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陳景書一路都在琢磨皇帝找他有啥事, 直到他見了皇帝才發現皇帝大概是很閑。
也對,作為一個不會給自己沒事找事的皇帝,在國家沒有什麽重大事故發生的時候, 當然不會特別忙碌,至少一天的時間足夠他處理好當天的政務了, 到了這會兒,閑下來也正常。
這麽想着, 陳景書給皇帝行了禮。
如果要說陳景書在這裏多年還有什麽別扭的話,大概就是跪拜的禮節了。
然而雖然心裏別扭, 可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皇權, 陳景書還沒到當着皇帝的面梗着脖子說不下跪的程度呢。
一般來說, 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是可以免去一些跪拜的禮節的,這也算是考功名的福利,可再怎麽免也只是免去了見官吏的跪拜, 見了皇帝該怎樣還是得怎樣。
好在皇帝也沒有刁難的意思,陳景書的膝蓋才剛碰到地面, 皇帝就叫了起。
陳景書低頭垂手站在一邊, 并不多話。
皇帝啧了一聲, 指了指自己的對面的位置:“朕聽說你會下棋?陪朕下一局吧。”
陳景書應了是,然後小心的坐到皇帝對面。
連他會下棋都知道, 看來陳孝祖确實在皇帝面前提起過他。
想到同科的其他人還在基礎工作中掙紮,而他已經會被皇帝單獨叫到面前下棋了, 陳景書不由感嘆, 果真有關系的和沒關系是不一樣的呀, 哪怕他是堂堂正正的自己考上了狀元,可之後的事情還是不一樣的。
這麽想着,陳景書也不敢怠慢,認認真真的跟皇帝下棋。
畢竟無論之前因為陳孝祖的關系,他在心裏暗搓搓的吐槽了皇帝多少次,但當他真正站在皇帝面前的時候,帝王的威嚴也讓人不敢輕忽。
這一局的時間不長,當陳景書擡頭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天空才剛剛顯露出暮色。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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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輸了。”
皇帝語氣十分平靜,但卻叫陳景書心中猛然一跳。
卧槽他剛才一不小心下贏了皇帝啊!
陳景書立刻站起身,剛要請罪,皇帝卻先一步擺擺手:“行了行了,那麽緊張做什麽,朕又不吃人,把棋子收拾好了就回去吧。”
說完這話,皇帝站起身離開。
陳景書立刻行禮恭送。
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陳景書才略微松了口氣,然後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剛才到底在想什麽!”
古來和皇帝下棋都是個考驗人的差事,多數臣子是不敢贏皇帝的,他倒好,直接贏了個徹底。
陳景書看了看,自己至少贏了皇帝三子。
所以說……他下棋的時候腦袋裏在想什麽來着?
一邊收拾棋子,陳景書一邊在心中暗自警告自己,以後切不可再疏忽大意,他第一回 見皇帝,與皇帝下棋就贏了,聽着似乎厲害,可若是皇帝生氣呢?
當然,目前來看皇帝沒有跟他發火,但這或許是看着陳孝祖的面子。
陳景書知道,這樣的感情是經不起消磨的。
他想要有所作為,就必須取得皇帝的好感,因皇帝與陳孝祖的情誼,他比之旁人先天勝了三分,可若是他不知進退,這三分也是不夠的。
正在內心批評自己的陳景書當然不知道此事的皇帝心中也很懊惱。
“朕怎麽就信了陳孝祖的鬼話呢!”
說好的他侄子棋藝不精,是個可以随便欺負的半吊子呢!
第一次見面就贏了朕三子啊!
三子!
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留。
陳孝祖你個大騙子!
想到自己在陳孝祖手上至今無一勝的成績,再想到剛贏了他的陳景書,皇帝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大的下不贏也就算了,怎麽小的也那麽兇!
這麽想着,皇帝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要和陳景書下棋了。
輸給陳孝祖也就罷了,至少陳孝祖算是他的老師,若是接連輸給陳景書……皇帝很擔心自己的心态繃不住。
當然,第二天的皇帝确實不找陳景書下棋了,他找了其他大臣。
然後看着對方戰戰兢兢的假裝輸給自己,又覺得贏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唉,就這麽點膽子,連陳卿那個小侄子都不如吶。
于是在第三天,陳景書又被皇帝叫去下棋了。
這一回陳景書刻意壓制,終于還是小心翼翼的輸給了皇帝。
贏了棋的皇帝面上并不見喜色,而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陳景書半晌,最後說:“罰半個月俸祿。”
陳景書:“——!!!”
你說啥?!
看着猛然瞪大眼睛的陳景書,皇帝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明兒朕還找你下棋,自己想想該怎麽下。”
陳景書:“……”
剛被罰了半個月俸祿的陳景書這會兒完全不想再陪皇帝下棋了,但又不能不答應,最後只好蔫噠噠的應了:“是,臣遵旨。”
皇帝心中卻很開心。
嘿嘿,陳卿這個侄子果然傻乎乎。
好欺負!
對于陳景書來說,被罰的俸祿是小事,他又不靠着那從六品的俸祿過生活,但皇帝罰了他俸祿這件事情本身就很讓人在意了。
回去與陳孝宗說了,陳孝宗也是琢磨不透。
要說皇帝很生氣,對陳景書不滿吧,可他瞧着也不是真的生氣的樣子,陳家這樣的家底,就算罰了陳景書一輩子俸祿那也只能算是不痛不癢的事情,可要說皇帝很高興……這都罰俸祿了呀!
嘆了口氣,陳孝宗道:“若是你大伯在此,必定就清楚了。”
他自己對官場上的事情确實是兩眼一抹黑的。
輾轉反側一整晚也沒能明白皇帝意思的陳景書,在第四天終于還是要去和皇帝下棋了。
想到之前的事情,陳景書這一次默默的贏了皇帝兩子。
皇帝再一次面無表情的看着陳景書。
陳景書心虛道:“那……再罰半個月俸祿?”
他又委屈又慫的看着皇帝,皇帝終于還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搖頭道:“罷了,明兒你不必去坐班房了,到朕書房當值。”
陳景書初時還未明白這話的意思,待明白過來,立刻道:“謝聖上恩典!”
皇帝嗯了一聲,道:“年輕人嘛,還是要有幾分朝氣的好。”
見陳景書眼巴巴的看着他,皇帝問道:“你還有什麽事情?”
陳景書問道:“那……俸祿還罰不罰了?”
皇帝:“……”
這小傻子肯定不是陳卿的親侄子!
假的!
陳景書才不管皇帝看他的眼神詭異,至少他知道,從坐班房當值,到去皇帝的書房當值,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說是去書房當值,其實就是在宣和殿的偏殿裏當值,一般來說皇帝并不是在正殿裏處理事務的,正殿地方太大,日常在那裏便顯得空曠了些,人待着并不舒服,偏殿就精致小巧許多。
而在偏殿當值,就意味着他平日裏能夠旁聽皇帝與大臣們商議處理事務,這可就是皇帝親自把他帶在身邊培養的意思了。
不過,皇帝突然這麽看重他是為啥呢?
因為他下棋贏了?
陳景書眼睛一亮,下定決心,以後陪皇帝下棋的時候也要很努力才行!
……雖然實際上皇帝大概并不樂意見到他努力。
如此一轉眼到了六月底,陳景書的婚期将近,無論是陳家還是賈家都熱鬧起來。
雖然之前與陳家有交手有不快,又見陳孝祖辭官,便對陳家有所輕視,但很快陳景書就叫賈家上下都不敢小看了。
不說陳景書年僅十八歲就六元及第,風光無限,就說陳景書如今得皇帝看重,常把他帶在身邊,就足夠讓所有人知道皇帝非常看重這位新科狀元了。
要說沒人嫉妒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有人嫉妒又怎樣呢?
只憑一個六元及第,陳景書便有足夠的本錢讓皇帝看重他。
賈家雖有在朝為官的,但多數是虛職,唯有賈政的職位還算能看,至少是每日确實有點事情要做的那種,但賈政挂的卻是工部的職位,且要說起來這多數也是靠了祖宗的面子,含金量比之陳景書的可差太遠了。
一個又年輕又得皇帝看重,瞧着就是前途無量的狀元郎,哪怕賈家平日裏再怎麽自視甚高,這會兒也是不能輕視的。
何況他們上回才剛吃了輕視陳家的虧,原本以為沒了陳孝祖,陳家便不行了,哪知道他們才剛與陳家動手,就害的宮裏的貴妃娘娘挨了訓斥。
在賈家有兩件事情是大過天的,一是宮裏的貴妃娘娘,二是銜玉而生的寶二爺,除此之外的事情,都是小事。
害的貴妃娘娘挨了訓斥,這在賈家可是驚天的大事了。
雖然之後賈家有心修好,但陳家那裏的反應卻不冷不熱,如今黛玉雖是姓林,卻是老太太身邊長大,和賈家的姑娘也不差太多的,黛玉大婚不正是個好機會麽?
如此與陳家緩和關系,賈家也不需要拉下臉皮去,自然不丢臉,陳家就算是為了黛玉,也不好繼續不搭理他們的。
倒是陳景書那裏剛才試過大婚當天的禮服,又說了幾處要修改的地方,還沒說完,吳氏那裏卻打發人來請他過去。
陳景書道:“衣服的事兒菖蒲看着哪裏要改的再與他們細說,我先去母親那裏了。”
待見了吳氏,陳景書問道:“母親叫我來有是什麽事情?”
吳氏道:“我聽說你在試衣裳?”
這話像是說他迫不及待就要娶媳婦似的,陳景書面色微紅道:“衣服做好的送來看看合不合身的,有幾個要改的地方,我讓菖蒲跟他們說了。”
吳氏點點頭:“菖蒲從小伺候你,這事是再妥當不過的,只是我有句話也該與你說一說了。”
陳景書好奇道:“母親請講。”
吳氏道:“菖蒲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模樣又标志,性子又穩妥,按說在旁人家,這樣的丫鬟日後做個姨娘也是夠的,只是咱們家素來沒這樣的道理,何況我瞧着菖蒲自己也是個有主意的,你上回還說她不想嫁什麽小厮管事,可如今新奶奶就要進門,她年紀也不小,總得有個說法才是。”
陳景書一聽這話,不由懊惱道:“是我的不是了,之前就說這事,只是忙着科考竟給忘了,菖蒲是想贖身出去的,莫說咱們家沒有什麽收做姨娘的規矩,就算有,她也是不願意的,只是若要出去她一個女子在外生存也難,因一直沒有什麽好出路,這才耽誤的。”
吳氏點點頭:“你有這說法就好,如今有了說法,也省的你媳婦進了門為這事煩心。”
陳景書這才意識到吳氏與他說這話的意義所在。
确實,雖然都說陳家沒有那樣的道理,可當年林如海也是有幾房姬妾的,賈家更是如此,黛玉從小長在這樣的環境,又怎麽能不多想呢?
對菖蒲總得有個說法,這樣既不負黛玉,也不虧待菖蒲。
這麽想着,陳景書道:“我原也為她打算過,只是還想讨母親的意思。”
吳氏道:“你說說看。”
陳景書道:“我是想叫菖蒲回揚州去的,她一個女子在外艱難,不過我在揚州恰好有個濟養院,如今只是蔣英一個人管着,未免力不從心,何況他又是個男人,總有不周到的地方,菖蒲從來是個有主意的,辦事也牢靠,叫她去,既有人能管着濟養院,也是給她一個庇護,輕易不能被外面的人欺負了,另外,她到底盡心盡力照顧我這麽多年,既有贖身的心,母親不若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免了她的贖身銀子吧?”
吳氏笑道:“我看你這辦法就很妥當,濟養院那裏每年你也投進去不少銀子,哪怕只為這個,也得有個信得過的人在才好呢。”
陳景書笑道:“那就這樣辦,我回去就對菖蒲說,她若是願意,等父親回揚州的時候,就帶她一道回去。”
吳氏道:“也好,八月裏你大伯就要離了揚州,說是雲游去了,揚州那裏你父親是必定要回去的,叫菖蒲與他一起走,路上也安穩些,另外……她好歹伺候你一場,又做的盡心,也不能就那麽讓她出去就算了,我知道她這些年也攢了些悌己銀子,可外頭事事艱難,何況她也得為自己的終生大事打算,不如等她走時就再給她一百兩銀子,另外她這些年的首飾衣裳也都盡可以帶走。”
陳景書知道,這就是一筆不小的錢財了。
陳家雖然規矩大,但月錢也豐厚,如菖蒲這樣的大丫鬟,每月有一兩銀子并八百錢的月錢,平日裏吃穿又都有府中管着,這錢是都可以攢下來的,再加上大丫頭每季都有新做的衣裳,每年還給兩套首飾,攢起來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陳景書想着,他自己那裏在給菖蒲分五十畝地,也就足夠了。
尋常人家一年的嚼用十幾畝地也足夠了,五十畝地足夠菖蒲過的很好。
倒是菖蒲聽說這事後十分高興,她原就想出去,只是女子孤身一人在這世道十分艱難,卻沒想到陳景書竟給她找了個不錯的出路。
而且去了濟養院每月也有月錢,加上她這些年攢下來的,足可以過的很好,吳氏又免了她贖身的銀子,原本打算用來贖身的一筆錢如今也不必了。
只是……
“大爺說再給五十畝地,我想着,我手頭還有些悌己,不如就都給大爺,請大爺再幫我買些,可好?”
菖蒲道:“我一個丫鬟,外頭也不認識什麽人,也沒有什麽門路,縱然有銀子,也不好辦的。”
陳景書笑道:“這算什麽,你只管拿銀子來,我必定給你辦的妥當。”
他倒是沒說自己送菖蒲的話,陳景書知道,菖蒲既然堅定的要贖身,在這方面必定是有自尊的,他說送五十畝,已經是估算着憑這些年的情分,菖蒲所能夠接受的極限了,若是再給,恐怕菖蒲不會高興。
只是雖說是叫菖蒲給銀子,但買來什麽樣的地可是陳景書說了算。
選了地方好,土地肥沃的上等良田,旁人買不來的,陳景書開口就能要到,旁人去買必定要讨價還價還不一定能少花錢的,陳景書直接就可以用最合理的價格拿下。
這才是千金都換不來的東西。
等解決的菖蒲的事情,陳景書本以為就妥當了,哪知道吳氏那裏并不覺得妥當。
或者說,菖蒲的事情還只是小事。
吳氏道:“房中的事,你該是已經知道的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提這事,陳景書臉色爆紅,羞羞答答的應了:“是,前些日子……看過了。”
因為他們家沒什麽通房一類的,這房中風月之事可不就得額外操心麽。
陳景書前些日子從陳孝宗那裏得了一本小畫冊,還帶文字的那種,當時陳孝宗的表情也挺僵硬的,只說叫他……好好學。
陳景書原本還以為是什麽四書五經一類的聖賢書呢,結果回房間打開一看,差點把東西丢出去。
雖然在現代也不是沒看過A字打頭的動作片,但這哪裏能一樣嘛!
陳景書捂着臉,趁着菖蒲沒注意,立刻把書壓在了箱子最底下。
只是這會兒不知吳氏怎麽又提起這事了。
吳氏道:“我與你說這事的意思是……你與黛玉可晚幾年再要孩子,這事尚且不急。”
哎?
這下陳景書驚訝了,雖然他也沒想做十八歲的爹,但他到底是個穿越的,吳氏可不是這樣吧?
吳氏道:“你還年輕,難免對那事……只是太早要孩子也不好,何況黛玉身子又弱,這些年好好養着才好些,她如今不過十五,身子還沒長成呢,太早要孩子,對她對孩子都不好。”
陳景書好奇道:“母親怎麽知道這些?”
吳氏笑道:“我原也是不懂的,只是我生你遲,年輕時難免有着急的,那會兒你父親就安慰我說,瞧瞧那些早早有孩子的,多半大人也艱難,孩子也弱,倒是年紀大一點才要的,孩子的身子骨反而健壯呢,我原只當他是安慰我,并不信這話,可這些年瞧着确實如此,再有你和你大姐姐都生的晚,你們兩個也都是從小身子骨就健壯,可不像旁人家兩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我想着黛玉從小身子弱些,如今雖看着好了,但她到底年紀還小,便想叫你們再等幾年。”
其實吳氏最擔心的是,若是年紀小小就要孩子,萬一不僅孩子身子弱,黛玉也傷了身,那又該怎麽好?
雖然說起來做母親就沒有不想早點看着兒子成家立業,自己也抱上大孫子的,但到底比起抱一個從小身子骨弱的孫子,吳氏更願意晚幾年再要。
何況她與陳景書說的也不是假話,這确實是她這些年來親眼所見。
雖說不是每一個早生孩子的都不好,但确實這樣的幾率比大幾歲再要孩子的要大多了。
陳景書自己本就有這樣的打算,原本還擔心怎麽和吳氏說,這會兒吳氏主動這樣說,自然最好不過,當下答應下來。
如此到了日子,陳景書前一天便向皇帝請了假,第二日一大早起來開始準備迎親。
除了陳景書那裏,黛玉那裏更是早早的就要開始準備起來了,一大早換衣梳頭開臉化妝,事情多的很。
但這樣的忙碌卻并不讓人覺得勞累,甚至有一種既忐忑又期待的感覺。
黛玉看着自己因為婚事而裝扮的喜氣洋洋的屋子,自林如海去後,她便一直生活在這裏,賈家待她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往常覺得困擾的事情,如今卻都雲煙似的散去,而她正要離開這裏,去往一個全新的地方。
對陳景書,黛玉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他們既是從小相識,又一起長大,陳景書這些年對她的關愛從來都沒有少的,可他們真正見面卻是很少了,再想想,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面的見過了。
他如今又長成什麽樣子了呢?
陳家又是什麽樣子的呢?
正這麽想着,外頭雪雁快步進來:“姑娘,陳大爺來啦!”
黛玉一聽,果然外面有熱熱鬧鬧的聲音過來了。
心裏正緊張着,忽而聽見賈琏的聲音:“這狀元郎娶妻總不能随随便便就了了,還得作一首催妝詩來,不然這門,我可不給你開!”
在黛玉身旁的雪雁頓時呀了一聲。
旁人不知道,但雪雁從小伺候黛玉,她可是很清楚的。
陳景書陳狀元,讀書是好的,制藝也是古今少有人能及得上的,就算是作畫,也是有些水準,可作詩嘛……這麽些年,可從沒聽說過陳景書作詩有什麽長進呀。
雪雁正擔心着,外頭已經哄鬧起來,都要陳景書作詩一首,否則絕不讓新娘出門的。
雪雁心中更加着急,幾乎就要去拉門,卻被黛玉伸手攔下了。
再一聽,外頭陳景書少年清朗的聲音從容不迫,一首催妝詩當場吟出,頓時一片叫好之聲。
雪雁頓時高興起來:“陳大爺還是很厲害的!”
倒是紫鵑遲疑着看向黛玉:“姑娘,這詩……”
這詩不是你前幾天自個兒寫的那個嗎!
黛玉面上一紅,啐道:“快閉嘴,不許胡說。”
紫鵑:“……”
讓新娘自己寫催妝詩,陳大爺你可以的。
一個大寫的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