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一年的新年, 陳景書自然是和陳孝祖一起, 家裏陳孝宗和吳氏給他送了不少東西來, 吃的用的一應俱全, 吳氏還估算着陳景書的身高給他做了兩身新衣裳, 陳景書試了試發現居然剛剛好。
倒是王撰那裏, 給陳景書送東西的時候,順帶着還帶了王撰妻兒給他的東西和書信,如今他的家人就住在陳家,倒也安穩。
說起來,自從陳景書考上舉人,王撰每年的銀子就變成了三百兩, 在包吃包住包出行車馬的情況下,三百兩銀子是一筆十分高昂的費用了, 幾乎相當于三品大員一年的俸祿。
王撰最初自然推辭不受, 但陳孝宗只道:“一年三百兩銀子就能養出一個舉人來, 世上難道有這樣好的事情?莫說三百兩,就是三千兩也多得是人願意呢。”
何況王撰對陳景書确實說得上十分用心了。
當然,不僅王撰的錢漲了,自從中了舉人, 陳景書的月錢也漲到了每月十兩銀子。
嗯,對于基本沒啥特別需要花錢的地方的陳大爺來說, 每月十兩銀子至多用出去一二兩, 其他都可以存起來的, 再加上陳景書每年自己的産業也有收益, 比如原本他從陳孝宗那裏要來的書鋪,如今已經開到第二家分店了,脂粉首飾的鋪子更是有了四家,如今莫說是在揚州,便是外地也有不少人專程前來揚州購買,然後販賣去本地的。
……陳景書深刻覺得,不管是在哪個時代,果然都是女人的錢最好賺。
如此一算,陳景書每年光是額外的産業也有上千兩銀子的收入,這一點對于大部分小夥伴來說都是十分值得羨慕的。
陳景書的朋友裏多數也都是不缺錢的主兒,但要說起來,那也都是家裏的錢,不算自己的,平日裏吃穿倒還好,但若是真的想要在外頭花錢,那可就只有月錢可以用了,要是不夠,也只能厚着臉皮去找父母親長讨要。
陳景書卻有自己的産業,而且經營的頗為紅火,大家自然都是羨慕的。
陳景書自己當然也得意,心裏想着,嗯,以前都是他被黛玉小富婆包養,等他有錢了,他就可以養黛玉啦。
陳景書覺得養黛玉還是很貴的。
黛玉固然不是追求金銀奢華的人,但只看陳孝祖就知道,若想活的舒适雅致,比每天大魚大肉穿金戴銀更花錢呢。
只是掰着指頭一算就有些不對頭。
好像……他每年才一千多兩銀子的收益,而黛玉僅僅是目前在她手裏供她花銷的就有好幾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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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到等黛玉及笄,賈家管着的東西不好說,但陳孝祖那裏管着的産業是一定要還給黛玉的,那就是每年一兩萬的銀子。
陳景書:“……”
果然還是安心被小富婆包養算了。
陳景書摸摸臉。
“……至少,我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吧。”
包養我不吃虧噠!
——不,他想這玩意兒幹啥啊!
陳景書猛地回過神來,不由為自己之前的奇葩想法抽了抽嘴角,敲了自己的腦袋幾下:“陳若瑜呀陳若瑜,你的出息喲……”
新春三月的時候,吳玉棠帶着鄭沄一起來了京城,兩人自然先去國子監報道,直到兩天後一切安穩妥當,這才有空出來。
至少對于吳玉棠來說,他除了這次額外放的一天假之外,後面想要出來就不容易了。
南監裏根據監生水平的不同,也分作六個班,每班發兩塊腰牌,出入皆憑腰牌,因此日後吳玉棠要出門,不僅每月只有三天,更要看當天有沒有其他監生與他沖突的,畢竟一共就兩塊腰牌,每次至多出去兩人,若還有其他人,則要等出去的人回來之後交還腰牌并登記之後再去領取,才可以憑着腰牌出門。
總之,是個很麻煩的事情。
鄭沄聽着直咂嘴:“你這到底是上學還是坐牢呀,管的比牢房都嚴格。”
吳玉棠道:“管教嚴格也是不讓監生們在外流連胡鬧荒廢學業的意思,若有特殊情況的,去博士那裏額外請假也不是不行。”
陳景書沒打算去國子監,對那裏便有些好奇,此時聽到南監居然如此嚴格,不由對鄭沄問道:“那北監又怎麽說呢?”
鄭沄摸出塊銅制腰牌在陳景書面前晃了晃道:“喏,就是這個了,在外頭住的監生每日憑腰牌進出,只是每日上學下學都要點名,輕易也不好逃課的。”
鄭沄說的苦惱,吳玉棠聽到這話卻是結結實實的松了口氣。
他可擔心北監管的太松,倒是讓鄭沄在外胡鬧了。
京城到底不比揚州,在揚州若有什麽事兒,鄭家吳家都是地頭蛇,何況世代在那裏,不管是鄰裏還是官府,總都有些關系,在京城可就不同了。
如鄭家吳家這般的,到了京城根本不算什麽,可鄭沄那脾氣又哪裏是輕易就能變了的,如今聽說北監雖然松散,卻也不是叫監生們随意來去的,吳玉棠自然安心不少。
柳湘蓮前幾年去揚州的時候與大家都認識了,陳景書便單獨介紹了何昕。
鄭沄一見何昕的大塊頭便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又聽說何昕家裏世代武職,看何昕的眼神更加奇異了。
何昕也不在意,反正這麽看他的人多了去了,何況他本身也瞧不上鄭沄,倒是吳玉棠笑道:“我自然知道你,還是若瑜介紹你入帶草社的呢,若瑜說你生的英武,卻沒想到你如此英武,下回鬥社帶你去,咱們一見面,氣勢就壓過別人了。”
何昕道:“常聽說你們鬥社,只是到底鬥些什麽呢?”
揚州從來都有鬥社的傳統,其實也就是讀書人結了文社詩社之後,互相約定比試罷了。
當然,和一般比試不同的是,鬥社的比試多數是要有彩頭的,這彩頭也不會小。
尋常小社相鬥都常有人圍觀,若是大社相鬥,就更是名動揚州了,幾乎大大小小的其他文社詩社,甚至一些并未結社的讀書人都會去觀看。
以前也有過鬥社敗了沒多久,就連文社都散了的。
帶草社自然也接到過幾次戰書,一般都由吳玉棠組織應付,目前來說,帶草社還未輸過。
吳玉棠道:“鬥社比的不止是讀書的好壞,見識的多少,更考驗急智,有些人讀書雖好,但一到了場上便不能發揮,那也是要輸的。”
鄭沄則跟何昕吹噓吳玉棠有多麽厲害,說揚州有個文社的社首是舉人的,因不服帶草社的勢頭,又見活招牌的解元陳景書不在,便組織了幾個舉人和秀才打上門來,讀書人是不禁加入多少個文社的,因此雖知對方不懷好意,但吳玉棠也沒有理由不應戰。
正是那一戰打出了帶草社的威風。
對方十人當中有四個舉人,本以為必定能贏的,哪知道卻被吳玉棠打的灰頭土臉。
尤其那個領頭的,最後一場說比制藝,不僅給吳玉棠出了題,甚至還背誦了好幾篇從不同角度入手的破題,顯然,吳玉棠是不能再用那些角度來破題了,甚至那領頭舉人背誦的制藝也都是特意選了好的來背的,吳玉棠作的若是不如那些,自然也是不行。
題目本就刁鑽,破題的角度又要新穎,更要破的有水準,還要在規定的極短時間內完成,在場的人琢磨一番,竟然是束手無策。
哪知吳玉棠卻臨危不懼,當場破題,角度新穎水準高超,那領頭的舉人原還想耍賴,卻被吳玉棠問:“兄臺說我破題作的不好,不知是哪裏不好?兄臺若有更好的,也不妨說出來,大家一同探讨。”
領頭的舉人哪裏有什麽好句子可用,若有好的,他前頭肯定都一并說了,最後無法,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心中雖恨,但鬥社這種明面上的手段對付不了帶草社的話,也沒人敢下暗手,畢竟吳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更別說副社還是陳景書了。
那是吳玉棠最出風頭的一次,鄭沄說得眉眼飛揚,繪聲繪色,何昕本就愛這些,更是聽的如癡如醉,待鄭沄将吳玉棠當場口作的那篇制藝背出來的時候,何昕更是拍手叫好。
吳玉棠無奈道:“行了,不是跟你說過,那篇文章原是若瑜寫了給我,打算用來在社內做範文講解的嗎,怎麽還這樣說,便是贏了,那也不是我的功勞,當着若瑜的面說,你也不臉紅。”
鄭沄嘿嘿一笑:“若瑜的文章好,但玉二哥念的也好呀,多有氣勢,一下子就把那個老混蛋壓過去了”
吳玉棠一臉無奈,陳景書笑道:“這話說的也有道理,文章雖是我寫的,但我不在揚州,還多虧了咱們吳社首呢,何況我也只有那一篇文章用上了,功勞總不能全算我的。”
鄭沄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吳玉棠嘆了口氣,幹脆不搭理他,轉而對柳湘蓮道:“日後還請你多費心了,這孩子從小不是個能安分的,莫要太慣着他了,該罵的時候就得狠狠地罵幾句,說過了他就老實了,若有不好的,盡管告訴我。”
柳湘蓮看着比他還大幾歲的鄭沄,只能幹笑。
吳玉棠又瞪了眼鄭沄:“你若是不能好好的,日後就住監裏去,要是敢鬧事,我就給你父親寫信,叫他接你回去。”
鄭沄縮着脖子不說話。
陳景書莫名覺得此時的吳玉棠簡直操着老母親的心。
不過對于陳景書來說,最好的消息大概就是吳玉棠來了。
至少日後讨論學業是方便的。
國子監雖不許随意進出,但傳書信卻方便。
何況有了能夠一起讀書,時常互相探讨,水準也足夠的小夥伴,對于陳景書本人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幫助和激勵。
如此直到這一年年底,許久未見的盧克思突然興高采烈的上門來,表示他終于見到了大晉皇帝,并且成功獲得了對方的好感,如今已經被封了個虛職,也算是個大晉官方承認的友好老外了。
陳景書自然也高興,問道:“是哪個成了?物理?化學?水利?天文?那……總不會是火器吧?都不是?”
陳景書驚訝道:“你不會是要說你成功讓聖上接受了你的教義吧?”
不可能啊!
自從上回和陳景書談過之後,盧克思也做好了根據大晉國情随機應變的準備。
說起來陳景書完全不認為目前盧克思的教義能夠得到皇帝的認同。
盧克思道:“都不是,是音樂的力量!”
“啊哈?”陳景書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音樂?”
盧克思一臉驚喜道:“我竟不知你們這裏還有鋼琴!”
這話聽得陳景書也懵逼了:“鋼琴?”
如果是在現代聽說鋼琴這個詞陳景書一定不會意外,但在如今的大晉來說,雖然座鐘懷表玻璃等等都已經可以時常見到,但要說鋼琴,陳景書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一架!
陳孝宗算是對這些方便好用的西洋物件接受能力非常好了,因此市面上常見的西洋物件,陳家基本都有,可陳景書從小到大也沒聽說過有什麽鋼琴呀。
盧克思道:“是真的,只是宮中并沒有會彈奏鋼琴的人,而且那架鋼琴也有些許損壞,需要修理。”
說到這裏,盧克思可得意了:“這都是我擅長的!”
然後盧克思就為皇帝修好了鋼琴,并用一首悠揚的鋼琴曲讓皇帝愛上了這樣樂器。
因為覺得鋼琴演奏很好聽,而宮中也沒有會彈奏鋼琴的人,皇帝便把盧克思留下了。
除此之外,盧克思還奉旨為皇帝作畫。
嗯,畫的是皇帝彈鋼琴的場面。
陳景書:“……”
擺拍這種事,在這個年代已經開始流行了嗎?
當然,盧克思高超的西洋畫技巧,也讓皇帝十分喜愛,于是他就以樂師加畫師的身份在宮中留了下來。
這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要說為啥到這會兒才來告訴陳景書……
“這幾個月我都在為聖上作畫。”
于是陳景書知道,皇帝除了讓盧克思畫自己彈琴,還有什麽書房,禦花園等等各種擺拍都出來了,甚至還叫盧克思畫了他們西洋的建築和風景,然後把他加進去。
……這皇帝要是在現代肯定是個自拍狂魔,并且非常擅長PS!
不過對于盧克思來說,雖然現在大晉還未接受他傳教,但與皇帝的友好關系就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因為想到最開始是陳景書幫了他,也是陳景書為他進宮找到了路子,他這才有機會見皇帝,這會兒有了好消息,也想着告訴陳景書一聲。
等盧克思走後,陳景書順口問了陳孝祖鋼琴的事兒。
陳孝祖道:“你別打那琴的主意,自從那琴修好了,皇上可寶貝着呢。”
陳景書心說再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打皇帝宮裏東西的主意啊,只是道:“我聽盧克思說,鋼琴在西洋也是非常貴重的樂器呢,咱們大晉居然也有,而且還那樣精美,他都十分驚訝,大伯知道這琴是怎麽來的麽?”
陳孝祖道:“那是世祖皇帝時候的事兒了,我大晉立國百餘年,你不會以為只盧克思那幾個來傳教吧?世祖皇帝那會兒也有人來,帶了那架鋼琴做禮物,只是後來事兒也沒成,還因為亂說話丢了性命。”
陳景書:“……”
所以傳教什麽的,并不是只有路上危險啊,到了本地也很危險的。
這麽想着,又問:“那……聖上真的很喜歡那架鋼琴嗎?”
陳孝祖面無表情道:“難得有個我不會的琴,聖上當然喜歡的很,還特意給自己畫了幅畫呢!”
陳景書:“……”
所以居然是這種原因嗎?
皇帝你今年是不是三歲!(╯‵□′)╯︵┻━┻不過因為這事陳景書還特意關注了一下西洋樂器的事兒,然後居然發現,比起本朝才傳入,且只有皇宮中才收藏有一架的鋼琴,小提琴居然在前朝就已經由傳教士帶入了,除此之外,還有好幾樣後世常見的西洋樂器在如今也都可以看見影子,只是這些東西因本朝立國時對洋人的厭惡,因此多數只有在皇宮中才有收藏了。
當然,陳景書對這些樂器只是後世見過,自己是不會的,由此他也不得不感慨一下,盧克思還真是多才多藝啊。
陳景書恍惚覺得皇帝要是願意的話,已經可以組一個小型西洋樂隊了。
……皇帝他真的打算這麽幹!
這一年新年的時候,陳孝祖就受皇帝的邀請去看了一場西洋樂隊的表演。
自從在盧克思身上發現了洋人的優點之後,皇帝又找了幾個博學多才的洋人來,如此這樂隊也就成了。
面對皇帝那張得意的神情,陳孝祖簡直想要把手裏的茶杯砸到皇帝臉上去。
只是陳景書聽說這事覺得場面一定很詭異。
在典型的東方古典建築之中,一群老外穿着大晉的衣衫,演奏西洋樂器,下面的觀衆也盡是古人,手裏端着的也不是啥紅酒而是茶。
這場面怎麽看都違和感滿滿呀!
陳景書實在憋不住對黛玉吐槽了這事,哪知道黛玉居然對此很有興趣。
吓得陳景書再也不敢說。
嗯,一個彈鋼琴的林黛玉。
這比皇帝組西洋樂隊還要可怕好嗎!
哪知道才剛過了新年,陳景書就發現,平日裏常從陳孝祖那裏傳來的或是笛簫琴筝一類的聲音消失了,斷斷續續傳來的,竟是小提琴的音色。
是的,在忽悠了皇帝一把小提琴之後,陳孝祖開始學習小提琴了。
陳景書:“……”
大晉要亡了嗎!
但陳景書不得不服氣的是,陳孝祖大約真的是幹啥事都很有天分的那種人,斷斷續續的琴音沒有維持很久,陳孝祖便可以拉出完整的曲子了,雖還略有生澀,但這樣的進步速度,陳景書自認是只能跪着看自家大伯的。
不過到底陳孝祖那裏傳來的聲音也算可聽了,陳景書很快也不在意起來。
他還是聽陳孝宗說過的,陳孝祖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做個纨绔,那種各處雲游賞玩,只管鮮衣駿馬香車,梨園鬥酒詩歌,再伴以花鳥文章器樂,這就是完美的人生了。
所以說,讓陳孝祖做官,他真的是委屈了很多年了,這會兒有的玩,陳景書面上吐槽,心裏卻也是高興的。
但比起陳孝祖開始拉小提琴這畫風清奇的事情,對于陳景書來說,這一年,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這一年,陳景書十七歲。
就在明年三月,便是會試之年。
而對于陳景書來說,他是必定要抓住這次機會的。
陳景書很清楚,他不想在官場底層慢慢打熬升官,陳孝祖當年少年意氣,一路高升的道路才是他想要走的。
為此,他如今唯一可以抓住的籌碼就是科舉。
或許對于旁人來說,會試能過就好,但對于陳景書來說,他不僅要過,還要能夠再拔頭籌,并且攜會試大勝的意氣,在殿試上也取得成績。
陳景書知道,陳孝祖為他做的事情已經很多,科舉的事情有王撰教他已經足夠,而陳孝祖對他說的最多的,則是官場人情,以及皇帝的性格喜好,如何與皇帝相處等等。
陳孝祖指點他書法作畫,指點他彈琴,這些都是為日後做準備。
至少按照陳孝祖的經驗來說,比起讀書好的,皇帝更喜歡讀書又好,又會玩的。
就在陳景書感慨陳孝祖對自己真是一片苦心的時候,這一年八月,中秋剛過,陳孝祖喜氣洋洋的把他叫過去:“景書啊,有一件好事告訴你。”
陳景書好奇道:“什麽事情呀?”
陳孝祖伸手一指:“這座府邸,從今天起就是你的啦!”
陳景書:“???”
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聽陳孝祖繼續道:“我辭官了!”
陳景書:“——!!!”
你說啥?!!!
他懵逼了好半晌,才遲疑着問道:“聖上……同意了?”
陳孝祖如今不過五十多歲,甚至他看起來還要更年輕一點,不過四十五六的樣子,這會兒辭官,皇帝能同意?
陳景書覺得皇帝和自家大伯的關系還是挺不錯的吧。
你看他日常被坑都不生氣的。
說起皇帝,陳孝祖道:“聖上已經同意了。”
陳景書驚道:“怎麽會?!”
陳孝祖道:“因為看到是我的折子,他又一次習慣性的,沒看內容就批了個準字。”
陳景書:“……”
所以你又坑他了對嗎!
當然,陳孝祖也不是半點不心虛的:“聖上這會兒正在宮裏生氣呢。”
——氣的好!
他怎麽沒打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