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
低頭不敢去看他的反應,又突然覺得這話實在是說的太沖動,我小心的準備圓一圓場,“呃,我的意思是,報社還等我回去趕一篇要緊的稿子,恩,實在是,時間緊張。”
他雙手環抱胸前,突然點頭笑了,“好啊,我也下班了,先送你回報社,等發完稿,再吃飯也不晚。”
我心裏暗自覺得他心裏似乎有些不痛快,這笑聲竟特別的陰冷,莫不是今日十分的不順利,難得見他這麽少見的執拗和任性,默默的對他又生起一絲憐惜,心裏頓時軟了下來。“恩,倒也沒有那麽要緊,不如,還是,先吃飯吧。”
他似乎心滿意足的去拿夾克外套,我僵在原地,心裏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
他的車已經在樓下等着,我跟在他身後,反複思量覺得這個晚飯實在是不妥,日理萬機的市長邀我這麽一個小龍套吃的這麽一個勉強的晚飯,也不知是怎麽個緣由。
“想吃什麽,我一直都在政府食堂吃飯,周邊也還不熟悉,你推薦吧。”他拉開車門,我急忙自覺的把自己擠進去,遠遠的坐着,見我這摸樣,他微笑着坐到前排副駕駛座位上,我輕籲一口氣。
“報社離這兒不遠,樓下有一家粥店,秋天幹燥,喝點粥倒是不錯的。”為了盡快結束這晚飯,我心想,就近簡單解決,他平日應酬繁多,粥也養胃。
粥店各色煲粥,香滿四溢,店面裝修簡樸但也注重安靜隐私,類似于咖啡廳的座位安排,各桌之間以珠簾或綠植簡單隔斷。
因他身份特殊,我刻意找了個靠裏僻靜的座位,做主點了魚片粥、山藥紅棗粥,配了一些小菜。
“司機師傅怎還沒進來?別是沒看到我們”。兩人對坐,他似乎并不常來這樣的小店面,正四處打量。
“他不和我們一起吃,待會自然會來接我們的。”他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指尖圓潤,五指修長。
當這詞跳入我的腦海,我心裏警戒的呼了自己一巴掌,清醒點。但是此情此景,兩人如此對坐,就像是給正在減肥餓了三天的人上了道紅燒蹄膀、給貪吃的小孩手裏塞了一把巧克力豆。
正在內心呼喊掙紮鬥争着,一個人輕拍了我的肩膀。
一朵桃花的力量(一)
我扭頭一看,居然是近日裏遇到的那朵桃花。
徐近東是三個月前才到報社的新人,知名高校新聞系畢業,引進優秀人才,身高一米九,羽毛球高手,短短幾月,已在報社小有名氣。
初來時,因我與他年紀較近,又很投緣,于是由我帶他熟悉流程,先跑社會新聞。
近東率性灑脫,待人真誠,很讨大家的喜歡,起初他也待我如師長,很是恭敬,一來二去混熟了後,便親近了些,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到辦公室便會先忙着給我泡茶沏水,食堂吃個午餐也會搶着幫我端盤子打飯,順帶切好水果。
露露和幾個八卦的姐妹們都悄悄開起了玩笑,說莫不是我惹下的一樁桃花債。
我惴惴的想了想,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麽本事值得近東如此相待,或許近東本就是這樣尊師重長、為人着想的好娃兒,或許我不應以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當然,為了不耽誤近東的好姻緣,我還是因此刻意保持距離,避免誤會。
在我借調市政府的那段時間,近東發奮圖強,已經自己開始跑新聞寫通稿了。
“師姐,我就說是你吧。”近東瞥了他一眼,笑着徑直坐在我身邊,“怎麽也這會才吃飯?這位是?”
“喔,我介紹下,這是咱們市澤市長,剛剛同澤市長,恩,開完會,順道來吃晚飯。”我急忙介紹,一解釋完自己也覺得分明是事實怎麽聽起來就像是拙劣孩子撒的一個謊,“澤市長,這是我們報社社會部的新銳記者,徐近東。”
“失禮了,澤市長好。”近東不好意思的起身,略微低低身子點了點頭。
“你這是剛跑完新聞嗎?”他一人背着采訪本,運動外套的口袋裏還露出一截錄音器材。
“是啊,剛剛跑完建國公園兒童失蹤案的知情人訪談,想着一個人回家也冰鍋冷竈的,不如先吃了飯再回去。”近東呵呵笑了,“澤市長見笑了,我和師姐這種孤家寡人,晚飯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對面的他還是标準的微笑,喝了一口茶水,點頭道,“建國公園似乎已經出了幾次這樣的事故,雖然大張旗鼓的增加了攝像監控,加派了公園管理人員,居然難以震懾控制,看來應是有組織的拐賣吧。”
“是的,最近我和師姐正準備以此為專題,深入挖掘下。”正說着,點好的粥和小菜都上了桌,“麻煩把我點的粥也上到這邊。”近東對服務員招呼着,邊幫我擺好了碗筷,“澤市長不介意吧”。
他還是微笑着搖搖頭,一邊拿起小碗盛起魚片粥來,近東已盛好了一碗山藥紅棗粥,小心翼翼的放到我的面前,我忙不好意思接過來,“近東,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幫澤市長盛吧。”
“喔,不好意思,澤市長,我們家師姐前天吃魚還被梗着了,不知這家店有沒有細心剔魚骨,還是吃山藥紅棗吧,安全又滋補些。”近東邊笑着,邊把勺子遞到我的手上,然後用筷子夾了小菜放到碗邊。
我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麽。眼光悄悄瞥他,對面他的盛粥的手似乎僵了一下,擡眼看他,他依然微笑着拿着小勺舀了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熱氣,“報社是比政府好,年輕人多,互相照顧,看來你們關系很好啊。”
“那是,要不是師姐手把手教我,我怎麽會進步這麽快。是吧,師姐?”近東擠眉弄眼的朝我一笑,親昵的拍拍我的手背,手把手這幾個字聽起來特別突兀。
我默默的咽了口粥,覺得今晚這樣的談話已然足夠了,但又覺得近東的出現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否則,和他兩人獨處,我只怕也會緊張的吃出胃病來,這樣一鬧騰,也甚好。
他始終微笑着吃完了一晚粥,見他吃的這樣少,我正準備幫他再盛一碗,結果他卻擺擺手,用紙巾擦了擦嘴和手,看了看我和近東,依然微笑着說,“你們慢慢吃,司機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我先走一步。”
他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步伐較他平日略快了一點,為什麽會隐隐覺得夾裹着一股風雨之勢,或許是我太過敏感了,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我巴巴望着他的背影,他本來也一直從未回過頭。
不過,他這一走我心裏居然覺得空蕩蕩的失落,近東還在身邊呼啦啦的喝着粥,我狠狠剜了他一眼,腳下一踢,“在市長面前,你都叽裏呱啦胡說的什麽啊!”
近東頭也未擡,舀了一勺粥,半響沒動靜,然後慢吞吞的說,“師姐,好歹你我都是新聞人,耳聰目明心裏亮。”近東放下勺子,摟着我的肩膀,“你也知道他是市長吧,幾分真心幾分假意我不知道,但你編的這個借口,真的太假了。”
我也不知如何跟他解釋,因為連我自己也說不明白,我想一定是病的很嚴重。他這麽一露面,我一個月的戒除努力功虧一篑,這一夜,我又驚醒了,夢裏是他決絕而去的背影,醒來時,臉上又是一片水澤。
一朵桃花的力量(二)
那日早上頂着熊貓眼圈迷迷糊糊的上了班,剛到辦公室,收到收到一份包裹,寄件人信息一欄潦草難辨,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黑色絲絨的首飾盒,裏面睡着一枚綴着寶石和珍珠的小發卡,碧綠色寶石鑲嵌在銀色的荷葉底座上,圓潤的白色珍珠如水滴般熠熠閃亮。
盒底壓着一張小紙條,裏面是他蒼勁有力的字跡,一字一句敲在我的心上。
“抱歉,本想昨天送給你的,東山上你的發卡不慎弄丢了,此物作賠,感謝支持。向澤”
想來,這就是結束了,和他之間所有的萍水相逢、不經意的聯系,如此,都斷幹淨了。
近東湊過來盯着我,“師姐,發什麽呆?”
我把紙條匆匆塞進盒子,蓋上蓋子,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流出來,“沒有啊,想方案呢。”
近東坐在我桌邊,輕叩桌上的首飾盒,“這個,要是被露露姐知道,非掐死你不可。”
我回頭瞪着他,威脅着說,“那就管好你的嘴,否則,我先掐死你。”
“不說這些了,昨天線人怎麽說,讓肖哥和小蚊子一起,咱們好好設計下方案”。我跳開話題,翻開檔案夾,不再留時間給自己胡思亂想。
根據這段時間的摸底暗訪,我們也認為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