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那時候,我記得我是喜歡過凱的。但現在,我愛我的丈夫,對于凱我更多的是保有旁觀者的好奇。好奇這十年間,他在做什麽?好奇這十年間,怎麽就可以将一個人變得如此面目全非,無法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呢?!忽然想到一個詞,時過境遷。
酒吧算不得大,但卻是極度的熱鬧。不,不是熱鬧,是氣氛熱烈。
舒緩的舞曲,竊竊私語的聲音,彼此的寒暄聲,還有盡情的暢飲呼喝聲。聲音漫過所有人,就像時間一樣,不知不覺,悄無聲息。
斯、李建、宇,他們三個人彼此間有說不完的話。而他們嘴巴中那種夾雜着的那種食物消化并不完全的味道還有酒氣,讓我覺得惡心至極。又不好先行離開,于是,我、菲菲、蔡娟等幾個人則是坐在一邊聊着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多半也就是化妝品、包包,還有衣服之類的東西,趣味性于我不大。
而唯獨凱一個人坐在吧臺的邊上,喝着威士忌。
這樣的場景以及進度進行幾個小時後,終于是人困馬乏。大家一個個都打不起精神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那這次的同學聚會就圓滿結束了。”班長斯以公司領導的口吻手舞足蹈地又說了一通。之後,大家穿衣服準備離開了。當然,相互道別都少不了。
可就在我拉着菲菲向斯,還有李建他們告別的時候,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力量不大。我回頭來看,是凱。
“你就這樣的走了嗎?”凱煞有介事地道。
“要不然如何?”我覺得他有點喝醉了,就撥開了凱的手掌,“我看你是喝多了,還是回家睡個安穩覺好。”
可是,他仍舊不依不饒起來,手又伸過來,試圖抓我的肩膀。我驚慌的沒能躲掉。
“呀,你弄疼我啦!”我禁不住地叫出了聲音。
可這一叫不要緊,身邊的同學全都安靜下來了。
“你幹什麽啊?凱”孟孟喝問道,态度也不是很好。
“你沒瘋吧!今天是同學聚會,你這是弄哪出啊!!”宇也張口冷喝,并沒有給凱留面子。而一邊的蔡娟,看到宇幫我說話,就有些不認可了,一直冷着臉,蹙着眉,也不說話。
“你們少他媽的多管閑事。這是老子的事情,和你們沒半毛錢的關系。”凱也是沒有沉住氣,回擊的話從口而出,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一群王八蛋。”
這句話一出不要緊,将所有人都惹怒了。場面算是控制不住了,五六個人就這樣的扭打到了一起,吓得我不知所措。而其中最慘的當屬凱了。旁邊還站了不少的圍觀者,他們就像是在看一場鬧劇一般看着扭打在地上的這幾個人。
斯、孟孟等幾個人打得很兇,還撞壞了酒吧裏的很多桌椅、杯具什麽的。看到場面控制不住了,酒吧老板就嚷道自己要報警。而一聽到警察要來,衆人才算是慢慢停下來。
被分開時,李建的嘴裏還在罵着,“看誰是王八蛋,你這個混賬,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麽?不嚷了啊······”
可他的話剛喊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我們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們,瞪的溜圓。那是凱,怎麽會?他竟然有一只眼睛是玻璃眼。
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望着那墨鏡不知道落到哪裏而又鼻青臉腫的凱的臉。
原以為凱這一身潮流的裝扮應該過着不錯的生活的,可現在再看到他如此的面貌,我的感覺就不大一樣了。他看上去一臉的落寞與無助。
大家不知道在凱身上發生了什麽?我也迷迷糊糊的。
最後,衆人湊錢賠償了酒吧的損失并攙着凱離開了。
到酒吧外面的時候,大家說要送凱到醫院裏面包紮一下臉和手臂上的傷口,但是凱說什麽也不同意,還說自己沒什麽事,大家可以回去了。
這件事也算是就此作罷。可在我剛走出幾步的時候,凱卻是再次叫住了我,“妮子,我想和你聊聊天。”
這句話把我吓得夠嗆,我的手心裏面全都是汗,并且緊緊地攥着菲菲的胳膊。我緊張地說,“你想幹什麽啊?告訴你,我已經有丈夫了,至于高中時給你寫情書的那件事也只不過是我青春期的一種叛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不可能。你最好适可而止。”
聽完我的話,菲菲向前一步站到我的前面對着凱怒目而視。
而凱就好似沒有看到菲菲一般,道,“沒什麽,你不要想太多,我只不過是想找人聊聊罷了。你要是介意,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的。”
“一起嗎?”菲菲不理解的看着凱,大概是想聽聽他怎麽說。
“對。”但是,凱并沒有解釋,只是一直看着我。
我能夠看出凱臉上的那副誠懇的,就對着回頭看向我的菲菲點了點頭,并道,“這附近有一家咖啡廳,我們就到那裏去吧!”
咖啡廳叫“香濃”,譯成英文是“Aromatic coffee shop” 。
咖啡廳裏面的人并不多,老板在櫃臺前算着什麽。我們在一處靠近魚缸的位置坐了下來,浴缸裏面有數只河豚。
談話的開始我們三個人還是有點沉默,甚至可以說是緘默不語。最後,還是凱率先張口說的話。他說,“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嗎?”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更加的落寞與無助。
我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菲菲倒是一臉的淡漠,“悉聽尊便。”
凱也不理會菲菲對他的淡漠,喝了一口咖啡後開始講述他這些年的種種遭遇。原來,他在大學畢業後就被分配到了一家印刷工廠,每天工作11個小時,工作及其繁重。幸好,認識了他現在的妻子雅,并和雅生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可這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三年前,在印刷工廠中發生了一起火災,雅被火給活活的給燒死了。于是,這幾年凱只能邊打工邊帶着這兩個孩子在身邊。雖然,說這些話的時候凱一臉沉着,但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他內心之中的悲楚。他終究是一個男人,也正直年輕力壯的時候,況且,一個大男人帶兩個孩子是極其不容易的。剛好,凱認識了孩子的一位語文老師。兩個人都是單身,而且一見如故,就決定走到一起。
可這件事被孩子的姥姥、姥爺知道了,不論如何也是不同意。他們說,他們有他們的顧慮。
陳述道這裏的時候,凱哽咽了,他的聲音已經十分的悲泣。這讓我和菲菲也都非常感傷,一邊拿着紙巾擦着眼淚,一邊聽他繼續訴說。
後來,凱和孩子的姥姥、姥爺發生了口角,而結果是孩子的舅舅因為一時失手将凱的一只眼球用破裂的酒瓶給劃傷了。最後,凱就落下個單眼失明的下場,而那名語文老師也棄他而去。
凱哭了,他說,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世間所有不幸的事都發生在他的身上。他說,他後來就以酒為樂,還搶過劫(但沒有被抓到過)。
十年了,整整十年,一個偏文靜的嘴角習慣性的挂着淡淡微笑的,人算不得健談,卻總能給人以踏實之感的男生,十年裏,竟然有如此境遇,真是世事無常啊。
聽凱說出他心中的話,我和菲菲一時不能自已,痛哭流涕。
而坐在我對面的凱卻是一臉的從容與落寞,他勉強地露出微笑,他說,“說這些沒什麽特別的意思,我就是想找人來說說話而已。現在好了,能說的我都說了,我的心也就敞亮很多了。謝謝你們。”
我也勉強地露出微笑,尴尬地道,“沒關系。”而旁邊的菲菲早已哽咽的發不出聲音來。
那時,我也只能說些安慰的話,因為我确實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事後,我卻想了很多,其實,人生根本沒有一帆風順的時候,那只是一種期冀而已。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時間白駒過隙,人和事也随着時間更疊不休。
那些看上去非常完美的人也未必就好到哪裏去?這裏有很多例子:比如,蔡娟和宇,他們先是結婚,後來離婚,再複婚,這也是不久前的事情。再比如,衣着光鮮的李建,其實根本就是個同性戀,我曾經就看到過他和一個長相粉嫩的男人親親我我。再比如,我,一直在找工作,找到又換,一個又一個,最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适合哪個行業······
人生種種,一言難盡。
其實,沒必要将故事扯到人生上去,不過,這卻是命運。于凱來說,也緊緊剛過去十年而已,還有下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第三十一篇:卑鄙的男人
前些天我和賓還在一起喝酒,彼此稱兄道弟來着。
而現在喝得大醉的賓正在用雙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并陰狠地質問我,“說,那件事是不是你告訴莉的?說啊,再不說,我就直接掐死你。”
我能夠看清楚賓那結實的手臂上所暴起的條條青筋,他用了足夠大的力氣。而我卻不知道他再說些什麽?
我想說話,但是脖子被掐得實在是喘不過氣來,只能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
“你怎麽不說?不要以為不說我就猜不到。一定是你,這個确定無疑。要不是前些天我和你在一起喝酒,酒後亂言,那些話我又怎麽肯對你說。你這個敗類,我看你說不說。”
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這讓我有一種即刻就會窒息而亡的錯覺。我甚至是能夠想象得到我脹得通紅如豬肝色的臉以及我慢慢充血的雙眼。
還好,在賓手勁減弱的時候,我适時擺脫掉了,要不然今天我定然會死在這個破地方。我和賓現在身處于“凱悅酒吧”的包房之中,裏面就我們兩個人,再無他人。事情是這樣的,先前,他給我打電話叫我來說有急事找我,而等我來了之後我才發現他有點不對勁。當時,我就坐在他邊上的位置,而他一邊喝着酒一邊和我說着無傷痛癢的話。之後,就開始抱怨起他的女朋友莉來。從他那滿是酒氣又有些含糊的聲音中,也很難聽出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前半段時間聊得還好,可後來的時間裏就開始不妙了。後來,他喝得更加的厲害了,趁我一個不留意,竟然用啤酒瓶敲在了我的頭頂上。血液和泛着沫子的酒水從我的頭頂流下,一直流到脖頸,還有衣褲上。當時的我也已喝了不少,有點微醺,但還是能感覺得到疼痛在全身上下蔓延。我疼得蜷縮在沙發上,嘴裏面罵着他,“賓,你他媽就是個瘋子。你拿酒瓶打我的頭幹什麽?你這個傻逼·····我怎麽會有你這種哥們。”
可這個家夥竟然玩起了更狠的,就好似我搶了他的錢,強奸了他的婆娘一樣,他的身體直接就向我撲來,而後雙手緊緊地掐在我的脖子之上,并陰狠地質問我,“說,那件事是不是你告訴莉的?說啊,再不說,我就直接掐死你。”
“賓————不,賓哥,別這樣,您說什麽啊,我根本就不懂你的意思。”在他雙手的力道減弱的時候,我才算是勉強将這句話說完全。說實話,當時我都有點怕他了。
他一怔,而我順勢向旁邊一滾,這樣才擺脫掉他。
擺脫掉賓手掌的我開始拼命地吸氣,身體也已滾到沙發下,癱躺在滿是雜物的地板上,嘴巴中還喘着濃重的粗氣。
而這時的賓情緒大概緩和了好多,身體倚靠在沙發上,卻是不停地哭泣。一個男人,哭的稀裏嘩啦的委實有點不着調。而他還一邊哭,一邊一只手拿着酒瓶繼續的往肚子裏面灌酒。一口接一口,酒水都從他的嘴角之中灑了出來,把上衣都陰濕了。
他就這樣的繼續着,而我提防地看着他。大約十多分鐘,我整個人才算是在剛才的傷痛中緩過來,身體上也稍稍有了點力氣。看着賓給自己灌酒的情形,卻讓我想到了“醉生夢死”這個詞。
我捂着破了頭,慢慢地起身站起,走到他身邊,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并罵罵咧咧地指着他吼,“王八蛋,你是不是犯渾了。有什麽事,你能不能說清楚啊!?何必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算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可以,我管不着,但你為什麽要将脾氣撒到我身上來吧!你看看,老子的頭都被你劃破了。”
而我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賓只回了一句,“我失戀了。”
聽到他這話我也是一怔,心想,前些日子他和莉還你侬我侬的,怎麽就一下子失戀了。這簡直是超乎想象。而且據我所知,莉好像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那時候,我就猜測,他們會在孩子出生前結婚的,沒想到結婚證沒領成了,還鬧了個失戀,實在是不知所謂。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賓和莉到底是怎麽了?可想着想着,我忽然間意識到一件事,就是剛剛賓說的,他說,“那件事是我告訴莉的”。天啊,什麽事是我告訴莉的,我完全不明就裏,更摸不到頭腦。他到底在說些什麽啊?現在的我充滿了疑惑感。可疑惑歸疑惑,我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我告的密。究其原因,我和莉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不聯系了,中間,更是沒有通過任何電話。
現在的我有點糊塗。我問賓,“你能不能将事情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告訴你,你得說清楚了,我可不想蒙受這不白之冤。況且,你所說的那件事我知與不知都還是未知數呢!?”
賓聽了我這樣的話,好像清醒多了,放下酒瓶,喘着粗氣瞪着我說,“我和莉分手了,她打掉了我們的孩子。而原因,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就是她知道了我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而且她還說,是你告訴我的,這個我聽得清清楚楚。”
說到這裏的時候賓的語氣又變得不好起來,一個寸勁,左手一下子抓過我的衣領,其右手順勢一下一下的拍在我的臉上。他的嘴裏還在念叨着,“你小子好啊,好啊,枉我當你是兄弟,你就這麽對我······”
我有點發愣,細想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事。想了會兒,我還是肯定自己沒說過,絕對沒說過。可為什麽莉說是我說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賓手掌上的力度不算大,就那麽一下一下的拍在我的臉上。可我一想,他憑什麽說,他有情人這件事是我說的,而且還對我動粗。一時間,一個沖動,我一把推開賓的手掌,喊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說的是什麽啊?完全不着邊際。告訴你,我再度重申,我沒有告訴莉關于你的任何破事。我看說不上是哪個狗東西在造謠生事。現在你去來責怪我,難道說,是我讓莉離開你,還讓她打掉你們的孩子的不成嗎?說到底,是你在外面胡搞亂搞,現在出事了,你又他媽的怪罪于我。要我說,怪就怪你,你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別人。”當時,也是有點醉意了,說話就沒有那麽顧及,想到什麽就說了些什麽。
“你說什麽?!”聽了我的話,賓的怒氣也一下子升騰起來。
而當時我也沒有在乎那麽許多,都是男人,誰也不願讓自己的臉面被別人踩在腳底下。何況,明明是他在誣陷我,這放在誰那也都是不好受的。
“我說,是你不小心,胡搞亂搞,怨不得別人。”我也在氣頭上,心想,沒落下好,還惹一身騷,真是晦氣。
之後,不由分說,我們兩個人又扭打到了一起。
要說包房裏面的隔音效果真不錯的,在加上屏幕上正播放着勁爆的音樂,我們的行為絲毫沒惹起外面的服務人員的注意。之後,看到的是兩個男人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腳,我一腳,打得不亦樂乎。這場面委實有點滑稽。
由于在我來之前賓就已經喝了不少酒下肚,剛剛有灌了好多,現在單對單,他自然是敵不過我。可拳頭無眼,我們都落得個渾身是傷。終于是,在我踩着賓的頭并往他的腦袋上澆酒水的時候,厮打才算得上結束了。
說實話,那時的我在打贏賓後竟然有種勝利感,盡管身上多處生疼。
“你不是很有種嗎?怎麽不說話了啊?起來啊,你不是想證明你說的全都正确嗎?我現在就給你這次機會。你起來啊。”我叫喚着,伴着剛剛下肚的酒精和憤怒以及勝利感有點忘乎所以。
“那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不想活了。”賓仍舊叫嚣個不休。
最後,我也真的是筋疲力竭了,就又晃晃蕩蕩地坐回了沙發之上。而賓仍舊趴在地上叫個不休,我有點暈,也沒聽清他到底在叫些什麽?
我坐在沙發上,或許是剛才戰勝賓的勝利感刺激了我,我又抄起身旁的酒水,開始“咕嘟”“咕嘟”地對瓶吹。因為剛才厮打得太過劇烈,現在渾身發熱,只能喝點啤酒降降溫了。
賓仍在喘着粗氣。
一瓶啤酒喝罷,我又跌跌撞撞的走到賓的面前,半跪着,用盡所有的力氣才算是将他重新擡回到沙發之上。而他好像已經睡着了,鼾聲震天。
看着賓睡着了,我也眼睛一沉,身體一輕,倒在了沙發上。
在我醒來後才發現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而且我身上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還有多處打着白色的繃帶。至于,手機錢包什麽的早就不翼而飛了。
還好,我們被送到了醫院。
賓的表情有些落寞,大概早就醒了。
我們在同一個治療室,我側身探頭問他,“我說,昨天你差點沒把我弄死,你知道嗎?而且我看你是懷疑錯人了。我确實是知道你外面有人,還是你告訴我的,這個不假 ,但是,我可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件事。聽清楚了,是任何人,就算是我老娘,還有我女朋友都不知道。這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發誓的······”
等我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賓終于是開口了,他說,“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的聲音冷森森的十分不好。
“那是誰說的?”我張口問道。這是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是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秀麗。”賓惡狠狠地說出“秀麗”這兩個字。而據我所知,這個秀麗就是賓的情人。至于,為什麽賓說是秀麗告訴莉的?還有莉又為什麽說是我告訴于她的?這些我都一概不知。
“為什麽?”我問他。
賓的表情有些難堪,他說,“因為她想讓我餘出更多的時間來陪她,還說過以後想和我結婚,而不準許我留在莉的身邊。她還威脅我,說會告訴莉我們兩人的關系。我原以為,那天秀麗是在和我開玩笑,現在想來,她是在玩真的。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說到這裏的時候,賓有些咬牙切齒,之後,不知怎的,竟又是哭笑不得地說,“可是,他媽的,還是發生了。現在莉不理我,還打掉了孩子。秀麗那個臭女人,我是不會再要了。可我還是喜歡莉的,也想和她白頭到老。你說,我該怎麽辦?”
看着賓一副悲楚欲絕的模樣,我也有點替他難過。至于,我們昨天晚上所發生的狀況,我也都沒有放在心上。
“我看你還是先養傷吧!傷好了再說,況且,好姑娘多得是,你一個大老爺們再找也不是問題。”我口上雖安慰着賓,心裏卻為賓的遭遇感到痛惜萬分。
而思來想去之後,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麽莉說是我告訴她的?如果不弄清楚這件事,我覺得我和賓之間的兄弟情還是個大問題。盡管,賓說,問題出在秀麗那個女人身上,可不弄清楚怎麽回事,我覺得愧對賓。
難道這裏有什麽狀況不成?我開始隐憂起來。
可擔心歸擔心,對于賓和莉之間的事,我還是完全不知道的。而至于,賓的那位情人對于我來說簡直是一個模糊的話題。我的腦袋開始隐隐作痛,就像是有什麽東西阻塞在裏面一樣,就勸自己暫時先不要想了。可不想并不意味着事情不會真相大白。
3天後,我和賓一同出院了,卻是意外地知道了事實的真想。原來,秀麗和莉老早就認識,她們才是貨真價實的“一對”。沒有錯,她們是一對同性戀人。而賓夾在她們中間竟然被充當成了第三者。
這忽然間的轉變有點倉促,甚至是讓我都來不及去琢磨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秀麗卻是燦笑地道出了事實的原委,而且就是當着賓的面。
她說,她和莉本來就是一對戀人,卻是賓的介入才讓莉對她産生排斥感的。她們之間的關系也開始疏遠了。而為了挽回莉的愛,證明男人都是卑劣的動物,秀麗決定自我犧牲告訴莉她喜歡上的這個叫作賓的男人是多麽的不入流,多麽的不堪。而她在發現賓常常出入夜店後,就想出了主意,勾引賓。結果賓沒能挨得住寂寞,就墜入了她的詭計之中。
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我沒有言語,心裏卻是恨死了這個無恥、自私又糟糕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同樣聽到這番話而默默杵在一邊的賓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我猜測,他大概會動手吧!?
但是,賓沒有動手,他面無表情。
而莉在和秀麗走之前,又來到了賓的身邊,她冷冷地對賓說,“你傷害了我,而我也懲治了你。我讓你和你最好的兄弟變成這般模樣,我還打掉了你的孩子,現在我要離開你了。而以後,我只會愛秀麗一個人,因為我只相信她,因為她不是卑鄙的男人。”
這一刻,賓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作響,他咬着牙,視線呆直,卻仍舊一句話沒有說。
莉和秀麗走後,我看着賓說,“你說吧!我們要怎麽修理她們。這兩個**,簡直不是個東西。”
而賓只是嘆了口氣,他說,“這一切都過去了。”
後來,看着他這樣,我竟然哭了。
☆、第三十二篇:被愛
奚回成都的時候正值四月,那時候迎春花早就開了,碧桃的花也挂滿枝頭,一片粉嫩。我和奚只能算作是最為要好的朋友,可“朋友”這種稱謂也只是維持到那個萬物蓬勃的時節。
奚登上了回往四川成都的飛機,她說,她願意給那個她仍舊愛着的男人一次機會。我知道那個人是誰,可聽到奚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免不了傷楚。
記得她剛剛從成都來到我這裏的時候一臉的落寞。蒼白的臉頰好似剛剛經歷過驚濤駭浪一般毫無血色。看着她那副悲痛欲絕的神情,也讓我倍感憐惜。我必須得承認,自打上大學那會兒我就喜歡上了奚————那個看上去柔柔弱弱,骨子裏卻扭着一股勁的女孩。
可是,我沒有機會,因為那個叫果的男人捷足先登了,并且已經深深地走進了奚的內心。沒辦法我只好忍受着這種相思之苦,在心裏默默地為着她祈禱,也希望她能夠幸福美滿。【說到這裏,必須提上一句,其實我也覺得有點怪。那時候,在學校裏面,所有人都說這個叫果的男人十分讨厭。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娟秀的奚就會喜歡上那個家夥。或許,那個家夥很有自己的道道,不過,我對他可是厭惡至極,即便我是奚的朋友,我和果也都沒有單獨見過,更別說搭話。我就是覺得他可惡至極,就像個痞子或者無賴。】
就這樣,四年的大學時光結束時,我和奚也終究只是要好的朋友。我想,她是知道我喜歡她的,但是她并不能放棄她的內心所屬,因為她喜歡的人是果。我還很清楚的記得,有一次在學校的食堂裏面,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對她說,“其實,有一個人一直守候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他願意為你付出很多東西,也只願你能夠幸福。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得到?!”
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卻無言以對,之後,留下我一個人,而她默默轉身離開了。
那已經是大學的最後一年了。經過食堂這件事之後,奚就開始刻意的疏遠我,這點我能夠看得出來也能夠感受得到。我知道,奚是有些為難的,她不想傷害那個叫果的男生,也不肯失去我這個她最為要好的朋友。
直到大學的最後,我和奚也只不過是見了幾次面,拍了幾張照片而已。後來,兩人就各奔東西了。這也是她的選擇。
可能還是因為果的緣故,後來我和奚就很少聯系了。不過,我始終還是忘不了奚,因此總是千方百計的想知道關于她的一切。有一段時間,我甚至篤定,奚會回心轉意的,只要我堅持地等下去。那時候,我在父親的服裝廠上班,而遠在成都的奚聽說也找到了一份相對來說不錯的工作。
我就這樣時時刻刻地關注着她,通過她的微信,通過她的朋友圈,還有她的空間。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她和那個叫果的男人結婚了以後,我才決定放棄。那段時間我最常出入的地方就是酒吧和KTV,連父親交代下來的工作也都置之不理或者一推再推。我開始沉迷于酒精,沉迷于那種一杯雞尾酒下肚的酣暢淋漓以及忘乎所以的恣情。
父親知道我的事後還指着我的鼻子罵我,說我是不孝之子,說我是在敗家。而母親雖然是在父親責罵我後會偷偷地跑到我的房間安慰我,但我卻還是時常聽到她坐在客廳裏面唉聲嘆氣的聲音。
我到底怎麽了?我是否應該改變?我問我自己。
三年後,如父母的願,我結婚了,和一個我并不喜歡的女人。她叫茵,是母親朋友的女兒,相貌不差,為人知書達理,将我的生活也同樣治理的井井有條。
茵是愛我的,這一點我深信不已。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她總是趴在我的胸口上,說,“親愛的我那麽的愛你。”可每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心如刀絞。我在想,茵她可曾知道她所喜歡的,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的,被她稱之為丈夫的這個男人的心裏面無時無刻地都在挂念着另外一個女人。茵當然不知道,我也不想傷害她,可我又不能欺騙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我是虧欠茵的。于是,每天我都類似于讨好一般地愛着我的妻子,這個她愛我勝過于我愛她的女人。
就在幾個月前,我通過朋友的電話再次了解到了關于奚的事情。原來這幾年奚過的并不好,自從她嫁給果後她就常常會遭到果的毒打,而且她家的財政大權也都全全由果一手把持着。朋友說,奚現在過的很慘淡,上班回家後就從不出門,只呆在家裏,而叫果的那個男人則在外面胡作非為,深夜都不歸。
知道奚的消息後,我整個人都變得火急火燎起來,也有點焦躁不安。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茵告訴我她懷孕了。當時,我就坐在她的對面,面色我想是有點冷淡的,而茵看上去欣喜非常。
她也可能是看出我不高興了,就沉聲地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孩子,還是說,現在還沒有做好要孩子的心理準備?
當時,我沒有回答。
見我沒回答,茵的神情就有些恍惚了,好像在想什麽。之後,她平靜地對我說,要是我不喜歡孩子,她說,她可以做掉的,還安慰我說,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再要孩子的。說這些話的時候,茵臉上還在勉強地擠出笑容來。而我的心卻像刺痛一般,緊了一下。
我還是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對她說我想出去幾天。之後,我就走出了我們的家門,而這一去就是幾個月的光景。
我走出家門後就給朋友發信息,讓他幫忙找到茵的號碼并給我發過來。朋友叫澤,他先前就知道我喜歡奚的事情,而知道我想聯絡奚還想和她再續前緣後,他也是有點氣憤。
澤劈頭蓋臉地說了我一頓,還警告我說我是個有家的人了,應該注意自己的行為。可我怎麽聽得進去,最後将他也惹煩了,他就丢下一句“你要是和奚在一起,抛棄茵,你就是個混賬。”
澤沒有抵住我不厭其煩的追問,最終還是告訴了我奚的電話號碼。
收到電話號碼的第一時間,我就給奚打了電話。電話真的打通了,也确确實實是那熟悉的聲音。不過,那聲音聽上去好像有種歷經歲月後的負重感。
“我是栾。”當我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那一瞬間,我分明感受到奚那邊加重的呼吸聲。
我問了奚的一些近況,而她多半是哽咽在那裏,不願意多說些什麽。而在通話快進行不下去的時候,我也只能丢下一句,“其實,我還想着你。”可這一句話一出口不要緊,奚那邊哭泣的聲音就更大了。而奚一哭,我的心就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我懇求她不要再哭了,我求她離開成都到北京來。
她答應了,奚她居然答應了。這讓我興奮不已。
一天後的北京機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