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查結果還沒有出來。”
“我不疼了！”
“不行！”
“商量下？”
“沒商量。”
“理解下？”
“不理解。”
“醫藥費很貴的……”
“不貴。”原來這句不能順口溜了，“你剛才說什麽？醫藥費？”
“嗯。醫藥費。”樂小霞認真地點頭，“我只是一朵村花，雖然我爸是村裏的首富，可是也付不起城裏的醫藥費。”
“你們村裏的首富有多富。”
“還不錯的。”
“月收入多少？”
“收成好的話，起碼也有個五百來塊！”
“五百來萬？”愣住了，難道真的是有特別的背景？
“嗯。最好的時候有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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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萬？”
“說啥呢？八百塊。”
“啥？”
“八百塊呀！不錯吧？”
“八百塊？”
“九學長？”樂小霞伸出一只手摸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點頭，“确實是發燒了，還是讓醫生看看吧。”
“什麽發燒？”他竟然忘記躲開她的手了。不過，那溫度好像沒之前那麽冰了。
“你真的發燒了，溫度比我高了好多。”
那是因為你生病溫度太低了……九歌徹底無語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這樣。
“你先休息會兒，我去找醫生。”
“嗯。”
九歌想着‘八百塊’，覺得不可思議。往卡裏充了足夠的金額後，就真的去找醫生了。
“怎麽樣？是不是腸胃的問題？”
“急性胃炎，比較嚴重。得住院觀察幾天。”
“要不要注意些什麽？”
“這倒沒有，吃得清淡些就行。”
“九少爺，這孩子是誰呀……”
九歌斜了他一眼：“就一新入學的新生，不要太八卦，好好做你的白大褂。”
問完病情他就給聞人玉景打了電話，本來這事是不需要學生會會長插手的，但誰讓樂小霞是他自己迎的新生？而且中文系的輔導員剛換，他也不知道是哪個。回到病房的時候，剛進門就有一股酸味撲面而來。九歌下意識地閃到門外，想了想又用袖子撫着臉走進去。當他看見樂小霞扶着垃圾筒狂吐的慘況，也不顧什麽味道什麽髒了，幾步走過去扶住她顫微微的肩膀。
“怎麽會這樣？”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按呼叫鈴：“護士，快叫劉醫生過來！”
樂小霞吐了半天，涕淚橫流，說話聲音都啞了：“九學長，你趕緊出去，我自己來就行了。”
九歌擔憂：“肚子是不是又疼了？”
“沒有。不疼的。”樂小霞虛弱一笑，“我看是吃多了，吐掉就好了。”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謬論了，理也沒理，抽了紙巾小心地幫她擦掉嘴角的污穢，倒了水讓她漱口，又扶着她慢慢地躺回床上。做完這些的時候，醫生就進來了。
“快看看？是有什麽并發症嗎？”
仔細地測試了體溫血壓和心率，劉朋才說：“急性胃炎常伴有嘔吐、低溫、盜汗等症狀，不用太擔心。”
在藥水的作用下，樂小霞有點昏昏欲睡，聽到醫生的話，她還是忍不住問：“醫生，我明天還要參加開學儀式……”
“明天恐怕不行。你這種情況還得再呆幾天。”
“開學儀式，聞人會幫你請假的。”
“哦，謝謝！”睜眼也費勁了，她實在有些虛弱了，說話也模糊起來，“醫生，醫藥費是不是貴……沒錢啊……我……身體好，不用打針吃藥……”
醫生已經走了。九歌看着床上的人，有點無奈。
“你放心，醫藥費我已經付了。”
“沒錢還……”
“慢慢還。”
“好多年……”
“什麽好多年？”九歌想了想，“好多年也沒關系，我有錢。”
“九學長……真好……”
“好好睡吧。”
“……工作……”
“好好睡吧，乖。”
看她實在沒力氣說話了，九歌就去清洗手帕，再回來幫她擦汗，幾次下來，漸漸的就沒見到她再冒虛汗了，又過了一陣子大概是覺得冷了，伸手抱着被子安安靜靜地睡過去了。九歌小心地松開她抓着被子的手，放進被子裏。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聞人玉景走進來，問：“怎麽樣？”
“急性胃炎，要住院觀察幾天。”
“嗯。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你家裏都找上我了。”
“我看看。”他伸出手指在床邊的手機上按了下，沒反應，“沒電了。”
聞人玉景把手機遞給他：“先回一下吧。”
他看了眼床上的女孩，接過手機出去了。
聞人玉景坐下來，看着床上的女孩。白天還帶給別人那麽多快樂的人，此刻竟然睡得像個孩子，出奇的安靜。
寧靜的病房，沉睡的女孩的臉，淩晨的夜晚，仿佛時間也靜止下來了，一切似乎有種催人欲睡的效果。新學期伊始總是異常忙碌，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會長，會長……”
誰在叫他？
“會長……景學長……”
聞人玉景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趴在床邊睡着了。在床的對面，九歌也趴在床頭睡得正歡。
“會長，夜深了，你都睡着了，回去休息吧。”說話的是一個甜美的女孩，一身護士的打扮。
“你是醫學院的？”
“嗯，今年就是大二了，我叫林芝芝。會長，你記得我？”護士女孩甜甜地笑了。
“覺得面熟。”他想了想，就站起身，“林同學，好好照顧她，我已經通知她系裏的輔導員。”
“會長，你真是個好人。”竟然記得她，林芝芝很開心，“我們把歌學長也叫起來吧，他也累了。”
聞人玉景點頭，回身看了看病人，結論：這次沒流口水了……
“歌學長，歌學長……”
“什麽事？”九歌一臉迷糊，“你是？”
“歌學長，我叫林芝芝，是這裏的實習護士，你在這裏睡着了……”
“哦……幾點了？”
“快兩點了。”
“這麽晚了？”
“學長，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她微笑地看了看二人，“這裏有我看着就行了。”
床上那人正睡得毫無知覺，兩個人都睡意濃濃，決定各自回營先。
☆、三、下毒的女人
? 第二天早上，護士進來換藥的時候，樂小霞依舊睡得毫無知覺。針管□□她胳膊裏的時候，她連動也沒動一下。林芝芝從沒見過神經線這麽不敏感的女孩子，難道是病情加重，昏過去了？
林芝芝急忙拿着兩管抽出來的血樣去向劉朋報告。這是兩位學長帶來的，既然昨晚已經托付給她了，就一定不可以出事！
劉朋的想法和她基本相似，所以很快就過來了。全身仔細地檢查了一翻後，他叫了幾聲“樂小霞”，某人睜了睜眼，又睡過去了。
劉朋下了結論：睡着了。
林芝芝無語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她自然醒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有三個人圍在床邊。
“她醒了！”一個女同學的聲音。
“樂同學。”另一個聲音。
“你是？”
“我是趙之華，你們系的輔導員。”
“趙之華輔導員？”
“對。”
趙之華看了看旁邊兩位，“自我介紹一下吧。”
“你好，樂小霞，我叫範鐘鈴。”
“你好，我叫範鐘鳴。”
趙之華笑着說：“他們是兄妹。和你都是一個班的。”
“趙之華輔導員、範鐘鈴同學、範鐘鳴同學，謝謝你們來慰問我。”說得好喘啊。
“……”
趙之華勉強維持親切的笑容：“你可以叫我趙老師。”
範鐘鈴點頭：“你叫我名字就行。”
樂小霞點頭：“趙老師，今天的開學儀式我不能參加了。”
“沒關系，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輔導員是很忙的，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範鐘鈴就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小霞，聽說昨天是景學長親自去接你的？真的嗎？”
“是啊。”
“歌學長送你來醫院的？”
“是啊。”
“歌學長是抱着你來醫院的。”
“是啊。”
範鐘鈴露出奇異的表情：“歌學長從來不敢碰女生的。”
範鐘鳴就叫她：“阿鈴！”
“小霞，對不起，我太好奇了。”
“沒關系。”樂小霞笑道，“我當時暈倒在路上，歌學長才送我來的。”
範鐘鈴就笑了。
剛好有護士送來午餐，範鐘鳴就接過來，放在床邊：“樂小霞，吃飯吧。”
樂小霞胃裏有點空了，抓起勺子就想吃，可是……
範鐘鈴發現了，捧着碗：“你的手在打點滴，我拿着，你來吃。”
“謝謝！”有同學真好。
“小霞，你家是做什麽行業的？”
“我家？”
“對呀，我家是做鐘表的？”
“哦，怪不得名字都是鐘聲啊。”話一出口氣氛有點不對了。
捧着碗的手有點僵：“大家都這麽說……我不太喜歡我的名字。”
疑惑：“為什麽？這個名字很好聽啊。”
看她不像裝的，範鐘鈴讪讪的：“好聽有什麽用，還不是鐘表……”
“怎麽會呢？這名字一聽就是鐘表世家！”
“我家确實是鐘表世家！”這話讓女孩笑了，“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要取這個名字！你還沒說你家是做什麽行業的呢。要不我猜猜看？嗯……” 她早就注意到這個樂小霞身上充滿不一般的的穿着了，“是服裝！對吧？”
樂小霞茫然。
“難道不是？”現在開始流行複古風，她這麽打扮也正常。
“我家其實，主要是從事種植業。”
“種植業？”比較少見。
幾天下來，類似以上對話循環Ｎ遍。
大家都知道了，受聞人玉景、九歌青睐的學妹家裏是從事種植業的，猜測其父可能是林業局的某某局長，暗中“作業”，業務範圍頗廣，除了種植業，農業、畜牧業也有頗有涉及，攘括了一方百姓的民生……
樂小霞也得知她這些十七八歲的同學家裏，從事的行業有服裝業、船舶制造業、鐘表、皮鞋、酒店、建築、交通、藝術……她終于認識到了這是一所什麽樣的學校。
然後，對吃喝最有興趣的百裏行舟就成了醫院的常客。當然了，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他家是做船的。這艘‘船’後來就成為我們這朵村花的好朋友。
大部分同學來看她似乎都是抱着探奇的心理，因為她無意間勾搭上了容城學院最受歡迎的兩枝桃花。所以，每次和同學見面樂小霞總有些拘緊，這種拘緊或許是源于自己的卑微的身份，或許是源于來自同班同學的問話，也許是出于善意，但樂小霞更希望他們問的是她，而不是聞人玉景、九歌，不是她的家業。
住院後第二天早上，她剛吃完早飯，正對着垃圾筒幹嘔，就聽到一個聲音在門外喊：“樂小霞，你在裏面嗎？”
然後是一個護士的聲音：“同學，在醫院裏請不要大聲喧嘩！”
“護士姐姐，對不起，請問樂小霞是在裏面嗎？”
“你不會看門邊？不都寫着？”
“哦……沒錯了，就是這！”
“你注意着點，病人可能在休息。”
‘護士姐姐’話一說完，那個活潑的少年已經站在床前和病人大眼瞪小眼了。
樂小霞正把早餐連着昨天晚上的悉數往筒裏吐，整個病房充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怎麽了？我能做什麽？”
“按！按那個！嘔……”
哪個？
“不！不用了……”
少年手忙腳亂地把她扶到床上，趕緊跑去叫醫生。
來的是個老醫生：“早上還有吃別的嗎？”
“就剛才吃了白粥。”
護士端着剩下的半碗粥仔細聞了聞：“主任，好像有個味道。”
老醫生也不嫌棄，就着碗喝了一口：“酒。粥裏加了白酒。”
百裏行舟氣憤：“這粥是你們醫院的，誰在裏面加酒了？”
老醫生想了想，就把護士帶出去，臨了說：“樂同學，我去查一查，要是醫院的問題，一定給你個交待！”
樂小霞吐得滿臉通紅：“沒事沒事，喝點小酒對身體好。”
衆人無語。
就這樣，樂小霞狼狽不堪地遇到了她忠實的好友……
從換下了那一身‘紅妝’，就沒有同學問她家是不是從事服裝行業了，病號服雪白雪白，純棉的布料穿在身上極為舒适。
“你家是做船的，怎麽進了中文系？”
“你家是種植業，怎麽不去農林學校？”
“其實我當初報的是服裝設計，中文系實非所願……”樂小霞憂郁了。
“別太憂郁，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去海邊吃海鮮。”
“你請還是我請？”
“我請。”
“好。我一定會出席的。”
百裏行舟笑了：“我家雖然是做船的，但是從小有專門的老師在教，我中文最差，家裏就送我過來學習深造。”
“取長補短。”
“對。有大半同學也是這樣的。”
“原來是這樣，這大學真不一樣。”
“本來就有點不一樣，”百裏行舟似乎想到什麽，“昨天那件事怎麽樣了？”
“什麽事？”
“就那事啊，我今天特地跑來問真相的！”
門被敲了兩下，是劉朋。
“今天吃飯還吐嗎？”
“不吐了。肚子也不疼。我覺得出院的時機到了。”
劉朋‘噗’地笑了：“作為醫生，我覺得最好的時機在兩天後。”
“作為病人，我很健康。”
百裏行舟樂了：“病人怎麽會健康？”
劉朋不笑了：“前天晚上，有誰來看你嗎？”
“沒有吧？”
“有哪些人來看過你，你能好好想一想嗎？”
“就我那些同學呗。”
百裏行舟就說：“昨天早上呢？我來之前還有誰來過？”
劉朋不解：“早上你是第一個探訪者。”
樂小霞就說：“是有個學姐過來。發生什麽事了嗎？”
“啊？”百裏行舟愣了愣，“我是晨跑後過來的，醫院門才開呢。”
劉朋想了想：“那就很有可能是晚上留在醫院的人了。樂小霞，你記得她的樣子嗎？”
“我在睡覺呢，沒怎麽醒，好像有提到景學長，沒說幾句就走了，個子比較我高，樣子沒看清。”
“有多高？”
“比他矮一些。”樂小霞瞥了眼百裏行舟。
“有一米七吧。”
“大概吧。”
“你說她提到聞人玉景？”
“嗯。好像是。”
“哦……”他想了想：“就是她了！我怎麽沒想到？”
“到底怎麽回事啊？難道就是她做的？”
樂小霞不解：“你們在說啥？”
“你忘了？”百裏行舟橫了她一眼，“那個下毒的女人。”
“下毒？”瑟縮了一下。
“就是在你早飯裏加酒的那個。”
“哦，不是沒事了嗎？”
劉朋交待了句：“這件事你們先不要聲張。”
樂小霞沒想到晚上的時候那個‘下毒’的學姐會再來看她。這是她進容城後頭一見到這麽不友好的表情。她很瘦，高高的個子，白色的長裙托出細細的腰，盡管臉色有點蒼白，可真的——太漂亮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冰美人吧！
“怎麽樣了？”
“早上的學姐嗎？”好漂亮的美人啊。
“嗯。”
“還好，今天基本上康複了。”
“那真是恭喜你。”
“學姐，你有什麽事嗎？”眼睛都移不開了。
“其實，我是來送花的。”她把懷中的花束放在床頭，又退開幾步，“也是來道歉的。”
“沒關系的。現在已經好了。”樂小霞想了想，“可是學姐，我們又沒見過，為什麽要往我碗裏倒酒，我得了急性胃炎，醫生說要滴酒不沾。”
“我也是胃炎。”她喃喃道，“為什麽他不肯來看我？”
“……”她在說什麽？
“他守着你，兩點多了才回去……”
“學姐，你是說芝芝嗎？”
“不。我說的是聞人玉景！”
“我沒聽明白。”內急了，“學姐，請教芳名？稍後細談？”
美女扭頭就走。
每天都有同學來看望她，當然，女同學居多。樂小霞在感激的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現象。在她們離開病房的時候，都是略帶着失望的神情。這點和她也有點類似。因為她也想再見見聞人玉景和九歌。
樂小霞沒想到從那一夜後，竟和他們成了永別——在目前看來是這樣子的。
四天了，她倍受‘恩寵’，有趙之華輔導員趙老師的慰問，生活有同學端茶送水，最‘親密無間’的事情有護士美眉貼身服侍……沒有參加開學儀式，錯失了和新同學外出踏青的良機，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參加學生會會長聞人玉景親自舉辦的貼心座談會的資格，與兩位有過‘一日情緣’的俊俏少年郞失之交臂，‘佳人’芳蹤難尋，音信全無……
☆、一、後會有期
? 出院的時候，樂小霞向醫生問清了醫藥費的數額，忽略掉零頭是五千八百三十六元人民幣，這還是醫療‘事故’打了五折後的特惠價！寵大的金額把樂小霞出院的興奮情緒都砸沒了，連帶着上大學的激情，她看到自己的未來是這樣的，一個衣衫褴褛的女人正在校園裏掃地倒垃圾，在洗衣房裏搓衣服，在食堂裏洗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百裏，趙老師呢？”
“你找她？”
“嗯，我想找份工作，勤工儉學。”
“這種實踐的地方學校也有，不過報酬不高。”
“不高是多少？”
“不會超過兩千。”
這不比親爹還富？樂小霞激動了，她要成為村裏的首富：“我想做！”
百裏行舟不解：“你沒事給自己添什麽麻煩？”
“我有事！”
“什麽事？”
“大事！”
“什麽大事？”
“貧窮、落後。”
“切——”百裏行舟不屑，“進這個學校念沒資格說這兩個詞！”
“這個學校，就我最有資格說！”
“怎麽說？”
“我身負巨額債務。”
“啊？”
“醫藥費啊……是九學長幫忙付的，我得還他。”
“那能有什麽巨額債務？要不，我先借你？”
“不，我要自己還。”
“你要自己賺錢還？”
“你明白了就好。”
百裏行舟想了想：“趙老師現在應該在教務處，要不等下次見到了找她商量？”
“行！”
“對了！”少年拍了拍腦袋，掏出手機，“你留個電話，有情況我就通知你！”
樂小霞為難：“我沒有手機。”
“啊？”少年露出古怪的神情，“你說你沒有手機？”
點頭。
“你家裏對你還真苛刻。”
“那倒沒有。”樂小霞握抓，“我要自己打工賺錢還債、買手機、買電腦。争取做個四有新女人！”
“哪四有？”
“手機、電腦、銀子、外子。”
‘噗——’少年樂了，“那男人呢？”
“電腦、轎車、金子、內子。”
“太腐朽了，誰告訴你的？”
“高中語文老師。”
“那數學老師呢？”
“他說全聽語文老師的。”
“為什麽？”
“語文老師是他老婆。”
“噗——”
容城學院就是闊氣啊，住校生少，沒人搶地盤。一人一套公寓，還有個不小的陽臺。開學第二周的時候，樂小霞已經把宿舍收拾好了，廚房有燃氣，他決定周末請同學們吃飯，以感激病榻前的悉心問候。同學們都踴躍地參加。
範鐘鈴：“小霞，我們去哪裏吃？”
“我家。”
“你家？”
另一同學：“不好吧？我怕見到叔叔阿姨會緊張。”
“我家太遠了，我說我宿舍吶。”
“哦……”範鐘鈴想了想，“可是在宿舍不是要叫外賣？”
“自己做呗。”
如果是普通的大學，也許這個提議會被否認，但在容城學院，它變成了一種新奇的體驗。大家紛紛點頭。
“可是，明天去哪裏買菜呀？”
暮朝朝家是開酒店的，她比較有主意：“食堂有采購好的，我們可以去訂一些。”
“這主意好！”
“樂小霞，”百裏行舟點菜了，“我比較喜歡吃肉！”
“行！”
朝朝斜了少年一眼：“俗。”
有人帶頭，大家開始點菜了，有的說要吃素，有的說要吃甜點，範鐘鈴說要吃魚，還說她哥哥喜歡吃九節蝦……樂小霞開始發現事态的嚴重了，找個機會說要先回去準備就溜了。
約好的時間是周末晚上，全班二十六個人有半數的人要回家無法赴約，有的是要約會，又去掉幾個，最後來的只有七八個。正好公寓也沒那麽大地方，樂小霞心中打着如意算盤，暗自高興，能省些錢了……
盡管如此，買回食材的時候她還是郁悶了，相當的郁悶！這相當于她三個月的生活費，可是已經答應的事又不能反悔……
她從早上就開始準備，一邊做菜一邊心疼。是不是太奢侈了？從第一次獨自去食堂吃飯後，她就不敢再去了，都是自己在宿舍煮。因為胃不好，吃粥正合适，所以她這段時間都是就着家裏帶來的腌蘿蔔吃白粥。
樂小霞穿着粉色碎花小衫在陽臺上洗青菜，旁邊的晾衣杆上色彩紛呈：紅色碎花小衫，藏青底白碎花旗袍，淺綠色碎花連衣裙，白色碎花小褲衩……
“樂小霞！”
“快開門！”
她屁股一撅，探着頭，兩條辮子搖啊搖：“你們來啦，我去開門！”
來‘赴宴’的同學有八個，四男四女，百裏行舟、略胖的陳楠、最矮的男生是駱奇峰、美女莫煙、暮朝朝、高個子女生禾紅玫還有範家兄妹。衆人一進來如入仙境，個個咳嗽起來。
暮朝朝埋怨：“你在煮什麽？味道這麽嗆。”
“沒，熏蚊子吶！”
“啊？那怎麽這麽大煙霧？不會是着火了吧？”
百裏行舟留意了下四周，才看到牆角處有個陶罐子，一大團煙霧正騰騰地往上冒，“這是什麽？”
“那個啊，我家都是用這熏的蚊子。”
“……”
範鐘鳴略一思索：“是什麽新産品嗎？”
“啥？”
“原材料？”
“我看是。雖然煙霧比較大，應該對人體沒有危害。”
樂小霞忙說：“很快就散了，屋子有這個味道，蚊子就不喜歡來了。”
“哦，挺好聞的。”
樂小霞心裏美滋滋的，原來容城學院的同學都挺喜歡鄉下的東西。太好了！
“煮了什麽？”百裏行舟的聲音從小廚房傳來，“咦……怎麽這麽大一個黑鍋？”
“哦，”樂小霞一邊倒花茶一邊回答：“那是家裏帶來的，做飯燒菜都好吃。”
衆人默。
一個秀氣的女聲柔柔地問：“樂同學，沒有杯子嗎？”是淑女莫煙。
“杯子？”
範鐘鈴看了看桌子上的八只青花大海碗：“你要我們用這個喝？”
樂小霞點頭，有點興奮：“趕緊嘗嘗，我自己做的花茶，加了蜂蜜的。”
衆人有點無語了。百裏行舟正從廚房出來，看到餐桌上的大碗：“這是什麽？酒？”
暮朝朝小心問：“會不會太豪氣了？”
“是啊，我還沒用這麽大的碗喝過茶。”
“不太淑女……”
“是茶呀，樂小霞你怎麽總是這麽震撼人心？”百裏行舟笑着端起一碗就喝了兩口，又仔細喝了一口，“好香！”
“是嗎？”莫煙還是不敢伸手去端。
範鐘鳴也喝了，另外兩個男生也不再遲疑了。
樂小霞就笑着勸她們：“他們都說好喝，不試試？”說着自己就端了一碗喝了兩口，“這裏有我爸種的月季花，還有我自己摘的茉莉，沒開的時候摘下來的，還加了一點烏龍茶。蜂蜜是去年的冬蜜，可香甜了……”
範鐘鈴也忍不住了，有淑女帶頭，剩下的女孩子也顫微微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嘗。
樂小霞眼睛發亮地盯着她們：“好喝嗎？好喝嗎？”
大家眼睛都亮了，暮朝朝贊嘆：“我從沒喝過這麽好喝的茶！”
看着同學的笑臉，她的眼睛都彎了：“我爸最愛喝我泡的這個茶！你們別喝多了，要吃飯了！”
衆人讓花茶驚豔到了，滿懷希翼地看着她從廚房端出一大鍋湯，然後是一盤一盤的菜。端到第三盤的時候就，沒有了……然後是幾碟小菜。
最胖的男生陳楠問：“就這些？”
樂小霞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這些盤子碟子的材質全是土黃色和磚紅色的陶，最矮的駱奇峰似乎有點興趣：“這些盤子你哪裏買的？”
“是我爺自個燒的……”
“你家還做這個？”
“嗯，什麽都做，比較雜。”
衆人了然，果然是家大業大……
“我就會燒幾道菜，真是不好意思哦。”樂小霞想到什麽又說，“廚房沒碗了，得把喝茶的洗了才能用。”
衆人默。
百裏行舟就笑了：“她剛入學，東西還不齊。”
衆人理解。
莫煙就拿起自己的碗：“我還用這個，我自己去洗。”
這下，樂小霞只需要洗自己的碗了，廚房比較小，一次只能進去兩人。當聽到廚房傳來的聲音後她就心疼了，這可是千裏迢迢帶過來的啊！她趕緊走到廚房，接過範鐘鈴的碗：“我來洗，大家一個一個給我，洗完了就拿走，這樣就不會亂了。”
莫煙小聲道歉：“對不起，我想把水甩幹，一甩就掉地上了……”
範鐘鈴也小聲地說：“你這碗也太重了。”
樂小霞點頭：“是有點沉，沒關系，我帶了十幾個呢。”
“你爺爺好不容易親自做給你的。”
“其實吧，我爺爺經常燒的。”
“跟我爸爸一樣，都喜歡自己動手，工作狂。”
樂小霞點頭：“他就是不肯歇着，總要找事情做。”
暮朝朝深以為然。
雖然主菜只有三盤，但是這是三大盤。一盤魚，一盤青菜，一盤紅燒肉，還有一大鍋雞湯。
大家本來就非常期待，拿着筷子也不用吩咐就自己動手了。
女生都先喝湯，男生就先吃菜。
只有百裏行舟和樂小霞，都把筷子伸向小碟子……
先喝湯的女孩子又被驚豔到了，香香甜甜，完全不像酒店的那種味道。
“太好喝了！”
樂小霞咬着小筍幹：“這湯我最拿手！跟我爸學的。”
男生沒有發表任何評論，默契地保持安靜。
女生喝完湯就去夾青菜和魚，然後……
時隔十秒鐘，淑女莫煙小聲評價：“還行……”
樂小霞笑了：“你覺得行就好，做菜都是跟我媽學的。”
這時候，百裏行舟終于開動了，直奔那鍋雞湯。
範家兄妹先吃的是魚。
陳楠先吃的是紅燒肉：“你可真狡猾，拿我們當試驗。”
“過獎過獎。”
吃飯不吃菜肯定吃不好，樂小霞夾了塊比較瘦的紅燒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這個紅燒肉，是我跟爺爺學的。”
除了陳楠在吃，衆人都不太敢伸筷子。
百裏行舟忍不住了，點菜的時候說要吃肉的人是他，于是狠狠地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大家看他露出痛苦的神情，然後……就沒見過他再去動魚和青菜了！
衆人頓悟，開始搶食！什麽少爺淑女全不顧了……
吃飽喝竹，這些名門子弟就露出期待的眼神。
樂小霞不解。
範鐘鳴就提醒：“我們飯後都習慣喝茶的。”
莫煙說：“我家裏都有飯後甜點的。”
樂小霞默。
百裏行舟樂了：“你們吃了那麽多，還吃得下？”
“還能喝點茶。”
“還能再裝些點心……”
果然淑女啊，要糖吃都這麽端莊溫婉……
樂小霞又一個一個去洗碗，大家排着隊拿回自己的就去坐下來倒茶喝。樂小霞拿出家裏帶來的幹果和瓜子，大家就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雖然氣氛不錯，但是樂小霞總覺得，和他們聊天比起和高中同學聊天，真的太不一樣了，好像中間總是橫着一道牆，樹着一道規則。
樂小霞是隐約地感覺到了，但她的同學似乎都覺得晚上的聚會是與衆不同的，大家雖然言行有禮，卻顯得很愉悅。
暮朝朝一直有個問題想提問，這次如願了：“樂同學，你怎麽總是穿碎花的衣服呀？”
範鐘鈴就說：“準是個碎花控。”
其實辛小美才是碎花控，她總說女孩子穿碎花衣裳最好看，樂小霞就解釋：“我衣服都是我媽做的。”
“你媽媽做的？”天啊，她家裏到底還做什麽呀？範鐘鈴心想，原來她媽媽真的做服裝行業的。在醫院的時候為什麽說是種植業？
“是啊。我媽還會刺繡。”
駱奇峰淡淡地說：“就是比較不會做菜……”
英雄所見略同。百裏行舟接着說：“我開始還以為是哪冒出來的村姑……”
樂小霞笑了：“可不是嘛。”
暮朝朝‘切’了一聲：“你懂什麽？這叫複古，田園風，你懂不懂？”
“我不懂，村姑也挺好的，不難看。”
莫煙羨慕：“我也覺得好看。樂同學，你能不能讓你媽媽幫我做一件連衣裙？”
“行！”
“那我明天把尺寸給你。”
“行，但是我得問下我媽，最近可能有點忙。”國慶要到了，農活也多。
“這樣啊，”她想了想，溫柔一笑，“我願意等。”
“那行。”
暮朝朝和範鐘鈴也表示要訂做。
“那我們明天一起把尺寸報給你。”
“對，我看看我還要做什麽？”
最後，說話比較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