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徒兒,你真狗
“師尊守夜一定很累,徒兒做了些夜宵給師尊吃。”郁子溪走到楚寒身邊,拉了個蒲團坐下,然後打開食盒,沖着楚寒眯眼笑道,“都是師尊喜歡的。”
看見食盒裏那幾碟漂亮的脆皮兒點心,楚寒煩躁的心情微微好轉,他伸手拿起一塊,送進嘴邊咬了一口,甜絲絲的,還帶着股淡淡的桃花香。
郁子溪保持着鴨子坐的姿勢,屁股微擡,兩手按着地上,整個人湊到了楚寒臉前:“師尊,味道怎麽樣?”
楚寒一擡眼,便瞧見了郁子溪那張放大到連睫毛都能數清的俊臉,不覺咽了下口水,身子往後躲了躲,別過臉道:“好吃。”
“師尊喜歡就好。”郁子溪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你能……”楚寒用食指抵着郁子溪的眉心,輕輕推他,“離我遠點兒嗎?”
少年你都快貼我身上了,就算你我都是男人,也不能這麽過分啊!
坐在對面的洛長歌全然沒注意兩人這奇怪的姿勢,眼巴巴地望着食盒:“看起來挺好吃的,能給我吃一塊兒嗎?”
“不能。”郁子溪沖洛長歌彎眼一笑,聲音卻冷的像刀子。
“吃什麽吃,你晚上吃的夠多了。”楚寒怼道。
洛長歌不服,掐着自己那勁窄的腰道:“你看我瘦的,多吃點兒怎麽了?”
楚寒臉上古井無波:“洛峰主,我們是在給踏雪守靈,你聲音那麽大,若是驚到了他,當心他半夜來找你。”
洛長歌切了一聲:“踏雪那麽喜歡熱鬧,我們不說話才是驚到了他,哎呀,你就給我吃點兒嘛,就一塊兒?”
楚寒看向郁子溪:“你同意嗎?”
郁子溪正低頭玩弄楚寒的衣袖,聞言,擡頭乖巧笑道:“師尊同意我就同意。”
對于乖巧又可愛的小變态,楚寒向來沒什麽抵抗力,他伸手摸了摸郁子溪的頭,誇道:“真乖。”
洛長歌眉頭輕皺,露出一臉嫌棄:“你們這膩膩歪歪,好惡心。”
“誰有你惡心?”楚寒從食盒裏拿出一碟桃花狀的糕點,推到洛長歌面前,“賞你的。”
郁子溪的手藝當真是好,楚寒原本并不太餓,可不知不覺間竟吃了一整碟,而洛長歌更誇張,連糕點渣都給搓吧搓吧填嘴裏了……
吃完糕點,三人又開始枯坐。
“天底下沒有比守靈更無聊的事了。”洛長歌托着臉,生無可戀的慨嘆。
“天底下沒有比跟你一起守靈更無聊的事了。”楚寒瞥了他一眼,扭頭對郁子溪溫聲道,“這麽晚了,還不回去睡嗎?”
郁子溪玩兒着楚寒劍柄上的那條紅劍穗,笑說:“我在這裏陪師尊。”
楚寒指了指半死不活的洛長歌:“這不還有他嘛,不用你陪,快回去吧。”
“師尊是不想看見我嗎?”楚寒的語氣有點兒冷,郁子溪聞言,頓時慌了,片刻後,眼眶便浮出了一圈兒紅。
“沒有沒有,我只是怕你吃不消。”楚寒連忙解釋。
郁子溪愣了愣,旋即笑道:“師尊放心,我吃得消。”
楚寒:“……”你開心就好。
三人又靜坐了一陣兒,洛長歌終于憋不住了,拂袖變出一方棋盤,非要拉着楚寒跟他下棋解悶。
若是旁人提議,楚寒定然不會拒絕,因為此刻除了下棋,也沒更好的方式去打發時間。
但洛長歌的話……楚寒:“我拒絕。”
洛長歌拿着一枚炮棋往棋盤上一砸,挑眉:“你要是不想跟我下,可以讓你小徒弟來跟我下啊。”
“算了,還是我來吧。”楚寒頭疼道。
洛長歌嘿嘿一笑,便率先開了棋。
洛長歌的棋藝就跟他的琴藝一樣,差到慘絕人寰,不過幾步,便被楚寒逼成了死局。
但這并難不倒洛峰主,只見他兩指按着一枚馬棋,徑直往前推了兩格,輕松幹掉了楚寒的車。
楚寒呵呵:“洛峰主家的馬真厲害,還能走直線。”
洛長歌義正言辭道:“是啊,馬嘛,一般都是直着走的,快快快,該你了。”
楚寒走了一步,再次将洛長歌逼入死局。
這次依舊難不倒洛峰主,只見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将一枚炮棋斜推了兩格,又幹掉了楚寒一枚棋,爾後他搓搓手,笑道:“承讓了。”
“你家的炮也挺厲害,直着打,打一個空一個,斜着打,一打一個準兒。”楚寒磨着後牙槽,道。
不過這一步走完,形勢驟然反轉,原本勝局已定的楚寒竟落了下風!
楚寒正躊躇下一步該如何走,郁子溪忽然一手托着臉,對楚寒笑道:“這一步我會。”
說着,他兩指按着楚寒這邊的将棋,沿着棋盤格子走了兩個S線,爾後直接殺到了洛長歌的将棋面前,來了個令人瞠目的——将軍!
洛長歌瞪大眼:“将棋還能這麽走?”
郁子溪認真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是将棋,多拐幾個彎兒也是合理的。”
楚寒:“噗——”
“師尊,你贏了!”郁子溪托着臉,沖楚寒甜甜笑道。
洛長歌把棋局一推:“贏個屁啊,你們欺負人,不玩了!”
楚寒巴不得他不玩兒,當即開開心心起身。但還沒站起來,就倒了,還直接倒在了郁子溪身上……
“郁子溪,你什麽時候把我們倆的衣帶系在一起的?”楚寒從郁子溪懷裏爬起,壓着火,一點一點解着兩人的衣帶。
他知道郁子溪喜歡玩頭發玩衣帶,但玩自己的就行了,玩他的幹嘛啊!
郁子溪低着頭,一臉做錯事的樣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寒好不容易解開,見他這副模樣,原本煩躁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好了好了,下次不要這麽做就是了。”
洛長歌看着楚寒這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忍笑道:“阿楚你也有今天,真是天道好輪回哈哈哈哈!”
楚寒瞪了洛長歌一眼,洛長歌立馬捂嘴站遠,但兩肩還在抖。
楚寒皺眉:“你還笑?”
洛長歌憋得臉疼:“誰笑了,我沒有。”
楚寒:“……”
楚寒跟郁子溪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有了方才的教訓,郁子溪的手十分老實,就那麽乖乖地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前半夜還好,但一到後半夜,楚寒跟洛長歌就有點兒扛不住了。
洛長歌直接抓了個蒲團塞在腦袋底下:“阿楚你看着長明燈,我不行了,先睡會兒。”
話音剛落,他就閉眼睡了。
楚寒:“……”你是豬嗎?
他原本就犯困,聽見洛長歌那一起一伏的呼吸聲,更困了,接連打了兩個哈欠。
楚寒看了眼長明燈,裏面的燈油快燒完了,他起身添滿,轉身時,郁子溪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郁子溪笑起來尤為好看,不防間,楚寒也被他感染,不經意勾了勾嘴角:“不困嗎?”
郁子溪一手按着蒲團邊緣,一手卷着一縷發絲往食指上纏纏放放:“不困啊,倒是師尊,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要不要睡一會兒?”
楚寒指了指長明燈。郁子溪會意,笑道:“我幫師尊看着就行,師尊放心休息吧。”
郁子溪軟磨硬泡,楚寒終于同意小憩一會兒,并叮囑郁子溪半個時辰後叫醒他。
但半個時辰後,郁子溪并沒叫醒他,不僅沒叫醒,還放任他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次日一早。
“洛長歌!楚寒!讓你們守靈,不是讓你們在這兒睡覺的!”姜絕一進大殿,就瞧見兩條人橫躺在殿中央,一個枕着蒲團,一個枕着郁子溪的大腿。
“噓——”郁子溪沖姜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姜絕哪會聽他的,一邊朝他們走,一邊喝道:“噓什麽噓啊,楚寒,給我起來!”
姜峰主嗓門大的可怕,楚寒眉頭抽了兩下,緩緩睜開眼:“姜絕你有病啊,吵死了。”
姜絕:“枕着自家弟子的腿睡到日上三竿,到底誰有病啊?”
“你胡說什麽?什麽枕腿?我明明是枕着蒲……”楚寒想翻身站起,一伸手,摸到了一條腿……
他驀地僵住,一回頭,正對上郁子溪那滿臉笑意的臉,傻眼道:“我……我怎麽枕着你的腿?”
郁子溪耳朵尖兒紅赤赤的,別過臉,并沒說話。
那邊,洛長歌也醒了,搞清狀況之後,揉了揉眼跟楚寒道:“問這個問題你傻不傻啊,蒲團哪有大腿枕着舒服,肯定是你半夜爬到人腿上的,人家看在你是師尊的份上,沒好意思推開你罷了。”
洛長歌這段說辭十分有理,因為楚寒晚上睡覺确實不怎麽老實,嫌蒲團枕着難受,爬人腿這種事也并非幹不出來。
但……為什麽偏偏爬的是小變态的腿!這種惡劣情節肯定要被記小本本的吧!
鎮定鎮定鎮定——楚寒長舒一口氣,強行鎮定了下來,他起身理了理衣裳,又抓了抓頭發,縱然心中翻天倒海,但面上依舊是那個清冷高貴的楚仙師。
他對郁子溪道:“是為師失态了。”
郁子溪背靠着大殿的柱子,一腿曲着,一腿平伸,兩手撐着地面,斜低着頭喃喃道:“沒、沒事的,枕一下腿而已,師尊想枕多久都……都可以。”
“楚寒你平時都是怎麽虐待他的?你看看人都被你吓成什麽樣兒了?”雖然郁子溪當衆挑翻姜絕,讓姜絕大失顏面,但正直的姜峰主是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打着師尊名號欺壓弟子的行為的!
楚寒茫然:“我怎麽虐待他了?”我對他好的就差自我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