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公園發生的幾起兒童失蹤案是有組織的拐賣團夥所為,監控視頻都沒能提取到有效的信息,說明犯罪團夥對建國公園環境非常熟悉,缜密系統,且接連作案,嚣張自信。
根據失蹤兒童的家人口供,犯罪分子都是趁家人不注意在短暫分開的瞬間實施犯罪,可能采取了迷藥催眠等方式制服兒童。
根據近東單線聯系的線人提供的信息,寧州的下線在綁架得手後,立刻乘坐長途客運大巴将兒童送到據寧州400多公裏外的金樹縣客運站,提取酬勞。
金樹縣目前應當有一個中轉地,兒童在金樹縣分別由核心團夥通過長途客運、水運将兒童分散賣出。由于近東的線人主要負責安排寧州到金樹縣這一段運輸,但對中轉地及後續拐入地、買賣交易等情況都不清楚,犯罪重要鏈條缺失。
“這次得到這條內線,機會難得,而且金樹縣這個中轉站随時可能轉移,我建議立即到金樹縣去暗訪,搜集團夥組織結構和人員的信息,摸清兒童被分散買賣的區域,便于拐入地、拐出地警力共同組網打擊。”近東把情況簡單總結後建議。
“寧州警方已經在布局,我們是否要事先通知安排警力,畢竟涉及到有組織的犯罪,直接到金樹縣暗訪,風險很大。”肖哥有點擔心的說。
“如果直接到金樹縣,危險難度是挺大,但是如果現在通知警力,一來警力部署需要時間,二來若消息不實,撲個空,反而打草驚蛇,以後就不可能再通過這條線聯系了,線索終斷,從頭再來。”我以為,這樣的機會如近東所說,來之不易。
“我同意師姐的意見,我可以佯裝和線人熟悉的買方,以挑孩子為借口,和核心團夥會面,探查藏匿地點和拐賣路線。獲得相關信息後就立即撤退,把暴露風險降到最低。”近東拍拍桌子。
“你這身高馬大的去買孩子,會不會太顯眼了。”我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我跟你去吧,佯裝夫妻,這樣也可降低他們的戒心。小蚊子和肖哥在場外後援,若我們一個小時未回來,立刻報警。”
雖名叫小蚊子,其實是個膀大腰粗的東北漢子,攝影攝像兼采編,小蚊子如金剛般捶捶胸,“必要時給我信號,我沖進去救場”。
見大家去意已決,我們三人叫嚣鼓吹着新聞人大無畏,肖哥也只得同意,着手準備針孔拍攝設備和紐扣麥克風。
一切準備就緒,等近東和線人聯系好,我們便找了一輛面包車奔赴金樹縣,在金樹縣住宿停留一晚,翌日一早我和近東喬裝打扮成一對郊縣青年夫妻的模樣,在金樹縣客運站約好的小賣部門口等着,肖哥和小蚊子在不遠處的包面車裏守着。
近東一手提着裝有針孔攝像機的小包,裏面放了兩萬塊現金,“媳婦兒,走戲得走心哈,”然後嬉皮笑臉的緊緊拉住了我的手,親親的吻了我的頭頂,“待會,要是情況不對,你先跑,我斷後。”
接頭的終于來了,穿夾克的平頭小夥子手插褲兜,上下打量了我們,問“你們就是老六的親戚?東西帶着嗎?”近東點點頭,拍拍提包,“帶着呢,大哥。”
我們倆便被領着上了一輛面包車,車裏駕駛座上還坐着一個年長點的男人,最後七拐八拐的帶着我們在城裏繞着。
“你們倆年紀輕輕的,怎麽生不出孩兒啊?”接頭的小夥子點上煙,坐在靠近車門的位置。
“結婚四年多了,就是沒動靜啊,家裏催的急,逼着俺倆離婚。縣裏醫院又說什麽試管嬰兒的得到大市裏才行,得花好些錢,還不一定成功,俺倆是被逼沒辦法了啊”近東委屈的訴苦,一邊把我更摟緊了,下巴抵着我的額頭,這親昵動作讓我身上的雞皮疙瘩跳了一跳。
“你們倆這俊俏的模樣,生不出孩兒,還真可惜了。”他邊抽煙邊盯着我流裏流氣的笑了。
“俺還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兒,聽人講,如果收養個孩兒,說不定能帶子孫運到俺家,就能懷上了。” 我裝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六叔說得靠您幫忙,但大哥您那兒的孩子不會就是縣裏的吧,爹媽不會找過來吧,要不,俺倆花了錢還惹身臊。”
“不會,放心,如果是近處的孩兒都會運到其它省份去,你們選的孩兒都是從四川、雲南過來的。”
說着話,小車終于繞到金樹縣郊的一個小村子裏,停在一戶看似平常的農家院門口。接頭的小夥叩門喊了兩句話,門開了,門裏守着一個人,身高馬大的穿着夾克,略縮着脖子,招呼我倆進去,在門口逐個檢查,讓近東脫了夾克外套,認真的搜了一遍,也招呼我脫外套,因紐扣麥克風裝在我襯衣的第一顆扣子上,我扭捏的脫掉外套,假裝不好意思的握住胸口,“幹什麽啊,別亂摸。”
一個男的從我外套包裏搜出一把小刀,掂在手裏,冷笑着,“你這小娘們,帶把刀是什麽意思?”這本就是故意用來迷惑轉移他們的物件,我便假意又怕又急的說,“俺沒見過這陣仗,雖然六叔作保,帶着這麽多錢呢,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謀財害命啊!”
近東忙出來掩護,一把拉過我,敲着我的頭呵斥說,“這蠢東西,大哥,別和她計較,鄉下娘們沒見過世面。”
院裏有間上鎖的房,窗戶用木板釘了起來,其中一個人打開了房門,裏面一股酸臭發潮的味道撲面而來,等适應了光線,發現桔黃的吊燈下,有一張污穢破舊的長桌,桌邊圍了四個三四歲左右的男孩,本正在呼嚕嚕的喝着米湯稀飯,他們驚恐的看着我倆,鼻涕、淚痕和污物把臉蛋弄得灰撲撲、髒兮兮,一個孩子憋着臉要哭的樣子,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農婦,手裏拿着飯勺,呼喝他說,“快吃,看什麽看。”房間靠裏是幾張床拼成的一個長床鋪,床上淩亂的扔着些發黑的花被子。
“怎麽都這麽大了,有小點歲兒的沒?這都懂事了,不好養啊。”近東拉着我的手捏的生疼,“旁邊屋還有可看的孩兒嗎?”
“你他媽這麽多事呢,旁邊屋是附近的,寧州、安樂的,你們要也不合适。這屋挑不着,就沒了。”這男的撇着嘴說,“我們這生意好着呢,選不中就走,別耽誤我生意。”
“別啊,大哥,那過段時間還會有新來的孩兒不?”近東盡量套着話,“這寧州、安樂的孩兒當地人有買的嗎?”
“附近的過兩天就送到福建、廣東去了,本地也有來選的,除非賣偏僻山溝裏,一般不就近賣。你們倆別磨叽了,這屋的孩兒有兩個下午就送走了,男孩搶手的很。”
一朵桃花的力量(三)
近東把我拉進身邊,“那俺倆商量下吧,大哥。”
我心想能先救走一個算一個,“要不,老公,俺們先選一個吧。”
近東盯着我,搖搖頭。我理解他的擔憂,多一個孩子增加我們的負擔,危急之下可能造成不便。
但是一想到這些孩子所受的苦,我就不能忍心他們再這兒多呆一分鐘,我以祈求的眼神盯着他,懇求的點點頭。近東無奈挫敗的翻了翻白眼。
我和近東一把拉過邊上年歲似乎最小的孩子,護在身邊。
“那數錢吧”,那男人見我們已選定,不耐煩的說。
“唉喲,有茅廁嗎?我得方便下,你們數着錢等等我。”為了更好的掌握搜集小院的情況,我捂着肚子別着腿,臉憋得通紅。
那男人警戒的看看我,近東忙數落我,“這壞事的娘們,大哥,那方便下哈。”他眼神裏是滿滿的不安和擔心,本來緊緊抓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三婆,這女人要上廁所,帶她去。”男人朝農婦點點頭。
我急忙随她走出去,這院落除了關孩子的兩處房,正中房間房門大開,裏面有電視吵雜的聲音,似乎接頭的那人和另外兩人聊着天,我故意走的慢些,仔細觀察院內的情況,一邊和這農婦套近乎,“三婆,你們都是哪兒人啊?這是你家啊?”
“我才不住這兒呢,跟我外甥出來讨生活,老家是嶺水的。”她給我指了指豬圈旁的廁所,示意我自己進去。
等我回到房內和近東彙合,錢已交清,我立即拉着孩子往門口走,突然那男人拉着近東的手臂,“你這小包也留給我吧,正好放錢用啊。”
我心裏一驚,莫不是發現了攝像頭,“別啊,這包是俺唯一像樣的包了,我都花這麽多錢了,還賠個包啊。”近東賠笑道。
那男人突然警覺的伸手來奪包,一邊招呼正屋裏的人過來,近東敏捷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