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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

(更新時間:2003-4-20 14:57:00 本章字數:13022)

“苦兒。”

甘苦兒聽得身後一聲輕喚,茫然回頭,只見遇绮蘭正俏生生地立在自己身後的寒風中。

“跟我回家吧。”遇绮蘭溫柔地說。

甘苦兒猛地搖了下頭——四月十五,天池大會,這樣的熱鬧豈容錯過?何況他還要找到自己的媽媽。那是唯一可以确定遇到孤僧的時刻了,他再怎麽也不想就此回去。只聽他道:“绮蘭姐,難道、你也不想讓小苦兒去找自己的媽媽嗎?”

——不知為什麽,在魔教總壇的那個大宅,提及小苦兒的媽媽遇回甘總是一件很避諱的事。遇古從來不容手下人提及他的這個女兒。遇绮蘭嘆了口氣:“可你沒看見,外面的人都好兇嗎?姥爺他其實也是為着你好的。你剛才也看到了,大同盟的人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們是絕對不肯放過的。你在外面,實在好兇險。你不知道‘神劍’向戈的聲勢。別看劇天擇已經現身,可他現在可是自身難保呀。”

甘苦兒搖搖頭:“我不管。我不管是大同盟還是海東青,哪怕是什麽‘神劍’向戈,只要他們敢阻擋我找媽媽,我就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遇绮蘭不再說話,卻忽一伸素指,點向甘苦兒背後。甘苦兒全沒防備,當即軟倒。遇绮蘭一臉溫柔地看着他:“苦兒,對不起。你別再犟了。”

說着,她擡手放飛了一只信鴿,輕柔道:“明天早上,你艾叔叔他們三個該就能趕回來。然後,我們護着你,咱們一起回山東吧。”

甘苦兒猶蹬着腿,意猶不甘地叫道:“不……”人卻已被遇绮蘭抱回那個酒店裏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那號稱‘哎、喲、喂’的三個家人——也即甘苦兒與晏銜枚在白毛風中遇到的那三個彩衣人就趕了過來。甘苦兒無奈之下,只有和他們往回走。他頭天與龔長春黯然做別時,在那龔長春耳邊輕說了句:“你要見到了小晏兒,記得一定要讓他來救我呀。”

瞎老頭笑了笑,沒有說話。這一路上,甘苦兒被遇绮蘭制住了經脈,提氣不起——想來遇绮蘭已見識了他的‘隙中駒’步法,防得嚴實,萬萬不肯讓他再偷空溜了開去。甘苦兒不好意思拿遇绮蘭發氣,可一口氣沒處出,所以他的那艾叔叔,衛叔叔和約姑姑可就慘了。他們只是遇古家的三個下人,甘苦兒就沒讓他們安定過一刻。

他們走得很慢,想來遼東一地近來已風雲激蕩,遇绮蘭四人護着甘苦兒責任頗重,一絲一毫也不敢懈怠。魔教勢力也當真強大,就是在這偏遠的遼東,也有子弟眼線在。一路上不時傳出消息。這天晚上,他們歇腳在三十裏鋪。遇绮蘭親自下廚去給甘苦兒炒了兩個小菜。那邊‘哎、喲、喂’三個另坐一桌。只見那叫艾哎的年老家人才摸出自帶的酒瓶喝了一口,忽地一口酒就噴了出來,把身邊的約姑和魏畏都吓了一跳,忙問:“你怎麽了?”

那艾哎張着口卻說不出話。約姑與魏畏眼看着他的一張嘴上下嘴唇一時就通紅的腫脹起來,腫得有平時的兩倍厚。約姑驚叫了聲:“赤蠍散?”她伸手就去摸身邊的革囊,一回頭,就見甘苦兒在那邊桌上正自擠眉弄眼的樂了,腦子一轉就已想得明白:想來是甘苦兒不知何時已偷得了約姑的獨門毒藥暗暗下在了艾哎的酒壺裏。三人一時怒不得也惱他不得,遇绮蘭炒了菜正自端出。約姑忙取了解藥與那艾哎上上。只見甘苦兒眼含殺氣地盯了他們一眼,知道是警告他們不得與遇绮蘭說。他們也不敢得罪這個小魔王,只有苦笑了下忍了,哪裏敢告知遇绮蘭。就告訴了甘苦兒頂多受她幾句責備,以後自己三人日子只怕更不好過。

一時他們在遼東的眼線弟子進門傳訊,遇绮蘭過來聽了。回到桌邊,皺着眉一時不說話,甘苦兒就知有事。他問道:“又有什麽事嗎?”

遇绮蘭蹙眉道:“遼東這次‘孤僧’的事可鬧大發了。教中已飛鴿傳書,說大同盟主‘神劍’向戈不日就要趕過來了。你姥爺叫咱們快些回去,避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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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苦兒一聽,心中大為興奮。他打小就聽到過‘神劍’向戈的威名。接着心中忽生不樂——這樣一場大熱鬧,自己卻再也瞧它不到,一時心中大為郁悶。心裏喃喃道:“小晏兒,小晏兒,你怎麽還不來救我呢?”

當晚睡在客房裏,甘苦兒一時翻來覆去只是睡它不着。耳聽得外面已打過三更了,眼皮才漸漸發沉,朦胧睡去。只一時,他忽心有驚醒。他出身魔教,耳目原較一般江湖人還來得靈敏。有時,就是沒聽到看到,心中的‘魔聲預警’也會發作。他一睜眼,只見窗戶邊似有什麽一閃。——有人!看那來人意思,竟是偷偷前來。他才要叫,卻一掩嘴,心中狂喜道:“肯定是小晏兒到了!”

他怕驚動遇绮蘭四人,想來窗外的人也怕,逡巡在外,根本不知下一步要怎麽做。甘苦兒站起身。他卻并不腳步悄悄,只當做尋常起夜一般。他知睡在隔避的遇绮蘭一向最是驚警,這樣她反不至于疑心。他緩步走到窗邊,輕輕沖窗外道:“你來了?”

說着,他把窗子輕輕支開一條縫。外面就遞進了一個布囊。遇绮蘭這時已在隔壁咳了一聲,似是在知會甘苦兒她醒着。甘苦兒心中狂跳,也不敢再說話,在窗隙間伸出一指與那人勾了勾,然後松開搖了搖,知會那人先走。窗外的人也不說話,以平常的腳步去了。甘苦兒在窗縫裏張望了一眼,卻見小晏兒卻是一身店夥打扮,門廊裏暗暗的,也看不清楚。甘苦兒肚裏一笑,忙退回床上,打開那布囊,只見裏面只裝了一顆珠子,珠光瑩潤,竟似雪魂似的,看得人好生歡喜。布囊裏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兩個字:“含着”。

甘苦兒也不及細辨筆跡,心頭高興,忙依言含入口內。那珠子一入口內。甘苦兒就覺一股清涼直沁腦中,然後細細汨汨地向四肢百脈流去。他心頭大喜,情知那珠子有化解穴脈被封之效。遇绮蘭在他身上下的本就不是重手,就這樣還要每天摸他幾次脈,怕傷着他。甘苦兒覺得丹田裏被鎖禁之處這時隐有一絲涼氣尋隙而入,沖開了一隙禁制。他只要如此也就夠了,忙忙悄自運氣,要沖開身上被封的禁制。但遇绮蘭封他真氣的手法卻也當真巧妙繁複,足有兩柱香的時候,甘苦兒才覺得渾身一松快。他不敢大意,默默又把真氣在周身運轉了兩道,自信精神之足猶剩白日。才吐出那顆珠子裝入布囊重又揣入懷中,輕身而起,悄悄支開窗子,運起隙中駒中的‘夢身’之步,人一閃已閃到了窗外。然後他就悄悄向後院牆邊溜去,他的隙中駒步法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已臻大成,連遇绮蘭也沒聽到他移動的聲息。甘苦兒輕輕一縱,上了院牆,翻了出去。這時,他才敢重又吸了口氣。

院牆外,就是那店小二的身影。甘苦兒不敢大意,輕吐了聲:“快跑”,兩個人提起身形,就向正北方向飛奔而去。

直跑了好一刻,怕不有半個時辰。甘苦兒估計距他绮蘭姐姐已遠了,才敢停下擦了把汗,笑道:“小晏兒,多謝了。”

他一扳前面那身材高挑的店小二的肩頭,開玩笑地就向他頰上一口親去。一親之下,才覺那人身上居然發出一股幽香。甘苦兒一愣,就着餘雪之光向那人臉上望去——那哪裏是小晏兒,分明卻是——海删删!

海删删分明沒料到他這一下親密舉動,就是小晏兒,甘苦兒也準備好看他半惱半怒的臉色的,不由一縮脖:“呀!……是你……”

天邊際已隐隐泛出一絲魚肚白,甘苦兒心裏說不出的高興,見海删删正怔怔地不知是怒還是不怒好,忙一伸舌頭:“你可又騙了我一次。我以為是小晏兒呢!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是龔長春告訴你的嗎?不管不管,你騙了我,我親了你,咱們倆也算扯平了。”

他們倆年紀都不大,上次分手時雖說有過一點懊惱,海删删見他見了自己還是這般不改的死性,破顏一笑。甘苦兒嘻聲道:“你樂了!”他一翻就騰身而起,在空中一連翻了三個旋,才重又落地。天際那隐隐的一點白光漾入那雪地,有一種一陽初起的微微的和煦。兩個人想來平時也見不到這般天色,同時投目向那東方,心裏一時俱覺欣喜。

他們要躲開遇绮蘭發現後的追蹤。甘苦兒點子最多,他們魔教一向最擅的也是這等躲敵避仇的返追蹤之術。他帶了海删删,一時搭別人的車,一時貓入農家院裏,偷雞盜餅,化妝異貌,颠倒裳衣,玩得個不亦樂乎,無所不至。海删删少女心性,只覺一生還從來沒這麽快樂過,反正要躲的人也不會真的傷害他們,讓他倆兒更有了一絲游戲興致。甘苦兒一路上笑問海删删:“你怎麽知道我正等着人來救呢?”

海删删側過臉,甘苦兒只見她臉上一紅,聽她道:“是一個叫龔長春的老人告訴我的。”

甘苦兒不懂她這有什麽好臉紅的。其實海删删是想起那龔老人找到她、告訴她這話時臉上的笑意。只聽她道:“現在咱們到哪兒去?”

甘苦兒籌思了下:“劇天擇與大同盟定了四月十五天池會之約,那時,胡半田,連同你哥哥,還有所有想擒‘孤僧’之人只怕都會去。咱們要趕一趕那個熱鬧。只是到那時,還有四個多月。绮蘭姐姐見我溜了,一定不肯就走,還在找我。你是不知道她找人功夫的厲害之處。這樣吧,咱們躲到那‘孤僧’的‘空外空’小山谷裏去。那裏,除了那‘孤僧’……”

他面上露出一絲詭笑:“……你那個情郎,只怕沒第二個人能找到你我的影子。”

海删删面上微愠,看到甘苦兒臉上促狹的笑影,知道他說的話當不得真的。他口裏道是‘情郎’,人比她還小上兩歲,只怕并不知這兩字到底是何意思。懶得中他圈套跟他發急,就并不理會,笑道:“好呀。說不定,他中途還會回來,那你就找得到你媽媽了。”

甘苦兒見到她臉上的溫柔神色,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他的绮蘭姐姐,一時情懷上心,只想在她頰上再親一口,卻明知她不會答應,笑道:“呀,你臉上有塊泥。”

海删删到底是女孩兒,自然愛惜容貌,忙忙道:“哪裏?”

甘苦兒一本正經道:“這裏。”

說着,伸出手,在她臉上輕撐了撐。感受那一絲潤滑漾入指肚的感覺,雖說親不得她,卻也聊剩于無了。

海删删長這麽大,除她哥哥外想來還沒有一個男子對她有這樣親密舉動,偏小苦兒行來,只讓她覺得自然,心裏還有一點……受用。

甘苦兒撫過她頰面之後,才似第一次找到和一個‘小丫頭片子’相處的感覺。兩人心裏和諧,一路走來自更是笑聲不斷。加上小苦兒天性樂天,全不知煩惱為何物,一路的插科打诨,逗得海删删笑聲不止。

路本不遠,倆人行了三日,已到了那日他們避雪的山洞。甘苦兒心中,原是一直沒忘記那內洞後山谷內的奇景。他再跟海删删進入時,卻已留了心,只覺那內洞之路,繁繁複複,頗具匠心,不只奇門術數,裏面似乎還包含有什麽武學道理。他籌思了下,一拍腦門:“隙中駒”!這內洞的奇陣原來就是修練‘隙中駒’步法的絕佳處。

進了山谷,這一次來卻是在白天清晨之時。只見谷內依舊和煦如春,溫泉汨汨,花樹披拂。偶有小石幽潭,別開幽靜;擡目周崖壁雪,另成皎然。那書着‘空外空’三字的石洞內,石榻草席,清整如故,只是上面微微飄浮了層細塵。海删删不免微有悵然,悵悵道:“他沒有回來過。”

甘苦兒心中高興:“管他。”

他看着溫泉內微吐熱氣,一時高興,想來怕有半個月沒有好好洗澡了,身子一掙,雙手一剝,已去了身上皮襖棉褲,只穿了條內褲一躍躍起了水裏,竟嬉起水來。

海删删看得有趣,小苦兒卻在水裏在追幾只居然不怕這熱水的紅色魚兒,不停地叫:“看我不捉住你!”偏偏水光折射,他雖身手敏捷,一時會意不到,出手錯位,老讓那魚兒溜了開去。海删删在岸上笑道:“別捉了。咱們現在是在別人的地方,可不興殺生的。”

甘苦兒這時卻已捉到:“誰說要殺它了,這小東西,紅得真是可愛,叫我吃我還舍不得呢,何況吃了你情郎的東西,你怕不要給我三個月顏色看。你那顏色,還是自留着開染坊吧,我小苦兒還受用不起。”

海删删聽他嘲弄,伸手入水一潑,那水真濺上小苦兒臉上,迷得他眼一花,魚就從手裏溜了出去。他自顧伸手抹眼,海删删這時一望之下,只見甘苦兒身上赤裸,那潭水本清,掩不住什麽的,只見他年紀雖小,一個小身子卻生長停勻,該露骨的地方露骨,該有肉的地方有肉,筋腱結實,小腹平滑,隐隐胸前臂側浮突起一塊塊的肌肉。潭裏的魚紅水清,他早已清去了數日來的泥垢,只見得黑發紅唇,挺隼擰眉,別有一種小兒郎潑刺生動的肢體美态。海删删只覺雙頰一燙,雖無鏡自照,也可想知自己臉上的紅了。

她怕小苦兒睜眼看到她的窘态,雙手連潑,直潑得甘苦兒大叫:“好了,姑奶奶,我不說了不行嗎?你饒了我吧。”

他雙手擋在眼前,身子亂扭。海删删一注目下,卻看見他橫在肩頭的兩根鎖骨。她腦中一蕩——一閉眼,就似想起了另一個人那浮突于白衣下的那兩截那麽瘦硬挺秀的鎖骨,然後只覺胸中冰溶雪澌,一片空涼,臉上的紅燙一時全消。她喘了口氣,默默坐了下來——那人,那個他,有時也是在這潭中沐浴嗎?還是象他看起來的風神那樣,不屑于這般溫水,直取冰雪自滌?

她心中忽然說不出的一陣心酸,想起那孤僧清冷冷的容顏與姣冽冽的雙唇,心中一時只是徘徊纏綿。自己也覺這樣不對,在心內對自己道:我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口裏卻已不自覺地發出幽幽一嘆:遙思他界小佛子,滿身風露漫拂衣呀。

這十來天,甘苦兒和海删删在那小山谷中住得好是快活。偶有譏笑,卻是甘苦兒教海删删練那‘删繁就簡劍’時,海删删偶有一時會意不到之處,甘苦兒性急,不由就笑罵她道:“女笨蛋”,也不知他是怎麽把這三個字湊在一起的。話意裏有一種小兒郎對女孩兒的輕蔑之意。

其實他也不過比海删删先領悟到一步。他這麽個半通不通的人,教起人來倒當真膽大。但他好強,要強為人師,這樣教着教着倒逼去了他的懶性。要讓他自己個兒獨練,進境斷不會快速至此。他一時悶了,丢下海删删一人就去那內洞參悟釋九幺就洞內天然局勢布就的陣法,每每苦思之下,也獲獵良多。那‘隙中駒’與‘删繁就簡劍’一樣,看似極易上手,但一旦修習下來,卻覺滋味無窮。他這麽苦思凝慮,倒也費神,晚上睡覺也睡得格外踏實。這天晚上,他們又是在吃從洞外不遠的農家偷來的白菜土豆。甘苦兒氣悶,他們每日這麽吃下來,燒的,烤的,煮的,蒸的,種種方式俱已嘗過。甘苦兒早過了開始的好奇,這時吃它不動,不由抛了那土豆罵道:“媽的,再這麽吃三個月,我看你我也要變成土豆了。明天我一定去打支野雞野兔來吃。”

他一擡頭,見到海删删神情,就已知她不許。海删删心裏似對那‘孤僧’極為看重,打定主意,就是吃土豆到老也不肯破她居住這山谷就不動荦腥的規矩。她有意岔開甘苦兒的念頭:“苦兒,你說,那‘删繁就簡’劍,是不是只好一個人使,還是兩個人合用威力大些?”

甘苦兒一敲她腦門:“删繁就簡,删繁就簡——當然是越簡單越好。只有那和尚打定主意絕子絕孫的才創得出這樣的劍法。你省省吧……”

他本想說:“你就絕了與那孤僧雙劍合璧的念頭吧。”一擡頭,看到海删删的臉色,竟似要打算與自己合用的意思,當下一縮口,不再說,心裏卻浮起一絲甜蜜。

他念頭轉到武功上,倒把那對土豆的恨意丢開了,回想起大樹坡外小酒店的那一戰,心中靈光一閃,喃喃道:“可要是……我和绮蘭姐姐合使,以她修習的‘碟變’之術至繁至難之意配合我這‘删繁就簡’一劍,那會不會……”

他一拍腦門,一跳而起。想起遇绮蘭從小對自己的好,一時只覺心中一種柔情塞滿。随手掣出了一根樹枝,口裏喃喃道:“她這麽出,我這麽配,她用這招的話,我就用這招……呀呀呀,好主意!”

他一個人在那兒舞了半天,卻沒聽海删删說一句話。他舞得得意,開口笑道:“你別啞巴似的,倒說說,好不好呀。我绮蘭姐姐的這招‘碟飛雙旋盤舟渡’是這樣的……”手裏便依着記憶中遇绮蘭的招路使下去,眼睛卻騰出空望向海删删。

卻見海删删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雖不明白。甘苦兒也知無意中觸怒了這小丫頭不知哪門的不高興。他收枝坐下,打疊出千百般的話兒跟海删删說笑,可整個晚上,海删删就沒再理他一句。

那晚,甘苦兒因晚上沒吃飽,加上又動得多,不到半夜就餓醒了。

這些天,他一直睡在石潭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把那石室讓給了海删删歇息。他聽得石室內海删删輕微的鼻息,打定主意出去偷偷打一點野味烤熟了吃。孤僧這山谷內調味的除了一點鹽,什麽也沒有,這些天他嘴裏都淡出鳥來了。他想海删删料來也是如此,心裏不由盤算,要是打到了,烤熟後,到底叫不叫她來同享呢?只怕她那時不高興反要生氣。今晚的氣還不知這丫頭生完沒呢。想到這兒,甘苦兒已不再想想這些麻煩事,心裏暗罵一聲:“許她有時拄個下巴想她那個和尚嘆氣,就不許我提一次绮蘭姐?女人呀女人,沒天理呀沒天理!”

他心裏這麽罵着,卻不免又有一絲溫暖一點得意。他輕步向谷外走去,走入那內洞,只見石鐘乳石筍就着不知哪兒的微光發出一絲萬載空青的色澤,心中不由替那‘孤僧’一悲——那麽個好好的人,一輩子就陪着這些冷石頭過嗎?他難道不知,這世上有好多快樂的事!

他腦裏這麽胡思亂想,已走到洞外。快過年了,天上星鬥撒天,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痕月象征性地挂在那裏。一天裏都是碧青碧青的顏色。甘苦兒想起‘孤僧’獨對這滿天星鬥的時刻,倒也約略理解了他的興味所寄。

他不慣想這麽悠遠的問題,頭一低,拐進個林子裏,已低頭找尋走獸的蹤跡。他雖出身大家,但從小在外面混慣了的,饑一頓飽一頓的,打獵捉兔那原是他拿手的絕技。不一時,已給他找出了一個兔子的腳印,他心下一喜:媽的,這下可有肉吃了。悄手悄腳,不一時果尋到一個兔子的窩,他有意一吓,那兔子已從不遠的另外一個出口逃了出來。甘苦兒揀起一顆石子,施開隙中駒步法,已向那兔子追去。

那兔子頗為狡黠,東躲西竄,專向人難穿過的樹叢密處跑。甘苦兒很追了一會,心下發狠,不信今晚就追它不到。眼見那兔子一竄,就要竄入林外的空地裏。到了那兒,甘苦兒就不怕它躲了,心下一喜,扣着石子的手指略一活動,已在算計着怎麽找準頭打昏那兔子,卻聽林外一人喜道:“呀,兔子!”

然後只聽得破空之聲,那人似縱了一縱,已經得手,那兔子哀叫一聲,想來已落入那人的手裏。甘苦兒心下大怒:是誰在搶他要到手的肉!

卻聽林外那人道:“周馄饨,還不快捅開你那馄鈍挑子,咱們今晚有的宵夜了。”

這聲音分明是辜無銘的聲音!

甘苦兒了驚,不敢出林,輕輕将身子一聳,人已躍到林子邊際的一顆樹上,身子膠似地帖在了那枝幹上,縱目向林外望去。

只見林外的雪地上,山坡下的背風之處,生了一堆火。火邊坐了三個人,甘苦兒将眼一望,不是辜無銘,曾一得,周馄饨三個又是誰人?只聽那辜無銘正自喃喃罵道:“到底哪一年才解得姓遇的那個婆娘的‘仆傭之咒’?那時老子也不必大冬天還在這遼東之地受苦了。奶奶的。姓遇的就沒有一個好人!”

甘苦兒聽到他提及‘遇’姓。這一姓本極少見,心中不由一動。

只聽曾一得在一邊做戲般地唱:“人生多少傷心事,歷盡尋思乃回甘——這一句真好,這一句真好呀。”

辜無銘似乎受不了他贊仇人的好,一巴掌拍到曾一得頭上:“小曾子,你當年那點癡心不改,遇回甘那婆娘下在你身上的‘仆傭之咒’你忘了?哪一天你不要淩晨時分受一道那屈辱酸心的苦?這時還叫好?”

甘苦兒在樹枝頭身上一陣顫抖——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他就沒聽誰這麽正面提及過他娘的名字。哪怕這三人提起的口氣如此不敬,他卻也不覺得怒了,只覺,就是見到了娘的對頭,心裏升起的也是一絲親近之感。那是和娘曾相關過的人呀。

曾一得挨了一掌,卻沒有說話,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辜無銘忿道:“我知道,就是那婆娘把你殺了,你也不怨的。你可能還把不得她把那‘仆傭之咒’下給你一個人,才讓你覺得她對你畢竟不同吧?嘿嘿,嘿嘿,那婆娘可惜了,怎麽沒看到你這麽個癡情種子在,一雙眼,一個身子,全被姓劇的和姓向的兩個家夥纏住了不得脫身?我說小曾子,你省省吧,你拿什麽合他們兩個人比?”

甘苦兒身子一顫,他們說的‘姓劇的’和‘姓向的’難道是……

卻聽那辜無銘猶自不忿,連捉到的兔子也無心弄了,恨恨道:“她要下這咒,憑她魔教公主的身份也罷了,我老辜忍她。為什麽她想的解咒的法子這麽難辦?要麽我們三個找到免死鐵券,要麽要我們找到孤僧求他要那人和她重見一面,這兩件事有哪一件好辦?她倒說得輕巧,說我們只要辦成了其中之一,她心有感應,我們的‘仆傭之咒’立解。那姓龔的老瞎子難道是好對付的?釋九幺個妖和尚腿上也象綁了風似的,追都追他不到,怎麽傳得給他一句話?”

周馄饨這時才在一邊嘆了口氣:“她要得到那免死鐵券,還不是為了她那個孩子?”

辜無銘一向似未曾深思過這件事,‘咦’聲道:“就為了那個孽種?她也值?這孩子我們教主老頭兒都不待見,她還想怎樣?”

周馄饨閉了眼,半理不理他道:“她不過是想保住那孩子一條性命。”

辜無銘一聲怪笑:“奇了,保他性命?有老爺子在,誰還殺得了他?老爺子雖不待見他,可也不會任人殺他的吧?”

周馄鈍冷冷一笑:“那劇天擇呢?向戈呢?就不說隐居紫微宮的獨孤不二了……就是咱們破教出門後,現在的這個帶頭老大,就不會殺他嗎?”

辜無銘臉色一變,聲音微顫:“他們也要殺他?你說,那孩子現在也怕有十六歲了吧?不知他長的什麽樣兒?”

周馄饨冷冷一聲:“你見過。”

辜無銘怒道:“我什麽時候見過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多少年沒資格回教中總壇了!”

周馄饨冷冷一笑,不再理他。

辜無銘最恨別人不理他了,一把糾着周馄饨的領子就要他說清楚。周馄饨懶洋洋道:“那日在胡家酒樓,有一個眉毛反擰着長的小子,難道你沒見過,你沒見出他生具異相?那眉毛象誰你沒看出嗎?虧得你還身帶‘仆傭之咒’一十六年,就忘了你那念念不忘的下咒之人的長相了?”

辜無銘愕然放手,半晌才一拍大腿:“原來是他!”

甘苦兒在樹上也一驚。他一下聆聽到這麽多關于他自身的話,心裏念頭疾轉,一時心裏也迷糊了。為什麽周馄饨說有那麽多人想殺他?包括劇天擇,向戈,還有獨孤不二。前兩人也罷了,算自己媽媽與他們有仇,他們也一向與魔教不睦。但獨孤不二幽居紫微宮,江湖中人見他一面都難,為什麽也會想殺自己?

他腦中沸沸亂亂一時開了鍋似的。卻見辜無銘一拍大腿:“那我們還找妖僧或龔長春幹什麽?我們不如直接捉了那小厮。子為娘之血,我們只要殺了他!以魔咒之禁,其血沾身,‘仆傭之咒’不是立解?”

甘苦兒身上一顫,他還記得辜無銘殺人時那可怕的兇焰。被人殺死他倒不見得太怕,怕的是辜無銘那種貌似天真的折磨。

只見周馄饨臉上一笑:“你總算想到了。”

辜無銘一愕:“你早想到了?”

周馄饨冷冷道:“要麽我們在這一帶轉悠個什麽?你以為我有自信追得上那妖僧的腳步嗎?還是你覺得咱們三人抗得住護券雙使聯手之力,從他們手裏強搶到那張免死鐵券?”

辜無銘一時張口結舌。偏偏這時,甘苦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苦兒,甘苦兒,你在哪兒?”

那卻是夢裏醒來見不到甘苦兒的海删删。

甘苦兒臉色一變,就待偷偷下樹,叫那海删删不要再喊。強敵在側,他心中也怕。

沒想這時,曾一得忽一擺手,叫他身邊的兩個人住聲。只聽他一揚嗓就道:“我在這裏逮兔子呢!”

他只見過小苦兒一面,聽得他說了不到幾句話,但他口技當真了得,學得那叫一個惟妙惟肖。別說海删删分辨不出,連甘苦兒也覺得是聽到自己在說話。只聽海删删怒道:“叫你不要殺生,你為什麽還掂記着吃肉?”

甘苦兒哭笑不得,卻見海删删卻是從另一面來的——他剛才追兔子本已離洞很遠。海删删在那邊洞口直向這邊撲來。甘苦兒正要揚聲大叫:“不要過來!”卻見海删删奔得太快,離辜無銘三人相距已不過百有餘步。那三人如獲至寶,同時飛身撲起,分三面直向海删删身上罩來。海删删一擡眼,猛見三個大鳥似的身影向自己疾罩而下,不由都驚得呆了。她喝了聲:“你們是誰?”還沒來得及出手,雙臂就已被辜無銘捉住,狠笑道:“我們是那小苦兒的前世仇人!”

海删删驚變之下,反應不過來,只喃喃道:“我明明聽到小苦兒說話呀。”

然後她似才醒悟過來:“小苦兒,你聽到了就快跑,你有仇家在!”

甘苦兒眼中一熱,萬沒料到她當此險境竟還掂記着自己安危。海删删叫完了那句,猶想掙紮,一腿向曾一得踢去。可這三兇豈是好惹的?他們也當真是狠,并不顧她是個小女孩兒,曾一得反腿一腳就狠狠向海删删踹去,正踹在她踢來的腿上。海删删痛哼一聲,小腿立斷。她的臉都疼得發白了,這時卻不顧性命地叫道:“苦兒,你的仇人一共有三個,你千萬不要過來!”

然後,她卻詫異已極地聽到小苦兒的聲音:“我為什麽不過來?小丫頭,你再敢亂動,我不打死你。”

海删删緊緊盯着曾一得的嘴巴,小苦兒的聲音竟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只聽曾一得笑道:“老周,老辜,我學得不差吧?”

那兩人哼了一聲。

周馄饨一掐海删删脖子,問:“說,甘苦兒在哪兒?”

海删删已知掙紮無譽,閉上了一雙眼。甘苦兒遠遠望到她臉上的神情,心中一時感動莫名,眼角裏都微微濕了。只聽那周馄饨沖餘下兩人道:“看來他就在這兒不遠,老曾,你和我去搜搜。小辜,你在這兒看着這女子。”

他們兩人行動快,說完,一眨眼,身已已躍到數十步之外,一個朝東,一個朝西,曾一得口裏已換成了海删删的聲音,揚聲叫道:“苦兒,你在哪兒,快快出來!”

甘苦兒見到他兩人已去遠,正是救海删删的大好時機,不敢多耽,悄步出了那密林,悄悄向那坡下靠去。辜無銘已帶了海删删回到了他們生的火邊。海删删想來腿斷處痛得很,臉上一滴滴全是汗,卻不肯輕哼一聲。辜無銘背對密林,甘苦兒施出隙中駒,盡量不發出聲音來,他悄悄已快靠近,海删删這時一睜眼,一見到他,就要開口大叫。甘苦兒朝她一使眼色,知道自己背光,這樣怕攔不住她叫自己快走,反先開口笑道:“我就在這裏!小辜,你說我學得象不象?”

他情急生智,那辜無銘和曾一得相處日久,早已見慣不驚,只以為身後又是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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