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皙的腳踝伸出了床幔,腳踝處微紅,地上散落着衣裳,隐隐綽綽下定是一片風光無限。
床幔晃了晃,微胖的身子只穿了一個褲子,随着走動胸前的肥肉也随之動着,神清氣爽,元寶連忙的将手中的衣衫遞過去,“公子,宋總管來了。”
“他來做什麽?”
“回公子,瞧着宋總管的模樣怕有急事。”
元寶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塗抹,不說別的就那一雙玉足就引人遐想。
“走了!”
元寶收了視線弓着腰連忙道:“哎。”
漆黑的棺材被掀開了,一身殷紅的衣裳,桃瓣似的的眸子閉了起來,巴掌大的臉慘白只有唇是血紅的。
一身華服的人坐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地上還有一攤黃色的液體,狼狽不堪。
棺材裏的人是她!地上的人是宋書香。
煙藍色的袍子很熟悉,寶貝似的将棺材裏的人抱起,拖着一只腿眉眼處盡是溫柔,“茴兒,我們回家了。”
邵攸寧?她死後邵攸寧來尋過她?
嘴角處帶着血跡在慘白的臉上尤為的明顯,可那人一點也不關心,目光只是看着懷中的人。
“邵攸寧你在做什麽?幹什麽搶我女兒,你是想她在黃泉也不得安寧?!”
美豔的婦人老了不少,尤其是眼角處多了許多細紋,眼中帶着血絲,頭發也不過一個簪子挽起。
邵攸寧将懷中的人攬的更緊了,低着頭看着那美豔的容貌,柔聲道:“茴兒不喜這裏。”
“娘……”
“你…你走開!我女兒才嫁你幾天怎麽好生生的病死了?”
邵攸寧冷笑一聲,狹長的眸子裏滿是冷意,拖着腿緩緩的朝門口走去。
“邵攸寧,你站住!”
“娘!”
汗濕了絨發,桃瓣似的眸子裏充滿了驚慌,花素衣上前擦了擦,“又做夢了?”
“怎的那次病後就老做夢,這也不是個法子,可要去請大夫瞧瞧。”
“不要,那些老頭子定要給我抓一包包苦澀的藥了。”
安茴兒趴在花素衣的肩頭小聲嘟囔着,小臉皺成了苦瓜像是回憶起傷心的事。
“你喲,還是這樣怕吃藥。”
她根據阿爹說的去翻了翻雜書,雖說記載不多可轉世的事還是有些蛛絲馬跡的,她已經認定自己重生了,只是還是時不時的夢到了前世的事,那些都是她不曾知道的。
“表妹可找到了?”
“你姑姑一大早就起了,如今去孫勝堅家讨人呢。”
“可是安家?”
外頭的吆喝聲打斷了花素衣的話,安茴兒乖巧的起身,“娘,快去瞧瞧那個嬸子來尋了。”
混濁的眼睛裏都是精光,瞧着這衣裳又不想村裏的人,“嬸子來尋誰的?”
“哎呦!您就是安家姑娘的母親吧,那可真是大喜哦,您女兒昨夜被我家公子瞧上了,以後那就是享清福了。”
巴結的聲音很熟悉,安茴兒掀了被子透過小窗,那惡心的面孔不是杜嬷嬷又是誰?
“嬸子認錯人了吧,我女兒昨夜跟我睡的,怎麽跑到你家公子那裏?”
“這…這不是安家?”
“這是安家,可沒有嬸子要的人。”
“哎呦,那就錯不了,不然還有誰家的姑娘那樣好看?”
花素衣覺得這人定是認錯人了,可這說的有模有樣的……
“嬸子是那裏人?”
“就是七裏村不遠處有個福澤園,我那是哪兒的管事嬷嬷,以後您女兒就是奴婢的主子了。”
“那姑娘可是生的一雙妙眼,膚色白淨聲音嬌柔?”
“對對對,就是的。”
安茴兒往後退了退,白皙的小臉上滿是錯愕,今生是董芬兒替了她?
桃紅色的華服頭上帶着镂空的步搖,和那小小的身子極為的不稱,昨日還叽叽喳喳的女子如今竟是淚眼婆娑。
“姨母~”
“我的小主子你怎的出來了?”
董芬兒一醒來就被那陣仗吓傻了,再聽聞昨夜和自己睡覺的人是個貴家公子她就更不敢哭鬧了。
找了個由頭這才回來,今日勝堅哥哥就要來提親了為何為何昨夜會出現那樣的混賬事!
“你說我是你主子,這出屋都不成了?”董芬兒硬着頭皮睥睨着杜嬷嬷揚聲道。
花芳菲牙關緊緊的咬着,臉上的肉緊繃繃的,小碎步快走着上前就扇了董芬兒一巴掌,屋內的安茴兒吓的連退幾步,瞧着那嘴角的血跡這力道怕不輕。
“知道回來了?說!昨日到哪裏鬼混的,我怎的生出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兒。”
杜嬷嬷瞧着這模樣連忙拉過花芳菲解釋道:“哎呦,您是夫人的娘啊,您可大喜喲。”
“你是那個婆娘?”
花芳菲說話素來橫沖直撞,杜嬷嬷被怼的尴尬的笑了笑,瞧了董芬兒一眼陪着笑臉,“您女兒被我家少爺瞧上了,如今是福澤園的主子,您說大喜不大喜?”
福澤園?每次到七裏村都會經過的那個大宅子?剛剛滿是怒氣的臉立馬轉笑,“您瞧我,這不是擔心女兒嘛,這…您說的可當着?”
“那可不,我家公子有事回了縣城,過兩日怕就要來迎娶了,您啊就等好吧。”
“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夫人戀家還望弄好生照料着,過幾日公子回來瞧見瘦了那可要讨個說法的。”
“哎,我是她娘還能虧了她?”
安茴兒心中是慶幸的,可紙包不住火終有一天宋書香會知曉她才是安茴兒,到那時她又該如何?
院子裏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怯怯弱弱的哭聲響起,董芬兒那樣喜歡孫勝堅如今怕要傷心透了吧。
“娘,我能不能不嫁。”
“董芬兒,如今你必須嫁,這貴公子瞧上了你你還不知足?不然你給我嫁給那個糟老頭子!”
花芳菲冷着眼瞅着董芬兒,冷哼一聲,随後笑意吟吟道:“姐姐,勞煩您讓芬兒在你這裏呆上些時日,等芬兒嫁給了貴公子你也會享清福的,芬兒你說呢?”
花素衣可不指望享他們的清福,瞧着董芬兒哭的給淚人一樣她這妹子眼底到底只有錢。
“表姐,你替我說說話~”
花芳菲一臉尴尬,沒好氣道:“你瞧這孩子……”
董芬兒生的瘦小,這釵子插的滿頭,這臉上的妝也糊了,像是暈了的年畫。
“芬兒……”
“今日勝堅哥哥可有來提親?”
事到如今她竟還想着孫勝堅,孫勝堅的事阿娘也同她說過,那人是個浪子縣城裏的青樓他算常客,可宋書香也不是個好的,一時間她竟不知說什麽。
安茴兒上前替董芬兒檫了檫眼淚,“沒有,表妹為何那樣喜歡孫勝堅?”
“他…他對我特別好,比我家人對我都好,我小時來這兒迷路了還是他給我領回來的。”
“他都答應我來提親了,為何還不來呢?”
“表妹,即便他來提親你也嫁不成。”
安茴兒心虛的轉過頭,董芬兒嫁過去還能擋一段時間,這樣她好另謀出路,她不想死。
安茴兒不想和董芬兒待在一起,瞧着那哭哭啼啼的模樣她心很亂,不知為何她竟有些想找人說會話,說什麽都好,可她沒什麽知心人。
“娘,我想出去轉轉。”
“茴兒妒了不成?我們芬兒一夜不回能找個好夫婿,你一夜不回別被人拐到窯子了去。”
“妹妹!話不能亂說,要是還這般你趁早離開。”
花芳菲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笑得開懷,“我這就走,和家中報喜去,我們家要發達喽。”
瞧着人走遠了花素衣冷聲道:“不許出去,這幾日七裏村太亂了。”
安茴兒無奈的回了屋,心煩意亂的繡着帕子,不知不覺手上已經多了幾個洞,再這樣這雙玉手怕要毀了。
宋府,書房,古董字畫擺的滿屋,可惜太過裝模作樣好生生的書房弄的像是個擺設。
“爹,您這樣火急火燎的叫我回來什麽事啊?”
“你這孽障!家裏的生意一點不問只知游山玩水,我以後怎麽放心把産業給你!”
宋有財和宋書香一樣生的富态,這一氣肚子和胸都上下浮動着,好像周圍的空氣都缺乏了,鼻翼擴張着。
“老爺,快消消氣,書香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呢,可不帶像您這樣一上來就訓人的,再說,那天天在家裏的那個,跟死了似,您也沒說什麽。”
宋有財喝了口水,試探道:“夫人啊,你和老丈爺說說能不能通融一下,說好這貨源從我這拿怎的一夜間變人了。”
“妾身已經傳信過去,這還沒回,老爺莫急。”
宋書香聽的一頭霧水,“爹這說的什麽事?”
“家裏的綢緞生意出了問題。”
那個瘸腿秀才!那人成仙了不成。
蘇姨娘眼珠子轉了一圈,“我娘家有個姑娘,生的極好,給書香做媳婦怎樣?”
宋書香想将在七裏村的事說出去但又擔心他們将安家姑娘處置了,搪塞道:“娘,我還小,再說我想自己找一個。”
素手往桌上一拍,“妾随便納!這妻必須由我來選。”
蘇姨娘說到底也也是個官家小姐,雖說只是個芝麻小官給宋有財當妾卻是綽綽有餘了,如今做了正妻架子自然擺起來了。
“行了,行了這也不急這一時。”
“老爺,要是想着綢緞生意快點解決還真就急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