便是一幢紅紗飄飄的塔狀高樓,門楣上挂着一塊血玉鎏金的匾額,上面用小篆題着三個字——招月樓。
招月樓的大門最起碼有三丈高,門板上的白色門釘又宏偉又……駭人。
門前站了兩排侍女,身着紅紗,梳着飛仙髻。不過人人都帶着白面具,原本仙氣十足的打扮,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洛長歌轉着手裏雅白色的骨笛,贊道:“排場夠大。”說完,他又走上前,用骨笛一端戳了戳商容:“你們城主是不是很有錢?”
商容轉身時,直接将黑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眼神殺氣騰騰,敵意十分明顯。
洛長歌一愣,旋即舉起雙手慢慢推開:“當我沒問。”
洛長歌退到楚寒身邊,用肩撞了楚寒一下,小聲道:“出門前他可乖了,現在怎麽這麽兇?”
“可能因為覺得你好煩吧。”楚寒冷聲道。
洛長歌皺眉:“我說正經的。”
楚寒當然知道他在說正經的,因為自己也注意到了商容态度的不對勁。
楚寒把洛長歌的臉推開:“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
商容走到門口,屈指在門扉輕叩三下後,帶着白色門釘的大門轟隆隆打開了。
門內鋪着一條紅色地毯,徐徐延伸至視野盡頭。
楚寒踩着紅地毯,環顧四周,發現這一層全是帶着鎖鏈的木柱子,密密麻麻,一根挨着一根。每根柱子的柱身上都被用火燒出了一個焦黑的名字。
正往前走,郁子溪突然握住了楚寒的手,他湊在楚寒耳邊,輕聲道:“師尊往左看。”
楚寒依言扭頭,整個人驚了一下,他左側的那根柱子上刻的名字是朱靖之,這不就是昨天晚上商容所殺之人中的一個嘛!他心中未定,郁子溪又指了指朱靖之那棵木樁子後面不遠的那棵:“師尊看那個。”
楚寒又依言看去,等看清那棵柱子上的名字時,不祥的感覺自心底陡然升起。
那棵柱子上刻的名字是——杜雨山。
在千水鎮與杜雨山過招時,杜雨山的靈力深厚的确實不可思議,難道他也是在雲岫城許過願的人?而且,比起內側那些已經開始腐朽的柱子,杜雨山這棵還很新,應該是幾年前剛栽上的。朱靖之這棵則更新,坑邊兒還翻着新土,應該是昨天剛栽上的。如此說來,只要在雲岫城許過願,并且最後死掉的人,這裏都會為他們立一根柱子。這種形式很像給死人立墓碑,但沖着柱子外纏繞的黑鎖鏈,楚寒肯定,這些柱子立在這裏的意義絕非這麽簡單。
哈,看原文的時候,只注意了主線劇情發展,竟不知還有這麽多坑,一個兩個都跟猜謎似得。
“師尊在發愁嗎?”郁子溪兩手負在身後,歪頭問。
楚寒搖頭:“沒發愁,只是在想一些麻煩事情,有點煩而已。”
他剛說完,郁子溪就伸手攔住了他的腰,把人摟進了懷裏。
楚寒吓了一跳:“你又幹什麽?”
郁子溪笑眯眯的湊到楚寒耳邊:“不幹什麽,只是想告訴師尊,不管遇到什麽危險,我幫師尊掃,遇上什麽棘手的人,我幫師尊殺,遇上什麽危險的地方,我幫師尊闖,故而,師尊完全不需要為那些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危險或者威脅而心煩,在我懷裏待着,就不會有問題。”
楚寒沖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打了一下:“別胡鬧,還有,你最近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什麽叫在你懷裏待着就沒問題……
郁子溪眨眨眼:“不止是我,從今早開始,師尊說話也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哦不,我是沒大,你是沒小。”
楚寒皺眉:“什麽意思?”
郁子溪笑道:“平時我若是對師尊做什麽逾矩之事,師尊想都不想,就會把我推開,但今天,不僅沒把我推開,還任由我做了下去,所以說師尊沒小嘛。”
楚寒狡辯:“我那是懶得管你。”
郁子溪搖搖頭:“不是懶得管,師尊是喜歡我才對吧?”
楚寒:“!!!”好直白好直白好直白!
他是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呢?
若說是,他怕小變态現在就激動的掀了招月樓,若說不是,他又不想說謊。
算了,既然不知怎麽回答,那邊把問題抛回去吧。楚寒反問:“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郁子溪玩着楚寒的衣帶:“當然喜歡。”
楚寒追問:“哪種喜歡?是徒弟對師父的喜歡,還是晚輩對長輩的喜歡,又或者是什麽別的?”
郁子溪有點失望:“我一直以為師尊明白的,現在看來,師尊倒是一點都不明白。我喜歡師尊的時候,可還沒入您門下呢,何談徒弟對師父的喜歡呢?而且,在我眼裏,從沒長輩與晚輩之分,也沒好人與壞人之分。我識人,只分我喜歡的,我喜歡的人喜歡的,和我喜歡的人不喜歡的,其他的人,不論是生是死,都不關我的事。那麽,師尊現在明白我對師尊是哪種喜歡了嗎?”
這種言論,楚寒倒是第一次聽說,他只知道小變态自有一套三觀,但這套三觀怎麽如此難解。他琢磨了好一陣,也不是很懂:“那個,你能說直白一點嗎?”我喜歡直球兒。
郁子溪苦笑:“師尊還真是……好吧,那就直白一點,我喜歡師尊,想跟師尊上床的那種喜歡。”
楚寒:“!!!”讓你直白,沒讓你這麽直白啊,還這麽大聲,現在好了,全特麽被聽見了。
“上床?上什麽床?誰要跟誰上床?”洛長歌吃完桂花糕,扭頭茫然看着他們。
“滾!沒人上床!”楚寒冷冷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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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心意互通了,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