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正是那位顧大小姐的父親,新提拔到辦公廳,就有這麽大的動靜,還放話出來,寧可烏紗不保,也要一查到底。這肯定是高層有授意,顧主任前途無量啊,向澤有這麽個靠山,也會是一路平步青雲的。”
“呸,說什麽呢?又在胡扯。”子萱緊張的拍手打斷,又找了個話題岔開。
回到小區門口,一輛黑色的小車靜靜守候在路燈下,車門打開,槿姨從車裏走出來,對我點點頭,“蘇小姐,老爺子讓我來請您到家裏去一趟。”
槿姨今日十分的鄭重,車子一路疾馳,她倒一句話也沒說,車停在玉淵潭公園旁的向家舊宅門口,難得的四合院,入院的門口還設了一個警衛崗,槿姨帶着我進門後,警衛便立即關上了大院門,我心裏頓時沒來由的一陣發慌。
正廳大堂裏燈火通明,擡眼恍惚看到向澤的身影,待走近了一看,果真是向澤,內裏還是西裝領帶,外面套了一件長風衣,兩眼泛紅,胡茬也冒了出來,這風塵仆仆的樣子想是剛剛下飛機。
他本和大堂內裏主位沙發上的白發老人說話,見我進來,雖神色如常,但語氣不悅,“槿姨,帶她來做什麽?”
“是我讓小槿請蘇小姐來的。你們都坐下說話吧。”白發老人穿着中式的夾襖,眯眼看了看我,又擡手示意大家坐下。
我這才環顧屋內,左邊的沙發上坐着一位年長男子,看模樣應是向澤的父親,翹着腿操手靠着沙發,槿姨在我手心放了一杯溫水,便挨着向澤父親不動聲色的坐下。
沒想到,丁秘書也在,和另一位未見過面的中年西裝革履的男子,負手站在老爺子身後面無表情。
向澤拉着我在右邊的沙發坐下,他的手溫熱柔軟,讓我心裏一熱,也緊緊的握住他。
“既然你們都到了,就自己看吧。”老爺子一揮手,這位西裝革履的男子将一個牛皮紙袋放到我們面前的茶幾上。
向澤看了看大家,慢慢伸手打開了紙袋,裏面跌落出幾張照片和一摞文件。
我略微一瞥,心下一驚,竟是我和李公子的照片,有在報社門口含笑說話的,還有在酒店門口擁吻的,一下腦子竟混沌了,緊張的看着向澤,他面無表情,将照片一一翻過,在桌上齊整的摞好,又打開文件,一頁一頁的翻閱。
他這樣波瀾不驚,一屋子人都屏氣凝神的,我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的有些暈眩。
“所以呢?”向澤看完,将文件輕輕的放回茶幾上。
“你現在還要包庇她?”向澤父親突然發怒的吼道,“你不是正在查嗎?是誰将核能合作的招标信息洩露給了東安科技,這份複印文件的機密編碼還熟悉吧,查來查去,竟是你自己的!”
向澤父親站起來不安的踱起步子,“東安科技和棠楓投資素來有說不清的聯系,李龔宇那麽巧就在那幾日去了美國。我也想請蘇小姐解釋一下,您父親的官司怎麽就庭外和解了,從天而降的上百萬資金來的倒是容易。”
提到父親,想到槿姨那日的威脅,我又急又氣,沖動的怒目而視,沖口而出“沒想到,你們竟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住口”,向澤寒光一閃,呵斥着不讓我說下去,“請丁秘書送她回去。是我渎職失當,導致機密文件流出,她不需要在這裏做解釋”。
丁秘書正要上前,老爺子嘆息一聲,緩緩說道,“向澤你也別想自己硬抗,現在是什麽時局,你不是不知道。若查起來,且不說蘇小姐的瑞士賬戶上突然多了500萬,單說這套文件,知道哪兒來的嗎?”老爺子看似渾濁的眼睛瞥瞥向澤,鋒芒畢露,“你顧伯伯親自送來的。”
“你顧伯伯已得到中央示意,哪怕是總政部,也要動。李龔宇這小子以此作為條件,要求即使他舅舅倒臺,也要保他這一支安寧,否則,便将這一套供出去。”向澤父親負手站在我們面前,惱怒的說。
“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大家都搖擺不定,你顧伯伯又站在風口浪尖,向顧兩家可能因此就被人抓了把柄,一敗塗地。這些,你難道不比我清楚?證據鑿鑿,你現在還這樣維護着她,當真是被迷了心竅了嗎?顧桐這事,你又要如何向顧伯伯交代?”
向澤并不搭理,只對着丁秘書吼道,“請立刻送她回去。”
我腦袋空空、迷迷登登的,就被丁秘書帶出門去。
雙殺局
蹲在沙發裏,冷靜的想了想,自己确實太沖動了,不論向家人多麽讨厭嫌棄我,也絕不會拿向澤的政治生涯和家族一門的生死榮耀來設局,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功用,竟無端成了李公子的幫兇,成就了這麽一出雙殺的棋局。
向澤正在聚光燈下萬衆仰慕的光彩時刻,作為家族最有價值的一枚棋子,若流出這樣的醜聞,前途盡毀,向家多年的苦心經營化作灰燼,不知多少人會因此忐忑難安,但顧家若放縱包庇,在貪腐一案上也再難以直起腰板,還留了這麽個把柄在李公子的手上,以後向顧兩家怎麽能安心。
越想越覺得頭痛心焦,等到後半夜,才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來不及穿鞋,急急去開門。
向澤疲倦的擡眼,黑青的眼眶,血絲滿布的眼睛,他輕嘆一句,“還沒睡?”
我接下他手中的行李,“睡不着,等你。”
他淡漠的徑直往書房去,似乎并不想見我。
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惶惑不安的問,“你,在生氣?”
他略微停住步子,冷冷的拂開我牽住他衣袖的手,“我該生氣嗎?”
他頭也不回的走近書房,砰的關上房門,将我孤零零的隔絕在門外,淚水倔強的在眼眶裏打轉,多麽想拍門向他解釋,可是唇被那麽緊緊的咬着,我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止不住的決堤。
房內一陣乒乒乓乓,門突然又開了,他手裏揚着一份文件,冰冷的問我,“他,李龔宇,到過我們家裏?”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的鈍鈍割在我的心上,拉扯的一片血肉模糊,揚頭看他厭惡鄙夷的神情,原來,我在他心裏竟是這樣的女人,所謂信任,原來,是這麽的不堪一擊。
他似乎也沒希望我回答解釋,甩手坐回書桌前,閉眼沉默不語。
“你,不信我。” 那厭惡鄙夷的神情深深的刺痛了我,我使勁的咬住了下唇,将眼淚硬生生的逼回去,手指狠狠的掐到掌心裏。
他猛地一揮手,将書桌上的杯子、筆筒嘩啦啦的掃了一地,噼裏啪啦的瓷器滾動碎裂聲刺破了我的耳膜和神經,從沒見他這樣發脾氣,心裏突然害怕極了,眼淚還是這麽不中用的流了下來。
“讓我,怎麽信你”,他雙手捂住臉,仰在椅背,“我今天沒有精神再談他和你,讓我安靜一下”,這句說完,他閉上眼睛一動未動,不再言語。
我就這樣靜靜的盯着他,突然冷的哆嗦,心裏抽痛的讓人無法呼吸,他還是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不再言語。
可恨,眼淚卻那樣洶湧的流出來,只好用手背緊緊的壓住眼睛,怎麽就止不住這可惡的眼淚,狼狽的跑回屋裏,瑟縮在門後,眼前浮現着他的疏離厭倦,他的默然不語,慢慢的麻木失去知覺。
早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地上一道幹涸血紅的腳印,想是昨天赤腳踩到了摔碎的杯子,腳掌紮入了瓷片竟然都不知,用手輕輕的□□,血還在張牙舞爪的湧出來,居然也不覺得痛。
房外很安靜,開門出去,向澤已經不在房間,書房的地面已經打掃幹淨,仿佛一切都只不過是個夢而已。
但是,丁秘書的到訪将這夢碎了個幹淨。
丁秘書帶着兩個工人,仿佛我不存在一樣,将我的衣物、日常用品收拾幹淨,打包裝進了兩個紙箱裏,然後打開門,恭敬的對我說,“蘇小姐,向澤請您,先換個地方住。”
那拉扯的血肉模糊的心突然像空了一個洞,并不怎麽痛,只涼飕飕的冷清。他竟已不願見我,厭惡至此。
離北地不遠的一個小公寓已經打整幹淨,丁秘書讓工人将東西放進屋裏,伸手對我說,“麻煩蘇小姐将個人證件都先交給我保管,這裏離您工作的地方雖近,但請一定出入都給小伍電話,這一段時間都将由他接送您。還有,對門是可以信賴的兩位警官,不必驚慌,大可放心。”
“我這就算是嫌犯,被隔離囚禁?”悲涼的一笑,笑我這個可悲的人。
“蘇小姐不要多想,事件正在調查中。只是,這段期間,請不要和向澤聯系。”丁秘書說的雲淡風輕。
我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