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師尊,我帶你
洛長歌咋舌:“我明明聽見了。”
了雲道舉手附和:“我也聽見了。”
楚寒冷漠道:“聽見也都給我憋肚子裏,不然把你們全打穿。”
“阿楚你好兇啊。”洛長歌抖抖肩, 繼續跟着商容朝前走了。
楚寒拽住一臉笑眯眯的郁子溪, 壓低聲音:“這種事情, 下次別喊那麽大聲。”
郁子溪歪頭笑道:“這不是要跟師尊表決心嘛。”
楚寒別過臉:“不用你表。”
“用的,用的。”郁子溪用手摸着楚寒的腰,“我回答了師尊的問題,師尊是不是該回答我的了?師尊,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能放任你到這個程度, 還看不出來嗎?真笨!楚寒反手捉住郁子溪的下巴,踮起腳, 趁着旁人不在意,倏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爾後強自鎮定的拍拍郁子溪的肩:“現在懂了?”
郁子溪愣在原地, 怔怔望着楚寒。半晌,他才把手指伸到嘴角, 輕輕抿了一下,爾後又伸出舌尖兒,微微一動,舔了一絲嘴角的殘留氣味, 在口中品評少頃後, 才歪頭輕聲道:“我的師尊,好吃。”
楚寒訝然:“什麽?!”
“你倆站那兒發什麽神經?”洛長歌轉身疑道, “還有你啊, 郁師侄, 沒事兒說什麽大白話,你師尊又不是菜,怎麽還好吃起來了?”
楚寒面上古井無波,他沖郁子溪伸出手,淡聲道:“子溪,走了。”
“額……哦!”郁子溪臉一紅,就算強克制着,那兩個小梨渦已經陷的不成樣子了。
郁子溪跑到楚寒身邊,一下撲在他身上,然後在他頸窩連蹭了好幾下,才羞澀道:“師尊啊,你真好。”
楚寒摸了摸他的頭:“你也好,乖,先去見城主,旁的日後再說。”
郁子溪抱着楚寒的手臂,笑眯眯道:“嗯!”
“注意一下,你倆快粘一塊兒了。”洛長歌回望着他們,步子沒停,還在朝前走,一個不妨,直接磕在了一堵牆上,準确的說,是一扇石門。
楚寒冷笑:“該看的不看,活該撞牆。”
洛長歌捂着臉:“阿楚咱們之間好歹也是有情,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幸災樂禍?”
“做夢呢吧,鬼才跟你有情。”剛說完洛長歌,楚寒又朝自己腰間的爪子拍了一巴掌,“小崽子,差不多行了啊,別摸了。”
摸得我分心。
郁子溪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倆人這樣,洛長歌早就嗅到了不對勁兒,只是沒發現,才走了這麽段路,倆人就已經不對勁到了這種地步。
洛長歌彎指扣了扣面前那面牆壁:“小啞巴,你這怎麽帶的路?死路啊!”
商容一把推開他,抽出鬼藏黑刀,插進了石牆與地面的一處縫隙,然後猛地朝上一挑,原本封死的石牆突然轟隆隆升了起來。
入眼是青石鋪就的千級石階,跟善惡峰前的那個石階梯很像。
商容收刀回鞘,比劃:上去吧。
便在商容轉身登階之時,楚寒突然道:“我們怎麽上?”
這石階确實很雄偉,跟善惡峰門前的石階十分相似,一眼望去,不見盡頭,不過還是有差異的。善惡峰前的石階,只是很難望到盡頭,但并不是真的不可以。但這個石階的前方,卻是綿綿不斷,完全看不見盡頭。
商容嘆了口氣,回身比劃:這是結界石梯,走着走着就到頭了。
結界石梯是門考驗人心的結界術,心思雜亂之人,有時候拾級一整天,也不一定能到石梯盡頭的目的地,但心思清明之人,可能登兩階就到了。
楚寒算了算自己,差不多要走二十幾階吧,至于洛長歌,可能得五十幾階,畢竟洛長歌這人,心思重的很。
商容把刀的另一端伸到洛長歌面前,比劃:拉着,我帶你們上去。
洛長歌道:“你是想讓我們手拉手上去?”
商容點頭:結界石梯,每上一階,至少要廢一炷香的時間,等你們一個個上去,城主就等煩了。
結界石梯,若是有心思清明之人在前面牽引,那此人登階需要多久,被其牽引之人便也需要多久。
總之,有人牽引,會事半功倍。
洛長歌挑眉:“怎麽,你拉着我們上,會很快嗎?若真如此,那能有多快?”
商容比劃:三柱香。
洛長歌一驚:“那是挺快的。”比他快了近五十柱香。
贊完,他右手攥住了商容刀鞘,又将左手伸給楚寒:“阿楚,上來吧。”
楚寒剛要伸手,就被郁子溪給攔了回來,他沖洛長歌和商容微微一笑:“我帶師尊上去就行了。”
洛長歌狐疑:“你?你行嗎?”
“我,”郁子溪扭頭看了楚寒一眼,別有深意道,“當然行。”
說完,郁子溪便拉着楚寒先行朝臺階走去,但尚未擡步上第一階,便同楚寒消失在了結界石梯處。
洛長歌嘴巴張了半天,道:“這這這,這是一級臺階都沒上,直接進去了?”
商容點頭。
洛長歌咋舌:“那他直接帶我們進去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分兩撥?”
商容比劃:你覺得他會帶你?
洛長歌挑眉:“為什麽不能?他拉着阿楚,阿楚拉着我,我拉着你,這不就行了?”
商容翻了個白眼,比劃:他不會讓你拉那個白衣仙的手的,他自己也不會拉你,更不會拉我。
了雲道指着自己:“那我呢?”
商容比劃的動作一頓,扭頭冷冷的看了眼了雲道,這次他沒比劃,倒是他的影子,從地上折了起來,抱臂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
了雲道被影子的突然現身吓了一跳,後退結巴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影子笑了笑,沖商容道,“你帶這個藍衣服的神經病先上去,這個交給我。”
洛長歌舉手:“有話好說,能不能不要張口就喊人神經病?”
影子笑道:“不能。”
商容刀柄一動,直接把洛長歌勾到了自己身後。他煩躁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比劃:你背着我接了城主別的密令?
影子慵懶笑道:“生什麽氣啊,我這麽纡尊降貴的聽別人差遣,還不是怕你夾在中間,兩廂難做。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商容比劃:少廢話,城主到底讓你做什麽?
影子一手拎起了雲道:“不做什麽,就是殺了他。”
洛長歌一愣:“殺他?”
“不錯。你們活不活,看城主心情,可不管城主心情如何,他,絕不能活。”影子走到洛長歌面前,一手撫上他的臉,輕輕捏了一下,笑眯眯道:“看着挺瘦,想不到捏起來還挺軟。”
商容打開影子的手,比劃:別碰他!
影子反手挑起商容的下巴:“那碰你?”
洛長歌擡手攥住影子的手:“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的,而且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嘛,至于把你我分的這麽清?”
原本黑黢黢的影子忽然慢慢化出了人形,跟商容一模一樣,只是眉心多了一點朱砂痣。
影子笑道:“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說我們是同一個人的人,就連城主,面對我時,也會将你身邊那位稱為他。”
洛長歌挑眉:“那你們到底是同一個人嗎?”
影子道:“你捅我一劍,看他是不是也會死,不就明白我們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洛長歌撓撓鬓角:“這方法不錯,不過我是不會用的。”他指了指影子手裏拎的了雲道,“能問問為什麽必須要殺他嗎?”
影子挑眉:“我只管殺人,不知道啊。”
洛長歌訝然,戳了戳商容的臉:“你殺人也是這麽不問原因嗎?”
商容比劃:反正問不問都要殺,為什麽要問?
其實,在此之前,洛長歌一點都不覺得商容跟商容的影子哪裏像,但現在,這語氣,這反應,分明就是一個人啊!
洛長歌啧了聲,然後攥住商容劍鞘:“好啦,小啞巴快帶我走吧,不然阿楚他們該等急了。”
影子愣住:”你不管他了?“
洛長歌笑道:“我打的過你嘛?”
影子:“不能。”
洛長歌道:“我又打不過你,怎麽管他?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說完,他便在商容腰上捏了一把,笑道:“小啞巴,快走啦,別管他。”
看着離開的兩人,影子懵了,這時候不是拼死也要救下自己的隊友嗎?這……話本裏不是這樣寫的啊!
了雲道茫然:“這就不管我了?”
影子提着了雲道往那排刻着名字,纏着鎖鏈的木樁走去:“是啊,沒人管你,你好可憐啊。”
……
“放心,沒人看見。”郁子溪把手探到楚寒衣服裏,在楚寒嘴上咬了一下。
“嘶!就算沒人看見你也不能咬我啊!”楚寒把郁子溪的手從衣服裏揪出來,“還有正事,辦完正事随你怎麽鬧。”讓我把你上了都行。
話音剛落,洛長歌的聲音便從紅紗帳後傳來:“阿楚,是你嗎?”
楚寒立刻整理衣裳,在郁子溪身邊端正站好,冷聲道:“是我……們。”
洛長歌撩開層層紅紗,終于見到了站在牆角的楚寒和郁子溪,納罕:“你們站這麽隐蔽作甚?”
楚寒心說又不是我想站在這裏的,他們剛穿過結界石梯,郁子溪就把拉到了這兒,一頓狂親,要不是他攔着,就把他衣服給扒了。
“一不小心站這兒的。”楚寒迅速岔開話題,“了雲道呢?”
洛長歌指了指商容空蕩蕩的腳下:“吶,被小啞巴的影子抓去殺了。”
楚寒淡然點點頭,并沒說別的,郁子溪則是全程看着楚寒,更是沒一點兒反應。
倒是商容,見三人反應如此平淡,皺眉比劃:你們不擔心他嗎?
洛長歌笑道:“不擔心,完全不擔心,那個了雲道人精的很,就算打不過你的影子,逃跑應該不是問題。而且我們只是一路同行,但并不是一路人,沒道理去擔心他。”
其實便在方才商量怎麽登結界石階時,楚寒終于明白了了雲道哪裏不對勁——眼神。
了雲道這個人,每次遇上事貌似都很害怕,很驚慌,但他眼底,卻沒一點兒驚慌的意思,反倒透着股處變不驚的淡然,有此膽魄,絕非常人。
“言歸正傳,”楚寒環顧四周,“此處挂滿紅紗,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确實奇怪。”洛長歌摸着下巴,扭頭看向商容:“小啞巴,你們家城主在這裏挂了這麽多影響視線的紅紗,難不成經常在裏面做什麽羞于為外人道的事嗎?”
商容搖頭,比劃:我這是第一次來,并不知。
“連你也不曾來過,”洛長歌磨挲着其中一條紅紗,笑道:“這城主真神秘。”
話音不落,對面紗帳中便出現了兩排影綽身影。
是兩排侍女。
跟招月樓門口那些一樣,皆是身着紅衣,頭梳飛仙髻,臉戴白面具。
嘴欠的洛峰主到了現在,依舊改不了嘴欠的毛病,既然不明白,便又直接上去問了,順便手賤的拍了人家一下:“美人姐姐,你們這裏怎麽挂滿了紅紗啊?”
美人沒理他。
這個問題,郁子溪也想問,但見洛長歌詢問無果之後,他便沒了耐心,直接沖洛長歌拍的那名侍女淺笑道:“不說我就撕了你的面具。”
侍女打了個哆嗦,弱聲道:“我、我不知道。”
洛長歌搓搓手指,推開郁子溪,對那名侍女笑道:“這個不知道,那就問個你知道的。你的骨頭呢?”
楚寒一怔:“骨頭?”
洛長歌負手圍着那名侍女,邊轉邊道:“是啊,這位美女姐姐的骨頭不見了呢,一拍,還有回聲兒,跟郁師侄剛進城時遇上的那個大漢一樣。”
說到這兒,洛長歌頓了頓,笑道:“該不會這雲岫城所有帶着白面具的人都沒有骨頭,身體都是空的吧?”
洛長歌走到楚寒身邊,低聲道:“無骨的空殼人,阿楚不覺得熟悉嗎?”
怎麽會不熟悉呢,剛進城第一天,郁子溪撕下那名大漢面具,發現他那副皮囊下空空如也時,楚寒就已經意識到,這雲岫城可能跟當年常州空殼疫病有關。
便在此時,重疊的紅紗之中突然傳出一道溫潤男聲:“阿容,怎麽不帶客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