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包往我懷裏一塞,朝我吼道,“你帶孩子走。”
我見情形不對,立刻抱起孩子,把包挂在脖子上往門口奔去。
場面有些混亂,只聽近東在後面吼着,“幹什麽啊,欺負人啊,搶包啊。”然後一些推搡和打鬥的聲音。
正要跨出門口,頭發被人一把扯住,因一手抱着孩子竟無力掙脫,只得跌坐在地上,一只手硬生生的擦過地面,被一個男人一腳踩住,然後臉上被猛地呼了兩巴掌,只覺得眼前一黑冒金星,孩子也在耳邊哇哇哭起來。
門口肖哥開着小面包車嘎吱一聲停住,小蚊子沖過來踢開那男人,讓我趕快上車,然後提着鐵棒沖進去救近東。我有些懵了,跌跌撞撞的扶着孩子爬上了車,然後就看見小蚊子扶着近東滿臉是血的沖出來。
後面的事我也模模糊糊的記不清了,只後來聽肖哥說,他們一聽情況不對就報了警,近東一條腿骨折了,眼睛還好不嚴重,只傷到了眼角,小蚊子也挂了彩,我左手臂擦破了皮、胳膊肌肉拉傷。
幸運的是,因為我們提供的情報,警方及時控制了小院,小院裏的孩子也得到解救,并且包括寧州警方參與的幾省聯合織網抓捕行動正式啓動。
社裏給了一周的假期,我日日在醫院裏陪着近東,他杵着拐杖适應着,“別啊,媳婦兒,瞧你那樣,咱們新聞也搶了頭條,孩子也得救了,別再皺着眉頭了。”
“呸,看你那樣兒,還有心情開玩笑,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真是不知道怎麽辦了。”因我一手還纏着繃帶,艱難的給他削着蘋果。
“怎麽辦,以身相許呗。”近東又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卻突然捧着我的臉,“還好,你沒事,嘿嘿,我是想以身相許來的,你又不要。”
氣氛有些敏感,我也沒再搭理他,只把蘋果塞到了他嘴裏。
攙着近東回到報社,大家唧唧喳喳的來道喜,露露瞟我們一眼,“雖然這樁新聞做的不錯,不過,你們倆連帶着肖哥和小蚊子,社裏給了通報批評的處罰,我覺得,太任性,活該。”
露露叉腰指着我倆的鼻子說,“還有,不知市裏怎麽知道的,難得過問文化圈的澤市長破天荒的為這事發了好大的脾氣,聽說把市委宣傳部長、分管文化宣傳的市長、連帶着我們社長,叫到他辦公室,拍着桌子狠狠的批了一通。自然,社長回來又把咱部長拍着桌子狠狠的批了一通。我們澤市長啊,萬年冰山好脾氣,都這樣火了,可見你們确實活該。”
近東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鼻子哼了哼,我莫名其妙的給了他一記白眼。
然後,确如露露所言,我和近東連帶着肖哥和小蚊子被叫進部長辦公室狠狠的批了一通,核心思想是,誠然這個新聞效果不錯,新聞人也确要有大無畏精神,但安全意識不可丢,更不能有勇無謀,擅自做主身陷險境之類雲雲。
耳邊響着部長的呱啦呱啦,心裏卻浮現了他的模樣,冰塊臉、嚴肅、淺笑、颔首,但他皺眉、拍桌子、生氣倒不記得是什麽樣子了,又想着,他這麽一通脾氣會不會有那麽一丁點是因為我,轉又覺得,既然已無牽扯,別再自作多情、自尋煩惱,就這麽想着想着,心裏竟又抽痛起來。
近東用胳膊戳戳我,才驚覺部長已經訓話完畢,立馬乖乖的滾蛋。
燈火闌珊
手臂的創傷已掉痂,但拉傷的肌肉還需要敷藥按摩慢慢恢複,不太靈便。
轉眼迎來報社建社五十五周年大慶,傳說為了讨好澤市長并修補上次因我們鬧下的不快,社長專門邀請了澤市長參加周年慶雞尾酒會,不過,市裏還在最後安排确認澤市長的時間。
他最近應該很忙,市裏承辦了全省經濟論壇,各種媒體見面會、研讨會都由他主持,在一張會議圖片中,他臉上略有疲态,但也絲毫不損他英朗的面容,還是那樣長身玉立、英俊挺拔。
聽露露講,傳說最近有一位文化傳媒圈中的美人和澤市長走的很近,傳說美豔不可方物,嬌豔如玫瑰,冷傲如紅梅,因此,澤市長最近特別留意我圈,這次社裏周年大慶,嘉賓雲集,不乏美人,露露斷定,澤市長必定會來參加活動,說不定可以嗅到端倪。
周年慶晚會,舞池裏燈火閃爍,水晶紅酒,衣香鬓影,好一派奢靡熱鬧的景致。
我本猶豫着不來,露露卻強拉着邀我共同福爾摩斯,确認美人身份,這竟也挑起了我的好奇心。今晚露露妝容嬌媚,穿着黑色綴滿珠片的緊身短裙,套着酒紅色毛皮披肩,胸前綴着月牙項鏈,洶湧之勢若隐若現又呼之欲出。
有時候我真佩服露露,還能這樣無怨無求始終鬥志昂揚的堅持這麽久。我咂着嘴看她這番豐滿妖嬈,“你确定澤市長喜歡這種風情?”
“說不定澤市長的品味就是這麽,糟。”近東身殘志堅,居然杵着拐杖參加晚會,他靠在我身邊,嘻嘻的調笑說。
露露作勢要去打他,“你懂什麽,小孩子,沒見識,去找你的姑娘去,別在這讨厭。”
近東又朝我靠了靠,目光投在舞池裏一片禮服長裙,笑着說,“找到了啊,一個花姑娘。”
正說着,燈光暗了下來,藍白色的光柱投影在舞臺上,社長笑眯眯的出場主持,感動雲雲感恩雲雲,然後十分狗腿謙恭的邀請尊敬的嘉賓致辭。
他果真來了,西裝扣子未扣,藍底白領的襯衣。他的聲音飄在我耳邊,還是那樣語速平緩,目光溫潤,大方得體,想起粥店那一晚他匆匆離去,竟快一月未見了。
致辭完畢,社長舉杯相請賓客盡歡,然後舞曲響起,社長陪着澤市長走下舞臺,接過侍應生手中的紅酒遞給他,共同舉杯慶賀。
這時,果真有一位紅長裙、水晶鞋的美人袅娜而來,主動向澤市長邀舞,烏黑長發妖嬈挽起,別着銀光閃耀的發卡,身材凹凸有致,臉上略施粉黛,五官精致,紅唇飽滿,嬌豔欲滴,那氣質果真嬌媚如玫瑰,冷傲如紅梅。他與她在舞池中領舞,紅裙翩翩起舞,西裝衣裾翻飛,才子佳人,真是賞心悅目,令人豔羨,在搖曳的燈火中兩人還不時親昵淺笑、喁喁耳語。
露露癟着嘴喝完了一杯紅酒,又從侍應生那端了兩杯。“沒想到,居然是寧州電視臺的臺柱子郭琪,我心傷了”,她強塞給我一杯,“你們別光杵在這兒,陪我喝酒。”
近東忙着擋在我面前,“她傷剛好,不能喝”,還沒說完,我已接過了酒杯,一幹而淨。這種單相思的折磨,我能體會,既然同病相憐,不如作伴痛快的醉一場,也許就不那麽心痛了。
露露索性一把拉着我躲開了近東,“我倆潇灑去了,你自己找花姑娘去。”近東行動不便,正急着追過來,果真被一群愛慕他的花姑娘圍住了。
露露和我找到舞池外僻靜的花園露臺,不知她從何處順了兩瓶紅酒,我倆靠在露臺邊,零零碎碎的聽她說着她的初戀,她的綿綿相思。
看着她憔悴和失神的容顏,我默不作聲,只一杯又一杯的飲下了杯中的苦澀。
喝的薄醉微醺,因已進冬日,雖有紅酒禦寒,但還有些涼意,只得把身上的毛圍巾裹得更緊些,有些困倦的依着露露靠在露臺的長椅上,依稀記得露露又搖晃着站起來,吼了兩句什麽重新出發、尋找幸福之類的豪言壯語,然後我就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眼前朦胧一個影子,是熟悉的他的身影,我急忙招呼露露,“露露,露露,快看,我夢到你家向澤了。”
我緩緩的直起身子,想在夢裏看的更真切些,努力不搖晃,伸出雙手去捧他的臉,反被他雙手捏住胳膊,因左臂肌肉拉扯着痛,疼得呲牙叫喚起來,似乎是被輕柔的扶住了肩,有暖暖的外套裹住,我努力的睜大眼睛,還是那樣的劍眉朗目,那樣的英武挺拔。
頭一回,他在我的夢中說話,不過聽着卻不太順耳,“傻瓜,該拿你怎麽辦。”
眼淚不争氣的流出來,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的思念、委屈、嫉妒一下都湧了上來,卻又不知如何說起,憋了半天,“你還我發卡,那個什麽珍珠寶石的,叫我怎麽帶,你快還我發卡!”,說完哇哇大哭起來,“這樣,才能斷的幹淨,才了無瓜葛,我不會再想你,也不會再傷心。”
嘴唇突然被覆上,把我的胡言亂語都堵了回來,我的臉被冰涼的雙手捧着,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他臉上微涼的皮膚蹭着我的鼻子、摩挲着我的臉,唇上是清冷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