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青春從初戀開始
作者:空谷鳴蟬
一個女孩,她來自農村,她不自卑,不自憐,不埋怨,只過好自己的生活,念好自己的書。
他很淡然,總是露出淡淡的笑意,溫柔、聰明、紳士、從不輕易受人挑撥。
他很開朗、到哪裏,哪裏都像有陽光灑落,他也很執着,只是,他有“女人恐懼症”,見女如見鬼……
還有她……
她的初戀、他的初戀,還有所有的青春印記,無論是悲是喜,都終将譜成一曲最美的詩和歌。
不防一起,走進這個故事裏,一起體驗最初的美好,無論你是否在經歷還是已經漸漸忘記那些青蔥而激情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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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學長!學長——”
不好!是“大聖”!九歌拔腿狂奔,跟不要命似的。
“學長——等等我——”
大聖最終勝利撲倒他,九歌不甘心地暈厥了過去。經醫生診斷,斷了幾根肋骨,在醫院療傷一月有餘……
一年後,他在校運會輕松拿下八百米男子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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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霞看到自己的未來是這樣的:一個衣衫褴褛的女人正在校園裏掃地倒垃圾,在洗衣房裏搓衣服,在食堂裏洗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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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切,似乎因你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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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葉蝶,金黃的樹葉,晨曦吻着清露,殘陽下歡樂地起舞;
這季節,已化的白雪,溪流淌去何處,河床吟唱出的旅途。
我一直跟随你的腳步,期望你能幾番回顧,卻忘記自己的道途;
我一直沿着你的坎途,陪你走出漫漫長路,你是我最終的歸處。
金黃色的枯葉蝶啊,它依舊在天空飛舞,我在你的天空飛舞——
哦,永遠也不會迷路,你是我最終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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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上的血好像流進右眼裏,視線中的風景一半是青翠的樹木和透亮的藍天,一半是蒙了層紅霧的運動場,一半是如溪流般的純淨,一半是像夕陽般的悲壯。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悵然若失 天作之合
搜索關鍵字:主角:樂小霞/聞人玉景/百琉香/九歌/百裏行舟 ┃ 配角:範鐘鈴/暮朝朝/林伊人/
☆、一、學長,你是看上我了嗎?
? 樂小霞的目标是浙江大學的服裝設計,但是收到通知書的時候是上面寫的是J大。之所以用字母表示,還不是因為寫出來也沒幾個人知道……
辛小美是樂小霞的親媽,辛媽媽拿着藍色的巾子一邊擦眼角一邊瞪着坐在門口的男人:“都怪你,說什麽超常發揮,結果呢?”
樂小寶是樂小霞的親爹,他又委曲又內疚,低頭不敢看老婆:“高考前的測試次次倒數第一,哪知道關鍵的時候沒‘正常’發揮,可沒失算過啊……”
“我就說小考那麽差,高考再超常發揮也好不到哪裏去……第一志願你偏偏說要填那個什麽折将大學,照我說的填那京城裏的清華還保險些。”
“親媽——”樂小霞洗完碗,大力甩着手上的水滴,“你不知道清華大學錄取分數更高嗎?”
“咱女兒那可不是普通人!”孩子爹猛地擡頭挺胸,伸出大手拍了拍胸脯,“高一高二小考次次倒數第一,大考次次全班第一,平時就像進了貧民窟,關鍵時候就變身暴發戶——”
“你——你還說!這次暴發了?”辛小美狠狠地把手帕丢到他身上,淚盈于睫,“當初要不是看在你年薪三千的份上,我能跟着你嗎?”說着小臀一扭,掀着簾子進裏屋去了。
樂小寶抓着手裏的藍色手帕愣了會,起身追了進去:“美美,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
樂小霞一邊掃地一邊看西游記,屋子裏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溜進她耳朵裏:
“這個不行,咱再生一個呗……”
怎麽從學業談到生産業去了?等等,什麽叫這個不行?
“你還能生?”
“能,你看咱村長,都五十多歲了,那叫什麽來着?老來得子……”
“……你……”
“真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你壞……”
其實吧,偏遠鄉鎮的中學能好到哪裏去?真的考個全班第一難道就能進清華北大了?
去學校報道的時候,樂小霞一身大紅底小白碎花顯得特別喜慶,辛小美則把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
“媽,我好感動,原來你這麽舍不得我。”樂小霞挽着她的胳膊,眼睛有點澀澀的。
“小沒良心的,你走了家裏就剩我倆,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媽,你的意思我沒聽懂。”
“笨女兒,”樂小寶解釋道,“你走了,家裏沒個洗碗掃地的,你媽心裏能好受嗎?爸爸也舍不得你。”
“……”
樂小霞想為遠行灑幾滴相思淚,可總是沒能成功。
村子離上大學的地方太遠,她第一次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從村子步行到村口,從村口坐摩托車到鎮上,從鎮上坐木板凳的火車到縣裏,從縣裏坐皮板凳的火車到城裏,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親爹娘就回家了,于是她又獨身從這個城裏坐了将近十個小時的汽車,然後車——出故障了,換車得等到第二天,于是她在就近的加油站坐着睡了一夜,最終坐了上‘垂涎已久’的汽車,十個小時後到了目标城市,在這座她上大學的城市裏,她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
她一袋一袋地從車門口搬下自己的行李……
“到了!”站在校門口前的小廣場上,瞪着眼睛看着紅磚牆上的那排燙金大字。
興奮和疲憊的感覺各占一半,她看到迎新的地方想走過去,不料地上那堆五顏六色的行李讓她犯了難。不過不打緊,小書上不是講了嘛,在這種時候只要原地等着,就會出現帥哥師兄來幫忙提行李……
“……這裏是J大,現在在迎新,東西不能放在這裏,影響……”
“大姐,你有在聽嗎?”
“咦……”樂小霞按照小書上寫的保持茫然憂郁狀,慢慢回頭,“這位小哥,你叫我?”
“噗——”
這聲音不是眼前這個打扮得很像警察哥哥的人發出來的,樂小霞又轉回去,愣了:“小姐!你好美啊!”
“噗——”美女忍不住了!
警察叔叔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大姐,這裏不能放東西!”
樂小霞從美色中回神:“你叫我大姐?這怎麽好意思吶?”
“噗——”美女終于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我——我是保安,你沒看見嗎?學校在迎新,您能換個地方嗎?大……小姐!”
“保安?我是來報道的,中文系,”她茫然了,“難道中文系在分校?”
“你是中文系?”美女終于開口說話了,“中文系有兩個,一個确實在分校。”
“小姐,你是我們學校的?”
“噗——”美女點頭,斂了斂笑容,“請叫我小姐,哦不!請叫我學姐。”
樂小霞笑了:“學姐好!”
“我姓林,叫伊人。你叫什麽?”
“哦,林學姐,你要再叫一個人嗎?”樂小霞不好意思了,“東西确實有點多……”
“呃……”林伊人沉默了。
“怎麽了,林學姐。”
“哦,沒什麽,”林伊人看了眼地上的小山包,“我們确實得再叫上兩個苦力。你是哪個中文系?應該是本校……”
“好像是容什麽——”樂小霞放下背包,“看看錄取通知書就知道了。”
“容城?”那裏是極少對外招生的,平常的學生也很少進去,林伊人疑惑了,“你在容城學院?”
“找到了,看看。”
沒錯,下面的大紅簽章赤果果的就是容城學院!林伊人眯着眼仔細打量身邊不足一米六的學妹,清秀的衆生臉,打扮少見的淳樸喜慶,兩條黑亮的辮子柔軟地垂在紅衫上,再往下是一雙粉色的碎花板鞋……
看着倒是喜氣……
迎了幾天的新生,進容城的就只有她一個,聽說去年一個也沒有……
“你的學校在明山,離這裏很遠,得專門叫人了。你等着,我聯系下那邊的學生會。”
“好。”樂小霞跟着林伊人在花壇邊坐下,校園的風吹過來,有一種格外清新的味道,旅途的疲憊似乎也少了很多。
“……會長不在?那……好的……對對……是你們學院的……樂小霞……好的……好……麻煩你了……”
林伊人打完電話就說:“那邊學生會會長沒在,是另一個同學接的,他們學院很少對外招生,新生都是直接到容城報到,對方說先聯系看看,再安排人過來接你。”
樂小霞點頭:“林學姐,謝謝你!”
“不用。這是我份內的事。”
“林學姐,我從車站坐車到這裏要45分鐘,容城離這裏有多遠?”
“嗯,這個嘛,差不多。”
“你對那裏很熟吧?”
“算不上很熟,環境不錯!還有——”她捊了捊劉海,漂亮的眼睛閃着光,“帥哥!”
“很帥的那種?”
“很帥的那種!”
“命犯桃花的?”
“命犯桃花的。”
“唉……”
“嘆什麽氣呢?”
“我只是朵村花……”
“噗——”
等了一個多小時,林伊人已經迎了兩個新生了。回到迎新處的時候,正好見到那人從車上下來。随着他的到來,廣場上美女數量漸漸增加,這個不小的廣場就越來越顯小了。樂小霞對周遭的變化無知無覺,抱着背包跟周公‘把酒話桑麻’,夢裏的她正坐在村裏的大樹上摘桑椹。
“沒想到景學長會親自過來。”林伊人笑着迎過去,努力從花癡中回神,聞人玉景最不喜歡被別人盯着看。因為複姓不好稱呼,又有點畏懼他冷冷的性情,大多數人都叫他景學長。
“剛好路過。人呢?”
林伊人看了眼好夢正酣的學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饒是見過各種場面的聞人玉景,也被眼前的美景小雷了一下。
我們的‘大小姐’正趴在背包上,雖然沒有不顧形象地打呼嚕,可是天氣那麽好,那嘴邊經過陽光折射後那——閃閃發亮的銀絲——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還有地上圍着她一圈的、色彩缤紛的大包小包,襯着那一身紅豔豔的碎花小衫……
之前衆人都直接把那村姑無視了,現在才發現原來這位大媽是主角……
當村姑變成容城學園的新生,她的身份就會異常不同。衆美女勉強分了些注意力到這位大媽身上……
林伊人好笑地點了點頭:“她就是樂小霞,我去把她叫醒。”
“等等。”
“樂——”這人的想法真是難捉摸。
“再等會……”
聞人玉景不耐等人,會突然阻止她并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知道廣場上的人對那個睡得毫無知覺的女孩評價一定不高,那些笑容也多半帶着嘲諷,包括他自己,只是被一貫冷淡的外表掩蓋了。
本來他想直接帶了人就走,但是情況是這樣的——他的視力太好了,那女孩嘴邊的銀絲閃爍着銀光,他向來不喜歡這種不顧形象的作風,在那一絲厭惡在心裏升起的時候,花白的陽光下,沿着那條銀絲上面,女孩的雙唇就那樣慢慢地彎了起來,彎成一個淡淡的、美好的弧度……
這個細小的動作在聞人玉景5.3的視線下面變得非常清晰,也異常緩慢。就像被帶到一處如畫的風景,暖風正吹來原野上的芳香。
但是,樂小霞真的太會睡了!當白花花的陽光漸漸變成夕陽紅的時候,她直接走過去拍醒她:“樂小霞,該起床了!”
“哦……”她揉了揉眼睛,“來了嗎?”
還以為叫醒她很難呢。林伊人沒回答她。
“走吧,樂小霞。”聞人玉景說着就拿起一袋最大的行李。
這聲音真好聽啊,樂小霞看向聲音的主人。
唉喲!小書上說的真的沒騙人啊,這不,帥哥真的來啦,雖然姍姍來遲,但是看在長得這麽帥的份上,無傷大雅嘛。
樂小霞樂了,手一指,轉頭問林伊人:“就是這小哥兒?”
“噗——”林伊人噴了,她怎麽忘了還有這茬?
剩下的圍觀者也笑了!真的和想象中的劇情太像了,看那副打扮,就該是這樣的嘛!
“哈哈……”
“哈哈哈……”
樂小霞看大家這麽高興,也跟着笑了:“我叫樂小霞,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點頭。那雙眼睛裏分明有一絲笑意。
她只看到帥哥冷淡的表情,心裏莫名産生了點懼意,“小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林伊人想告訴她,卻突然有點不想說了。
“走吧。”
林伊人和兩個男生、保安幾個人一趟就把那坨山包移到車上。
“大……小姐”‘保安哥哥’舉了舉手裏兩捆疑似被子之類的東西,“後面放不下了。”
“出遠門,東西比較多。”樂小霞有點不好意思了,犯難。
聞人玉景似乎嘆了口氣:“放前面吧。”
“林學姐,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
“沒事兒。”林伊人臉帶笑,“你可真是好玩。以後有空來找我。”
“那你住哪兒?”
“C幢502。”
樂小霞從包裏翻出筆記本,仔細地記下。
“上車吧。”聞人玉景的聲音低低的,卻很好聽。
“哦好。林學姐,再見!”說着又想起什麽,轉頭對呆立一邊的保安道,“保安哥哥,您不用叫我大小姐,我只是個小丫頭。”
“哈哈哈……”衆人狂笑。
因為後面都是行李,樂小霞只好坐在前面。
“小哥兒——”
“我叫聞人玉景。”他從來沒有這麽想把名字告訴給一個人。
“聞人玉景?是複姓,很少見的。”樂小霞想了想,又說:“那我該叫你聞人學長嗎?可是兩個字的姓叫起來怪喘的,一口氣得說四個字,聞人學長、聞人學長……”
真的,有這麽難叫嗎? “你可以叫我景學長。”
“景學長、景學長……嗯!這樣好!”
沉默下來的時候,樂小霞才聽到車上有個聲音一直響,就好奇了:“景學長,怎麽一直有個‘嘀嘀嘀嘀’的聲音在響?是鬧鐘嗎?”
聞人玉景專注地開着車:“把安全帶扣上。”
“安全帶?”這個電視上還是有見到的,只是要怎麽扣,扣在哪?那個聲音一直在響,樂小霞有點緊張了,心裏好像升出了一種叫做自卑的東西。
“左邊,有個插孔……你等等。”是紅燈了。
車停了,聞人玉景突然彎着身子靠過來。這個舉動把粗心的樂小霞弄懵了,手一松,安全扣就滑回原來的位置。聞人玉景只好更加彎過身去,也更貼進她了。
樂小霞大氣不敢喘一口,直到他的袖子擦過她的臉,才小心問:“景學長,你是看上我了嗎?”
千算萬算也算不出有這一茬!聞人玉景手一抖安全扣就又滑回去了,他只好再靠過去。這次利索了,直接用力拉扯過來,‘啪’的一聲扣上。
樂小霞醍醐灌頂:“原來是這樣啊,呼!吓死我了!”
“樂小霞,容城學院的教學條件不差。”豈止不差。
“啊?”某人一時還沒從‘驚吓’中反應過來。
“像你這樣的……”她太過‘格格不入’了,對一個陌生的女孩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好好學,不用管別人說什麽。”
“景學長……”樂小霞似懂非懂,最後鄭重點頭,“謝謝學長,我會好好讀書的!”
☆、二、送入病房
? 到達容城的時候已經黃昏了,樂小霞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着了。
因為事先有電話通知,門口已經有人等在那了。
“呵呵呵,你這哪弄來的村花呀?穿成這樣?”
“就是她了。宿舍安排好了?”
“好了好了!”他湊近車窗,近距離觀察這個‘紅衣女子’,“哦呵呵,你看你看,還流口水。”
樂小霞沒有上次的好運了,還在睡夢中頭就被狠狠的拍了下!她睡得沉卻醒得快,條件反射地看向拍她腦袋的人,“景學長,我睡着了?我們這是到了?”
“嗯。下車吧。”聞人玉景對自己無意識的動作疑惑了,是什麽原因讓自己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生下手?是看到九歌看到她流着口水難看的臉?還是厭惡她不顧淑女形象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可是景學長,我親媽說打頭會把人打傻的。”
她話一說完,車外就有人笑了。
車門被打開,一個輕快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樂小姐,歡迎來到容城學院!請下車。”說着就伸出手,作了個‘請’的動作,潇灑紳士。
哇哇!這人長得好俊俏啊!性格又開朗,可比聞人玉景親切多了。
“林學姐誠不欺我,容城果然多美男……”樂小霞喃喃念着,愣愣地看着眼前陽光般的美男子。
‘噗嗤!’美男笑了,“樂小霞,你太好玩了!”
“小哥兒,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啊?”
“啊?”這回是真忍不住了,“哈哈哈……小哥兒……哈哈哈……”
“別取笑她了……” 聞人玉景滿頭黑線,“他叫九歌,你那樣叫他,也沒錯……”
“……”九歌默。
“你叫小哥兒?”樂小霞疑惑了一下,呵呵呵地笑了,“這個名字好讨喜……小哥兒……哈哈哈……好好玩……哈哈哈……”
九歌郁悶了:“能不那樣叫嗎?我姓九,叫九歌,歌聲歌,remember?”
“Yes!九學長!”
“你可以叫我哥哥。”
“歌歌?”
滿意地點點頭。
“不好吧?這是妮稱,爹媽才叫的,你都這麽大一人了……”
九歌黑線:“是哥哥,大哥哥,understand?”
聞人玉景打斷他:“不是叫你多叫兩個人?”
九歌瞥了眼後座上的行李:“就那麽點東西,用得着興師動衆嗎?”
半個小時後。
“聞人你這渾蛋,怎麽不早說?”累得快趴下了。
“不是叫你多叫兩個?”
九歌無語了,喃喃道:“我怎麽會知道,有一車的行李……”
樂小霞把手帕遞給他:“辛苦了,擦擦汗吧。”
九歌下意識地一躲,又看到手帕上的紅梅,湊近了些去看,那枝紅梅下面還有樂小霞三個字。
“這是我媽繡上去的。”她從包包的外口袋上又拿出一條,“看,這上面也有。”繡的都是紅梅,剛才那條是淺粉色,這條是淺綠色,非常別致。
“你媽媽會繡花?”
“嗯。我的手帕、毛巾都有。”
九歌贊嘆:“你媽媽真是心靈手巧!”
“嗯!”樂小霞高興了,“我媽就喜歡繡花,連我的小褲衩都有——”
“行了!”聞人玉景眼神看着窗外,“準備下,去吃晚飯。”
“哦。”樂小霞看了看兩人,大概是爬了幾趟樓梯的緣故,兩個學長的臉色都有點紅,尤其是九歌。只是聞人玉景沒見到有半滴汗,九歌額前的頭發都汗濕了,當然啦,他出的力氣最多……還好是在三樓。
樂小霞摸了摸自己的臉,把手帕往九歌手上一塞,“我先去洗把臉。”
九歌下意識地拿住手帕,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飄散在鼻尖,像是田野間散發出的幹草的味道,陽光純然。
聞人玉景斜斜看了他一眼。
“好了!”樂小霞頂着一張盈滿水珠的臉從浴室出來。
“這麽快就好了?”女孩子不都要梳妝打扮一下嗎?少說也得半小時吧。
“那走吧。”
九歌是愉快的,一路上給這位新生介紹學院的建築,聞人玉景似乎心情也不差,偶爾會補充兩句。偶爾會有路過的同學會跟他們打招呼。
“景學長,我們學校是不是人不多?”
“确實不多,但也不少。”
“現在晚上,很多學生都沒有住校。”
“咦……”
“不奇怪。很多學生上學都有專車接送,也有自己開車來的。我也不經常住學校。”
這麽說起來,聞人玉景也是開車接我來報告的,難道也是自己開車上學?
“哦,貴族學校嗎?”
“貴族?算是吧……”
“我怎麽會被錄取的……”樂小霞喃喃自語。
“我也好奇……”
“難道有什麽奸-情?”繼續自言自語:“可我家很清白啊……”
九歌就問:“你家是做什麽的?”
“你想聽專業點的,還是直白點的?”
“嗯……專業點的。”
“種植業和畜牧業。”
聞人玉景和九歌不約而同地開始在腦中搜索,這兩個行業的領頭老大有哪些……
九歌一邊猜測可能性人選一邊随口問她:“那直白點的呢?”
“種田、養雞。”
“啊?”九歌愣了一下,“噗——”
好直白啊!九歌笑彎了腰,聞人玉景搖了搖頭也禁不住彎了唇。這下好了,兩個人都沒法再多想了。
“我是貨真價實的村花一朵。”樂小霞認真地說道。
當然了,吃飯的時候也是歡快的。
“你也太能吃了。”
樂小霞從碗裏擡起頭來:“還好。”
“這都第三碗了。”
“還好。”頭也不擡。
“我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這麽海量。”
“唔……”沒擡頭,有那麽點害羞了。
“看你這樣子,像個小叫花子,好像三天沒吃過飯似的。”
“九學長,可以再幫我打一碗嗎?哦,半碗就行了,我不能吃太多。”米飯在他那邊,都是他在盛。
九歌瞪着眼前的空碗。
這時候聞人玉景開口了:“不行。”
“景學長?”樂小霞看了看盛菜的空盤子,頓悟,“沒關系沒關系,有湯就行了。”
“……”
九歌回神了:“你實話告訴我們,你幾天沒吃飯了?”
“啊?有吃呀。”
“每次都吃……這麽多?”
樂小霞臉有點紅了:“那倒沒有。這幾天都在車上,一吃東西就吐,反正遲早要吐出來的,還不如不吃,就沒東西吐啦,又能省錢,所謂一舉兩得也。”
九歌撫額:“那這樣,還吐嗎?”
“吐啊!還是吐!”樂小霞拍了拍自己的愛頭,嘆了口氣,“我算是失算了,喝了太多水,後來都吐苦水了,就沒敢再喝,太難受……”
飯桌一時安靜異常,樂小霞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中閉了嘴。聞人玉景表情淡漠,九歌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恐怖片……
樂小霞是不喜歡這種氣氛的,她站起身:“今天太麻煩你們了,這頓飯我請,我、我去付錢……”
手臂一緊,聞人玉景抓住她的手又迅速放開:“已經付了。”
“啥?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九歌眯了眯眼:“刷卡你也不知道?”
“刷卡?□□?餐卡?”
“你還知道餐卡?”
為什麽陽光明媚的九歌會用這種語氣說話?還有聞人玉景也變得冷冷的。那種淡淡的自卑又出現了。她難得地露出一絲無措:“對不起,九學長、景學長,我什麽也不懂,就是個鄉下的小丫頭……”
聞人玉景站起身:“別亂想了。吃了那麽多,去走走吧。”
從食堂出來的時候,已經近8點了,九月的風還帶着些許暖意,還有校園特有的清新味道。
九歌回複了原來輕快的神情:“我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沒誤會沒誤會!”樂小霞連忙擺手,“你們是好的。”
“好的?”聞人玉景就問。
“嗯。好的。”
九歌也饒有興趣:“什麽是好的?說來聽聽。”
“我也說不清。”樂小霞摸了摸自己烏黑的辮子,“就是覺得沒有不好的,唉……我也說不清。好人?好意?嗯,好意。”
九歌眼神流轉:“我好像聽明白了。”
聞人玉景也輕輕點頭。
“叮鈴鈴——”手機鈴聲打破了柔和的氣氛,是聞人玉景的手機響了。
“是校長。樂小霞,我先走了,明天你就能見到你們系的輔導員,要是有困難就找她。”說着,又對着九歌說:“你陪着她再走走。”
“景學長,謝謝你!”
樂小霞看着那個遠去身影:“九學長,景學生是學生會的會長吧?好像不太喜歡說話。”
“嗯。他就那樣,裝酷來的。是林伊人告訴你的?”
“咦?你是說林學姐?”恍然大悟,“原來她說叫一人是說她叫一人啊?”
“……”這是,繞口令嗎?他笑道,“不,是秋水伊人。”
“哦。林學姐叫林伊人。真好聽。”
九歌就笑着說:“你的名字也不錯呀!”
“是吧?”樂小霞樂了:“我也覺得不錯,這名字是我爺取的。他說我生下來的時候在傍晚,有落霞,就想起了一句詩……”
她還當真了?“什麽詩?”
就等他這麽問了!樂小霞興奮道:“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九歌輕聲念了一遍,眼含笑意,“确實很美。”
“你念得真好聽。唔……”
九歌看着她撫在小腹的手:“怎麽了?肚子疼?”
樂小霞臉色頓時一白:“突然好疼……”說着就彎下腰去。
“很疼?一定是剛才吃太多了……”九歌有點慌了,幾次伸出手卻不敢去扶她。
“疼……疼……”樂小霞只會喊疼了,整個人軟在地上。
“樂小霞——”
這次他不敢再猶豫了,彎下腰去抱起她,直奔校醫院。
簡單地說了些知道的情況,初步猜測是急性胃炎,暫時先輸液,具體情況還要等檢查結果。
床上的人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閉着眼睛縮着身體,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臉上血色全無、渾身冒冷汗。
九歌坐在一邊守着她,剛才抱她的時候,她的體溫冷得吓人……他打個電話通知一下聞人玉景,卻掏出了一條手帕,是剛才在她宿舍的時候忘記還給她的。淺淺的綠,一角紅梅,淡淡的香。
樂小霞是真的疼得狠了,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抓着被子,手上還插着針管。九歌又猶豫了,想喊護士,又怕耽誤時間,只好伸手去掰她的手指。指尖傳來的冰冷讓九歌的手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弄開,那只手又轉而纏住他的……
九歌愣了一下,換作以前,他想都不用想就會立即甩開,但是現在這種感覺,似乎并不那麽讨厭……
手被抓住,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彎腰去幫她擦汗。
樂小霞臉色慘白慘白的,烏黑的劉海全汗濕了,軟軟地貼在臉上;兩排眉毛長得很整齊;睫毛并不彎曲,但是真的很長,這樣柔順地蓋住眼睛,異常的美,如果她沒有像現在這樣閉上眼睛,他也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的鼻梁線條十分柔和,只是冰冷的嘴唇褪去了血色,她一直在冒冷汗,烏黑的辮子和長長的發絲淩亂地貼在脖頸上……這張臉,在之前看到的時候只覺秀氣平凡,現在看去,襯着那件大紅碎花衫,竟流露出一種驚心的凄美!
清塵、妖豔、孤絕、純淨……種種融合在一起,毫不突兀。
拿着手帕輕輕地擦拭她的臉,這真的是那個一身喜氣洋洋,提着大包小包、充滿喜感地進入容城學院的樂小霞嗎?
“九學長……”
九歌恍惚地回神,視線直直地對上一雙濕潤的睛睛,好漂亮……
“九學長?”身下的人眨了眨眼睛,“我們是在醫院嗎?”
“啊?”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指尖,他渾身如觸電般迅速撤離——‘咣當’一聲,腳碰到了床邊的椅子,整個人跳了起來,幾下閃到一米外,“對對,在醫院……”
“你沒事吧?臉這麽紅,發燒了?”
“啊?”他伸手遮住額頭,說話也不利索了,“沒有!嗯……是、好像是有點發燒了……”
“是沒休息好吧?九學長,對不起,總是麻煩你。”樂小霞朝他感激一笑,“快去找醫生看看吧。我沒事了。”
九歌幾步走回來,拉開椅子坐下:“我沒事,就是醫院的空氣不好。還那麽疼嗎?”
“不太疼了,我想回去。”樂小霞開始擔憂了,進醫院是非常可怕的。村裏有個小孩又發燒又拉肚子,診所裏的醫生就說得送到縣裏的醫院去才行。結果在醫院睡了三個晚上,就把幾年的積蓄花光了——将近一萬元人民幣啊!我的大爺!
想到這,樂小霞忙說:“九學長,我一點都不疼了。”
沒聲音。
“九學長,你別這樣看人……”樂小霞臉一紅,“人家還是個黃花小閨女吶……”
還是沒聲音。
“九學長,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九歌的臉紅了又白:“樂小霞,我就沒見過你這種村……花!”本來是想說村姑的,話到嘴邊又改了。
“嗯,大城市裏确實不容易見到……”
“噗——你說啥?”這口音,怎麽跟着鄉土化了?
樂小霞涼涼道:“村花……”
九歌穩了穩心神:“是不常見。但是你還不能出院。”
“為什麽我不能出院?”
“你是病人。”
“我已經沒病沒災了。”
“你還在輸液。”
“你看,快滴完了。”
“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