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笑了,“明白了”,喉頭突然湧上一股腥苦,又從喉頭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丁秘書正要關門離開,近東慌慌張張的闖進來,丁秘書并未阻攔,自顧離去。
“出什麽事了?他欺負你?”近東扶着我坐下,發現我手心冰冷。
“你怎麽來了?”我笑着問。
“他給我電話,說是代你請假,還說你腳受了傷,就給了我個地址。”近東俯身摸我的腿腳,“哪裏受傷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搖搖頭,“沒什麽關系,只是,心裏有點委屈。”
“我找他去。”近東抄起袖子,站起來就要沖出門去。
我緊緊的拖住他的手臂,仿佛擁住救生的浮木,“別去,別去,近東,別去,我求求你,我想去北地,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
我想,北地有好多事等我去,還有好幾篇稿子沒交出去,有好幾個訪談的計劃沒做完,要怎麽拓展社會部,還需認真的想想,或許還該再去調研幾家報刊媒體,我真的好忙,我忙的不行,斷斷不能砸了老部長的招牌,不能灰了蔣社長的心。
有小伍在,多好啊,去哪兒都方便的緊,這個小公寓,多好啊,不用打掃不用操心,一個人,多好啊,正是忙的時候,不會分心。
我就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着,連飯都顧不上吃,連覺都沒時間睡,近東卻還每日緊張兮兮的扯後腿,這麽一大堆事,我真的好忙,我忙的不行。
第一個故事
不知道茉莉怎麽又來湊熱鬧,天天短信電話要和我視頻,把我鬧得煩了,終于接了她的視頻聊天邀請。
“你這是在什麽鬼地方?你怎麽瘦成這個鬼樣子?你在忙什麽東西?”她大驚小怪的吼起來,震得我腦袋嗡嗡響。
“天啊,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我真的忙的不行,如果你沒什麽事兒,我要挂了。”我還有一篇北京污染測評的通稿要發,這可是眼前天大的事情。
“等等等等,”茉莉擺手尖叫着,“好不容易聯系上你,我忍不住,還是得告訴你。”
茉莉将一張照片貼給我看,是一個玉質金相的年輕男子,穿着黑色小禮服,一手拿着水晶獎杯,一手插在褲兜裏,風姿翩翩的玉立在碧色的草坪上,如三月陽光般的溫暖,五月春風般的和煦。
“這是顧桐英國皇家軍事學院的同學,陸維,不過,四年前就去世了,坊間傳說,為情所困,抑郁自殺。而這個困住他的情人,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的天之驕女。”茉莉發現新大陸般的激動,十分深厚的八卦功力。
“我近日才知道,今年陸維的忌日,有人看到顧桐在墓前痛哭流涕,據說聽者傷心,聞者落淚,還有人說顧桐以陸維親屬的名義給軍事學院捐資建了一個畫室。所以,這麽看來,你也不算撬了她的牆角,雖然對逝者有點不敬,嘿嘿,但人家顧桐,說不好,早就準備跳牆去的。”
其實,有些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也不太敢去想,我寧可這一劫是徹底的被李龔宇算計,但是,聽完茉莉的這個故事,我覺得似乎開始明白了。
撥通了顧桐的電話,她終于接了,“蘇小姐,難道丁秘書沒有告訴您,請不要和我們聯系。我要挂了。”
“我想見你。”
“可是我不想見你。”她冷笑着說。
“陸維,我想和你談談,就算我用這個名字威脅你吧,”雖然有點殘忍,但是我必須要問個清楚。
電話那頭沉默半響,“明天晚上,我會給你一個地址。”
收到顧桐發來的地址,小伍送我過去,是在幽僻小巷裏的一家畫廊,我請小伍在門口等着,叩門進去。
一位優雅的白衣女子将我帶到內裏的畫室,看到顧桐寂寥的背影,她正托着調色板,專注的在畫架上描摹,雪白的牆上投影出一副歐洲舞會場景的油畫,畫中穿着蕾絲拖尾長裙和白緞鞋的溫婉女子正倚在男子懷中,翩翩起舞,背景色調雖灰暗冷清,但女子回頭的皎潔側臉中,那種自持又充滿期待,想要克制卻自然流露的喜悅,生動的點亮了整個畫面。
“他生前,最喜歡雷諾阿的作品,說他色調溫潤又明媚,充滿了幸福和歡樂的氣氛,情感表達的恰到好處。”顧桐并未回頭,仔細的在畫布上推開一片絢爛。
“他本也是這樣色調溫潤又明媚的人,教我畫畫,帶我劃船,那樣美好的記憶,可是,我終究害了他。我那樣懦弱,怕負了哥哥,怕背叛誓言,放不下家族的聲譽,等把他逼到那樣的絕地,我才明白,我原是那樣的愛着他。”顧桐回頭看我,眼裏竟是一片水光,“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和哥哥約定過的,此生此世,永遠不分開。”
她朝我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面容猙獰,“我就這樣負了陸維,來遵守我的諾言,可是,你們呢,你們,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就背棄?将我和陸維置于何地?”
“所以,你就故意把我帶到李龔宇的視線,和他合謀設計做交易,慈善晚會給我下過藥的酒,送我回家竊取向澤的文件。”我心裏悲涼。
“呵呵,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喔,我忘了,你已經被哥哥掃地出門了,羞憤之下,腦子不清楚的胡說也是可以理解的。”顧桐帶着鬼魅的笑靥,轉身回到畫架。
“你恨我就罷了,難道不知道這樣也會害了向澤嗎?你難道不怕我去揭發你?”我握住拳頭,盡量控制住聲調。
“當掃除了所有幸福的障礙,卻不得不分開,這,就是我和陸維對你們的懲罰。” 顧桐笑着說,繼續在畫布上緩緩的推開色彩,“只要你們分開,我保證,哥哥自然會平安的。”
她轉頭對我嫣然一笑,“還有,現在哥哥已經被你傷透了心,你确定還要無憑無據的把我扯進來,讓他對我也徹底心死嗎?哥哥,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從小到大,從容淡定,那樣的自信,而現在事情竟到了這樣無法控制的局面,若再加上最信任親近的妹妹來背叛,你說的什麽?夥同李龔宇,下藥謀害你,好讓他衆叛親離,呵呵,真是砍在心上要命的一刀啊。”
我沉默無語,她心中魔怔,機關算盡,可現下這個地步,如她所說,向澤已是進退兩難,心傷情急,恐怕無力再承受更多的背叛和刺激。
“蘇小姐,請放心。我雖恨你們,但他,始終是我的哥哥,我已經向父親說明,非哥哥不嫁,希望兩家盡快辦婚禮,向顧兩家休戚與共,我父親自然要護他周全,只不過,讓渡些利益而已。”顧桐燦然而笑,卻無限悲涼。
走出畫廊大門,已進春日,卻還是這樣蕭瑟寒冷,想來是幾日未睡好,耳朵竟嗚嗚的鳴叫起來,小伍急忙迎上來,把我扶進車裏。
想要閉眼眯一會,眼前卻晃蕩着顧桐的笑臉,她說,“你現在身份這樣的敏感不幹淨,婚禮怕是不太好再邀請您參加了,那蘇姐姐,希望後會無期”。
舉報人
近東每日在眼前晃悠,天天一副欲言又止小閨女的樣子,和這樣魁梧高大的身軀實在不相宜,好在,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陪着我這樣東奔西跑、南來北往的也毫無怨意。
不知道是不是近東從中作梗,還是蔣社長驚詫于我的賣命工作,破天荒的強制要我休假三日,被近東一路從辦公室押解着回到家。
這一日,丁秘書提前讓小伍通知我,不得外出,等到三點多鐘,丁秘書帶着一位神色肅穆,年約五十的男子來到我的小公寓。
加上對面兩位天天照面的警官,這小小的公寓竟十分的擁擠。
“蘇小姐,這位是您的委托律師嚴彥大律師,以下文件請您确認并簽字。”在丁秘書的介紹下,我同嚴律師握了握手。
“蘇小姐,這是我的《律師執業證》,請過目。這是您的委托函,正式委托我代表您,辦理和履行涉及東安科技洩密案包括調查取證、作證義務以及證據訴訟文件的保管義務。”嚴律師有條不紊的将證件和文件一樣一樣的擺在我的面前。
我擡眼看了看丁秘書,他朝我點了點頭。
我一份一份在文件上簽了字。
嚴律師又抽出一套文件,“我正式代您拟制了以下文件,東安科技洩密事件的舉報信、對您發現的不明來源資金賬戶的說明及權利放棄函。在此,特別請您注意,以後無論任何人,包括紀檢監察機構,若來質詢東安科技洩密案,建議您都保持沉默,由我來代表回複。”
我簡單翻閱了一下材料,核心舉報內容大致為因與李龔宇的密切關系,知悉李龔宇拟組織非法侵入竊取文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