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師尊,想親你
了雲道咽了下口水:“這……這是完了嗎?”
洛長歌捶了他一拳:“不然呢?難道連我們一起殺幹淨才算完?”
了雲道摸着胸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屍體倒是處理的很幹淨,一點血跡都沒留。”郁子溪扯了扯楚寒的衣袖, “師尊, 我們回去吧,我困了。”
了雲道後縮着脖子, 不可思議的看着郁子溪:“剛看完那一幕, 你還有心思睡覺?你你你睡得着嗎?”
洛長歌也捂嘴打了個哈欠:“我也有點困。”
楚寒嗯了聲:“回去吧。”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留下來除了看月亮, 吹夜風,沒任何作用。
看着無比淡定的三人, 了雲道瞠目:“你們內心就沒一點感觸嗎?”
郁子溪一手挽着楚寒, 聞聲扭頭:“感觸?”
了雲道點點頭:“是啊,一下子殺了那麽多人,手段又如此殘忍,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在三人身上游弋了一番後, 才弱聲道:“而且, 如果你們一開始出手, 是可以救他們的, 就算救不完,也不至于看着他們全死,你們就這麽看着,是不是不太人道?”
“随你怎麽想。”夜色漸濃, 楚寒困意上頭, 并不想跟了雲道多解釋, 畢竟有時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一定是好事,見死不救也不一定天理難容,因為你不知道你救的那個人是小紅帽還是匹狼。
單從那些人話中可知,他們并非第一次來雲岫城,這便說明,他們也并不是第一次許願。而按照雲岫城的許願規則,萬物平衡,彼漲此消,你所想要的東西,都是從別人身上奪來的。那麽這些人曾經掠奪過別人什麽,誰又知道呢?興許是名利地位,又興許是別人的命……再之,他們太貪了,三番兩次來許願不算,等願望全部達成之後,又千裏迢迢來此,只為一見城主真容……見了,會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嗎?
不過理是這個理,但楚寒手比腦快,方才是真的想過出手的,但根本來不及!那種殺人方式快到不可思議,且他們都沒見過,根本沒有應對之策。
楚寒擡腳欲走,原本挽住他手臂的小變态卻突然拉住了他。
郁子溪對他眯眯一笑後,扭頭問了雲道:“你覺得看見一個人被殺被打,不由分說不問緣由就上去救,這叫人道?”
郁子溪的聲音又涼又冷,伴着昏沉月光還有簌簌夜風,透着幾分陰森。
了雲道搖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郁子溪輕笑,“我怎麽覺得你就是這個意思呢?”
洛長歌嗅到氣氛不對,連忙和稀泥:“不是都困了嘛,就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睡覺啦睡覺啦。”
郁子溪還要說,被楚寒拽着後脖領給拉了回去。
楚寒:“子溪別鬧。”
郁子溪扭頭委屈的看着楚寒:“我沒鬧,我就是聽不得別人說師尊,他說我可以,說洛峰主也可以,但就是不能說師尊。”
說着,他血紅的眸子一轉,惡狠狠的瞪了了雲道一眼。
了雲道還沒接收到他的目光,楚寒就率先用手捂住了郁子溪的眼,然後直接把人拉走了。
洛長歌追着兩人,伸手辯白道:“什麽叫說我也可以?我都不要臉的嗎?”
四人回到客棧時,商容剛洗完澡從後院出來,頭發還是濕着,神情同白日一樣,出門時的暴戾之氣已經全消。
他潦草看了四人一眼,便上樓去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也什麽都沒懷疑,或者說,壓根沒興趣懷疑。
商容住在三樓,就在他即将拐進房間時,突然回了次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等三樓的房門合上時,洛長歌不解道:“他怎麽突然回頭了?是被我們盯的不好意思了嗎?”
郁子溪一笑,淡淡道:“不,他在看我。”
郁子溪這麽一說,楚寒的心倏地收緊。當年在惡靈山上,有人用骨釘控制他,想要借他之手對郁子溪不利,而雲岫城又是骨釘的發源地,且若想讓骨釘發揮控制人的能力,必須在雲岫城的一口池子裏煮過,方才,商容又刻意看了郁子溪一眼,難不成這雲岫城城主跟當年害踏雪和意圖害郁子溪的人有關系?或者……是同一個。
那他們現在豈不是……楚寒臉色一陰,下意識就攥緊了郁子溪的手,等他意識到自己失态,郁子溪正靠着大堂的櫃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洛長歌啧了聲:“你們還真是師徒情深啊。”
楚寒瞪他:“洛長歌——”老子都快臊死了,你還跟這兒添油加醋,故意的吧你。
被點名的洛峰主轉身就朝樓上走,但還沒邁腳,又被楚寒喊住。
楚寒:“今天那影子說,你跟商容聊了一下午,你們都說什麽了?”
來的人裏,只有洛長歌穿了藍衣服,也只有他閑得發慌,能幹出跟一個啞巴聊一下午這種事兒。
洛長歌回頭:“沒聊什麽啊,就是一些很簡單的問題,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娶妻啊,最喜歡吃什麽。”
楚寒皺眉:“你也太無聊了,就沒問一個有用的?”
洛長歌摸摸下巴:“我問了他的刀,這個算嗎?”
楚寒:“說來聽聽。”
洛長歌朝三樓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他那把黑色彎刀,名字叫鬼藏(cang),是城主送他的,據說能把所有的死物乃至怨靈都裝進去。”
楚寒:“城主專門送刀,還是這麽厲害的一把兇刀,他二人之間定然關系匪淺。”
洛長歌舉手:“巧了,我剛好問了他同城主的關系。”
楚寒揚聲問:“他怎麽答?”
洛長歌道:“他說他是一百七十幾年前,被城主從戰場撿回來的,那時他大概才五六歲。他在城主身邊一直長到了十五,然後就被冰封起來了,封了大概有五十年吧,醒來之後,就來給客棧看門了。”
了雲道插話道:“這算不算是城主的養子啊?”
洛長歌立刻搖頭:“雖然聽起來很像,但我看他提到城主時的模樣,不像是這種關系。”
楚寒:“你覺得他們可能是什麽關系?”
洛長歌想了想,道:“我覺得他們的關系沒我們想的那麽複雜,應該就是很簡單的命令與服從。”
“有道理。”楚寒無意一瞥,瞥見大堂櫃臺後的格子上挂着一串東西,皺眉,“那是風……鈴?”
之所以會猶豫,是因為那件酷似風鈴的挂件上挂的全是小木頭牌,沒有任何能發出悅耳聲響的金屬。
楚寒走近,數了數上面木頭牌子的數量,十三塊。
他問:“子溪,今晚從門裏出來了多少人?”
郁子溪挑眉:“十三個。”
都是十三個。楚寒思付片刻後,伸手取下了那串木頭牌子,只見每塊牌子的正面都用黑色的墨汁寫着名字,名字上又用紅色的墨汁畫了個×。
楚寒翻過其中一塊正面寫着“朱靖之”一名的牌子,只見後面寫道:朱靖之,稣州人氏,宣陽三年,初來雲岫,願金榜題名,重振家族,願成。宣陽十八年,又來,願容顏不老,壽命不盡,願成。崇德二十七年,再來,願一睹城主真容,願成,人亡。
郁子溪道:“宣陽這個年號,一共用了三十二年,然後又用了十四年光耀,這才到了崇德,至于這個崇德二十七年,指的就是今年了,這之間,一共隔了七十年,他活的确實挺久。”
楚寒又将其餘牌子一一翻過,看完之後,發現這些人都至少來過三次,許的願也是五花八門,但結果都是——願成,只有最後一次,他們許了相同的願望——一睹城主真容,結果也是願成,但願成後面,也都用朱筆寫着“人亡”二字。
楚寒淡淡道:“現在可以确定,只要許願見城主的人,願望達成之後都會死了。”
了雲道啊了一聲:“那我們先前的計劃豈不是行不通了?”
他們先前的計劃,是許願——讓城主摘下面具,回答他們三個問題,但只要見到城主真容就會死的話,看起來确實行不通,但也并非完全行不通。
楚寒道:“我們不清楚商容的殺人方法,不能從他手下保人,但自保應該沒問題。”
了雲道指着自己:“我有問題,我肯定打不過商容的!”
楚寒放下那串牌子:“那你就別去。”
說完,楚寒就拉着郁子溪上樓休息了。
卧房內,燈火搖曳,照着桌上的一碟瓜子,一壺茶。
楚寒一邊嗑瓜子,一邊對正在鋪床的小符人道:“把被子的頭掖一下,不然夜裏會漏風。”
小符人哦了一聲,邁着小紙腿走到床頭,吭哧吭哧的掖着被子。
郁子溪脫掉外袍,坐到楚寒身邊倒了杯茶:“其實,許願的話只要一個人就行了。”
楚寒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擡眼看着郁子溪:“你想說什麽?”
郁子溪笑了笑:“我們的目的只是想見一見這個城主,并跟他調查骨釘之事,這些我一個人許願就可辦到,師尊不需要同去的。”
“笨!”楚寒屈指敲了下郁子溪的額頭,“我是你師尊,洛長歌是你師叔,我們三人裏你輩分最小,就算輪,也輪不到你,而且……”
楚寒話說一半,突然不好意思說了。
但他不好意思說,郁子溪好意思問:“而且什麽?”
楚寒:“沒什麽。”
郁子溪歪頭,一臉天真:“說說嘛,而且什麽?”
楚寒別過臉:“不想說。”
郁子溪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一邊搖,一邊懇求道:“說說嘛,師尊,好師尊,說一說嘛。”
楚寒的心一梗,你就是上天派來撕我老臉的,我看透你了!
他不說,郁子溪就一直搖,搖着搖着,就貼到了他身上,開始在他懷裏蹭,将小奶貓撒嬌的技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去,我擔心,行了吧?”這句話,楚寒說一個字,就臊一分,等說完,他感覺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
這種話明明之前經常說的,怎麽現在就這麽難以啓齒呢?難道是人老了,臉皮也跟着薄了?
他還沒羞澀完,郁子溪就一個貓撲撲了上來,要不是楚寒底盤穩,非得仰臉躺過去不可。
“你幹什麽?放開我!子溪,別鬧~郁子溪!你再蹭信不信我把你頭發剃了?讓你沒毛兒可蹭!”楚寒快瘋了。
郁子溪從楚寒懷裏擡起頭,撅了噘嘴:“師尊,我喜歡蹭嘛。”
還喜歡蹭,你是貓嗎?楚寒想把人從自己身上掀下來,剛把手放在郁子溪肩上,這家夥就淚眼汪汪的沖他懦懦道:“師尊,我、我想親你。”
“親你個頭啊!給我下去!”楚寒顧不得那越發展越鬼畜的師徒情,直接把郁子溪掀了下去。
鬧了這一通,夜裏同床睡覺都是膈應的。
楚寒真怕一個沒防住,小變态就撲過來把他一通狂親。
咱們是東方社會,講究發乎情,止乎禮,楚寒自認養小變态這兩年一直在言傳身教,但怎麽教出個這麽開放,開放到逮着人就想親的臭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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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天涼了,師尊該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