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陳景書有鋼琴了。
然而不管是陳景書還是黛玉, 都不會彈鋼琴, 當趙載桓的興沖沖的派人把那麽大一架鋼琴送去陳景書府上之後, 陳景書看着大鋼琴犯了愁。
總不能就丢着不用當個擺件吧?
陳景書嘆了口氣,如果陳孝祖還在京城, 倒是可以給陳孝祖玩,然而現在陳孝祖不在, 陳景書不覺得自家有人适合這個。
但趙載桓已經送來總不好再給送回去, 不說趙載桓的面子,皇帝也丢面子呀。
想到有可能在宮裏暗搓搓要小手帕的皇帝, 陳景書果斷決定,這鋼琴還是收下的好,反正……大不了以後常請盧克思來彈琴就好了嘛。
然而陳景書得了鋼琴的事情很快就在京中傳揚開了,關系疏遠一點的倒是罷了,相熟的朋友們簡直約好了一般上門來看鋼琴。
畢竟之前皇帝可嘚瑟了, 京城中能知道些消息的人家,都聽說過皇帝有一架非常寶貝的鋼琴, 而且也說的上是大晉唯一的一架鋼琴。
現在卻給了陳景書?
若說是寵愛, 這寵愛也太過了吧?
陳景書也懶得去解釋這琴其實是趙載桓給他套路來的, 這種事越解釋越會變得更加麻煩。
在接待了好幾撥看鋼琴的之後,陳景書府上總算稍微消停了一點,剛巧在碧園住了不少日子的黛玉回來了。
賈家的事情既然已經結束,黛玉當然不必再繼續住碧園。
不是說碧園不好, 而是對于小夫妻來說, 哪裏好都比不上兩人在一起好呀。
黛玉回來見了鋼琴也十分驚訝:“我之前就聽你提起過, 卻沒想到這琴居然如此大。”
陳景書神神秘秘道:“你知不知道這琴怎麽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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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見他一副要顯擺的樣子,很配合的搖頭,問道:“你會彈?”
“那當然了!”陳景書道:“我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天分的。”
說着請黛玉坐下,居然真的彈了一首,曲調雖然簡潔,卻是黛玉從沒聽過的曲子,因曲子簡短,陳景書很快彈完,黛玉好奇道:“這是什麽曲子?”
陳景書笑問:“還要不要再聽?”
黛玉驚訝道:“你還會其他的?”
“我會的可不止這個呢!”
說着,陳景書再次坐回鋼琴前,果真又彈了另外一首,依舊是簡潔的曲調,卻讓人很容易記住。
黛玉問:“這首又是什麽?”
陳景書想了想,開口:“黛玉,你會唱小星星嗎?”
黛玉:“???”
然而陳景書這輩子的水平大概也只有今天彈的這兩首了。
嗯,是的,一首小星星,一首兩只老虎。
反倒是黛玉,在細細琢磨陳孝祖改編的兩首大晉樂曲之後,居然起了将其再改成鋼琴曲的心思,陳景書不得不去盧克思那裏借了不少音樂方面的書籍,甚至其中有一部分沒翻譯的,陳景書還得自己翻譯了。
倒是黛玉回來了,原本跟她一起住在碧園的香菱自然也回來了,住在碧園裏倒是簡單,如今卻麻煩起來。
香菱原本是被人拐賣,後來又做了薛家的丫鬟,只是如今薛家早顧不上香菱,再加上有陳景書出力,香菱早已改回原本的籍貫了。
只是如此一來,她只能算是以黛玉的朋友的身份住在陳家,短時間住幾天倒無妨,若是住的長久了又哪裏合适呢?
雖說要給香菱尋找家人,但時隔多年,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着的,如此一來,香菱住着便也覺得有幾分尴尬。
原本在碧園陳景書都不在,她與黛玉一處自然自在,如今黛玉和陳景書在一起,香菱又哪裏好時常來找?
可她一人在陳家與誰都不相熟,總悶着也不好。
黛玉原本也為她的事情擔憂,卻沒想到不過月餘,香菱竟與林姑姑相處極好。
林姑姑孤身一人,見了香菱正覺得憐惜,又想着香菱的家人恐不易找到,便幹脆認了幹親,從此也多個女兒。
而香菱的名字也改回了從前的英蓮而不叫香菱了。
有了這一件事情,英蓮便幹脆搬去林姑姑那裏住着,兩人每日在一起也輕松自在。
陳景書也松了口氣,本以為這下家裏該消停了,哪知道第二天才剛一出門,便在門口見了一僧一道,恍惚就是他成親那日見到的。
不知怎的,陳景書從第一回 見了這一僧一道便覺得二人頗為奇異,他平日裏甚少關注什麽和尚道人,對這兩人卻是不自覺的在意起來,才剛想走過去說話,卻又是一晃眼,如成親那日一般,一僧一道兩人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陳景書道:“松煙,方才那和尚和道人去往哪裏走了,你看清楚沒?”
松煙搖搖頭,一臉茫然:“大爺,什麽和尚道人,我誰也沒看見呀。”
“當真沒看見?”
松煙點頭:“這一大早的,除了大爺這樣趕着進宮的,外頭哪裏還有其他人,何況咱們家這裏也不是尋常百姓能随便來游蕩的地方,許是大爺昨日沒睡好,看錯了?”
陳景書道:“大概是看錯了吧。”
可他心中卻十分确定自己絕沒有看錯。
如果說成親那日他還懷疑自己不小心看了個幻覺的話,再有這一次的事情,陳景書十分确定自己絕沒有看錯,确實是有一僧一道兩個人總是奇異的出現又奇異的消失。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
“難不成,他們一直盯着我?”
思來想去想不出結果,陳景書卻不打算如上回一般稀裏糊塗的就放過了。
若是真的有人盯着他,又如此遮遮掩掩,顯然目的不純,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黛玉考慮。
這兩人頭一回被他看見就是在他與黛玉成親當天,要說這其中毫無關聯,陳景書是不信的。
因此這天晚上回去陳景書便立刻去了黛玉那裏。
黛玉正在整理詩稿。
當然,這詩稿不是陳景書的,也不是黛玉的,而是英蓮的。
原本在賈家的時候英蓮就曾經向黛玉學詩,如今得了空,她自然學的更加刻苦了。
黛玉向來是個好為人師的……至少在陳景書看來,黛玉未免有點太好為人師了。
這會兒便道:“她若是真想要好好學學問,就該先把四書五經都讀上幾遍,我當年可是把四書五經抄了無數遍,一定做到爛熟于心呢。”
黛玉道:“我可知道你過筆不忘,寫過一遍的東西就一定能記的清楚。”
陳景書立馬點頭:“所以就不要她抄那麽許多遍了,先……随便抄個十遍,然後再做學問嘛,對了,我那兒還有最新寫給帶草社新人的制藝入門,等會兒也叫艾葉拿給她。”
黛玉噗嗤一笑:“你當人家做什麽呢,學作詩而已,哪裏就要這樣了?”
陳景書哼了一聲:“你這就心疼她吃苦啦,當年我學制藝的時候,你對我的要求可不是這樣的。”
黛玉看着他問:“不高興?”
陳景書理直氣壯:“我吃醋啦!”
“你最近看我都少了,難不成我這麽快就人老珠黃色衰愛弛啦?”陳景書摸摸臉:“我覺得自己比詩好看呢。”
說罷,眼巴巴的看着黛玉。
黛玉忍不住面上一紅:“當着紫鵑的面呢,也不害臊,說吧,剛回來就急急忙忙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
這個問題讓陳景書臉上的輕松神色消失不見:“我今早出門看見了一個賴頭和尚和一個跛足道人,不僅這一回,上一回便是我們成親那日,我路上也見着了。”
說罷,将這兩人種種奇怪之處與黛玉說了。
黛玉聽了也覺得奇怪,但若問她,她以前也沒見過這樣的人物。
陳景書皺着眉頭:“這到底是什麽人呢……”
黛玉問道:“你覺得這兩人有些不妥?”
見她眼中神色擔憂,陳景書笑道:“也沒那麽嚴重,只是有些好奇罷了,這麽些日子也沒見他們做什麽,也許并沒有什麽惡意呢。”
話是這麽說,但黛玉怎麽聽不出他實際也是底氣不足?只是不好再問罷了。
只是說起成親……
“我聽說成親那日的人比你點了狀元郎游街那日的人還要多呢,難為你竟能一眼看到他們。”
陳景書道:“你怎知我看不見?”
黛玉下意識道:“成親那日外頭什麽樣子我雖沒見到,但你游街那日我可是瞧見了的。”
陳景書呀了一聲:“我游街那日你見着了?難不成是特意去看我的?”
黛玉頓時大窘。
陳景書卻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我就說我好看嘛!”
黛玉:“……”
不,你就只想到了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