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真傻, 真的,”少年俊秀的太子殿下一臉恍惚又絕望的神情:“我單知道陳庶子寵夫人, 一定會聽夫人的話,卻沒想到,人家夫妻恩愛就更不會幫我呀……”
看着那昨日被他自己興沖沖的抱回來的一大摞練習,趙載桓覺得那一字一字都沾滿了自己的血淚。
然而這事并不能跟他父皇說。
趙載桓很确定, 就算他說了,除了收獲自家父皇一連串的哈哈哈也不會得到其他東西。
但若說還想要請別人幫忙的話……
裕王現在也掙紮在苦海裏啊!
最後,強烈的求生欲讓趙載桓又想出一個主意來。
機智的太子殿下略收拾了一下就去找皇帝了。
皇帝也聽到通報的時候還又寫疑惑呢,他是知道的, 趙載桓這些日子除了學習治國理政的時間,其他時間多數都栽在陳景書的新學科裏頭了。
皇帝原本沒覺得那東西很有用, 但之前聽了裕王的一通忽悠之後, 覺得學了也不算不務正業,更何況, 如今趙載桓上折子都會畫圖表了。
皇帝頓時發現, 比起之前幹巴巴的文字敘述, 加上了圖表之後, 表達更加直觀,他看起來也方便不少,很多以前需要依靠經驗并且在內心裏反複評估的東西, 畫成圖表之後居然可以那樣簡單直接的表達, 頓時也覺得這東西學一學确實是有用的。
因此對于趙載桓今日不好好學習, 卻跑來他這裏, 皇帝便問道:“怎麽,是陳景書近些日子忙着國子監的事情耽誤了教導你的時間了?”
趙載桓眨巴一下眼睛,就聽自家父皇繼續道:“要不朕下旨安排其他人負責國子監的事情,讓他專心陪着你?”
……不。
趙載桓頓時一噎,連忙道:“不必,陳庶子很好,雖然這些日子忙碌了些,但從未耽誤兒臣的課業。”
何止是不耽誤,你兒子都快要被對方的敬業精神虐哭了好嗎!
皇帝則松了口氣。
嗯,他就說嘛,看着陳景書是個挺靠譜的人,應該不會幹為了芝麻丢西瓜的事情呀。
只要不是耽誤了正事,其他事情都是小事,皇帝便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你是有什麽事情要說?”
趙載桓道:“父皇,兒臣想要多幾個伴讀。”
太子當然是有伴讀的,只是趙載桓早年小透明習慣了,當了太子也不愛那些後來湊過來的人,因此除了原本做普通皇子時候的兩個伴讀,之後竟也沒有選過伴讀,皇帝提了這事,他也給拒絕了。
說實話,在皇帝看來,其他皇子的伴讀可以真的當成陪皇子讀書的也沒關系,但太子不能這麽算。
太子的伴讀多數是要培養成太子未來的親信的,這是天然的太。子。黨。
若是選了家世好,自身也聰明能幹的,日後帶來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能幹的親信,甚至可能是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
趙載桓原本拒絕了,皇帝還想着等過段時間再提一次,卻沒想到如今趙載桓居然主動來找他說這事了,當下問道:“上回說要給你選,你不要,今日怎麽又突然想要了?”
趙載桓道:“以往是兒臣不懂事,其實,兒臣覺得多些人一起讀書也是好事,聽說陳庶子在國子監講課的時候也很鼓勵監生們結為小組,一起讨論學習呢。”
皇帝聽到這話笑起來:“又是陳景書,他的話你倒是最聽。”
趙載桓笑道:“也不是就聽他的,不過是以前不懂事,如今才懂了父皇的苦心。”
皇帝點點頭:“既然這樣,那過些日子朕就給你選幾個伴讀,可不許到時候又不要了。”
趙載桓喜滋滋道:“多謝父皇,一定要選學過陳庶子的新學科的才好。”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選學過新學科的。”
學什麽其實不重要,皇帝很确定,今日只要把這話頭放出去了,要不了多久京中權貴子弟就會立刻都把新學科撿起來學,就算是以前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這會兒也肯定要用功了。
誰都知道當今的太子看着年紀不大,也不是兇殘暴戾的性子,對誰都客氣禮貌,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難以接近,很難成為他真正親近的人。
如今選伴讀可不就是好機會?
事情也确實如皇帝所預想的一樣,他才剛把這話放出去,說明年春天就給太子選新伴讀,又說了不僅四書五經要讀,國子監今日設立的新學科也要懂一些的才行,京城各大有心的人家立馬開始往自己家裏扒拉新教材了。
原本陳景書也編了些簡單入門的書放在自己的書坊裏售賣,但陳景書的其他書都好賣,唯獨什麽物理數學之類的,那是擺着落灰了都無人問津的,現在倒好,不過半日的功夫,陳景書開在京城的幾家書坊裏存着的書就被搶購一空。
因為原本就不是什麽熱銷書,因此陳家的書坊裏也不過略準備了幾本罷了。
陳家的買不着,那就去別家買。
誰知道去一問,別家書坊莫說是賣這書了,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下大家傻眼了,沒辦法,只好又回去陳家書坊,一再催促掌櫃的趕緊上新書。
可掌櫃的表示這書是真的沒存貨,哪怕立刻通知加印,那也得過兩天才能有呢。
陳家是塊鐵板,不好欺負,因此掌櫃的這樣說了,雖然不少人急的暴脾氣都快壓不住,卻還是不敢在陳家書坊鬧事,而是乖乖回去了,回去之後便通過各種渠道,請人幫忙找書。
倒是有幾家聰明的,眼見書坊裏沒有了,也不跟着那些人瞎跑,而是直接去了陳景書辦的圖書館,果然,旁的地方沒有,那圖書館裏倒是存着幾冊,趕緊趁着更多的人發現之前借了回去。
陳景書聽到書坊管事來報這事的時候也覺得好笑。
他給趙載桓多布置點作業,卻沒想到居然還帶動了自家書坊的銷量。
這讓陳景書不由笑的眉眼彎彎:“哎呀,太子殿下可真是個好人呀。”
黛玉聽到這話又想到上次見過的小小少年,頓時也笑了出來:“陳大人,你這心可壞的很。”
陳景書眨巴一下眼睛:“心壞有什麽關系,我對你好就行啦。”
黛玉忍不住臉上一紅:“又胡說,也不害臊。”
陳景書卻不在意。
黛玉卻問:“對了,我還有話問你。”
陳景書道:“奶奶但有所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黛玉道:“我何時又有了管家母老虎的名聲,你竟在外頭說我這話不成。”
這還是上回趙載桓來過之後黛玉才發現的事情,因此在與各家夫人太太往來的時候就略試探了幾分,果然發現自己在外頭的名聲有些怪怪的。
男人那裏至多嘲笑陳景書懼內,女人們卻難免要說黛玉瞧着柔弱,實際上也是個手腕厲害的。
“她們那是嫉妒你!”
陳景書道:“我有個又貌美又有錢,還很恩愛的夫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呀。”
哪裏就至于說成那樣了。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黛玉:“你不要信他們胡說。”
黛玉道:“我計較這個做什麽,若是這點子不着邊的流言都要計較,我早就給氣死了。”
她當年在賈家可聽過比這更厲害的話呢。
陳景書則笑眯眯的:“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陳家一對小夫妻繼續過自己甜蜜蜜的小日子。
甚至陳景書因為見最近書賣得好,又配套往外出了幾本知識點和習題居然也都取得了不錯的銷量。
要不就說皇帝家才是最大的風向标呢?
皇帝一句話,比陳景書跑斷腿的推廣都更能激發大家的積極性。
等到第二年開春的時候,陳景書的新學已經成為了流行趨勢,甚至在向着京城之外的各個地區輻射蔓延。
但此時的陳庶子陳大人卻顧不上去想那些事情。
陳景書和黛玉的生辰都在春日裏,黛玉更是恰好二月十二花朝節的生日。
黛玉生辰的時候正是春花爛漫如煙霞是時候,陳府中栽植的花木生機勃勃。
陳景書看着越發嬌美脫俗的黛玉,臉有點紅,心有點熱。
過了這個生辰,黛玉便滿十八歲。
就、就算長大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