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師尊,喜歡我
想着想着,楚寒就睡過去了, 還做了個夢, 一個十分十分十分讓人“膽寒”的夢。
夢裏,他回到了綠竹峰。
當春時節, 綠竹峰後山溫泉那棵桃花樹開的粉壓壓一片, 一朵壓着一朵,綴着枝。兩人合抱粗的桃花樹, 四散的側枝竟伸出了近一丈遠,花朵壓彎細梢, 風一吹, 簌簌飄了一地,香氣也盈了滿袖,灌了滿鼻。
楚寒靠在樹幹上,一低頭,發現小變态正枕着自己的腿, 閉眼小憩, 側身微蜷着, 懷裏抱着自己的一條手臂。
小變态睡覺的時候, 嘴角都揚着,笑的特甜,比生吃兩罐兒蜜都甜,甜的楚寒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下他的嘴角。
就這麽一戳, 郁子溪突然渾身一顫, 爾後慢慢睜開眼。
他一手按着地, 一手攥拳揉眼,咕叽咕叽。剛睡醒,他聲音裏帶了絲黏糊糊的慵懶:“師尊。”
這聲音實在是……有點可愛,叫的楚寒心肝兒一顫,臉唰的紅了。
恍然意識到自己又在小變态面前失态時,楚寒連忙往樹根挪了挪。
郁子溪一手按着楚寒大腿:“師尊,你躲什麽?”
楚寒強作鎮定,面無表情:“沒什麽,你怎麽在這裏?”還枕在我腿上。
“師尊忘了嗎?”郁子溪伸了個懶腰,一邊百無聊賴的撚着地上的落花,一邊道:“明日徒兒便要成婚,日後便不能日日同師尊在一處了,就想來找師尊多說說話,說着說着,便睡了。”
說到此,郁子溪突然沖楚寒眯眯笑了笑:“師尊的腿躺着真舒服。”
楚寒顧不上他這聲馬屁,伸手打斷道:“你說什麽?你要……成婚?跟誰?”
他的印象裏,小變态身邊除了一個蘇綿綿貌似就沒別的女人了,而上次在彩雲觀,兩人又分明已經鬧翻,不可能會成婚啊,不是蘇綿綿,那又是誰?
“楚綿綿啊,師尊不記得了嗎?”郁子溪半跪在楚寒身邊,把臉湊近,“還是師尊親口應允的呢。”
楚綿綿是什麽鬼?楚寒震驚,這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嗎?“楚綿綿是誰啊?”
郁子溪莞爾:“師尊新收的小師妹啊,可好看了,我也很喜歡。”
楚寒心說我什麽時候給你收小師妹了?別說師妹,就算是師弟,在你之後也一個都沒收!
郁子溪是他收的最後一個徒弟,這一點,楚寒可以确定,但郁子溪眼下的神情又不似作僞,難道自己這是在做夢?
楚寒自掐了下,痛感很真實,不像是在做夢,但這些事情與現實中又确實有所差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寒想了半晌,也沒想通,不過肯定不是現實就對了。
想定這一點後,楚寒的思緒又拉回了郁子溪方才說的那句話,心中莫名升起一陣邪火。
方才郁子溪那三句話中,前一句沒什麽,可這後兩句,他怎麽聽着這麽不是滋味兒呢。
其實這兩句話很簡單,也很普通,但這兩句話,小變态只對他說過,從沒形容過別的人,尤其是女人!
楚寒冷臉:“她很好看?”
郁子溪笑的很甜:“是啊。”
楚寒忍不住又問:“比我還好看?”
郁子溪茫然看着他:“師尊為什麽問這個?師尊是師尊,小師妹是小師妹,不可相比吧。”
楚寒捂着臉:“那你真的很喜歡她?”
郁子溪點頭:“是啊,未來的娘子嘛,自然是喜歡的。”
可你先前說你最喜歡老子的!還說老子最好看!善變的男人!等楚寒反應過來自己暗暗都嘟哝了什麽之後,渾身突然涼透。
他不禁失笑,他這都在想什麽啊,娘子與師尊怎麽能比?
要說洛長歌的腦子裏是水,自己這腦子裏就是泥石流了。
楚寒自我安慰一番後,沖郁子溪擺擺手:“既然明日就要成婚,那你便去準備吧。”
若是現實裏,小變态必然百般纏磨,抵死不走,但現在,他很快便起了身,行了個禮便走了,臨走前,還提醒他明天別忘去觀禮。
果然是夢啊。
看着郁子溪歡快離開的背影,楚寒默默從懷裏掏出一把瓜子,嗑了兩下後,又索然無味的放了回去。
不知怎的,原先他做夢都想給小變态牽紅線,但現在人家真在自己夢裏要成婚了,自己反倒不好受了,難道這就是老父親不分夢境與現實都會存在的心态嗎?
楚寒倚着樹幹,心中煩躁,但連自己煩什麽都不知道。
夢裏的綠竹峰小築,也是冷清清的,沒小變态給他曬被子了,也沒小變态給他做飯了。
就連夜裏睡覺,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真特麽慘。
雖然是在夢裏,但沒有小變态陪睡,楚仙師的睡眠質量大打折扣,第二天醒來,就頂着兩只黑眼圈,憔悴兮兮的去參加郁子溪的大婚了。
郁子溪和那個楚綿綿都沒有父母,比較親近的長輩也都只有楚寒一個,故而楚寒便坐在了長輩的主位上,看着一身紅色喜服的小變态跟楚綿綿三拜拜,然後再給他敬茶。
可第一拜的時候,楚寒就忍不住捏碎了一只琉璃盞。
衆人:“……”
洛長歌立刻打圓場:“碎碎平安,吉利,繼續繼續!”
這邊繼續之後,洛長歌湊到楚寒身邊,擰了他胳膊一下:“你幹什麽呢?別人成婚你不給面子就算了,你自己徒弟成婚還這麽煞氣氛,真不知道怎麽說你。”
楚寒冷聲:“我必須坐在這兒嗎?”
洛長歌詫然:“你不坐在這兒,難道我坐?”
楚寒白了洛長歌一眼:“你坐啊,那邊還有個空位。”
便在此時,郁子溪跟楚綿綿轉身,要來拜他了。
楚寒受了這一拜之後,臉更黑了,旋即,又捏碎了一只琉璃盞。
在場氣氛再次尴尬。
但楚寒卻一點都不緊張,因為他很清楚,這只是一場夢而已,影響不了現實,而且不管結局怎麽發展,總是會醒的。
原本坐在一邊,腦回路直到飙車可以不打方向盤的姜峰主主動提供了個臺階:“楚寒你幹嘛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這樁婚事有什麽意見。”
“有啊。”自己的夢裏,還不能胡作非為了?楚寒抓了把瓜子,一邊嗑一邊冷聲道,“我不同意。”
洛長歌懵逼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楚寒挑眉:“知道啊。”
雖然平日他已經算是不拘小節,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但那也是斂着的,現在只是更放肆了而已。
正要夫妻對拜的郁子溪頓住:“師尊,你不同意嗎?”
“方才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楚寒直接起身走了。
他出門之後,逛來逛去,逛到一處小花園時,忽然有點心虛,就算是在夢裏,但棒打鴛鴦好像還是不太好。
正在猶疑之時,身後突然閃過一道人影,伸手拉住了他,把他拉進了最近的一間屋子裏。
“是誰?”楚寒回身喝道。
可剛一回身,整個人當場驚住:“子溪?你不是在成婚嘛,怎麽到這裏來了?”
郁子溪一身紅衣,關上門,落上闩,背倚着門板,抱臂笑道:“師尊這個證婚人都走了,我還成什麽婚啊。”
小變态成不了婚,這個楚寒自然是知道的,就像他說的那樣,證婚人都走了,儀式自然辦不下去,再加上,他又當着衆人的面明言自己不同意,這就更不可能辦下去了。
他驚訝的是,按照一般的言情套路,長輩反對,氣跑新娘,小變态就算找,也該去找新娘,怎麽來找自己了?
郁子溪這麽問他時,楚寒發現,就算是在夢裏,他也沒辦法對郁子溪像對別人一樣随便。
楚寒別過臉:“為師只是覺得你們不太合适。”
“哦?”郁子溪慢慢走向楚寒,“那師尊覺得,我與誰比較合适呢?”
楚寒心說我又不是管姻緣的月老,我怎麽知道。
郁子溪見他不說話,一步跨至楚寒面前,把人擠在床柱和高腳油燈形成的角落裏:“師尊怎麽不說?”
楚寒伸手推他:“你跟誰合适那是你的事,我怎麽知道,別問我。”
郁子溪低頭,把臉湊到楚寒臉前咫尺之處,聲音又沉,又撩人:“我覺得,我跟師尊倒是挺合适的。”
“!!!”楚寒瞪大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郁子溪一手摟住楚寒的腰,猛地往懷裏一帶。
靠靠靠!你這是在幹什麽?你要造反嗎?楚寒兩手抓着郁子溪的肩,心中波濤四起,嘴上卻說不出話。
郁子溪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湊上臉,輕輕在他嘴角舔了一下,爾後一臉挑逗的笑道:“師尊,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楚寒想都沒想,便道:“并沒有。”
郁子溪在楚寒腰上擰了一下:“師尊不誠實。”
“你別弄我腰!”楚寒低着頭,惡狠狠道。
“擡頭,看着我嘛。”郁子溪又挑着他的下巴,強行讓他擡起頭,然後沖他一臉乖巧的眨眨眼,“我會讓師尊說實話的。”
“你想做什麽?”楚寒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下一刻,這種預感就應驗了。
郁子溪摟着楚寒的腰,一個旋身,直接把人帶到了床上。
他動作太快,楚寒還沒來得及反應,險些磕在床頭,幸好郁子溪眼疾手快,用手墊住了。
楚寒剛松了口氣,看見郁子溪鋪天壓來的俊臉,氣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沒等他說話,郁子溪已經吻了上來,依舊是跟夢游時相媲美的生澀吻技,但來勢卻更為兇猛,如果說上次是蘇格蘭牧羊犬,那這次就是兇殘小藏獒。
但吻了一小會兒,郁子溪就臉皮發紫的把他松開了,當場連喘粗氣。
雖然被咬的很疼,但楚寒還是忍不住道:“你……接吻不知道換氣?”
郁子溪把手伸進楚寒的衣服裏,一邊用小指刮擦着他胸口,一邊紅着眼,委屈巴巴道:“師尊是在嫌棄我笨嗎?”
“沒有沒有,為師沒這個意思。”楚寒臉臊的不行,他想把郁子溪的手從自己衣裳裏拿出來,但郁子溪的手勁比他想的要大,他試了好幾下,都沒成功。
“我又沒親過別人。”郁子溪一邊委屈的哭,一邊抓住楚寒的手,慢條斯理的綁在床頭。
楚寒驚了:“你沒親過別人就沒親過,綁我是何道理?”
郁子溪吸溜着鼻子:“師尊既然嫌棄我,那我也只好多練了。”
他揉了下眼淚花,幾道風刃落下,割碎了楚寒的衣裳。
“你瘋了?!”楚寒想踹他,可一擡腳,就被郁子溪用腿壓住。
“師尊你別亂動,不然手會被勒出淤痕的,我心疼。”郁子溪趴在楚寒胸口,一邊玩兒着楚寒的一縷頭發,一邊喃喃道,“師尊啊,你今日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不同意我的婚事,是不是因為您也喜歡我?”
他沒給楚寒回答的機會,便自答道:“是的吧,你也喜歡我,所以不想看我同別人成婚,我就知道。”
楚寒原本還在掙紮,可聽見郁子溪這一番言語之後,忽然不動了。
他呆呆看着趴在自己懷裏的人,他難道真的……
沉默片刻後,楚寒突然失笑,細細回想,确實是了。
他看到小變态成婚,心有不爽,又仗着是在夢裏,所以便毫無顧忌的随心攪亂了小變态的婚事,可……就算是随心,也會有原因,但他只知道有原因,卻沒來得及想,或者說沒仔細想過是什麽原因。
哪家的師父會跟徒兒睡一起,又有哪家的徒兒敢扒師父的衣服,敢把師父綁在床上親?
關鍵的關鍵,是這個師父還不生氣,不僅不生氣,還會反過來哄徒弟。
之前沒覺得如何,但如今細細想來,若非喜歡,若非在意,自己早把這小東西捶死了!
其實,楚寒之所以會想通,是因為……他的身體比腦子快了一步,先做出了反應。
一個差點兒把人憋成河豚的吻,再加上小變态這麽一摸,就……石更了QAQ
楚寒淚灑心田,老子好不容易喜歡了個人,那人竟然是我徒弟,還特麽是個男的,他一摸,我還石更了,要不要這麽不争氣,老子身為師尊的威嚴何在?!
他正暗自懊惱,忽然,眼前一陣眩暈,再醒來,所見又成了雲岫城客棧房間的床頂了。
噩夢會驚醒,做春夢也會驚醒?楚寒幽幽扭頭,看了眼尚在熟睡的小變态,爾後一手攥着被角,一手伸進被子裏,在亵褲上摸了一把,懵了。
不就做了個夢嘛,怎麽把褲子給做濕了……
被子悉索一動,郁子溪的手臂突然順着楚寒的腰摟了過來。
“師尊,怎麽醒這麽早?”郁子溪用頭抵着楚寒的背,蹭了兩下。
楚寒以手捂臉:“你先松開我。”
他人雖然從夢裏醒來了,但心情還沉浸其中暫時無法自拔。
“不要嘛。”郁子溪抱的更緊了,“師尊啊,我方才做了個夢。”
楚寒心口一緊:“你也做夢了?”
郁子溪黏黏嗯了聲:“師尊也做了?”
楚寒打哈哈:“沒、沒有。”
郁子溪忽然把下巴抵在楚寒肩上:“真的沒有嗎?”
“我都說沒有了,你別靠我這麽近。”楚寒伸手推開郁子溪的臉。
郁子溪:“那我做的夢,師尊要聽聽嗎?”
只想趕緊洗澡的楚仙師冷聲表示:“沒興趣。”
郁子溪臉貼着楚寒後背:“可我想說嘛。”
“過會兒再說。”楚寒有些急躁,“你既醒了,就快些下床穿衣,穿好就出去。”
好說歹說,才把郁子溪趕下床。
等郁子溪穿戴好從屋子裏出去,楚寒派小符人出去打熱水,準備沐浴了。
小符人頂着裝滿水的大浴桶回來時,撞上了正在一樓大堂吃包子的洛長歌。
“你家主人大白天洗澡,是要幹什麽?啊~待會兒就要許願,許完願就要去見城主,你們家主人該不會是想,”洛長歌一臉壞笑,“把自己洗洗幹淨,然後對城主使美男計吧?”
話音剛落,一根筷子飛來,直接叉起洛長歌手中的包子,釘在了柱子上。
洛長歌握了握已經空掉的手,臉皮厚到并沒覺得尴尬,瞥了正在慢吞吞吃包子的郁子溪一眼,爾後又拿起一只包子,遞到小符人臉上:“說出來,就給你吃。”
小符人一腳踩在洛長歌腳上,奶聲奶氣兇道:“我家主人愛幹淨,關你屁事呀。還有,我沒嘴也沒胃,沒法吃也不消化!”
洛長歌吃痛跳腳,眼睜睜看着小符人趾高氣昂的扛着浴桶上樓,嘟哝道:“阿楚脾氣差,徒弟脾氣也差,就連養的小紙人脾氣也這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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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是劇情一部分,簡稱,來自boss的禮物,不是番外啦=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