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說起看某些婚前教育書籍的事情, 陳景書确實有點尴尬。
然而實際上黛玉比陳景書更加尴尬。
但見着陳景書那語無倫次的樣子, 黛玉微妙的覺得自己的尴尬被化解了不少,便道:“我……我沒有誤會的。”
“咦?”陳景書驚訝一下, 頓時高興起來:“你沒有誤會就好,我……我平日裏也不看那些書的。”
黛玉紅着臉匆匆點頭:“我知道。”
陳景書這下終于是松了口氣, 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麽:“對了, 我差點都忘了, 既然之前我這裏要看這書,想必你那裏——”
“不許你再說!”
黛玉大窘,匆匆捂着陳景書的嘴巴道:“白日裏說這些, 虧你還是個讀過聖賢書的, 也不害臊!”
陳景書眨巴一下眼睛,一臉無辜。
好在他至少不說這事了。
等到黛玉回門那日,自然是陳景書陪着她一起坐車回去。
幾乎一大早黛玉就看見陳景書在折騰自己了,光是衣服就換了好幾套, 卻又都覺得不太滿意。
看着菖蒲抱着一堆衣服跟在陳景書身後忙來忙去,黛玉忍不住道:“我瞧着前面那件就很好, 幹什麽又換掉?”
陳景書道:“那件太素淨, 我瞧着不好。”
黛玉道:“今兒是我回門,怎麽你倒看着比我還要緊張?”
回門嘛,一般難免要被問幾句嫁人之後過的怎麽樣之類的,黛玉自己也是早早收拾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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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為了回去賈家炫耀什麽, 而是她現在至少代表着陳家的臉面, 既然她在陳家過的很好, 幹什麽要刻意低調反而給了別人說閑話的機會呢?
另一邊的陳景書說的話也差不多:“我把自己打扮的漂亮點,你帶我出門不也有面子?新科狀元又有才華長得又俊,嗯,林姑娘,你賺大啦。”
黛玉忍不住笑出來:“你還貧嘴!”
這麽說着,卻還是親自幫陳景書選了衣裳,陳景書換上對着穿衣鏡看了看,也覺得滿意。
倒是黛玉那裏,由紫鵑細細的給她畫好妝容,更顯得少女嬌柔,像是帶着露水的花瓣一般美好。
嗯,要說自從來了陳家之後最讓黛玉驚喜的是什麽,那自然是陳景書的書房,但如果拿同樣的問題問紫鵑,紫鵑一定會回答,那是黛玉的梳妝臺。
水銀鏡子等物也就罷了,首飾頭面也是常備的,但除此之外,無論是畫眉的,塗唇的,敷面的,準備的盡是琳琅滿目,什麽樣兒的都有,僅僅是口脂的紅,紫鵑就見了十幾種,這讓她在頭兩天給黛玉梳妝的時候可真是平白多了不少苦惱。
現在倒是好了,習慣之後紫鵑也得承認,陳家準備的東西确實挺好用的。
嗯,想起在揚州的時候陳景書好似還有一家做脂粉生意的鋪子,這一點好像也不那麽讓人意外了。
最後,打扮的光鮮俊俏的兩人相攜上車,往賈家去了。
對于賈家來說,黛玉回門雖不是什麽小事,卻也不算什麽大事,至多也就是院子裏的女人們在意一些罷了。
陳景書這回來,倒是賈琏王熙鳳夫妻接待了他們,自然,陳景書是由賈琏作陪的,黛玉則與王熙鳳一起去賈母那裏。
雖然只隔了幾天沒有回來,但黛玉随着王熙鳳往後走的時候,卻恍惚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以至于她看着賈家的一磚一瓦都顯得熟悉又疏離。
等到了賈母的屋子,王熙鳳當先走進去道:“老祖宗,林妹妹來了。”
正坐着的賈母連忙站起身來:“快過來我看看。”
黛玉跟着走進來,到了賈母面前一禮,才剛要說話就被賈母一把拉住手叫起了玉兒,似乎不過幾日不見她,就已經思念極了。
旁邊的人自然一番勸慰。
等扶着賈母坐了回去,黛玉才有空看周圍,這才發現家中姐妹都來了,唯獨不見寶玉。
黛玉當然不至于特意去問寶玉去哪裏了,只是對賈母一連的詢問回答道:“在陳家一切都好,若瑜待我也好。”
王熙鳳這會兒笑道:“可不是,我瞧着咱們的陳狀元就是個頂好的,前幾日滿耳朵的都說狀元郎俊俏,可憐我這天生勞碌的,娶親那裏忙的四處亂轉,連個狀元郎的影子都沒瞧見,這不,剛才特意多看了幾眼,果真是個俊俏的,配咱們的林姑娘呀,剛剛好!”
賈母道:“嫁人哪裏就是只看樣貌的?最重要的得是人品才華要好,性子合得來,以後的日子才好過,我早前就說景哥兒必定是個好的,最難得的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這裏自然是把陳景書好一通誇。
寶釵看着在賈母面前被說的羞澀垂首的黛玉,心中忍不住有幾分羨慕。
黛玉比她還要小上幾歲,如今卻已經有了着落,陳家的家世不必說,與黛玉足夠相配,便只說陳景書,十八歲少年俊秀的狀元郎,再沒有比這更風光的了,他與黛玉又是從小相識,這些年對黛玉的關心從來沒有少過,黛玉雖是孤女,但陳家卻不欺她,無論是嫁妝還是家業,黛玉都不必犯愁。
而自己呢?
寶釵想着自己如今的年紀,知道自己已經算大姑娘了,若說适婚的年齡,她已經在這個年齡段的尾巴上,再也耽誤不起,王夫人那裏卻還是半點口風不露,只說什麽寶玉命中不該早娶,得再等上兩年方好。
可就算不打算早娶,難道就不能先把婚事定下?
陳景書與黛玉的婚事可是許多年前就定下了。
再說了,男子就算二十多歲成親也可算作正當年,女孩子又哪裏有那樣多的年華可以耗着?
眼看着黛玉成親,寶釵心中哪有不着急的?
可王夫人那裏的消息總是模棱兩可的,這如何不讓人在意呢?
黛玉與衆人說了會兒話,又拿出之前準備的禮物相贈,衆姐妹都有,寶釵也分得了一份,大家看着這禮物雖不算特別貴重,卻也不是輕易就随便拿出手的,何況樣樣準備精致,每個人的都不相同,顯然不僅花了銀子,也要花了心思的。
能夠如此,顯然黛玉在陳家不僅過的很好,沒有受委屈,甚至陳家已經在将家中的權力交給她。
好像嫁人這樣一件女子一生的大事,對于黛玉來說也是輕輕松松順順當當的。
又聽說陳家太太吳氏作為婆婆,平日裏竟是不要黛玉在她面前立規矩伺候的,都十分驚訝吳氏對黛玉的疼愛。
賈家素來是講究這樣的規矩的,黛玉這些年最常見到的就是賈母吃飯的時候,她的媳婦們是一刻不停,一定要在旁邊伺候的,等伺候好了賈母,才能去顧他們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王夫人,也得賈母開口了她才能坐下吃飯,否則一樣要在旁邊伺候。
可黛玉只有第一天的時候伺候吳氏吃了一回飯,之後便再也不要她立這規矩,要麽讓她在房中吃,要麽也是叫她坐下一起吃,甚至就連第一回 的所謂伺候,也只是黛玉夾了幾筷子的菜,盛了碗湯送上罷了。
吳氏對此似乎并不在意,只對黛玉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媳婦伺候婆婆的規矩難道就只是要媳婦來做丫鬟婆子們的活兒的?不過是講個孝道罷了,這孝道又不是伺候着吃飯就叫孝順了,咱們家不講究這些做面子的事情,你有這麽意思也就夠了,何況咱們家裏人口本來就少,再這麽一來,可不就只有我一個人坐着吃飯,旁人都在旁邊站着伺候了?我看你也陪我一起就很好。”
真要說起來,好像吳氏當年在她婆婆那裏也是只伺候了頭一天的。
黛玉這會兒自然不會詳細說這事,只說吳氏疼愛她罷了。
可僅僅是這份疼愛也足夠讓人羨慕了。
有出息的丈夫,和善的婆婆,有管家的大權,還不必擔心有什麽妾室姨娘,可以說現在的黛玉真的非常讓衆人羨慕了。
大家少不得要拿黛玉打趣幾句。
倒是陳景書那裏和賈琏的氣氛可就比較一般了。
因陳景書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當年岳父大人那裏給黛玉的東西都留了賬目,只是我前些日子看了,東西似乎有些不大對?”
只這一句話就差點讓賈琏的冷汗冒出來了。
心想林家那份家産去了哪裏陳家難道不清楚?當初沒能從賈家嘴裏摳出去的東西,不就已經是默認的?這會兒又來翻舊賬,是個什麽意思?
陳景書若只是個小小的翰林,賈琏自然不會在意,但經過上回和陳家争奪産業卻連累宮中貴妃娘娘被訓斥一事,賈家徹底知道陳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了,哪怕陳孝祖如今辭官不在了,他的影響力卻半點都沒有減弱,甚至因為皇帝念着舊情,對陳家恐怕更多幾分偏心。
賈琏強自笑道:“這話怎麽說的,若真有哪裏錯了,必定是下面辦事的人不經心,你且說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陳景書略加停頓,見賈琏表情更加僵硬,這才緩緩開口道:“也不是其他,只是裏頭多了幾件原本沒有的東西,想必是貴府中又額外添置的?倒是叫你們破費了。”
聽到這話,賈琏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暗道這陳景書小小年紀,果真厲害,六元及第也不是只會死讀書的。
方才陳景書的話分明就是對他,對整個賈家的敲打,但卻又不能算是敲打,因為他後頭這句話太客氣了。
可以賈琏的圓滑,又怎麽會不清楚,陳景書這話暗中的意思就是,賈家吞吃了多少他一清二楚,手上甚至還有證據,只是不發作罷了,別以為偷偷添了些東西進去他就看不出來,何況賈家添進去撐面子的東西可遠比不上黛玉原本的,不僅數量少了大半,就連質量都不行,這事可不會這麽輕易就算平了。
賈琏撐着笑容道:“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林妹妹可是老太太的心肝肉,平日裏最疼愛的就是她,她出門時我們不過略添幾件東西,又值什麽呢,原也不為讨這人情,便沒有提起,只是沒想到林姑父那裏竟還留了賬目?”
陳景書道:“自然是要有賬的,當年岳父大人将林家家産一分為三,其中有三分之一都上繳了國庫,為這事,少不得要把各處都梳理清楚,賬目便是那個時候做的。”
賈琏的臉色更加不好。
陳景書這話似乎在暗示一個更加可怕的事情。
林如海留下的家産既然陳景書這裏都一清二楚,那麽皇帝那裏難道就不清楚了?總不能是林如海随便給一些,說是自己三分之一的家産,皇帝也就跟着随便信了吧?
若是皇帝清楚……那對賈家來說可絕不算什麽好消息!
陳景書見他臉色不好,也不再多說,而是聊起了別的話題,賈琏卻不過胡亂應付罷了,心思早已不在陳景書這裏。
中午在賈家留了一頓飯,直到下午的時候,賈母才終于舍得放黛玉離開。
當然,黛玉并不知道,一整天都沒有出現的賈寶玉并不是突然轉性了,而是被父親賈政看着做學問呢。
嗯,大約是陳景書和他那群同樣年輕卻基本都有功名在身的小夥伴徹底刺激了賈政吧。
臨走時王熙鳳和賈琏親自相送,陳景書先扶着黛玉上了車,才對賈琏告辭。
心中卻想着,有今日這麽一番,那麽賈家吞下的那些他們尚且還沒揮霍掉的東西,不說全部回來,至少也能回來一部分了吧?
他倒不在意些許錢財,但那既然是黛玉的東西,他自然也不會讓人随便貪了下去還心安理得,每日高枕無憂活的痛痛快快。
回門之後黛玉便專心和吳氏學習管家,而陳景書那裏假期結束之後自然又得每日去皇帝那裏當值了。
目前翰林院公認的是,甭管怎麽排班次,陳景書是肯定要去皇帝那裏當值的。
這讓陳景書有點小小的怨念。
去了皇帝那裏,他每日吃飯的時候就只能吃宮中配給的工作餐啦。
雖然吃的不差,但因為損失了沈純的每日加餐,頓時覺得自己虧大了。
如果一定要說好處的話,大概就是和皇帝相處的久了,陳景書原本對皇帝那因距離産生的畏懼之感便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在逐漸熟悉了解皇帝的同時,陳景書也不由感慨,皇帝能被陳孝祖坑這麽多年,也不是沒原因的呀!
要不是現在還有點慫,他也想要坑皇帝一回試試看了。
不過比起這個,陳景書知道,皇帝很快就要坑一波他的大臣們了。
這一年的中秋剛過,一直備受争議多年都沒能定下的太子問題,皇帝終于給了個定論。
皇後所出四皇子趙載桓被立為太子。
皇後這些年早不受寵,趙載桓如今也不過才十二歲,在幾位皇子中不算最平庸的,卻也不是最出彩的,這些年活的雖然說不上是個小透明,但至少也是個半透明了。
趙載桓上頭還有一個大他四歲的兄長二皇子,兩年前封了裕王,是所有皇子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封王的。
大家不由都說裕王深受皇帝寵愛,說不定太子就是他啦!
于是這兩年跑去巴結裕王的人一大堆。
就在前些日子的中秋家宴上,皇帝還誇贊了裕王一番,表現的對他十分疼愛。
中秋之後裕王勢頭更好。
可就在這會兒,皇帝突然說,喲,你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的小透明才是朕真正看好的太子喲~大臣們徹底炸了好嗎!
大家都覺得這事太突然了。
但陳景書卻不這麽覺得。
他跟在皇帝身邊這些日子,發現皇帝雖然看重裕王,也确實對他多有栽培,可那樣的栽培卻是照着一個輔佐皇帝的賢王來的,他只是在教裕王作為一個臣子的能力,而不是培養裕王成為一個皇帝的能力。
因此雖然不知道下一任的太子是誰,但陳景書至少知道,皇帝心目中的人選并不是裕王。
這會兒雖然選了四皇子讓他比較意外,但沒有選裕王那可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當然,陳景書這麽想可不代表大臣們這樣想。
對于陳景書來說絲毫不意外的事情,對于大臣們來說可是天大的意外,朝堂上頓時就為這事吵成了一團。
可顯然皇帝并不打算聽從,他決心已下,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退讓。
當一個并不算廢物的皇帝不打算向他的大臣退讓的時候,他自然有的是辦法讓大臣主動退讓。
因此無論大臣們有多麽不甘心,最終趙載桓成為太子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能選擇接受了。
陳景書內心不由啧了一聲,心道,皇帝坑起大臣來也是毫不手軟呀。
之前那些圍着裕王轉悠的人,這會兒估摸着已經上了皇帝的黑名單了吧?
而在皇帝明确表達要立趙載桓為太子之後依舊抗争的,如果僅僅是覺得趙載桓不合适倒也罷了,若是還牽扯上裕王。
嗯,妥妥的黑名單沒跑了。
陳景書正這麽感慨着,就忽然聽到皇帝叫了他的名字,連忙起身等皇帝吩咐。
皇帝卻看着他,思考了一會兒才問道:“說起來,你是六元及第吧?”
陳景書:“……是。”
就是你自己給我點的狀元啊你不記得了嗎!
皇帝嗯了一聲,又問:“今年十八歲?”
陳景書又應是。
皇帝啧了一聲,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嗯,如今太子新立,屬官也不齊備,從明兒起,你就做太子左庶子吧。”
陳景書聽到這話頓時愣住。
皇帝卻笑得開心:“正五品的官職,你升官啦!”
一臉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陳景書:“……”
皇帝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陳景書略遲疑道:“臣尚且年輕,何況才入翰林院也不久,雖蒙聖上栽培,但到底資質驽鈍,恐難以勝任。”
皇帝道:“君無戲言,叫你去你就去,升官還不好?”
陳景書道:“升官自然是好事,但……臣恐自己年輕,見識不足,辜負了聖上的期望。”
皇帝卻并不打算再改主意,只道:“年輕是年輕了些,但不過是個左庶子,又不是要你去做太子太師,何必這麽緊張,就這麽定了吧,明兒去東宮,不必來朕這裏了。”
陳景書無法,只好應下。
畢竟皇帝已經一臉‘再不答應朕就打你了哦’的表情。
嗯,還是先答應吧。
總歸,左庶子雖是正五品的官職,卻也不是太子屬官中最高的官職,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的頂着呢。
這麽想着,陳景書回去之後還是對黛玉說了這事。
卻不提自己的煩惱,只是道:“從明天開始,俸祿就漲啦!”
嗯,雖然如果論起家裏的收入來,他依舊是墊底吃軟飯的那個。
但……圖個心理安慰嘛。
黛玉聽說他升了官職自然也很為他高興。
殿試之後入翰林院只能算是個開始,有多少進士是入了翰林院卻依舊只能熬着日子,一事無成的?
別說陳景書是狀元,以前狀元最後不得重用的也不少見,如今陳景書這般,顯然是得皇帝看重,并且皇帝也真心打算要重用他,這才是真正的前途。
兩人才說了會兒話,陳景書便覺得黛玉的精神不大對,便問:“怎麽了?我瞧着你不大精神,是有哪裏不舒服?”
黛玉搖搖頭:“沒什麽的。”
陳景書卻在仔細看了看後道:“你若是不舒服也別瞞着我,之前也是我粗心,連你臉色不大對都沒有看出來。”
陳景書這時候才發現黛玉的臉色比之平日裏略有些蒼白。
忙叫了紫鵑過來問:“叫大夫來看過沒有?”
紫鵑搖搖頭,看了眼黛玉:“奶奶說用不着叫大夫。”
陳景書聽到這話立刻道:“這怎麽能行,她任性,難道你們也都不知好歹,陪着她一起胡鬧?快去叫大夫,現在就去!”
紫鵑遲疑一下,見陳景書眼神嚴厲,頓時不敢耽擱,剛要去請,卻被黛玉攔下:“叫什麽大夫,沒得讓人笑話。”
陳景書勸道:“你從小身子弱,這些年精心調理了才算好些,如今怎麽又這樣不經心了呢?你待自己這般,又豈知我心中也擔心?明兒若是叫母親知道了,母親也得擔心你呢。”
黛玉道:“我豈不懂這個道理?只是……這不過是些小事罷了。”
陳景書剛要反駁,又聽黛玉紅着臉道:“女兒家,哪個月不是如此呢。”
哪、哪個月不如此?
這話的意思是……
陳景書猛地反應過來,不由大窘:“那、那是不用叫大夫。”
紫鵑抿唇一笑,又悄悄地退下去了。
陳景書面色微紅道:“我……我之前不知道是這個,我聽說有些人這幾天會不舒服,還會疼,你還好嗎?”
黛玉微微點頭,又哪裏好意思詳細跟陳景書解釋這個。
只是道:“我之前叫紫鵑收拾了旁邊的暖閣,你這幾日且先去那裏休息吧。”
這年頭的女子好像都挺避諱這件事,陳景書卻不大在意,道:“哪裏需要這樣,我、我這會兒又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說的好像你平時就做了什麽似的!
然而黛玉一再堅持,陳景書也沒辦法,覺得女孩子這個時期确實會尴尬一些,對古代的女子尤其如此,黛玉與他到底還算新婚,這事上有些別扭也不好勉強的。
因此最後也同意先去別的房間睡。
又問了黛玉幾句,确定她沒什麽特別難受的之後才走了。
黛玉看着陳景書離開,心中雖有些失落,但到底還是松了口氣的。
要她在這幾日和陳景書睡在一起,确實很有壓力。
才這麽想着,卻見陳景書忽然又從門外進來了。
黛玉問道:“你還有事兒?”
就見陳景書思考了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來。
“記得多喝熱水。”
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