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标題咋寫
他往火堆裏添了幾根樹枝,見對面那小姑娘躺在那裏渾身蜷縮一團。他嘆了口氣,抱着自己的被褥走了過去,輕手輕腳蓋在她身上。
剛轉身要走呢,突然聽見一聲細碎的呻、吟聲,緊接着見她翻了個身。趙犇一瞧心下一凜,擡手附上她的額頭,果然!也顧不上他的牛車了,他二話不說棉被一裹連人一起扛在肩上就往外奔。
“你是誰!”一路跌跌撞撞好幾次險些跌倒在地,最終總算回到家的趙犇一進程當歸的籬笆小院就聽見一聲尖叫。他以為又是村裏哪家作風有問題的街坊鄰裏來偷藥材,于是忍着怒氣硬聲問道。然而對方是個女的,且眼生的很,倒讓他有些發懵,走錯了?
“你、你你、你又是誰!”青檸撫着心口小步往後退。
此人是誰?目的為何?她想想神經不好的趙大娘,心裏焦急如焚。
趙犇環視一圈院子,确定自己沒走錯,他往前跟進幾步,冷聲道:“你怎麽在這裏?這是當歸的家,他人呢?還有,我娘呢?”
娘?青檸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
“你是趙犇!”可是趙犇不是采辦年貨去了嗎,怎麽扛了個人回來。
聽她叫出自己的名字,趙犇也愣住了,但他也沒忘記還有人待救,便把這陌生女子一事一放,快步往主屋奔去。
“娘?”趙犇看着床上睡眼惺忪的母親,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大牛!”趙大娘見到心心念念的兒子頓時眉開眼笑,鞋子沒穿就跑了過來。
青檸見狀快步過去攙着,趙犇奇怪的看她一眼。心裏就怪怪的,怎麽當歸也收了姑娘在家。
“大牛,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娘擔心死了!”
“娘,咱現在先不說這個,當歸呢?”
“你這孩子,一見面就問當歸,娘你都不要了。”趙大娘假裝不悅,上前就要揪他的耳朵。突然發現兒子肩上還扛着被子,就打了他一下,“傻兒子,怎麽還扛着被子,趕緊放下,這大冷的天凍壞了吧。你說你着什麽急,晚上山路不安全,你白天再回來啊。當歸還說天亮了去迎你呢……”
趙大娘絮絮叨叨,青檸卻發現了不對,她往床榻走過去,半路被一雙手臂給擋住,是那個趙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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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娘終于也發現了不對,她繞過兒子行去,一見被褥卷着的姑娘,頓時興奮的叫了開來,“大牛,你也撿了個媳婦兒回來!”
也?這又是什麽意思?
青檸一聽這話臉又紅了,大娘真熱情,還有,原來還有與她的命運相似的人呢。
趙犇看着這臉紅的姑娘,一時間無言以對。
程當歸撿來的媳婦兒?
趙大娘圍着床笑呵呵地直打轉,青檸撫着額小聲道:“你如此焦急,想來這姑娘情況并不樂觀。他在你家睡呢,我這就去叫。”見他嘴唇動了動,她又道:“大娘這幾天一直念叨你,險些犯病,你陪着她。我跑着去,很快的。”
青檸一路小跑過來,見屋裏有微弱的燈光,心道他是起床了。她跑過去猛拍房門,急急喚道:“程先生程先生!”
程當歸還在穿衣,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待聽清楚是誰的,又見她喚的急還以為又是村裏的地痞來找麻煩了呢,倒把他驚的不輕。
“怎麽了!”剛打開門懷裏就多了個柔弱無骨的身子,他心顫了幾顫。
青檸也沒料到這樣,她慌忙往後退,不巧後面是門坎,這一絆她又險些跌倒。程當歸瞧得心驚肉跳,伸手拉了她一把。
“怎麽了?”他假裝鎮定,聲音卻極盡柔和,又見她穿戴整齊,一思索,當下斥道:“不是讓你不用起來熱飯了麽,身體還沒好透,怎麽這麽不聽話!”
青檸被他兇的一愣一愣的都還沒來得急害臊呢。總是拒絕她的好意,說的好像自己很不懂事總給他添麻煩一樣,她頭腦一熱,脫口道:“麻煩你久了大不了來年開春我下地種田來抵你的醫藥費!”
“……你怎麽知道我這規矩的。”
“……是大娘說的。”青檸也知道自己态度差了些,可就是心裏老大不願,瞅他一眼,小聲嘟囔:“古怪的人。”
程當歸自是聽見了,他輕輕笑了下,打量她半天方道:“你好像不怕我了?”
青檸頓了頓,悶聲道:“怕你作甚?你連鋤頭都不會使。”
身為莊稼漢卻連鋤頭都不會,程當歸覺得自己被蔑視了,他冷着臉:“誰說我不會?”
“大娘。”
“……”大娘,老是出賣他。
“不對!”剛才被他一兇差點忘了正事!她急急道:“是、是趙犇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就好,那你急什麽?來告訴我不用早起?”
“不是,是他帶回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可能出事了,趙犇很急,讓你過去。”
“帶回一個姑娘?”這叫什麽事?
“嗯嗯!我也不清楚,可能出了什麽事,總之你快過去。”
程當歸給那姑娘把脈,趙犇守在一旁,青檸見屋裏沒什麽自己能幫上忙的,就上前輕聲将趙大娘哄勸了出來。
她把一早燒好的水倒在木盆裏,又添勺冷水,試試水溫後開始伺候趙大娘洗漱。她以前就伺候人,現在做這些輕車熟路,完了又往竈裏添了把柴禾。
屋裏程當歸道:“這姑娘無大礙,只是連日疲勞過度,再加上營養不良,如今天氣寒冷又受了風寒才導致昏迷不醒的。熬點藥喝了,再修養幾天就無礙了,你不用擔心。”
“誰說我擔心了。”趙犇矢口否認。
程當歸以下巴呶呶他手上給人姑娘掖被角的手,然後笑道:“是大娘不用擔心了。”
趙犇怒瞪他一眼,話鋒一轉:“外面那姑娘怎麽回事?”
“跟你一樣,撿來的。”
趙犇嗤了一聲,不再說話,眉頭緊皺。
程當歸笑着搖搖頭,這小子比他還不近女色,突然多了個小姑娘,看他怎麽應付。
這一番折騰天也蒙蒙亮了,村裏時不時傳來幾聲公雞的打鳴聲,不消一會兒,各家各戶的煙囪也開始三三兩兩冒出袅袅炊煙。
“你們在做甚麽?”程當歸一進竈房就見一老一少的兩人坐在竈臺前有說有笑。
趙大娘一見他就忙不疊的問:“當歸,那閨女怎樣了?可醒了?”
“還沒呢,不過大娘您放心,她只是受了風寒,喝碗湯藥就沒事了。您要是不放心啊,就過去看看,大牛在裏面守着呢。”
“哎哎,大牛啊,就是疼媳婦兒。”
青檸捂着嘴笑了出來,看着他有趣道:“你故意的。”
程當歸道:“你沒見大娘有多開心嗎。”
“也是。”說着倆人一起出了竈房,堵在主屋門口踮腳往裏瞅。
程當歸扯扯她,溫聲道:“把手給我看看。”
青檸拍拍衣袖上落得灰燼,溫和一笑:“我手沒事。”他是怎麽發現的。
程當歸才不信,他眼尖着呢,伸手扯過她的胳膊,果然手心處蹭破了皮,細細小小的口子赫然橫在白白嫩嫩的手掌心,讓人瞧着別提有多鬧心了。
“腿上怎樣?”
“無礙的,就是破了點皮。”之前跑的急,在過河的時候不慎摔了一腳,當時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瞧倆人濃情蜜意的,娘親說的果然沒錯。趙犇扣扣門扉引得注意,他也以下巴呶呶程當歸身後,然後好整以暇道:“程當歸,我娘說她是你撿來的媳婦兒?”
“……”
這話程當歸也聽了不下十遍了,但那是大娘說給他一人聽的,他聽聽也不放在心上,但這回不一樣了。
他頭一次覺得其實自己的臉皮還是挺薄的,他僵着頭轉過身去。
亭亭玉立,這是他心裏的第一個念頭。
但見晨光微曦下,她螓首微垂,細白的耳朵一直紅到頸子,仿佛泛着某種光澤般。稀薄的陽光打在她周身,暖暖的感覺,在心底不由自主的蔓延開來。
“我、我、我去盛飯。”
程當歸瞧着那抹倩影嗖的沖進竈房裏,在裏面來回忙碌,嘴角不由得的溢出一抹笑。
早飯多了個人,青檸又往鍋裏填了少許開水,又把剩下的兩個饅頭放入籠屜裏,接着開始生火溫飯。自始至終她臉上的熱氣都沒能消下去。
夜裏山路駕着牛車不好走,趙犇為救人就把牛車置在山洞裏,一早吃了飯這兄弟倆就一塊兒趕回去了。車裏有很多東西呢,大都是村裏人的,若是弄丢了,可萬萬賠不起。
程當歸走前交代她,治療風寒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把人在熱水裏泡上一泡,所以青檸此刻正燒熱水。趙大娘人老身子也不好,天還沒亮就被吵了起來,如今實在撐不下去,便被她哄着去睡個回籠覺去了。
原還以為自己弄明白了這家人的飲食習慣呢,直到趙犇的一句話,她才知道到底自己有多拖累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