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道:“二年前江湖中倏然出現一批蒙面騎士,人數衆多,個個藝業出衆,最近這些人也倏又隐沒不見,不知施主知道其中詳情否?”
此言一出,群雄大感奇怪,少林掌門在別幫開幫盛會中提出這種問題,實出衆人意料之外。
只見施振偉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道:“大師問這個問題,用意何在?”定元大師目閃精光,道:“老衲想知道這批蒙面騎士,來自何處,走向何處?”
施振偉倏然朗笑一聲道:“佛曰:”來有其來處,去有其去處‘,豈不已經解釋得清清楚楚!“
“施施主,老衲并不是與施主打禪機。”
“難道這問題對大師非常重要?”
定元大師肅然沉聲道:“當然!”二個字答得斬釘截鐵,沉重無比。
施振偉睑色立刻一沉,冷冷道:“這麽說,大師早已知道答案了。”
“不錯,只是老衲想在施主口中得到證實。”
“哈哈哈,那批蒙面騎士難道有惡行驚動了少林掌門大師,進行追究?”“不!那批蒙面騎士既未為惡,也未為善,只是……”
定元大師說到這裏一頓,轉變語鋒道:“施施主,尚請告訴老衲是否知道?”“知道。”
這二個字使廳中群豪倏然動容,江湖上對往昔那批蒙面騎士曾費煞猜疑,只因那批人物似乎是個秘密組織,而且雖在江湖隐現,卻與武林人物毫不來往,以至久不見到,大家都漠然忘卻。
如今又被少林掌門提出,加上“穿心劍”一陣對答,立刻引起大家好奇之心,仰首企望。
只有蒙面少年似乎無動于衷,閉目靜思。
定元大師對“穿心劍”幹脆的答複,神态一呆,似感意外,旋即誦一聲佛號道:“老衲願聞其詳。”
“穿心劍”長笑一聲道:“蒙面騎士雖無善行,也未為惡,施某承認又有何妨,這些蒙面武士,即是施某門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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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立即響起一陣輕嘩,對這謎底揭露後意外的答案皆感到驚奇。
這番話同時也解釋了風雲幫突然開幫崛起武林,立即氣勢奪人的原因,敢情是化暗為明,早有基礎。
這些,只有蒙面少年早已聽少林武當二派掌門私下談過,毫不為奇。
只見定元大師合什一聲道:“多謝施主告知。”語聲至此,倏然一瞥天虛真人道:“道友現在可以向施主請教下一個問題了。”
施振偉濃眉微軒,臉現惑容,道:“武當掌門人難道也有問題?”
天虛真人清瘦的臉上,一片沉凝之色!緩緩起立道:“不錯,貧道見施大俠胸懷坦白,心感欣佩,故也有一件事想請教施大俠。”
“請說!”
“貧道聽說貴派高手在緊追窮搜兩個人下落?”
“穿心劍”長髯微動,雙目陡射出二道懾人電芒,冷冷的道:“這消息從何而來?”
天虛真人微微一哼道:“貧道消息自有來處,施大俠還未說是與不是。”這種問話,等于當衆逼問,“穿心劍”威凜凜的容貌上,立刻降下一重寒霜,微露愠怒之意。
廳中的好奇氣氛立刻一變,變得緊張而低沉。
群雄此刻才感覺到雙方的話,似乎都隐藏着敵視與秘密,感到不大對勁。只見“穿心劍”冷冷地道:“這問題與武當并無關聯,施某似乎也不必回答真人之言。”
天虛道人微微一哼道:“貧道請教之言,關聯之大,又豈止于武當一派!”“穿心劍”神色愠怒,沉喝道:“真人意何所指?”
“貧道在未得施大俠親口證實之言,不願憑空杜撰。”
天虛真人說到這裏,語聲一頓,接着道:“但施大俠如果遁詞,貧道代為回答如何呢?”
句句犀利,字字逼人。
“穿心劍”目射精光,似欲看穿武當掌門的用心,他渾身輕顫,顯然在強制內心激動,口中卻故意淡淡地道:“真人既願自己說出,施某不妨聽聽。”“好,據貧道所知,貴派追索的兩人,其中之一則是三年前一夜之間,連殲黑道十八名高手,猶如雲龍一現,至今不知去向,被武林中譽為”宇內雙奇“的老大魏福,另一人貧道卻不便說出,這消息施大俠認為對否?”
廳中群雄又是一聲輕噫。
雖都曾聞昔年“宇內雙奇”的神奇事跡,但慧星一現,如今再被提起,似乎牽連着武林中一件複雜的公案,皆覺今天這場盛會發展得已太離譜。
尤其一直閉目而坐的蒙面少年,一聽武當掌門說出這番話,渾身一震,星眸驟睜,射出兩道奇亮光芒,注視着問答雙方身上,似乎在急等發展。
這異樣的舉動,因群雄的注意力皆集中于“穿心劍”身上,誰都沒有發覺。只見“穿心劍”施振偉倏然冷笑一聲道:“真人自問自答,似乎非常詳細,施某卻想反問一句,本門為了何事,要窮搜魏福的下落?”
天虛真人冷冷道:“施大俠自己應該清楚!”
“在下不明。”
“施大俠何必裝癡作聾!”
“哼!這是什麽話?”
“難道真要貧道說出口?”
“真人說出口有何不可?”
天虛真人微微一哼,道:“貴派為了要殺以滅口。”
此言一出,如雷霆一擊,“穿心劍”睑色大變,群雄心頭一震,而蒙面少年倏然起立,渾身顫動。
只見“穿心劍”厲喝道:“一派掌門,身處高位,怎可信口雌黃,施某……”語聲未落,天虛掌門已經冷冷接口道:“施大俠難道未曾聽到泰安縣城中居民議論之聲?”
話聲如箭一般刺入“穿心劍”心髒,這位素來泰山崩于面前不變色的“神劍手”,此刻臉色已瞬息萬變。
正在此際,蒙面少年似乎再也按耐不住,倏然邁出一步,對武當掌門天虛真人道:“真人剛才之言是真?”
天虛真人本來凝重的臉色,倏變愠怒喝道:“本掌門與施大俠說話,事關重大,你年輕人插什麽口。”
語聲中老氣橫秋,顯然心中大為不滿。
蒙面少年星眸中倏然暴射出兩股懾人的神光,別人雖然看不出他面巾後的表情,但從這兩道目光,可以猜測出他心頭的憤怒。
天虛真人及“穿心劍”見狀神色一凜,暗自道:“好亮的眼神。”
只見蒙面少年對“穿心劍”道:“貴派真的要對魏福不利?”
施振偉詭然一笑,道:“此言出自武當掌門之口,尊駕問我豈不白問!”蒙面少年冷冷一哼,轉身又對天虛真人躬身一禮道:“掌門人所言有什麽證據?”
一旁的定元大師冷冷的道:“小施主問的太過份了!”
蒙面少年傲然一聲長笑,笑聲清朗如鳳鳴九霄,充滿了一股豪氣。笑聲一落,淡淡道:“大師是看不慣?”
定元大師臉色一沉,道:“阿彌陀佛,檀越是哪位門下?”
“在下無門無派。”
“既然無門無派,坐在前排已是不該,如此驕橫,更是不該了。”
蒙面少年鼻中一哼,道:“大師是教訓我?”
定元大師臉罩重霜道:“武林首重輩份,老衲是告訴檀越為人之道。”
“嘿嘿,大師持老說教也是不該,在下請大師少說幾句,否則再想收回就難了。”
這幾句話,碰得一代少林掌門臉色微微一變。
蒙面少年傲然收回目光,對天虛真人道:“道長請回答在下剛才之言。”天虛真人怒哼一聲,道:“施主何不報出名號聽聽,貧道再想想是否要問答你。”
這時,廳中群雄皆緊張地注視着這來歷如謎一樣的神秘少年,對他竟敢面對兩大門派的掌門如此狂妄,皆暗暗認為不智。
但是蒙面少年似乎并未把少林武當放在眼中,仍是不屑地道:“道長是說在下身份不配相問?”
天虛真人自恃身份,針鋒相對道:“施主尚未說出門戶,貧道怎能肯定!”蒙面少年微微一哼,倏然反手一探劍柄,嗒地一聲,絲帶已經解開,他右手扯下布套,肩頭劍柄赫然露在群雄眼前。
這柄劍果然異于別的長劍,握手稍長,鑲滿了一塊塊美玉,放射出一蓬寶光。“美玉劍!”廳中立刻響起一陣驚呼。
“穿心劍”及少林武當掌門同時臉色一變。
他們想不到名震江湖,猶如雲龍一現,號稱“宇內雙奇”中的老二“美玉追風劍”竟會在此刻出現。
蒙面少年目光迅速一掃大廳,接着左手扯下藍巾,廳中群雄立刻又發出一聲驚奇的嘆息!
那面巾下的臉龐是這麽清秀飄逸,神采奪人。
他——眼如點漆,眉彩斜飛,唇紅頰白,俊美中露出一股懾人的英氣,連剛才怒視的兩派掌門也不禁暗暗驚嘆這付俊逸的容貌。
但是,武當及少林掌門同時也升起一絲懷疑,不相信號稱“字內雙奇”之一的“美玉追風劍”老二魏泰的随身之寶會在此少年人身上,問道:“施主是魏大俠門下?”
少年一哂道:“宇內雙奇從未收徒,在下就是魏泰。”
定元,天虛神色同時一震,這兩位掌門臉上輕視之色馬上已盡消除。
天虛忙稽首道:“原來是魏施主,請恕貧道剛才有眼不識泰山,素聞”宇內雙奇“從不分離,何以施主對令兄近況似無所知。”
這句話正觸到魏泰心事,只見他神色一黯,長嘆一聲道:“家兄年長我二十餘歲,我因年齡懸殊,對事物的觀點不盡相同,五年前因瑣碎之事,在下一怒絕袂而離,潛心劍術,但在這兩年中卻仍日夜思念,忍不住再出江湖,尋查家兄消息,豈知如石沉大海,至今未有下落,現在才聽到道長提起。”
幽傷的語聲,令人感到他手足情深,皆引起群雄內心的共鳴,天虛真人喟然道:“怪不得魏施主這等憂急,貧道剛才之言确有證據,否則,當着天下武林同道,豈敢信口雌黃。”
魏泰星目中奇光一閃,開口正要說話,陡見“穿心劍”厲喝道:“真人證據何在?如拿不出來,勿怪施某要問罪了。”
天虛真人朗聲一笑道:“如無證據,貧道願認罪,立閉武當門戶。”
肯定的語聲一落,倏然雙掌連擊三下。
“穿心劍”神色一怔,不知他在招呼誰?
倏見廳外急步走進一個年約二十餘歲的風雲幫弟子向天虛真人躬身道:“弟子黃志剛叩見師尊金安。”
群雄愕然相顧,弄不懂何以風雲幫的弟子竟變成了武當掌門的徒兒。
“穿心劍”一愕之下,沉聲喝道:“黃志剛,你瘋啦!”
這一少年轉身抱拳道:“我黃志剛沒有瘋。”
“穿心劍”神色變厲,叱道:“你身入風雲幫中,何以錯認武當掌門為師?”天虛真人得意一笑道:“施大俠,此子是貧道第三十七名弟子,系奉貧道之命來此,一切關于貴派的消息,皆由此子傳達,施大俠不必太過驚奇。”情勢至此,“穿心劍”顯然已落下風,這一代劍手怒極而笑道:“好計謀,卧底一年,施某竟然蒙在鼓中。”
天虛真人長笑道:“為了追查殺死敝派弟子的真兇,貧道不得不出奇計,請施大俠原諒,至于證據,施大俠諒必滿意了吧!”
這時,大廳中隐現一股騷動武當掌門之言已太驚人,但群雄中有的根本是更加糊塗。
昔年的蒙面黑騎士就是現在的風雲幫弟子,這與魏福有什麽關連?
風雲幫追尋魏福,又與武當少林有什麽關連?
而最近沒有聽說過武當少林門人被殺啊!
這一切像個謎,但群雄中有知道的卻暗暗震動而擔憂,眼見一場浩劫就在現在開始發展,慢慢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