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十五回道:“我今年二百二十二歲
表情,不由問道:“大姐怎麽了?”
敖瑾伏在敖鋒耳邊小聲說道:“大姐和別人有私情了!”
敖鋒騰地就坐了起來,“你說什麽?”
“是真的!”敖瑾啧啧了一聲:“你是沒看見啊,敖昕當着我們整個東海水族的面前就和那個人糾纏不休,又親又抱的,簡直快要把我們東海的臉給丢盡了!”
敖鋒瞪着眼睛怒道:“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勾引我大姐!”
敖瑾再次“哎”了一聲,神色頗為不齒道:“還能有誰啊,就是那個蛟妖長纓啊。”
敖鋒頓時便有些怔愣,“你說誰?”
“蛟妖長纓啊,他回來了,據說妖皇給他減了十年刑期!你說他憑什麽啊!現在三界是胥顏做主,妖皇這決定胥顏都沒有駁回天帝也不敢說什麽啊。”敖瑾吐了個葡萄皮,說道:“還有啊,你都不知道,就長纓在幽冥山的時候,那一百年,敖昕天天都去千蛟洞,每次去手裏還拿着不少好東西,你說敖昕她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長纓把你害得這麽慘,她居然還幫着長纓。現在好了,兩人終于好上了。
要是又親又抱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天兩個人化了型之後在空中糾纏,簡直像、像、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說。結果後來敖昕回來的時候,父王罵了她一頓她還跟父王頂嘴,還說父王不應該驅逐蛟族。父王一怒之下就将她軟禁了,活該。”
敖鋒臉色僵硬,不敢置信,葡萄粒從指間掉了下去,茫然道:“怎麽可能,怎麽能是長纓?怎麽能是他?”
“匪夷所思吧?我們這個大姐啊……呸,誰認她是大姐,她就是我們東海的罪人!偏偏父王還要給她選什麽丈夫,二皇子,就她也配!父王也真是的,這事若是被二皇子知道指不定得如何羞辱東海呢!還有白彥……”敖瑾說到這驀然一停。
“白彥怎麽了?”
“白彥啊,他根本就是個斷袖!惡心死了,而且他還和自己親爹□□!”敖瑾眼中閃過一絲怨怒,“他不是挺威風的嗎,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他被天條懲治的時候還能不能威風的起來。”
敖鋒還很茫然:“天條?他、他怎麽了?”
敖瑾啧道:“斷袖啊!白彥是神,他爹是上神!三界不許神級以上同性相戀,他們觸犯天條了!”
敖瑾看敖鋒一臉癡呆無法置信的模樣,突然察覺自己的話題說偏了,于是趕緊糾正過來說道:“對了,你還記不記得蛟妖被父王抓進東海一頓毒打的事情?”
敖鋒瞪着眼睛:“當然記得!”
敖瑾哼哼道:“當時蛟妖被父王打得多慘啊!結果他就口口聲聲供認不諱,還覺得那事挺光榮的,我就覺得那時候他們兩個就有奸情了!後來你和他打架出事,敖昕不也是一直向着那個蛟妖,要不是敖昕幫着他,你怎麽會被關進北海百年?她當時若是把蛟妖推出去,任憑那蛟妖長八張嘴也必死無疑了!”
“你說,大姐是真的和那蛟妖有……奸情?”
“當然了!我敢肯定!”敖瑾哼道:“你沒想到敖昕是這種人吧?居然和蛟妖有一腿,她就算不顧着自己的身份,也不能不顧忌東海的臉面啊!她堂堂東海神女竟然和一只蛟妖搞到了一起,這事傳出去我東海的臉還往哪放?”
敖鋒慢慢攥緊拳頭,手中的葡萄被捏碎,汁水淌了一手,眼中慢慢溢出憎恨。
☆、宴席
天帝十八萬歲壽辰,大擺宴席,大宴三界。
其實這十八萬歲乃是天帝執掌天界的時期,至于天帝真實生辰已無法考據。
看到天庭送來的金燦燦的喜帖,狐九還不敢置信,他竟然也能參加天帝的壽宴!
白城揚一揚自己的請柬滿臉理所當然道:“別說你是青丘族長,就算你什麽都不是,一官半職都沒有,可是就憑你現在是上神之身,你就理應受邀到場。”
狐九原本不想去,但是還是被白城硬逼着去了,畢竟他現在是青丘族長還是上神,請柬都下來了,他若是不去就太不給天帝面子了。
狐九上天的時候也帶着隐隐的期待,胥顏會不會來啊。自胥顏走後他已經好久沒見過胥顏了。
只不過令狐九失望的是,到達天宮之後他只看見了鳳淳,鳳淳是代表長白之巅也就是胥顏來的。畢竟誰都不相信這個僅剩的冷僻孤傲真神會去給天帝賀壽。
聽說天帝在十萬年前沒當天帝之前乃是看守天界藏書樓的一名普通神君。後來因為博覽群書,從書中窺得三界大勢,因緣際會堪破天命歷過雷劫被帝神任命為天帝。
狐九一出現在天庭立馬變成了衆人注視的焦點,立時間所有人的談論都集中在了狐九身上,什麽九尾火狐重臨世間啊,五百歲便成了上神啊長得可真好看啊,等等。
狐九跟在鳳淳和白城身邊,有些許驕傲但又格外不舒服,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看他,用那些驚豔的,驚訝的,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很多人都在恭喜他,說他是三界許久不見的上神了,而且他還是九尾火狐,理應受到大家的尊敬,但是狐九心裏還是有些許別扭。
宴席設在了瑤池,狐九也終于有機會能夠看一眼那瑤池美景,仙霧萦繞浮動,美酒芬芳,池水清澈,确實美不勝收,但是這瑤池在狐九眼中卻不敵落凰嶺半分。
在別人盛贊瑤池美景之時他真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落凰嶺是何等風光,但是落凰嶺是只屬于他和胥顏的地方,這些人才不能進去。
天帝坐在首位,看起來是個很慈祥的老爺爺,狐九的座位也沒比天帝遠太多,大概隔着三四個人,畢竟他現在也是上神了,還是一個只有五百歲的上神。
天帝抽空還和狐九說了兩句話,狐九的緊張勁都在和以往胥顏接觸的時候消磨光了,所以無論是說話還是舉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讓人好感倍增。
緊挨着和天帝稍稍落後一點的地方坐着的是妖皇,妖皇竟然将绾冬也帶來了,绾冬遠遠看着他給他擡了擡下巴。坐在妖皇下首的是绾冬的師父,绾冬和他師父時不時地聊上幾句。
緊挨着天帝坐着幾個神仙,其中還有敖湛,敖湛看見他就是沒什麽好臉色,狐九也頗為底氣十足地無視了敖湛。
鳳淳坐在他上首,一邊和其他人聊,抽空和狐九說上幾句,大多數時間在和白城聊。狐九自降世到現在就沒有體會過這種場面,而且還是很多人都敬重他的場面,這讓他一時無所适從。
好在,狐九很快見到了一個熟人。
白彥。
自上次長白之巅不辭而別,狐九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白彥了,白彥來的時候狐九就看見他了。
而且白彥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還被守門大将給攔住了,兩個人說了什麽,看樣子似乎在争執。後來一個衣着高貴的年輕人走了過去,将白彥給帶了進來。
狐九和鳳淳小聲吱會了一聲就離了席,反正他也不是很擅長和別人說話。
狐九走過去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在白彥身邊和白彥說着什麽,狐九一路看着白彥,感覺白彥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白彥仍舊是少年的樣子,帶着少年特有的活力和爽朗,可是此刻他面前的白彥卻仿佛成熟了太多,無論是身上穿的衣服還是臉上的神态,這個白彥好像已經不是他曾交往過的那個白彥了。
但是現在的白彥卻又給了他另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知道是從哪見過的熟識感。
那個年輕人舉手投足間都很貴氣,和白彥說話的時候兩個人表情都很嚴肅。
狐九走到白彥跟前的時候,兩人停止了交談,白彥回過頭來看着狐九眯了眯眼,似乎是第一眼沒認出狐九來的模樣。
“是你啊,聽說你現在是青丘族長了,還是上神,恭喜了。”
狐九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麽,以前的白彥或許并不會用這麽疏離的口氣跟他說話,他這是怎麽了?
白彥身邊的年輕人一改和白彥說話時的嚴肅,笑得眼睛變成了一條縫,他拍拍狐九的肩膀說:“哎呦,就是你!你也太小了吧!這麽小就是上神了還給不給我活路啊,我看我成神都沒戲了。”
“你是……”
“哦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昀宵。”
狐九立刻行了禮:“見過四皇子。”
“哎,別別別,我目前還在成神那階段吊着呢,上不上下不下的,可是你都是上神了啊,該是我給你行禮的,但是我是皇子,你又得給我行禮,所以我們就都別行這虛禮了。”
狐九有些懵,但是細想着昀宵說得似乎也有道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白彥已經離開二人向遠處走去了。狐九“哎”了一聲,心想他到這還沒跟白彥說句話呢,白彥怎麽就走了。
昀宵拉了狐九一把,小聲說:“最近白彥心情不好,态度不好,你別在意。”
“哦。不會。”狐九沉默了一下,說:“上一次從長白之巅不告而別至今都好長時間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
“啊!”昀宵突然叫了一聲,還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說:“瞧我這個臭腦子,光記着你是青丘族長了,忘記你就是狐九了。”
狐九笑了笑。
昀宵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就是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白彥被殊隐上神掃地出門了。”
狐九頓時沒控制好叫了出來:“啊?”
昀宵看了眼周圍,提醒道:“你小點聲。”
狐九頓了頓,還是沒能打消掉自己內心的震驚,白彥竟然被殊隐掃地出門,堂堂中皇山少主被自己親爹給掃地出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嗎?白彥這個人,雖然和人交往的時候都很熟絡的樣子,但是他自己的事情一直都挺諱莫如深的,你和他認識那麽久有聽他說過關于他自己的什麽事情嗎?我是沒聽他說過。”
狐九想了一下,好像真沒有。
“所以啊,這事情很詭異,我是真不清楚,不久之前白彥來找我,在我宮中住了一夜就走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無家可歸了。我派人去找他但是也一直沒找到,沒想到今日我父皇生辰他居然來了,想必是來找殊隐上神的吧。”
狐九看見白彥在人群中穿梭好像真像是在找人的樣子。“那殊隐上神來了嗎?”
“我沒看見。你看見鳳淳上神對面的位置了嗎?那個就是殊隐上神的位置,你看,空着的。”
狐九看着白彥,頓時産生了同情,在他印象中白彥和殊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到底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時,一個宮奴走到了昀宵身邊,向二人行了禮說:“四皇子,鳳族的人到了,天帝讓您去迎一下。”
結果昀宵态度頓時冷了下來,隐約還有些憤怒,說:“憑什麽讓我去迎?我沒空。”說完就自己走了。
狐九見宮奴嘆了口氣,然後和狐九行了禮,一路走回到天帝身邊在天帝耳邊說了什麽。
鳳族?
鳳绫來了?
出于某種隐秘的原因,狐九想了想也走了出去,結果因為路上人太多,所以當他走出去的時候,鳳族的人已經到了。
數十只顏色豔麗的鳳凰在天門處形成了一道輝煌亮麗的風景線,周天祥雲黯然失色。
此刻在鳳族面前迎接的人是一個狐九沒有見過的男子,身材筆挺,長發高束,衣着同樣華麗。
一群人說了什麽之後,這個男人突然湊近鳳绫跟鳳绫說了什麽,只見鳳绫神色淡然,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狐九嘆了口氣,往回走了。
無論如何,他和鳳绫都會碰面的,他這個樣子,就是當初鳳淳初見的時候都愣了一下,更別提鳳绫了。
狐九一路走一路想,結果進去的時候正看見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根很粗的石柱後面說着什麽,狐九本不想理會的,結果他在那兩個人裏看見一個熟面孔。
這人好像是當初圍剿他們的東海的那個領頭的人,具體叫什麽狐九是想不起來了,這個人也是神仙,他在這裏幹什麽呢?
狐九看見那兩個人走了,于是自己也走了。
狐九回到瑤池的時候,看見白彥倚在一個隐蔽的石柱後面,看着模樣很失落,這是狐九從未看見過的白彥的模樣。
出了什麽事至于被掃地出門?
狐九剛要走過去問問白彥,結果突然有個人從自己身後跑來抓住了自己的手。
狐九一轉頭,只見是滿臉不愉快的君斓,君斓看見狐九的臉的時候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她怔愣着看着狐九,一瞬間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她試探着叫了一聲:“狐九?”
狐九笑了笑:“是我,怎麽不認識了嗎?”
君斓似乎是被狐九這個樣子徹底驚住了,竟然沒有立刻回話。
狐九問道:“沒想到你也來了,你師父……”
“跟我來。”君斓拉着狐九強迫着将狐九拉走。
鳳绫在人群中順着君斓看見了君斓拽走的那個人,偶爾眉目側現卻讓鳳绫變了臉色。
“你怎麽回事?”照臨指着自己的弟弟,臉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昀宵靠在池塘栅欄上,眼睛一瞥,将身體擰成了蛇形,滿滿一副吊兒郎當的纨绔子弟模樣。
“鳳族族長親自到了讓你去迎接一下怎麽了?你擺的什麽臭臉子!”
昀宵道:“若是鳳绫上神自己來,我八擡大轎把她接進瑤池。”
照臨在昀宵胳膊上扇了一巴掌,說:“瞎說什麽呢,鳳绫上神也是你八擡大轎能接起的?”
昀宵搓搓胳膊,滿臉不耐煩道:“我就是這麽一說,比喻,你懂吧。”
“你給我站好了,你看看你這是像什麽樣子!”
昀宵不情不願地站好。
照臨背着手,頗有一番講學氣質:“父皇母後這不都是為你好嗎?鳳族族長最寵愛的徒弟,你有什麽不滿的呀?”
“這、這我跟那丫頭片子也太熟了啊!你就說吧我算不算是看着她長大的?光屁股的時候就跟着我姐後屁股轉悠,你讓我娶她?開什麽玩笑?就那樣的娶過來不得把我昀宵宮吃幹淨喽。”
照臨噗嗤笑了一聲,說:“既然這麽熟的話,那父皇剛才讓你去接人你做什麽不去?”
昀宵眼睛一瞥:“我才不去,搞得好像我巴結他們鳳族似的。哥,你弟弟是皇子啊!你的親弟弟,你能不能別像我娶不着人了似的行不行?三界追你弟弟的可大有人去了,那是我不稀罕。你,我姐,我三哥你就說吧你們三個都沒成婚呢,憑什麽就讓我一個最小的成親啊?就那鳳族的丫頭才幾歲啊,也就你弟弟我的零頭,都能當我女兒了……”
照臨順着昀宵胳膊又扇了一巴掌:“別胡說……”
昀宵剛說完,就看見一個女的拉着狐九走了過來,于是正好想要盡快結束照臨單方面訓話的昀宵沖着兩人招了招手:“哎,狐九?”
狐九和他身邊的人聽見自己的喊話同時回過頭來,昀宵待看見狐九身邊的人的時候恨不得把手給剁了。
昀宵這面悔得腸子都青了,照臨那面可是樂壞了。
狐九拉着君斓走過去,君斓還不過去非得拉着狐九去別的地方,狐九見這大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呢就這麽走了是不是太失禮了?只好拽着君斓先去給二人行了個禮。
照臨看了看狐九,目露驚嘆:“你就是狐九啊,果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彼此彼此。”
君斓給大皇子行了禮,然後自動忽略了昀宵,昀宵無所謂得哼了一聲,“還是這麽沒禮貌。”
狐九剛想給君斓辯解一句,君斓已經怒吼一聲回了過去:“關你屁事!”
狐九頓時都驚呆了,心想這、這是君斓嗎?
昀宵嘴裏啧啧着指着君斓,“就你這樣的你還自稱什麽鳳族郡主呢?我呸!”
“郡主怎麽了吧?礙着你什麽事了吧?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哎你說話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你想怎麽的?我還就想看看你是怎麽對我不客氣的!”
狐九從大皇子隐忍不禁的笑容上隐約看出了什麽。
君斓拉住狐九的手說:“我們走,哼!”
狐九被君斓拉着走了挺遠的。君斓數次回頭見終于看不見某人的身影的時候這才停下來。
“你這是怎麽了?”
君斓看着狐九一瞬間眼睛就紅了。
狐九吓了一跳心想我也沒怎麽着你你哭什麽啊?“怎麽了你這是?你這是還怪我呢?我後來醒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被鳳绫族長……”
狐九話還沒說完,君斓已經一把抱住了他低聲抽泣起來。
“別哭啊?你怎麽了?”狐九張着兩條手臂左看看右看看,害怕被人看見,這裏畢竟是天宮,稍微一句閑話眨眼間就能傳遍四海八荒,他怕到時候真的影響到了君斓的名譽,鳳绫族長能一把掐死他!
更何況,若是傳到了胥顏耳朵裏,那位指不定又要如何生氣呢。
“狐九,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回答我!”
狐九目光閃爍,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他猜到君斓要問他什麽,可是他要如何回答才能不傷這個小姑娘的心,他都不知道和君斓寥寥數面怎麽就被君斓瞧進了眼裏。
這個時候他是最不該用什麽委婉的形式拒絕的,這樣只會讓君斓覺得還有機會,可是要用什麽方法……
“君斓……”狐九幹咳一聲:“我先說一句話,但是你先別哭。”
君斓将頭埋在狐九胸口不敢擡頭,努力吸着鼻子:“哦我不哭,你說你說。”
“我喜歡男人。”
君斓的抽泣聲立刻不見了,過了許久,君斓才擡起頭,後退一步,仿佛受到了驚吓一般看着狐九:“你……騙我?”
狐九笑了一聲,聲音無奈:“我沒什麽好騙你的。”
君斓再次踉跄着後退,哭得極為壓抑:“你就算不喜歡我你也不能用這種事情騙我啊!”
狐九還想說什麽,君斓已經跑開了。狐九嘆了一聲,一回頭只見身後站着一個人,頓時頭又疼上了。
☆、胡謅
“狐九見過鳳绫上神。”
狐九半低着頭卻始終沒有得到身前人的回應,他只好自己站直身體,擡起了頭。
“你為什麽沒有紅色的眼睛?”
狐九笑了一下,“上神這話就太奇怪了,黑色的眼睛不是才正常的嗎?”
鳳绫神色在悲傷和失望中徘徊:“但是不是你。”
狐九一時心累,心想這師徒兩個怎麽都這麽讓人頭疼。“小神知道鳳绫上神是何意,只不過小神……”
“你可認得這個?”鳳绫拿出來一樣東西放在狐九面前,那是一枚精致的銀簪,一點神力都無,根本就是個凡間之物,而且銀簪已經失色,像是經常被撫摸的樣子。
狐九搖了搖頭:“不認得。”
鳳绫将銀簪收回袖中哼了一聲:“諒你也不敢認得。剛才君斓的話我都聽見了,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訴你,君斓已經和四皇子訂婚,只不過消息并未公諸三界,今日我帶君斓來天庭,就是趁着這個時機當着三界的面宣布君斓和四皇子的婚事。”
狐九想到剛剛君斓和昀宵之間恨不得掐死對方一樣的對話莞爾一笑。
鳳绫看着狐九這個笑容驟然張大了眸子。
狐九剛要說話,就看見鳳绫張着大嘴向他走來,簡直像要吃人一樣,只不過鳳绫只是抓住了他大吼一聲:“你究竟是誰!”
“小神是狐九!”
“不可能,只有他會這麽笑,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狐九的胳膊被鳳绫抓得很痛,可這點痛又怎抵得上鳳绫十萬年相思之痛,“小神于青丘繼任族長之時迎來化神之劫,雷劫過後,小神便變成這個樣子了,鳳淳上神也說我和鳳神幾乎一模一樣,可是小神只不過是九尾火狐,又怎麽能和鳳神相提并論,只不過是巧合或是有緣罷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話嗎?”
狐九低着眼笑了一聲:“上神信與不信又有什麽區別呢?”
鳳绫驟然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和狐九拉開距離,她笑起來,“是啊,信與不信又有什麽區別?你剛才說什麽?你喜歡男的?哈哈……”
狐九心疼地看着鳳绫,此刻鳳绫的笑比哭還要讓人揪心,他突然想起來在三重亭中看見那般天真活潑的鳳绫,她還會重拾當年的快樂嗎?
狐九不由自主抱住了鳳绫。
兩個人同時怔住了,狐九回過神來差點要扇自己一個耳光,兩人驀然分開,狐九抓抓頭發尴尬地剛要說什麽,就聽見天空中驟然傳來了一聲憤怒地喊聲,那人喊得是“白彥”。
鳳绫擡眼微微驚訝:“天帝的聲音?”
狐九雙目一睜,迅速回身往瑤池跑去。
誰都沒料到天帝壽宴,大好時光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就在狐九前腳剛走的時候,一個男人雙手舉着一張狀紙不知如何進得天宮界門,一路哭哭啼啼大喊着冤枉,徑直跪在了瑤池衆神之下。
一瞬間整個瑤池都安靜了下來。
只聽那舉着狀紙的人滿臉悲切地大喊:“小神裴憲狀告中皇山少主白彥,十三年前白彥對小神一見鐘情後便狂追不舍,小神迫不得已答應後結果白彥神君對小神先奸後殺,奪我內丹,致使小神魂身分離後又将小神肉身曝于荒野,被禿鷹啄食,屍骨無存,後又血洗我鹿臺山上上下下一百三十八條人命!小神心中怨氣無法平息,只能冒着魂飛魄散的下場不遠萬裏來到天宮特請天帝為小神做主!”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玉柱下穿着綠色古袍的少年身上,一時間質疑的,鄙夷的,不敢置信的目光紛至沓來。
盡管站在最偏僻的角落,可是一旦你成為視線的中間,便是牆縫又怎擋得住。
白彥死死握住拳頭,眼中溢出鮮紅的肅殺之意。
人們驚訝地看着跪在瑤池邊那名舉着狀紙的裴憲神君,見其果然還剩下一縷魂魄,然而人們更驚訝于裴憲神君是個男人,他生前被中皇山的少主先奸後殺?不會吧,他告的人可是中皇山少主?
鹿臺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凡山,就算被血洗也沒有引起天界太大的關注,天帝也只是派人去了解情況,毫未重視,現在這裴憲神君竟然說鹿臺山是被白彥血洗的?雖然白彥成神只有兩千年,可若是說血洗鹿臺山,他倒還真有這個能力!
天帝臉色鐵青,偷偷看了妖皇一眼,任是誰在自己的壽宴上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會有這種好臉色的,更何況是他天帝的壽宴,席上還坐着妖皇!天帝沉聲問道:“你區區魂魄是如何上天進我天宮的?守門神将何在?”
被吓傻了的守門神将們紛紛跑上來跪下,面面相觑,誰都不知道這人是怎麽進來天宮的!天宮前有一照妖鏡,別說是魂魄,就是修為比肩神級的妖若是沒有召喚他也上不來啊!
天帝見兩個守門神将也是不知情,頓時怒了:“還不快将人帶下去?”
裴憲聽見天帝叫人将自己帶走,頓時叫喊起來:“天帝,小神可是天宮中人啊!您怎能不為我做主棄我莫大冤屈于不顧?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憑什麽小神枉死,如此喪盡天良之輩還能逍遙自在?小神不服啊!”
“天庭不公!天理不容啊!”
妖皇是向來不嫌事大的,說道:“哎,走什麽走?這麽大的冤情天帝怎麽能置之不理呢?”
绾冬在妖皇後面狠狠掐了妖皇一把,妖皇狠狠咬住牙坐正了身體。
天帝臉色越發難看,堂堂中皇山的少主,成神兩千年的神仙,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還被人找上天庭鬧起來了!還被鴻桢這個小崽子看了笑話!
白彥慢慢走過來,眼中夾雜着無邊的怒火,裴憲看見白彥無比恐懼地往後爬,爬到一個神将身後,身體抖如篩糠。
“裴憲,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變成這樣的,但是你說的這些事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的,我從未追求過你,是你對我……一直糾纏不休,今日你徒生事端,捏造事實毀我白彥清譽,我豈會輕易繞了你!”
裴憲瞪着眼睛:“我都已經變成了一縷魂魄你難道還不肯放過我嗎?白彥你太狠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懵的樣子,任是誰都無法相信這件事,兩千年前成神的白彥在三界一直廣受好評,提親的女神女仙幾乎踏破中皇山的大門檻,結果現在才知道白彥神君竟然是個有龍陽之好的。
衆人目光紛紛落在了那大叫的人身上,裴憲神君也是個修行條件不錯的,不足五萬年便修煉成神,平時深居簡出也不曾聽說與哪位神仙交情好。雖然相貌不錯,可是出身家室着實不怎麽樣,他怎麽突然就和白彥好上了?
只不過這人所說若是屬實的話,白彥身為神級之人也不該有這種行為啊,他這算先後犯了三條天規啊!
一、神級以上的神仙同性相戀。
二、傷神族性命。
三、血洗鹿臺山。
這三件加起來可以算得上是重罪啊。
在衆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淩潤突然站出來道:“小神有一言請禀天帝,裴憲神君乃是我天族神仙,一向循規蹈矩,默守三界規條,可是如今卻被白彥神君……那樣,若不是走投無路就算您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今日來擾亂天帝壽宴。鹿臺山遭到血洗至今都沒能查出真兇,如今天帝若是不為他和鹿臺山上下百餘性命伸冤,豈不寒了我天族一衆神仙的心啊!”
淩潤說完,又有好幾個神仙紛紛站出來為裴憲說話。敖湛沒想到淩潤竟然第一個站起來,頓時臉色有些不好。他是真看上了白彥,費勁心思想着和白彥做他的女婿,如今倒是淩潤這個準女婿礙了他的事!
不過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白彥看着淩潤終于明白了什麽,他面向淩潤,眼中閃着通紅的怒火,雙拳攥得死死的:“淩潤,我白彥自認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總是跟我過不去!”
淩潤神色微妙道:“白彥神君這話是何意,小神怎麽聽不明白啊?”
另外一個神仙說道:“白彥,你莫要混淆視聽,如今說的是你和裴憲神君的事情!你休要轉移話題!”
“夠了!”天帝忍無可忍的一聲怒吼讓瑤池周邊都安靜了下來。
“裴憲,白彥,本帝今日要重審你們,若是說不清楚,擾亂本帝壽宴,攪了諸神興致的罪過,本帝都算在你們頭上!”
“一個一個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鳳淳見周圍的人都在看着裴憲和白彥,于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沖鳳族來的一個小孩勾了勾手指,那小鳳凰跑過來附耳過去,點了點頭後偷偷地溜走,從瑤池跑出來直奔中皇山,一邊跑一邊嘟囔着師伯剛才吩咐自己的話:“殊隐啊!你的乖兒子出事啦,你怎麽還不來啊!”
“我先說!”裴憲從神将身後爬出來,跪在地上說:“十三年年前,小神與白彥在華桐山掌門虞夕上神的壽宴上相見,白彥對小神一見傾心,自那之後一直便對小神狂追不舍,此事小神在鹿臺山的同門皆能為小神作證。”
坐在鳳绫空座旁的虞夕這時神色複雜地看向了白彥。
白彥怔怔地,陷入了沉思。
十三年前,他在長白之巅接到中皇山急信說殊隐有性命之危。白彥匆匆趕回來卻看見了殊隐為去參加虞夕壽宴而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他感覺到了被戲耍的屈辱,他想走,但是殊隐硬是也将他帶去了華桐山。
他和裴憲确實是在虞夕壽宴上認識的,只不過當時裴憲卻是有意無意地靠近他,主動地和他搭話,說着有的沒的,他一開始也沒在意。後來白彥被殊隐丢下而在華桐山迷了路,幸好是這個裴憲帶他回到了主殿,于是白彥心存感激對裴憲也熱乎起來。
只不過從這之後二人數年未曾見過,直到有一次,白彥受傷跌落了凡間正好被這裴憲給救了,所以白彥這才又和裴憲熟絡起來。
後來裴憲經常邀請白彥去鹿臺山做客,鹿臺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仙山,裏面人蛇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裴憲是山中唯一的神仙,就是因為裴憲給鹿臺山長了些臉面,白彥算出裴憲在不久的将來會死于非命,而且在山中了解到裴憲是鹿臺山掌門的私生子,一直被山中人诟病,白彥一時生了恻隐之心于是就事事幫着裴憲。
後來有一天,殊隐對自己說他要和虞夕成婚了,他跑去了人間大醉一場,殊隐去找他,他還和殊隐大打出手,可是最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殊隐竟然吻了他,當着無數凡人的面吻了他。
他不敢置信,殊隐是他爹爹啊,怎麽能吻他呢!殊隐告訴他,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一直都愛着自己,他想用和虞夕訂婚來讓他吃醋,這都是什麽破借口,這也是殊隐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他不敢置信,所以他跑了他不知道該去找誰說,他想去找胥顏,可是他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喜歡的是胥顏,因為這是他認定的命中注定。可是殊隐的話讓這一切都變了。
殊隐和虞夕的婚禮還沒有公布三界就黯然取消,仿佛根本就沒有這個事情。可是當白彥回到中皇山的時候,卻看見了殊隐和虞夕吻在了一起。
所以他就跑了,正好裴憲找他,他就去了鹿臺山,和裴憲大醉了一場,他做夢了,夢見和殊隐在一起的很羞恥的夢,可是當他醒來之後,身邊床上躺着的人卻變成了裴憲。
而且還沒等他有所反應的時候,殊隐突然破門而入。無論他怎麽解釋殊隐都不聽,他跑回中皇山卻被告知,他白彥竟然被自己的爹爹逐出了中皇山。
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凡間的一個好友那裏待着,他無處可去,中皇山他又上不去,想着趁天帝壽宴和殊隐解釋,可是殊隐根本就沒來!
白彥的雙眼落在了淩潤身上,淩潤被那目光看得徒然一抖,慌忙調開視線。
自從他回到中皇山之後,便一直都能看見這個淩潤,當初他在華桐山迷路就是拜淩潤所賜,在神界遇刺時也隐約看見過淩潤的身影。
在人間更是經常被這個淩潤暗中搞手腳,白彥自認根本不認識這個淩潤,更是與他無冤無仇,為何淩潤卻總是和自己過不去,現在想想,淩潤和裴憲一開始就是一夥的吧?
只可惜他被自己和殊隐的事情沖昏了頭,一直沒空細想。如今終于着了道。
“可是小神刻記三界律法不敢做絲毫越界之事于是便一直也不肯答應,就在三年前,白彥神君那晚喝醉了跑到小神房裏,對小神威逼利誘,他說我若是不從了他他就毀了我鹿臺山,中皇山的實力想要毀了我鹿臺山簡直比踩死螞蟻還容易啊,所以小仙不得不從啊,事後……”
“你放屁!”
白彥一直握着拳頭站在一旁冷眼聽着裴憲胡說八道,裴憲說那些人們聽都不好意思聽的話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偏偏快說完的時候,被一道聲音打斷。
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大皇子和四皇子走了過來,說話的人正是四皇子。衆人都是四皇子昀宵與白彥交好,聽不下去打斷也是于情于理。
盡管話粗俗了一點。
昀宵一臉怒色地走過來,不顧衆人的目光狠狠瞪了白彥一眼罵道:“你傻啊?就讓他這麽污蔑你你屁都不放一個!”
白彥仍是毫無反應。
照臨在後面拉了昀宵一把,昀宵推開照臨,看向地上跪着的裴憲,毫不客氣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白彥對你狂追不舍?是他瞎還是你當大家都瞎啊?就你也配啊?”
裴憲可憐巴巴看着昀宵說:“四皇子向着白彥神君小神也無話可說,可是天下自有公道在……”
“我呸!”昀宵還要說什麽被天帝一口打斷。
“夠了!昀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