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女梵度
烈國的後宮裏沒有皇後,這也給了無數女人争搶的希望。嘉月覺得這是個好事,有競争才有突破。
幫小丫頭做了秋千,又給菜澆了水,合歡感動的不行,沒有再三強調節儉,嘉月欣慰,好歹晚上吃了頓好的。
“您不要去,那些人都不懷好意。”合歡扯着她的袖子,淚眼婆娑。
嘉月拍了拍她的腦袋,“放輕松,我不會有事的。”
“如果,如果您一定要去的話,也帶上我……奴婢吧!”她似乎下定了決心,眼睛裏的水花已經快要落下。
這個小丫頭,才不過十二歲的年齡、嘉月比着她還未到自己頸部的身高,認真道,“宮規都記不清,你去,只會給我添亂。”
她一愣,眼前一晃。水色流雲袖劃開一道漣漪,嘉月已經走到殿門,聲音輕快而略帶溫度,“給我好好看家啊小合歡……”
幾十米的長廊上,水聲潺潺,缤紛的河燈蜿蜒而下。空氣中彌漫着酒水的味道,玉杯滾落,美人素手輕揚,露出幾分旖旎風光,惹來一陣驚呼。
“姐姐是在等誰?蒹葭宮的那位今晚可抽不出空來這兒呢!”一襲華服的少女笑意吟吟,語氣無辜中帶這一點諷刺,那張如精靈般美麗的容顏任誰也無法責怪。
楚墨倒掉杯子裏的酒,睨她一眼,“梵度,大夥都知道的事情,不用你來刻意提醒。”
“說的也是。”她也不在意,話題一轉,“最近是越來越覺得乏味了,不如今天我們來點有意思的?”
不等楚墨反應過來,她拿出放在桌底下的弓箭,嚯的一下朝宮殿門口一對人射去。
“啊……”女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楚墨氣的推翻了案幾,豔麗的面容染上怒火,“你發的什麽瘋,随意誅殺罪,便是有千萬張嘴到了陛下面前也說不清!”
梵度掏了掏耳朵,“這些人的命,本就不足道哉,姐姐又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楚墨氣的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他們的命的确不值錢,可你傷了我,就不是何足道哉的問題了。”一記清靈的聲音傳來,調侃中帶着一絲冷意。
先是一抹水色,一道冷冽的光,女子手握箭矢,姿态優雅,面容華貴。一襲普通紗裙難掩麗色,墨發以系帶挽住,披散至腰。
梵度饒有興趣的看着仿若閑庭漫步般進來的這位,“你是?”
“嘉月。”有人識得這位月公主,卻從未聽過她的芳名。
梵度自然也是認得她的,“嘉月?以前倒是不曾聽過這個名字。”少女勾起一抹笑意,轉問身邊人,“姐姐,你可知曉?”
“月公主的病一好,連帶着性子也變了呢!”楚墨意有所指,恢複一貫的神态。
“瞧我這記性,原來是月華宮的主人。”梵音緩緩執起手中的弓箭,對準那人,聲音冷魅,“怎麽,我動不得你?”
冷箭帶着寒光,不過幾米的距離,有人不忍直視,這血肉橫飛的場景,見多了,會噩夢纏身。
嘉月不多不避,在接近眉梢的那刻握住那支疾馳而來的箭矢,她的身姿筆直,華貴的面容因為面無表情而顯出幾分英氣來。只是簡單的站在那裏,便不容人忽略,她就好像暗夜中明月,獨一無二。
這一刻,衆人皆驚,場面極靜,舞女們都停了動作。
有人感慨……想必從今天晚上開始,沒有人再敢克扣月華宮的用度了。
梵度亦是驚訝,還是第一次遇上這般接箭的人。她今年十四歲,長于雪山,屬于梵音一族,與嘉月同為質子,地位卻不近相同。畢竟是珍珠,也得分個高低品種。
梵音一族歷來輔佐烈國皇室,其權利不亞于宰相,但在夏祁繼位時局勢發生了很大變化。對于帝皇來說,最不喜歡的就是旁人的制約。于是夏祁親自帶兵攻下了雪山,只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解決歷代帝皇諱莫如深的問題。
族長無法,只好将自己唯一的女兒送到烈國為質,就是這位十四歲的少女,梵度。
“給她一把弓。”
嘉月正感嘆着同人不同命,這邊宮人就呈上了弓箭。
“梵度……”楚墨欲言,卻被她眼中的冷意懼到,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少女原來也會有這般冷色。
宮廷裏的弓箭,大多起裝飾用,鑲上寶石玉器,以金銀線纏繞,重量更是不用提的。
嘉月輕而易舉的拉滿了弓,箭頭緩緩移動,一對上某個方向就吓得對方戰戰兢兢,目光閃躲。
銀光射出,箭矢疾馳,比起方才的速度有過之而不及。楚墨的手規矩的放在身側,只是裙邊處的褶皺,無人可見。
刀劍刻入木頭的聲音,絕對低篤。那箭擦過梵度的脖頸,正中楚墨身後的屏風。
無人敢吓,那些曾經落井下石的,甚至不敢對上她的眼眸。嘉月好整以暇的看着殿上人,姿态閑适,“怎麽,你要動我?”
她緩步而來,身邊的人紛紛退讓,不過幾許便站到梵音面前。“你辦的宴會,客人到了,還要小氣這點酒水?”
這語氣熟稔,饒是楚墨也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來。梵度好似未覺,只答道,“說的哪裏話,我從不虧待客人。”
宮人很快就送上席面,方才的狼藉處早已收拾妥當。樂聲平,舞姿起,又是一片祥和。
嘉月坐于上首,端起面前的玉杯,淺嘗即止,一副真心前來做客的模樣。
楚墨看的心煩,又不得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底下質子們的心稍安,有了這一出,看來今晚不會遭受太大欺辱。可惜,事與願違。
“月姐姐可是精于射藝之道?”梵度笑着問,好似小姑娘的撒嬌。
“并未。”嘉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香而甘醇,的确是佳釀。
梵音只道她是謙虛,又胡攪蠻纏的說了大堆。
楚墨的臉色隐約發黑,前腳還叫她姐姐的人這會兒就喊上另一個人了。“月公主久居月華宮,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若玩些有意思的?”
“哦。”梵度來了興趣,“姐姐,什麽有意思的?你盡管說來。”
楚墨淡笑,輕輕囑咐宮人幾句,才回的她。“你們各取十支弓箭,殿外二十人呈行而站,頭頂瓜果,以箭射,中者多者勝。”
底下聽到的人暗道不好,梵度已是拍掌稱好,“姐姐果然心思巧妙,這個可比灌酒來的有趣的多。”
灌酒,可能僥幸不死,可這射箭……刀劍無眼不是空穴來風啊!楚墨看向一旁不開口的人,“這般有趣的事情,想必月妹妹你不會拒絕才是。”
幾息間就從月公主變成了月妹妹,嘉月好笑,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射箭吶!還好不是把她當做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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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樣…整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