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快走,公子
翌日清晨,寐語下樓退房,隐在面紗下的臉色不太好,昨晚的那幾滴血跡,他又一夜未歸……很難叫人不在意。
“夫人起的早啊!怎麽一個人下來了?您丈夫不得擔心啊!”這時候人少,小二奇怪,她丈夫怎舍得讓她單獨下來。
寐姬一頓,聲音低了下來,悶悶不樂的,“他臨時有事,已經先行離開。”
先行離開?竟扔下自己的妻子不管!小二同情的看她一眼,不好意思再問。
寐姬佯裝沒有見到他的眼神,“小哥兒,給我上一碗粥,再加二個素菜可好?”
小二忙不疊應了,“哎,您稍等,馬上就來。”
寐姬用帕子擦了擦幹淨的桌面,又仔細擦了餐具,這才坐下來,眼睛望着窗外,神色惘然。
不一會兒小二端着盤子上來,仍是殷勤的,“夫人,菜好了。”
寐姬仍是無動于衷,他也不好打擾,放下盤子就準備退下。
“福忠,給我上壺清茶。”一記清冷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身着青衫的公子,纖弱身材,精致容貌,一眼望去便是貴不可言。
大廳裏二二散着人,都不禁擡頭看他,久久不願挪開目光。“噼裏啪啦。”碗筷打翻的清脆聲響吸引過大部分人的注意,只見一名蒙着面紗的女子面前狼藉,而她眼神慌亂不安,似是受了驚吓。
有小二趕忙上前整理了,“夫人仔細碎片傷着,小的這就弄幹淨。”
寐姬點點頭,目光不經意對上青衫公子。嘉月自是不言,衣袖一拂便坐在寐姬對面的那張桌上,她挑了個杯子倒水,也不喝,擡手往地上澆了一圈,正朝着寐姬的方向。
寐姬一怒,心上止不住的慌亂,她怎麽還活着,她不是該死了麽?!長弘出手不可能會留下活口的!
“公子,您要的清茶。”
“多謝。”嘉月的聲音還是啞着的,昨天被人扭了脖子,傷到聲帶,倒是免了她壓低嗓子扮男音。
“公子可是得了風寒?雖是夏季,不過這夜裏冷氣可不會低的,孤身在外,您自己也要注意些。”
唠唠叨叨,不過句句在理,嘉月突覺得人情味這東西世上大抵也是在的。她笑了笑,意有所指,“昨晚竄過去一只耗子捉它不住,反讓它跳窗逃了出去。這窗戶也就沒關,吹了夜風難免覺得身子不爽。”
說完又朝着對面那桌的女子問道,“夫人,你說呢?”
寐語掐着聲音,“公子通身的富貴氣,別說耗子了,恐怕就是鬼神也難以近身的。”
嘉月自然的點點頭,也不推辭,“那也是,鬼神若要動我都免不了思忖一二,何況耗子?它遇上我保不準連命都留不得。”
聽到最後一句,寐姬整個人一震,猛地對上她的眼。而嘉月只面帶微笑,不可置否的輕飲一口茶水,可那黑眸中的寒意卻如何也不能令她釋懷。
再也無法坐下去,寐語放下銀兩,飛快離開。
“耗子?!福滿樓從未出現過啊!”福忠在一旁聽得疑惑,“回頭我給您送些藥,保管那耗子有來無回。”
嘉月摸了摸自己的衣領,确定完全遮住脖子,搖頭拒絕,“不用麻煩了,我準備離開鹽城。”月國雙絕,私情甚篤,死其一,另一個恐怕得找她拼命。而等那女子真的确定了……嘉月眼眸一沉,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這麽快!”福忠驚訝。
她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銀票,“可否尋匹馬來,再裝些幹糧水囊?”
福忠接過銀票,樂得眉開眼笑,“一定給您辦妥勒!”
鹽城的夏仍然帶着幾分涼爽,何況是清晨。她騎着馬,青衫鼓動一路無阻,直至城門口才拉了缰繩。
守城的士兵困頓的打個哈欠沒有過多盤查便放了行,嘉月甩了鞭子,馬兒一驚,發了瘋的往前沖去。帶起一陣風沙,嗆得那兩個瞌睡蟲都咒罵起來。
等離鹽城遠了,她這才緩下速度,遠遠的看到一人一騎,卻是無端眼熟。嘉月皺眉,果斷勒了缰繩,若不是只有這一條道,她真心不願意再遇上這人。
見她停下,不遠處的人飛奔而來,清俊的容顏笑起來便柔和如陽光般溫暖,不過少許便已至面前。“越弟,可算見到你了。昨晚情況危急,愚兄沒有顧及到你着實是不對,我在這給你賠禮了。”
害她想了一大頓理由,結果對方全給想好了,嘉月大方的表示不在意,又誇了幾句,“看你馬上英姿矯健,昨晚又以一敵十,公孫兄真是武藝了得。”
“哪裏哪裏?”他謙虛的回敬。
兩人互相恭維,嘉月猜想着他的來意,“昨晚跳下屋檐之際,小弟不慎遺落財物,因家中有事,來不及尋你便打算離開。若公孫兄不信,大可查證一番。”
“那卻是不用了。”公孫隽拿出一個包袱,揚了揚,“可是這個?”
嘉月的表情并無太大變化,“既然你已拿到,那小弟就先告辭了。”
“哎,你不要財物了?”他疑惑,“我來便是要分你一半的。”
嘉月繞過他,調轉馬頭,失了與他稱兄道弟的心情,“在下無意錢財,你可盡數拿去。只是還有要事在身,希望你行個方便勿再阻我去路。”錢我也不要了,求你快走吧!
“越弟……”公孫隽雙眸一閃,點點淚光,似傷心至極,“你竟是嫌棄兄長連累你了嗎?”
嘉月一噎,沒再看他,甩了鞭子恨不得頃刻間躍出千裏。公孫隽望着那絕塵而去的背影贊了一句,“越弟風姿真是折煞萬千男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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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不然那毒寡婦真的要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