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鳶暗暗感慨,有爹娘在真好啊!沒有父母在身邊,連過路的狐貍都來欺負它們。
她去到狐貍親爹的身邊趴着,問:“爹,娘呢?”
胡大聽小幺提到娘,耳朵一下子立起來,對胡小白說:“爹,你腿長,爬臺階快,幫我們找娘吧。”
秦鳶說:“娘還不能化形,上不來。爹要跟我們在一起,它要是下山去找娘,那條三尾紅狐貍又會來欺負我們的。”
胡大耷拉着腦袋說:“我想娘。”
胡三湊過來,說:“我也想娘。”
另外幾只幼崽也紛紛說想娘。
胡六特別能想,說:“要不然讓娘化變人,讓爹不能變人吧。”
胡小白扭頭看向長得最像它的胡六,擡爪子輕輕地在胡六的頭上給了它一下。
打得一點都不疼,比娘打得輕多了。胡六又舍不得爹不能變成人了。
秦鳶對它們說:“等我們學好本事,再下山找娘。說不定娘什麽時候就變能成人上山來找我們了呢?”
幼崽們又紛紛問她,什麽時候才可以學好本事,要學多久,娘什麽時候能變人。
秦鳶哪知道,沒理哥哥姐姐們,又問胡小白:“爹,娘的傷怎麽樣了?有地方住嗎?能找到獵物嗎?”
胡小白告訴秦鳶,“你娘的傷好了,我才上來的。狐山很大,多走得地方總能找到食物,不用擔心。”
提到這個,它又想起幼崽們什麽都不懂,于是對它們說:“受傷會很危險。以前打不過的仇家,會趁機上門來報仇,還有些捕食者,也會趁機來狩獵。血腥味會把周圍的猛獸都引來,這時候落單是最危險的。你們要是以後受傷,最好就近找地方藏起來,或者找爹娘和兄弟姐妹們。”
狐貍幼崽們把狐貍親爹的話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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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鳶想了想,補充句:“要是對方的數量多,被圍了,就要分散跑了,能跑一個是一個,不能讓它們堵住一窩端了。”
胡小白贊賞地給秦鳶舔舔毛!這崽雖然醜,但聰明随它。
當初它跟花花搶到開竅果後,遭到好多狐貍圍堵,就是分散跑的。它倆分散跑,對面分成兩夥追,包圍圈就弱了,這才突圍而去,逃得一命。
它跟花花失散了,想着蒼山宗山門大開的日子,花花一定會來避難的,便在狐山入口外等,發現胡三花它們想在狐山入口外堵它,于是跑去跟胡三花有仇的灰三郎報信。
灰三郎帶着灰狐族的,追着胡三花它們進入了狐山,礙于規矩,不敢動手,胡三花它們這才逃過一劫。卻沒料到胡三花它們竟然會不顧規矩,在狐山入口裏面伏擊它跟花花,這才受了傷。
不過好在只是一點皮肉傷,養了些時日,現在已經痊愈了。
秦鳶瞥見太陽西斜,已到傍晚時分,又叫上哥哥姐姐們出門修煉。
月狐曬太陽會很不舒服,但以吞息吐納的方式修煉了一陣子後,對陽光直曬的抵禦能力都增強了,傍晚時分的陽光照在身上,已經能适應了。
她今天早上修煉的時候,有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隐約中似乎有散發着熱量的火紅色小光點讓她吸收了。這火紅色小光點,旁邊那只四尾火狐貍身上的氣息很像。
秦鳶想再試試看她能不能吸收火靈氣。
能多吸收一種靈氣,多一種修煉屬性,就能多一些本事。
她将吸到肚氣裏的火靈氣引向肚子裏的旋渦,大部分在中途就飄散了,只偶爾會有一兩顆進入到旋渦裏。随着火靈氣的湧入,旋渦中多了絲灼熱感,有種曬太陽的不适。好在,随着天色漸黑,火靈氣消失,月光照在身上,月華滲入體內,撫平火靈氣帶來的不适感。
修煉起來,時間過得飛快,好像只是眨眼的一小會兒功夫,天又亮了。
随着陽光照下,又有火靈氣在空中飛舞。
她剛吸了幾口帶着火靈氣的空氣,忽然旁邊刮來一陣風,把火靈氣全部吹跑了。
秦鳶睜開眼,便見胡情正站在旁邊。她咧嘴一笑,叫道:“胡情姐姐。”
胡情說:“胡亂修煉,當心出岔子。你覺醒了月狐血脈,月狐屬陰,卻去吸收朝陽光裏的純陽靈火,當心陰陽失調,陽火灼穿氣海。”
秦鳶糊塗了。只吸收月光,不吸收太陽,就不會陰陽失調了?都沒有陽!她是真不懂修煉,只能是能吸收什麽修煉什麽,找不到反駁胡情的話,于是:“哦”了聲。
她想了下,又問:“胡情姐姐,你有沒有聽說過天地分兩儀,兩儀生太極,太極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胡情“呃”了聲,心說:“你這是哪裏得來的傳承?”她瞥眼秦鳶身上的雜毛花色,完全看不出胡小幺覺醒的是哪位狐貍祖宗的血脈記憶得的傳承。
她只得提點句:“你還是等上些課再修煉吧。修煉一途,貪多嚼不爛,修煉得越雜,越容易導致失衡産生沖突。你是雜毛狐貍,天賦好,能覺醒多種血脈,但這些都比不上你已經覺醒的月狐血脈,用不着再修煉其它的。”
秦鳶心說:“我娘也能吸收月光修煉,五條尾巴了都還不能化成人形。”可胡情是出于好心才提點她,不好駁她面子,于是說:“謝謝胡情姐姐,我一定好好上課。我們上課學什麽?什麽時候上課?”
胡情說:“你們先跟我去大殿吧。”說罷,邁進宮殿大門,把裏面的狐貍都叫上,說:“長老們和各族族長們要見你們。”
秦鳶好奇極了,心說:“各族族長?”她趕緊叫上哥哥姐姐,以及看起來好像懂得也不太多的狐貍親爹,準備去長長見識,多見些世面。
殿裏的狐貍關了這麽久,早憋悶得不行了,終于等到這天,紛紛起身,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跟着胡情往外走。
三尾紅狐也從柱子後面出來,瘸着腿,跟在隊伍最後面。
此次上山的狐貍一共有二十六只,刨掉一窩八只幼崽,剩下的狐貍中屬三尾紅狐最年輕。
紅毛狐貍分成兩種,一種是靈狐,又稱火狐,天生擁有馭火能力,非常罕見。一種則是紅狐,又叫赤狐,是普通狐貍,稱作凡狐,稍好些的,祖上有些道行出生就有尾巴的,屬于妖獸血脈。
三尾紅狐就屬于妖獸血脈,出生時就有兩條尾巴,修煉三百年化出第三尾時,也順利化形,屬于天賦高化形早的。
它原以為按照自己的年齡、天賦,哪怕不能拜入長老門下,至少也能得族長親睐,卻沒想遇到一窩八只幼崽,全部都在還能喝奶時就能化成人形,其中一只還把它打殘了。
一下子被比到塵埃裏。
三尾紅狐越想越氣,越想越難受,在心裏盤算待坐兒進入大殿中要做些什麽。
秦鳶跟緊胡情,其它七只幼崽則跟緊秦鳶,充滿好奇地四處打量,又因為身處陌生環境,感到害怕,忍不住靠着秦鳶靠攏。
在它們的心裏,狐貍親爹雖然是能保護它們的靠山,但有時候會扔下它們跑去找娘的,不是完全可靠。小幺最聰明最厲害最有主意,跟着它才是對的。
不一會兒功夫,它們就穿過廣場,來到正殿臺階前。
幼崽們對于翻臺階、爬門坎都很有經驗了,這會兒精神頭正好力氣足,非常麻利地爬上臺階,翻過門坎,進入到大殿中,就吓得呆住了。
比狐貍親媽還要強大得多,可怕得多的大狐貍氣息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每一只大狐貍都非常可怕,再加上數量極多,吓得狐貍幼崽們當場變回原形,縮在門坎下瑟瑟發抖,連腿步子都邁不出去了。
三尾紅狐走在最後面,假裝沒看見比門坎還矮的小崽子,擡腿就朝最瘦小的那只踩過去,腳下暗暗用勁。
剛邁到殿門口的胡小白發現了,發出聲暴怒尖嘯,一爪子把三尾紅狐打飛出去,大尾巴護在崽子上方,沖摔倒在殿外臺基下的三尾紅狐化成憤怒的嘶吼。
三尾紅狐在摔倒時,故意使了點暗勁把自己震成內傷,摔倒在地上時,哇地吐出口血。它沒吵沒嚷,只拖着受傷的腿,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回到大殿,小心翼翼地避開沖它繼續嘶吼的胡小白,縮着身子,站到一旁。
狐貍幼崽們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狐貍親爹突然發怒,讓它們下意識地縮到它的身後尋求庇護。
秦鳶沒注意到之前發生什麽事了,但從親爹發怒、三尾紅狐摔飛出去前的站位和邁腿的動作,推測出來,再看三尾紅狐一受飽受欺淩摧毀的小可憐模樣,輕哧聲,“你別當狐貍精了,去做戲精吧。”
胡情讓胡小白突然發怒攻擊三尾紅狐驚了跳,正在納悶它們又怎麽了,聽得秦鳶的話,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秦鳶說:“它那麽會演,幹脆搭個戲臺唱戲得了。”
胡大問:“戲臺是什麽?”
胡六的腦子轉得快,說:“我知道,是戲精的家。”
殿中有狐貍悶笑出聲。
長老、族長們的目光則落在秦鳶身上來回打量。另外七只幼崽的聰穎遠超同齡,這只叫小幺的,則不僅僅是腦子聰穎,行事有點不尋常。
戲臺是凡人的東西,狐族幾千年不與人類接觸,她從哪知道的戲臺?
正殿上方傳出一個充滿威儀卻很年輕的聲音:“都上前來。”
胡情招呼狐貍幼崽們:“都上前來。”領着它們往前去,其餘的狐貍也趕緊跟上。
秦鳶跟在胡情身邊,悄悄打量四周。
大殿非常氣派,但整體格局跟上朝差不多,大殿正前方是寶座,上面坐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中間是長長的過道,兩側站了許多狐貍。
最靠近中間排,站的位置最寬松,攏共只有二十多只狐貍分成兩排。在它們的身後,則按照顏色和身上的氣息分類。
從顏色上來區分,有白、紅、灰、棕、黑、紫,幾大類,每類狐貍的數量不等。紫色的狐貍最少,只有五只,每只身上都泛着雷芒。紅色狐貍分成兩堆,一堆渾身缭繞着火焰氣息,一堆紅色狐貍的氣息則很尋常。
灰、棕、黑的數量最為龐大,另外沒有火焰的紅毛狐貍數量不比前三種數量少。白毛狐貍,身上泛着朦胧月光的數量也比較少,還有幾只白狐貍像剛從冰箱裏撈出來身上還冒着寒氣。
秦鳶在打量周圍的狐貍,狐貍們也在打量它。
沒一會兒功夫,它們就來到大殿正前方。
秦鳶擡起頭,忍不住驚了跳。
這只白狐貍竟然是見過的。
她在狐山的入口,見過一只白色尾巴的四尾狐貍帶着三只幼崽路過,當時還讓狐貍親媽看白狐,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
這麽多狐貍,它坐主位,道行不太高,但地位很高啊。
坐在主位上的狐殿殿主已經注意秦鳶很多天了,看了她兩眼後,郎聲道:“紫長老,請鑒魂寶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