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呀!今日劇天擇已敗,獨孤不二已隐,魔教暗潛,北海若中風避世……你們向盟主果然就容不下這兩塊‘免死鐵’的存在了。如果交與你,一但再有什麽你們‘大同盟’鑄成的冤案,那天下人更要找誰伸冤?”
只聽那‘兇影’道:“這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拿了這兩聲鐵後,向盟主就會解我‘化影’之戒,那是,我王某就又是一個自由之人了。”
說着,他聲音一歷,一把從懷裏掏出了一樣事物,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你看看,這是什麽?”
甘苦兒與晏銜枚垂首一看,只見地上卻是一個半尺長短的鐵牌。瞎老頭聽聲已識,面色攸變,聲轉凄厲,尖聲道:“你把尉不平怎麽了?”
只聽那影子樣的人冷冷道:“他寧死也不肯撒手,我只有連着他手臂一起從他屍身上割下,化了他一條左臂,才得了這塊鐵。龔長春,你不想死得那麽慘吧?”
瞎老頭龔長春忽寂然無聲。就在衆人以為他都啞了時,他卻忽振聲高叫,那叫聲似哭似笑,可其中的梗痛傷心,痛忿積郁,卻是哭與笑都形容比拟不得的。只聽他慘聲而嘯,似哭似笑道:“尉兄弟,尉随安,你原要改名,以求随遇而安,哪想碰到孤僧這件案子,你還是憤世而出,我也還是不顧石人山之忌,同時出山。你改名又有何用。生識不平,終究不甘于這場不平啊!”
他聲音如子規啼血,凄然慘唳,甘苦兒與晏銜枚互看一眼,忽然面上俱起怒色——他們,當、然、憤、怒!只要他們一口氣還在,斷不容那兇影再次強奪龔長春手裏那塊免死鐵券。
甘苦兒大叫一聲,身子一轉,竟以後背直向那‘兇影’撞去。他這一式已使了魔教之大法,‘翻覆’——這就是‘人皆軌則,我獨翻覆’的‘翻覆’大法,只見他身子或正或逆,口裏在空中噴出了一口鮮血,他是以自損之道激起殺心,絕烈絕酷地向那‘兇影’襲去。晏銜枚跟擊而進,他的劍猶未脫鞘,就在甘苦兒已近到那‘兇影’身前,‘兇影’的視線為甘苦兒所擋之時,他的一劍竟向甘苦兒刺來!甘苦兒卻全無避忌,反手一招,只見他雞爪鐮上的黯紅一黯,可正因為這黯,那紅反燒灼成天地間絕無僅有的一燙。那‘兇影’的‘虛幻噩夢’之術果非尋常。只見甘苦兒雞爪鐮一至,他的身子七扭八扭,竟在那扭動之間,似生生用一個噩夢樣的影子把甘苦兒那一劍給挾住了。甘苦兒只覺這一劍刺得好重好累,如同膠着。那‘兇影’的雙手空空,猛地就向甘苦兒喉間扼來。沒想這時,一直未注意的晏銜枚的帶鞘之劍卻從甘苦兒腋下冒了出來,那一劍冒出之後,劍鞘忽暴,鞘內青芒大漲,只聽那‘兇影’痛哼一聲,人扭股糖似地一閃再閃。甘苦兒與晏銜枚這時的招式卻極為怪異——這本為魔教異法,名為‘兩肋’。甘苦兒雖出身魔教,久識密技,但一向不以魔教中人自居,所以才百無禁忌的把自己所知的适于兩人同用的魔教秘技一古腦地傳授給過晏銜枚。這‘兩肋’之術本為魔教前輩一對最好的朋友所創。一時只見,甘苦兒與晏銜枚面面相對,恍似成了一個人,彼此兩肋插刀,刀刃俱從對方肋下穿出。那‘兇影’臉上冷汗連連——他萬沒料到這一對少年居然如此難以對付!
那‘兩肋插刀術’百變之下,忽聽那‘兇影’一聲哀叫,就是他的‘噩夢’心法也擋不住這同心之擊,只見他身子扭動之下,還是幾乎同時着了甘苦兒的‘熾劍’劍氣與晏銜枚的‘阿房九劍’,他痛得直彎下身子。可甘苦兒與晏銜枚比他更慘,只見他們二人手上臉上,同時染上一抹黑氣。那黑氣凝郁不散。他們分明已被禁在了那‘兇影’的噩夢心法之下。
就在這時,龔長春忽然動了。他長聲一嘯,聲振九天:“尉兄弟,你我雙使,生死同仇!”
他右手一揚,手中那塊‘免死鐵’已擊破那‘兇影’的護身真氣,可還傷不到他。可他這時身子一滾,人已捉到了那‘兇影’适才擲落于地的那塊鐵令。他一把抓住,就合身向那‘兇影’擊去。‘兇影’護身真氣已散。就在他身子被尉不平那塊免死鐵令擊中之際,他的雙手也重重地打到了龔長春胸口,龔長春一口血全噴到了他的臉上。那‘兇影’痛叫一聲,無暇招呼別人,哀鳴而退。他一退,心法已散,甘苦兒與晏銜枚身上臉上的黑氣一時消退。詹枯化與烏腳七連同無常子與靳拉瘦已經膽喪,此時不退,更待何時,只見無常子與靳拉瘦二人攜起倒卧于地的其餘三煞,已亡命奔去。直到他們去遠,龔長春才吸了一口氣,他已傾全力,此後一生,他的功夫只怕都要廢了。
他注目望向甘苦兒與晏銜枚兩人,只見他們兩個少年也籲了一口氣,軟軟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