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三,“X他媽的,沒事了,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賊心不死的臭詩人。都快要死的人來,還是死性不改,真是一個大的妖邪。”
下面的人群都看到了旺角三雙眼半睜着,一只腫起的眼睛布滿血絲。嘴上喘着着濃重的呼吸。破舊的衣服捉襟見肘,能夠看清裏面裸露裂開的皮肉。整個人就像一只【臭貓】一樣,被烏子扯在手裏面。
“果然是他啊,看,他還睜着眼睛看我們呢!”
“他的臉就像是被馬掌踩過,簡直是沒人型了。”
“誰讓他自讨苦吃,還想造謠生事,煽動我們。要怪只能怪他寫什麽怪詩!!要知道,這才是我們一直所擁有的生活,他哪裏知道其中的樂趣。”
“這家夥命真大,在怒獄裏面都沒有弄死他,剛剛我扔大塊磚頭砸他來着,沒相當這家夥還活着,真是個長命的該死之人。不過,我看他,活不過今天。”
······
大家在議論開來。
而坐在玉椅上的黑衣人以及黑主都顯得相當的淡定,他們好像是在笑,是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大概他們透過那黑色的寬大袍子早就将這裏所發生的一切看得分明了。要知道,在大家的印象之中什麽事情都是瞞不過黑主的法眼的,他才是真真的神明的象征。
“你們還是殺了我吧!”旺角三注視着人群,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幹澀的喉嚨中發出聲來。和剛剛的大喝相比,這聲音簡直小的可憐,也不知道他那孱弱不堪的身體是怎麽爆發出那種巨大的能量。
“殺你?”
烏子冷笑着,聲音維系在他和旺角三能夠聽到的範圍,“不可能的。我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到手,才不會殺你。”
“你們這群惡魔,你們不就是想要那張古卷嗎?其實,到了現在,即便是你們得到了,一切也是不可挽回了。你們就像是一只只寄生蟲,你們即将失去現在的宿主,你們會無家可歸,你們活不久了,只會飛灰煙滅!”說完這些,旺角三的呼吸又沉重了幾分,他努力的使自己的身體不過于顫抖的厲害。
“是嗎?”
“自然是這樣。你覺得你所尊崇的思想是對的嗎?你覺得,你在殺死你年邁的父母,鞭打你年幼的弟弟、姐姐,用話語攻擊、【漂洗】(怒語裏面有剝奪、占領、統治、洗滌之意)你親近之人的頭腦,你覺得這些都合理嗎?難道你在殺死你的【狗娣】(怒語裏面是指老婆、情人、妓女之類的女人)時內心深處就沒有一點觸動嗎?或者說,你認為每個人真的都那麽冷酷無情、薄情寡義嗎?”
“哼,這就是在怒堂裏面當老師的好處嗎?果然是教育人的好老師。不過,你休想用巧舌诓騙我。你要知道無所不能的黑主是不懼怕任何人的,他們已經【漂洗】這裏不知道多少個年月了,他們的地位不是你所能夠動搖的。盡管他們的語言和我們的不同,但是,他們的能力卻是遠遠在我們之上。偌大的天地,全都是他們不朽的統治,我們這座城是這樣,其他的城也是這樣。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想撼動所有的城邦嗎?簡直是妄想。”烏子眼睛斜視着旺角三,眼神之中盡是輕蔑。
下面的人群依舊在喧嚣,看着烏子找出聲音的來源,也就是旺角三,他們都為烏子歡呼起來,同時咒罵着旺角三,賭咒他不得好死,他們仍然嘲笑着彼此,相互打賭看旺角三什麽時候會死?他們不會在意自己是否身體健全,因為烏子告訴過他們,黑主說過,只要尊崇黑主的人在死後就會得以重生。盡管他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但是,他們早已認定自己會活過來。他們堅信不已。
和旺角三的談判告一段落。烏子的眼光在掃過浩如煙海的人群之後,目光停駐在黑主以及所有黑衣人的身上,他是在征詢他們的意見。但是,在他看向那群黑衣人以及黑主的身上,全身開始有了一股不詳的感覺。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黑主那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是黑主在說話,他們的話只有烏子一個人能夠聽懂。黑主說,“烏子,看來和旺角三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吧!你就按照人們的意願處決他吧!讓他活這麽久已經是【薩瓦星】最大的寬恕了。”
薩瓦星黑主每次都會提到的言語,不過,烏子卻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他猜想,薩瓦星應該是一個人,和黑主一樣偉大的人,或者那代表一種崇高的信仰。
“好啊,萬能的黑主。”
烏子畢恭畢敬的說着。之後,看了看旺角三,道,“折騰這麽久了,你也該走了。等你死後,我想你會走進地獄,你不會再回來了!黑主,不會讓你回來的。”
“是嗎?”旺角三此刻的氣息已經微弱的不行了,但他仍勉力地使得自己說話清晰些,“烏子,你錯了,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再有十分鐘,你們就會知道自己到底是多麽的愚蠢。他們不是想要,那張古卷嗎?這就是。”說罷,旺角三的袖子裏面滑出來一張人皮一樣的東西。
“這是【人皮古卷】(人皮古卷,色如人皮,非人皮所做,但卻是極其柔軟的東西,用來寫字不會污濁掉色,更易保存)!?這是黑主最想要的東西嗎?今天終于是被我找到了,這下子我的地位會更高一層的。”烏子緩緩地揀起地面上的人皮古卷。那古卷十分的柔軟,上面的字方方正正,和他們現在所熟識字,也就是在怒堂之中所學到的字千差萬別。”
“上面寫的是什麽?”烏子剛剛張口問道。可是在看向旺角三的時候,卻是發現他已經死了,已經斷了氣,整個人就像是一只疲憊不堪的灰熊。
“他死了,他耷拉着頭了·····”下面的人群也看到了剛才的畫面,都興奮的叫了起來。
“真的死了啊。”烏子不可思議的看着仍舊提在手上的旺角三不快地說了句。後一想,還是盡快将古卷交到黑主的手中為好,于是轉身走向黑主。
“古卷找到了吧!?”看着烏子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黑主和黑衣人的帽檐都向這邊看過來,正對着烏子的身體,有點滿懷期待的意思。
“是的。”烏子有些緊張,之後,擡起手跪在地上将人皮古卷捧在手上。
“好,你做的很好。那你知道上面寫些什麽嗎?”黑主好像是在笑。
“不知道。”
根據烏子的經驗黑主要是在笑可能就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真的?”黑主又問了一遍,語氣開始沉了下來。
“是的,萬能的黑主。”烏子有回答了一遍,額頭間滲透出細密的汗珠,可見他是多麽的緊張。
接過烏子手中的人皮古卷黑主看了看,之後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做的不錯,這是真的古卷。可是,你剛才和那個旺角三到底再說了些什麽呢!?你能告訴我嗎?”
聽到這話,烏子已經緊張的不得了。忽然,他想到剛才旺角三在臨死之前所說的話,他說,再有十分鐘,你們就會知道自己到底是多麽的愚蠢。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可在他的意識游離的時候,卻是發現一根粗大的尖刺已經插穿了他的身體。原來,從黑主的黑袍間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冒出來一根利刺,刺穿了他胸口的皮肉,之後,帶着血腥又收了回去。
“您這是?”烏子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後,擡起頭恐懼的看着正在“咯吱咯吱”笑着的黑主。他此時此刻才感到恐懼的來臨。
而後黑主的黑袍下冒出來一條火折子,将人皮古卷頃刻間點燃。那古卷在火焰的焚燒下,發出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放肆可以蕩滌一切,将整個怒城晃得明晃晃的。
可就在這時,“嘭”的一聲,怒城巨大的高牆在一瞬間坍塌下去。上千名身穿防護衣,腰挂手雷,手拿槍械和防護盾的人員直沖進來。他們的後面跟着一輛卡車,停在城牆外,卡車上面裝着一個個籠子,籠子被黑布蓋着,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什麽,這是?過去的人(後面用‘過去人’這個稱呼代指‘過去的人’。)嗎?”黑主不敢相信的看着這群湧入的人群驚恐的說着。而他的聲音,在下面的人群聽來,陰陽怪氣古怪之極。
“真的是過去的人。”身邊的那些許久不發聲的黑衣人也都驚呼出聲,和黑主交流着,他們之間語言共通。
“那是什麽?”下面的人群也開始一陣疑惑,剛才還相互攻擊的侮辱謾罵的人們此刻都站在一起,手上抄着武器。
“不知道。”
“一群怪人?”
“完全沒見過。”
所有人都搖頭。
只有上面的黑衣人以及黑主在相互說着什麽。
還沒倒下的烏子看到了面前的畫面,有點哀痛的說道,沒想到,旺角三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人要推翻怒城的統治,也就是黑主。難道他是對的不成?他也在問自己:你覺得你所尊崇的思想是對的嗎?你覺得,你在殺死你年邁的父母,鞭打你年幼的弟弟、姐姐,用話語攻擊、【漂洗】你親近之人的神經,你覺得這些都合理嗎?難道你在殺死你的【狗娣】時內心深處就沒有一點觸動嗎?或者說,你認為每個人真的都那麽冷酷無情、薄情寡義嗎?
他覺得胸口好悶,一口氣上不來,“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之後,他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快快你們殺死他們?”黑主對着執行者衛隊說着,但是他們很木讷,好像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他有些着急,還好,不一會兒,那些執行者終于是明白了黑主的意思。他們很快結成陣型向那群過去人沖過去。但是,當他們沖到過去人的面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麽的不堪一擊,他們在過去人機槍的掃射下,成片的倒下,那些想試圖逃走的執行者也被手雷炸成血沫。
站在臺下的人們都驚慌起來,他們慢慢的向後退,退到一邊,驚慌的看着這發生在他們身邊的一切。
“怎麽辦?執行者根本抵禦不住他們的攻擊。還是我們自己來吧!”黑主旁邊的一個黑衣人叽裏咕嚕的說了一串。
“也只有這樣了。X他媽的,我們一定要将他們留在這裏,就像過去一樣。”黑主吩咐了一聲,和十多個黑衣人向那群過去人沖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鬥篷在風中被掀開,他們露出了他們不為人的模樣。
此時此刻,人們也都看清楚了。原來他們所一直尊崇、膜拜的萬能黑主,以及那黑衣人竟然是一群老鼠。黑主是棕黃色的老鼠,爪子尖利,就像數十根魚叉子。其他的黑衣人也全部都是老鼠,不過是黑色的,爪子同樣尖利。
“他們是老鼠?這麽大的老鼠,這,簡直超乎了想象。”
“他們太兇殘幹了,你看,黑主,不,是老鼠,它們已經殺死了好幾百剛才闖入的那些人。”
原來沖到過去人裏面的黑主以及黑衣人們已經大開殺戒了,用它們尖利的爪子,抓破一個又一個過去人的肚皮。幾個呼吸間,在過去人那邊就傷亡慘重,血腥味十足。
“突突突突”的機槍聲響個不休,但好像全然對這群巨鼠不起作用。在黑衣人旁邊炸開的手雷在濺起一陣黑煙和土灰之後也無功效。
“隊長,這些畜生實在是太過厲害了,我們還是采取B計劃吧!要不然,我們會傷亡慘重的。”
“好。馬上實行B計劃。”
過去人中所帶隊的是一名叫做廖宇的男子。在聽到屬下的報告後,果斷地吩咐着。
不多時,停在城牆外卡車上面的被黑布蓋着的籠子一個個的被搬下來,搬到城牆之內的一塊空地上。
此刻的黑主以及黑衣人已經殺紅眼了。
“開,快點開。”廖宇大喝着。
之後,幾百名過去人一把将黑布掀開。黑布一掀開,透過籠子能夠看到裏面,竟然是一只只貓,各種各樣。它們都在“喵喵”地叫着,而在看到黑主和黑衣人後它們的叫聲更響亮了,有的甚至直往籠子上面撞,想掙脫籠子的束縛。
“快,開籠子。”廖宇有些着急了。
這時候,黑主和黑衣人也都看清楚了籠子裏面的貓,他們有些驚慌。黑主冷喝道,“決不能讓他們開了籠子。快點行動,殺掉他們。”
但是,已經晚了。
一只只貓咪從籠子之中竄了出來,上千只貓,鋪天蓋地的席卷過了。它們瘋了一樣向黑主和黑衣人奔去。
“不好。”黑主有些驚恐了,“快退,我們【薩瓦星人】的克星來了。沒想到,這麽多年一直在讓執行者捕殺貓咪,竟然還有這麽多的貓咪。”
可這群貓咪的速度十分迅疾,話音剛落已經有一名黑衣人被幾百只貓咪圍攻。這黑衣人在殺死十幾只後,還是猝不及防被許多的貓咪所咬到。這黑衣人被咬到之後,整個肥大的身體開始顫抖,黑色的毛發裏面滲透出墨綠色的東西,應該是類似于血的東西,看上去極度惡心。
上千只貓何等的壯闊,沒多長時間,所有的黑衣人就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就是連黑主都是受了很重的傷。畢竟,貓是老鼠的克星,這個事實是不可更變的。
“黑主,我勸你還是盡快投降,否則只會死得更慘。你們薩瓦星人的末日已經來了,不要癡心妄想,想逃脫掉。過去,我們的祖先他們敗了,今天就讓我們好好收拾收拾你們。”廖宇此刻拿着聲音轉換器向黑主呼叫着。
但,黑主和黑衣人那肯投降。他們在死命地抗擊,可是無濟于事,他們被撕咬得支離破碎。一個個苦不堪言,最後,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就只剩下黑主一個人在抵抗着上百只貓咪的攻擊。
“啊。”
一聲叫喊,黑主也是抵抗不住這麽多的貓咪,而身體一下下被咬破,腸子、肚子流了一地,随後,都被那些貓咪吃到肚子裏面。那是貓咪的飽餐。
“不會的!?不要啊······”黑主在死前大喊着,但是,他的聲音已經淹沒在貓咪瘋狂地進食聲中。
所有的人們都蜷縮在一邊,神情緊張地看着這可怖的畫面,他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僅僅是十幾分鐘的時間,一切好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才的種種,已經徹底颠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所有一切結束後,過去人緩緩地退去。廖宇走到人們中間将手上的一張張褐色的古卷交到群衆的手中。古卷最上面寫着:寫給未來的拯救者們。
“大家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廖宇摘下防護面具,這時,人群中才有人認出他來,原來,廖宇就是旺角三的學生。
廖宇說,這一張張是旺角三老師在一個容器之中找到的。通過這古卷,他們認識了過去,還有為什麽黑主以及黑衣人回來到這裏。至于,旺角三老師,他根本就沒有寫什麽反動詩,他一直在積蓄力量,可是薩瓦星人卻得到了旺角三老師手上藏有人皮古卷的消息,所以才會以寫反動詩為由,進而囚禁旺角三,目的自然是獲取所有的人皮古卷。廖宇說,旺角三老師才是真正勇敢地抗擊者,要不是他暗中讓積蓄力量,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廖宇說,他們從古卷中了解到了過去。而過去的那種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人們生活在繁華的都市當中,每天三餐,還有超市、便利店、餐館等等;上班下班都可以坐着公交、地鐵這種東西;所住的房子是高高的,叫作公寓、大廈,還有可以娛樂的場所;很多的家庭挨在一起,門對門,戶連戶,彼此融洽,和睦相處。他們通過自己的雙手改變着社會,他們有自己的夢想,他們造福着所有人。
廖智說,他們也知道為什麽薩瓦星人會出現在的怒城:事情要追溯到幾十個世紀前,大約是21世紀中期吧,忽然,有一天從【薩瓦星】這個星體(通過叫作電鏡的東西觀察到的)來了一群古怪的外生物。那時候的人們友善接待它們,可薩瓦星人卻恩将仇報。它們數量及其龐大,他們占領了這個世界,占領了的各個城,在裏面繁衍生息,操控着人類,改變他們的思想、生活習慣,甚至是對社會的認知。幸好,那時候的人們再沒辦法對抗薩瓦星人的情況下,留下了一張張古卷,上面記錄着過去的一切,以及對付薩瓦星人的唯一辦法,就是豢養貓咪。與此同時,我們的先人還遺留下來一座儲存武器的寶藏,供我們對付薩瓦星人。
“我想你們明白了吧?”廖宇站在衆人的前面說着,“其實,我們是可以過更好的生活的,我們根本沒必要相互嘲笑、相互謾罵、相互攻擊,我們應該回到過去,然後再奔向更遠的将來。只有這樣,在面對薩瓦星人的時候,我們才能夠無往不利。”
說到這裏的時候,下面一片掌聲。
“可是,我們的實力還是很有限的,能夠救下的也暫時只有我們怒城一座城,我們要想在地球(古卷上記載這個星球叫做地球)生活下去還要去抗争。我們要讓所有人都幸福,我們需要你們的所有人的幫助,你們願意加入我們嗎?”
如果真的是來自于過去的人,估摸着此時的人們不一定會相信他們的話。但是,這些話出自于一位自己身邊的人,一位剛剛為他們除掉禍患的朋友,這讓他們信心倍增。
“願意”
“我們願意。”
“我們要更好的生活。”
······
人群中傳出一聲聲呼喊,像是天外之音,像是幸福之音,更像是拯救之音······
☆、第二十三篇:記憶之中
依舊是睡不着,就如同有着千般萬般的勞累感一直環繞在心頭,又像是揮之不去的氤氲,将自己團團圍攏。上床前照了鏡子,黑黑的眼圈仿若吸食毒品後的狀态,但是那東西我可不會沾。原本稍顯白淨的臉也變得面黃肌瘦,可能是因為這些天不大吃東西的緣故。
我究竟是怎麽了?
這已經是我第七天沒有睡意了。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體虛脫的毫無力氣,就好似自己身體內部有什麽東西在七天之前被霍然間吸走了一般。
我開始恐慌,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現在,我能做的只有不住地眨眼以及稍稍平穩的呼吸,而近乎奢侈的算是歪A脖子了。還好,我的脖子可以活動一些。
目光掃視着整個房間。這樣狹小的房間,倒是還有一點從窗子之外透過來的月亮的光華,但房間之中仍顯得灰沉沉的一片。
身體內部有點發脹的感覺,就像得了久治不愈的痨病般。沒有力氣,自己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屬于自己了。那個健康、活力的年輕人哪去了呢?!
簡直千差萬別。
房間中潛藏的黯淡就像一張無形的巨口,即将把我徹底的吞噬掉,然後,會看到自己變成了那黑魆魆的一片。
窗子不知道何時敞開了。
大概是前天亦或是昨天開的吧!?我想。
窗子開了個不大的縫隙,這樣倒還好,起碼,我還能夠感受得到風從這難得的縫隙之中緩吹過來,吹拂到臉上的感覺。
那種涼爽之意真的有如久別重逢。
這七天裏我第一次感覺這般的舒服,簡直是讓人神清氣爽、沁人心脾。
要不是這稍涼快的輕風吹拂着,我都會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此僵滞下去了。不過,還好,還好,一切都還好,起碼我的心智是清晰的,這個毋庸置疑。似乎也可以證明,我沒有因為無法入眠而死去。不是嗎?!
忽然間,我聽到一聲在巨響————別人那裏也許不是很大,但在我聽來卻是巨大無比的聲響。那巨響是窗子外面傳過來的。響聲過後的幾分鐘,借着大片皎潔的月華,我看到窗子緩緩的變大,還同時伴随着“吱嘎”的聲響。那聲響就像火車與鐵軌間滑動的聲音。
同時,我也感覺到了更多的涼意,甚至可以說,有點涼。窗子變大了,從我這個角度看,确實很大了。
怎麽了呢?
我緩慢地扭動着脖頸,定眼向窗口那邊望去。我呆住了。一個,不,是兩個黑影,一上一下,居然想從窗子外面闖進來。借着算不得光亮的月華,我稍稍看清了些,他們是兩個人。應該是人吧?!一個黑影的上半部,準确說大概是腦袋上邊的眼睛吧,開始在房間之中四處打量起來。之後,兩個人就蹑手蹑腳的從窗子的開口處緩慢地爬了進來。
本來他們蹑手蹑腳的動作,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動靜,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能夠聽得特別的清晰,甚至是他們的低語。
他們兩個人在說話。
他們在低語,聲音很小,可是今天我的耳朵就是特別的靈敏,我居然能夠聽清他們的說話。他們兩個人,一個人的嗓子是很幹澀的那種,就像長時間不喝水而造成的那種幹澀。有點像。另外一個人,嗓子就圓潤很多了。
幹嗓子,道:“我們得小心點,看沒看到,這房間的主人還在睡覺呢!千萬不能把他吵醒了。我們只要拿到我們想要的就可以了。”
圓嗓子,道:“好,知道了。可要是我們不小心把他給弄醒了,那怎麽辦?”
“怎麽辦?那就直接殺掉。”幹嗓子用吐沫清清嗓子後,接着道,“要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要是被抓起來,可就不是被判一年兩年那麽簡單的。我們要是蹲牢,起碼得二三十年。要知道,你和我身上的案子可不少。”
“說得對”圓嗓子回應道,“不怕他醒。要是真給老子惹急了,老子也會殺人。”
“好了,好了,就你最啰嗦,要是人醒了你不動手,你就是龜兒子。”幹嗓子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那我們開始吧!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圓嗓子搓着手有點急切地催促道。
于是,兩人開始行動了。他們蹑手蹑腳地找尋着東西。什麽手表,什麽稍貴一點的衣服,他們都不放過,都裝進自己随身攜帶着的類似于布袋一般的口袋當中去了。
或許,拿人家的東西,心情總是爽的,畢竟不花一分錢。視線循着他們,借着光華,我竟能看到他們嘴角露出了肆無忌憚的笑意。
看着他們一件一件的将我很多心愛的東西裝到自己的袋子裏面,我心中也是有很多的怨言的。但是,有怨言歸有怨言,嘴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就像有什麽東西将其徹底堵上了一般。身體上還是沒有一絲氣力。
我無法阻止他們,連聲都發不出,只能看着。
那兩個混蛋家夥竟然從我的書中翻到了那張古幣。古幣是宋朝的,歷史久遠,價值連城。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淘到的!
媽的,你們怎麽可以這樣!?王八蛋!混賬王八蛋!我心中正在進行着強烈的呼喊。
說實在的,現在的小偷真是不講究,不像以前了,以前說不準還會考慮是不是應該給主人家留下點米面、錢財以供糊口,但是現在,你看看這幫小偷簡直可以說是悍匪了,什麽都拿,什麽都“搶”。
他們的手段看來也是很純熟的。我記得,我家所住的樓層是六樓,而他們這麽高的高度都能夠爬上來,看來真不是一般的小偷,可以說,這兩個家夥确有兩把刷子。想到這,不由的在心裏佩服一句,但是再想到他們拿走我不少心愛的東西,我這顆心就開始有些不自在了。
我和你們本就不相識,也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竟然敢跑到我家來偷東西,這委實是有點不道德吧?!
哦,對了,我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麽擁有良好教育的知識分子,也不屬于善類的範疇————他們可是小偷呀!
小偷者以偷竊為生活。
平常他們人前可能都是人模人樣的,但是真到作案的時候,一個個都變得賊眉鼠眼、手腳靈活。但一想到,他們不做案件時的道貌岸然,我這心裏就開始對他們好生鄙視了。
還真是可惡之至。
我試着動動身體,但身體就是沒有力氣。
在努力了一番後,我就打消了我的念頭。況且,如他們的所說,如果發現我醒了,還不真的将我給辦了不成。想想剛才他們的對話,後知後覺間,心裏倒是有些害怕。
這幫毒害公民的不良分子,民族的恥辱,國家的敗類,我在心裏徹徹底底地将這兩個人侮辱一遍。之後,心情就好多了。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心理反應亦或是別的什麽東西。自己在咒罵那兩個敗類的時候,居然感覺自己的全身正在不住地向外冒着虛汗,而且虛汗滾滾,是那種黏黏糊糊的汗液,從脖頸開始一直蔓延到腳跟。每一處肌膚都在向外冒着虛汗。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被放到了蒸籠變作了包子,而周圍是缭繞不盡的蒸汽。
身體依舊釋放不出氣力來。汗流不止。
那種感覺相當的真實,不,不應該說是感覺,那就是真實的。甚至于,我身上的那件單薄的睡衣,以及我身上所蓋的還算厚重的棉被子都被陰濕了。
真是太奇怪了,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流汗呢?!從來都沒想過我的身體裏面會有這麽多的水分。
汗水最開始是浸透了被子,然後,沿着床邊一點一點的滴落。我仿佛能夠聽到汗水滴落在地板上面的聲音。但是,那兩個小偷好像好像還沒察覺到。
“啪嗒”······“啪嗒”······
那聲音會給人一種似是而非的觸感,會讓我感覺到汗水正如潮水般沿着肌膚的表面不斷的蔓延。
我這麽想着的時候,汗水開始加速了,一下子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仿佛自己就是一個卡閘洩洪的水庫。霎時間,水滴變作了水柱,水柱開始一股股的從我的身體之中向外噴射。現在的我就像是躺在了浴缸之中,并且浴缸中的水足夠的多。
水多而外溢。
而那兩個小偷,居然還在那裏翻來翻去。不時的也會竊竊私語幾句,然後,露出奸邪的笑面。估摸着,我家又有什麽東西被他們踅摸到手了。我聽得清清楚楚。
而當我定眼看去的時候,心中不免更加震驚。那還真是寶貝。沒想到他們盜寶的手段這般高超,居然找到了我祖上所傳下來的那面銅鏡。那可是放在暗格裏面的,這麽的就被發現了嗎?
媽的,狗娘養的,不要動,那銅鏡根本不屬于你們。我心中謾罵道。
那銅鏡在他們手中,借着不知何時變得灼灼的月光,依舊光可鑒人。特別是那鏡子的邊緣,還镌刻着十分稀奇古怪的花紋。可奇怪的是,那花紋在我的注目下,好像是在轉動,而且随着它的不斷轉動,我感覺我的身體裏面的血液也開始有種贲張而出的沖動。
我閉上眼,又睜開,那種感覺才算是好些。
而當我的眼睛再次注視那兩個人的時候,視線卻是被那兩人的邪惡表情所扭曲了,仿似面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漩渦,那漩渦足夠大,好像可以将世間所有的水都吸納過去一樣。後來,我的頭有種變大的感覺,滿身的疼痛感。
我感覺身體仿佛頃刻間就會被體內的水分所漲破。但是,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也不想讓那面祖傳的銅鏡就此輕而易舉地落入到那兩個賊的手中。
我咬着牙,而那如注噴出的汗液卻是更加的瘋狂地從我身上急速的流出,那肆意猖獗的樣子仿佛可以将世間所有的事物都淹沒掉。
月華下,那兩個得了寶貝喜笑顏開的賊終于是感覺到自己正身處于一窪不斷上漲的汗液當中。一瞬間,他們臉上的表情,因為汗液浸透自己的軟底鞋而變得陰森可怖起來。
恐懼會讓人感覺顫栗,而顫栗會催使人逃聲。
可還有欲望托着。
“好像有什麽不對,快走。”幹嗓子向圓嗓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走,自己墊後。
他們即刻拿着所有的東西就開始向窗邊上靠攏,準備從窗逃出去。但是,他們的身體剛動就發現問題了,他們浸在汗液當中的兩雙腳掌,怎麽動都動不得,無論費多大力氣,就是紋絲未動,就好像有大把的釘子将自己的雙腳死死地釘在地板上一樣。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汗液在他們的周身不斷地上漲。可他們奈何不得那瘋漲而起的汗水。而圓嗓子手中的銅鏡也将他們當時誠惶誠恐的表情全部的記錄其中。不知道為什麽,我卻能夠清楚的看清他們的臉面,就像是電影的畫面。
“放下手中的銅鏡。”我心裏狂喊,“混蛋,馬上給我放下。”
但是,他們就是聽不見,依舊自顧自的扭動着身體。幹嗓子仍舊拎着他們的袋子,圓嗓子的手将那面銅鏡攥得緊緊的。
可是,警告無濟于事。他們大概也聽不到。
我親眼看着那不斷從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