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厚臉皮,陛下
殿中一片黑暗,宮人遮了光線,而随着少年的聲音,她打開盒子,抽氣聲頓起。
足有巴掌大的紫色水晶置于木盒中,咋看一眼,流光溢彩晶瑩剔透,不論效用,其本身就擔得起至寶二字。
“活死人藥白骨?孤不指望,能另枯木逢春足可。”皇帝陛下吩咐,“取一盆蘭草來。”
梵優只笑不語,刮了小塊水晶粉末。宮人很快送上盆栽,那蘭草從根部便開始腐爛,葉子發黃,掉落不少。
少年指尖微動,手上的粉末閃爍着光芒飄落在蘭草上。衆人皆屏息,那蘭花根部竟活過來,腐爛的地方重新生長,葉子染上綠色,似乎幹癟的海綿吸飽了水慢慢膨脹起來。
“奇物啊……真是奇物!”
“妙哉妙哉……”
大臣們瞪大了眼睛,紛紛稱贊,下面讨論聲不止,皇帝陛下卻依然沒有表示。
梵優來的時候自以為有八分把握,到如今卻也只剩下五分。“陛下,梵度雖纨劣,可她尚年幼,我等将她帶回去,必将嚴加看管。”
他這話,本該是交換條件現在說來倒是無端少了幾分底氣。
皇帝陛下勾唇,并不正面回答。“既是至寶,孤在這裏謝過梵音族長。國都繁華,你們不妨多呆上些日子。”
……這是得有多厚臉皮?拿了東西又不放人!梵優臉上的表情險些挂不住,“陛下如何才能答應我等的請求?”要怎麽樣才肯放人你直接說!
皇帝陛下一錘定音,“爾等不必多言,此事已定。”你死心吧!
……朝堂上刀槍舌劍,一片血風腥雨,可這與嘉月無關。她只需要關上月華宮的大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一張香案,一副茶具,雖然簡陋,抵不住風和日麗,清風徐徐,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主子,昨晚我有夢到皇帝陛下,他長得好像我故鄉的阿牛哥哥……”
嘉月烹茶的手差點不穩,她忍者笑意,“哦,是嗎?”
合歡坐在殿門口,雙手托着下巴,語氣懷念,“是吶,好像的。”
“合歡,你今年幾歲?”
“十三歲。”她點點頭,目光帶了絲不安,“主子,你別看我人小,我很能幹的!”
“唔……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只是突然記起你是七歲進的宮…呵…那時候你家阿牛哥哥幾歲來着?”
“……八歲。”
嘉月眉眼彎彎,“合歡啊!你再說皇帝陛下今年多少歲來着?”
“……二十八。”
“啧,真是聰明的孩子。”嘉月這樣感嘆,“二十八歲的相貌同八歲也許真沒太大差距罷……”
“主子你不懂。”合歡懊惱,“是真的像。”
“嗯,是不大明白。”茶香袅袅,寬大的水袖中隐約露出女子素白的手腕,她的手指纖細,未染丹寇顏色,整個一副素雅的裝扮。
墨發微挽,露出半邊容顏,弧度優美,唇,鼻,眼,組合起來并不是個絕色美人。而她只靜靜坐在那裏,烹茶煮水,本是無害的感覺,卻莫名覺得這人華貴到了極致。
這不是妝容服飾所堆砌出來的華貴,仿佛與生俱來就是如此。
真真正正的貴人喲……小安子一進門就看到主仆兩個好有閑情雅致的喝茶。
“見過月公主。”
略帶女氣的聲音,夾雜着谄媚,卻并不令人反感。嘉月擡頭,“安總管。”他來做什麽?
“咱家來送點東西,陛下吩咐過的。”
嘉月看向門口依次進來的宮人,再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陛下吩咐過的?”
小安子沒有正面回答,“咱家隸屬主殿的,服侍的是陛下,宮裏大大小小的事物太多,不能都顧得上。往日裏底下的宮人多有怠慢,這些個該死的東西,咱家已經整治過了。公主盡管放心,有什麽需要的派人說一聲,咱家一定盡力給您辦妥。”
“如此,多謝安總管了。”嘉月仍舊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并沒有過多歡喜,只對一片傻了的合歡吩咐道,“去給安總管上茶。”
小安子眼睛劃過一道光,自成為陛下的近侍後便是一路順風,少有人敢得罪,太多人巴結,即便是朝中的一品大臣也難保沒有刻意結交過的。而這位月公主卻只是淡淡一句話,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嘛!
地面,木板,甚至于柱子上的痕跡都被一一修整,煥然一新。新的屏風搬進來,屏上仕女手提燈盞,姿态曼妙,一輪彎月高高挂起。
八角香爐點了上好的料,不消片刻,滿室生香……
“公公,喝茶。”合歡托着盤子上來,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小安子微微順心。
“嗯。”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說了這麽多話,還真是覺得渴了。茶一入口,瞬間呈水柱噴出。“什麽茶竟如此難喝,你是存心的麽?”他皺着臉,樣子尤為兇。
合歡吓的懵住,潛意識就要跪下。一道輕柔卻滿含力道的聲音傳來,“不準跪。”
合歡擡眸望去,女子平靜的望着她,沒有微笑,也沒有安慰,只對上那雙黑眸,就讓人覺得十分可靠。
嘉月冷着臉,“安總管好大的火,要在我這放肆?月華宮補給不夠,鮮有茶水侍客,能沏上一杯實屬不易。連陛下都未曾喝過的茶水,如今卻被你吐成這樣……”
“你……”小安子被噎的說不出話,勉強尋個借口出來,“那宮女對我不敬,以至于散落了茶水,可不是我的錯。”
竟連咱家都忘了稱呼?嘉月也不與他多争論,起身,噼裏啪啦,推翻了香案上的茶水,地面一片狼藉,茶渣掉的到處都是。她拉過合歡,徑直出了殿門,什麽也不管不顧。
小安子氣的臉色發白,一跺腳,看向周圍湊熱鬧的人,“看什麽看?!都給咱家滾!該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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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超級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