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十五回道:“我今年二百二十二歲
個人引出來?”
胥顏說道:“找到這裏已經是它的極限了,劍蝶蛇腦袋太小,就算控制也控制不了太複雜的東西。”
“那要不要殺了它?”
胥顏道:“讓它自生自滅吧,活着也不容易。”
狐九撇了下嘴,但是突然想到什麽,說道:“不行,這蛇是那個人特意派來刺殺我的,我把它放了豈不是白丢了一個證據嗎?我得留着它。”
胥顏冷眼看了他一眼,說道:“嗯,那你拿着吧,它剛剛從廢水道裏游了一圈。”
狐九看着劍蝶蛇一時沒動,半晌他再次看了眼陰洞的方向,那裏還是一堆落石和廢墟,說道:“我看看這周圍有什麽線索沒有。”
“我跟你一起去。”
就在二人剛向旁邊走了幾步的時候,二人腳下的這個地方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與此同時地上出現了一道陣。
那陣呈圓形,周圍發光的東西都是構成陣法所用的石子,其中四個角上的東西似乎不是石頭而是別的什麽東西。
狐九和胥顏二人此刻正好站在了陣法中央。
狐九和胥顏對視一眼。
狐九苦笑道:“路可真不平。”
胥顏摟着他的肩膀笑道:“也不算坎坷,只不過絆腳石有些大。”
狐九看了腳下的陣法一會兒,突然轉頭對胥顏露出一個很難為情的表情說道:“神君,青丘這些人就這麽看不起我嗎?不但用劍蝶蛇來行刺,還能布置出這麽蠢的一個陣法用來困我。我竟然沒看出這個陣是用來殺我的還是用來逗我的。”
胥顏看着狐九臉上的表情沒有說話,這陣在他眼中是個不錯的陣法,至少絕對能困死一個對陣法只稍稍知解的人,可是這陣在狐九眼中已經變成了只能用蠢來形容了嗎?他突然覺得這一刻的狐九無比生動鮮活起來。他突然忍不住湊上去在狐九唇上吻了一下。
離開的時候,胥顏看見狐九愣愣的表情。他抿了下唇,問道:“怎麽出去?”
狐九反應過來:“啊,我試試。”
狐九根本就不是試試,他在手中化了個訣,紅色的法陣落到地上那陣法上時四角驟然冒出了火花,陣法破了。
狐九去撿起陣法四角的東西,見那四個角落放得竟然是銅錢,銅錢以為陣法破壞而破損了。狐九将其放在手心裏颠了巅,說:“凡間的東西。”
胥顏突然扭頭看了陰洞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卻什麽都沒說,只對狐九說:“狐九,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狐九将四枚錢幣全都揣進懷裏,說道:“好吧。”他擡腳跟了上去,結果就在這個時候,被他遺忘的劍蝶蛇突然一躍而起,黑漆漆的蛇頭放扁成一只蝴蝶的形狀,這裏實在太黑,而且狐九根本沒有察覺到劍蝶蛇的任何響動,就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蛇吻上的針狠狠刺進了他的肩膀上。
劍蝶蛇的針刺透了狐九的肩膀,同時張開大嘴龇着兩枚毒齒狠狠一口咬在了狐九的肩膀上。
一瞬間,狐九驚恐地睜大眼,他感覺到自己半邊身子全都麻了。
胥顏伸手銀白色的靈力覆蓋在劍蝶蛇身上,劍蝶蛇瞬間化成了飛灰。“畜生,本想饒你一條生路,你自己找死!”
狐九撲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胥顏抱起狐九,狐九抖着唇,語無倫次,全身都已經沒了知覺,驚恐的雙眼瞳孔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渙散:“神君,我、我不想……死。”狐九抽搐着說完,頓時便暈了過去。
胥顏伸手使出靈力蓋住了狐九的傷口,就在靈力進入狐九的傷口時,胥顏腦海中有如針紮般地疼。
胥顏懊惱地收回法力放下手,抱起狐九,飛快地趕回了白狐洞。
白威還沒有睡,還在看着白城的靈位發呆,突然房門被撞開,白威被驚吓到,猛然回過頭,只見那個今天見過一面的漂亮男人抱着狐九走了進來。
白威看見暈厥的狐九,茫然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胥顏将狐九放在桌子上,說道:“他被劍蝶蛇咬了。”
白威登時瞪大了眼:“劍、劍蝶蛇!現在還有那個東西?”
“別說了,快給他療傷。”
白威怔愣一下,立刻道:“哦,好,”白威走過去用妖力給狐九療傷。
胥顏給狐九擦了擦額頭,狐九穿的是一身白衣,左肩上已經染了一大片血跡,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白威甫一接觸狐九身上的修為,突然就驚呆了,狐九才多大,怎麽會有這般濃厚的修為?這怎麽可能!上一次狐九來白狐洞的時候他才感覺狐九只不過三四百年修為,這才多長時間狐九就修煉到了這個地步,他感覺狐九若是按照這個修煉速度再修煉個幾年他就都不是狐九的對手了!
白威突然想起今日初見狐九的時候,狐九身上那種威懾感是他從未在青丘任何人身上感受過的,他驀然想起今日自己對狐九言聽計從的樣子。
這個人是他以前見過的狐九嗎?是他妹妹的親骨肉,是他的親外甥嗎?
劍蝶蛇只是一般的異獸,除了吸食獸類修為外他的毒液的麻痹作用也非常強,但是卻并不致命。
白威很快修複好了狐九肩膀上的傷口,收回了手,表情愣愣的:“他怎麽還沒醒?”
“毒液清除不幹淨,他暫時不會醒。”胥顏小心地摸了摸狐九的臉。
這動作落在白威眼中格外地紮眼,他突然問道:“不知你和小九何時認識的?”今日白威已經問過胥顏的名諱,但是胥顏并未回答。
胥顏抱起狐九,往門口走去。白威屆時擋了上去,并不想看狐九落在一個身份不明不白的男人手裏。“你到底是誰?”
胥顏只是看了他一眼,白威卻突然仿佛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靈魂的顫抖,所以不由自主地向旁邊退了一步,看着胥顏抱着狐九離開。
胥顏将狐九輕輕放到床上,他見狐九一身白衣已經被血染紅,便幫着狐九将這件白衣脫掉,輕輕搭在衣架上。至于裏面那件裏衣……
胥顏給狐九變了一身新的裏衣。然後才躺在狐九旁邊,給二人蓋好被子,屋裏的蠟燭無風而滅。
胥顏睜着一雙眼睛看着狐九的側臉,或許是今日月光不是很明亮,又或許這個房間采光不是很好反正有些看不真切,他皺了下眉,蠟燭又亮了起來,于是他雙眉舒展,伸手将狐九的臉轉向自己,專心而滿足地看着狐九的臉。
狐九長了一對很好看的眉毛,雙眉不算漆黑卻也不顯秀氣,他的睫毛不長但是很濃密,他睜着眼睛的時候黑色的瞳孔在陽光照射下總會現出猩紅的色澤,他的鼻梁上有一處突出的骨骼,顯得鼻子很挺,側臉看得時候尤其明顯。他的人中穴有一道深深的凹槽,細看的時候能看見凹槽裏面還有一顆小黑痣。
最後胥顏的目光落在了狐九的嘴上,狐九的嘴長得不算突出而且看着還略顯幹燥。他突然想起了鳳絕的唇,鳳絕長着一片帶有圓潤唇珠的上唇,下唇又圓潤豐滿,他的雙唇一直都是水水潤潤的,有着誘人的像是最美的罂粟花般殷紅的顏色。
但是看着狐九兩片略顯幹燥的唇,他還是忍不住湊了上去,親了一下忍不住又親一下,親了好久,直到将狐九的一雙唇吮出了紅潤的色澤,這才肯罷休,滿足地趟回狐九身邊。
想了想,胥顏又起身将狐九的頭擺正,最後在狐九額頭眉心落下一吻。
胥顏不需要睡覺,但是這一夜,他還是隔斷靈海,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感覺身邊輕動的時候,他睜開眼,見狐九已經醒了。
狐九茫茫然地睜着一雙眼睛看着胥顏,胥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醒了?還有沒有不舒服?”
狐九看了胥顏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道:“我記得我被那條蛇給咬了。”
胥顏點頭道:“已經沒事了,白威給你治好傷了,劍蝶蛇的毒液并不致命,都是本君大意了。”
狐九立刻道:“是我不小心。對了,蛇還在嗎?”
“它不小心……灰飛煙滅了。”
狐九:“……哦。”
兩個人突然就躺在床上互相看起了對方,胥顏摸着狐九的鬓發,手指又撫摸到狐九的眉毛和眼角,忍不住問道:“你昨晚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在告誡本君,這一世都不要放手嗎?”
狐九快速地眨了眨眼。
胥顏勾唇而笑,那樣子頗為魅惑:“你真的想好了嗎啊?”
狐九抿了抿唇,神色小心而又有些糾結:“一年,給我一年時間好嗎?”縱然他已經打算放棄戚戰,可是放棄又豈是說的這般簡單。
胥顏眼中露出驚喜,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露出一個似乎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年一般充滿期待又含蓄的模樣,這樣的胥顏讓狐九感到些許不好意思,但是更讓狐九感到心疼。胥顏虛長了千萬歲,可是情感這一塊卻始終連一個普通凡人都不如。
狐九本以為胥顏會答應他或者斥責他竟然敢和本君一真神讨價還價,可是胥顏卻只是稍稍皺了皺眉,說道:“可是一年時間好長啊!”
狐九眼睛一瞪,心想,昨晚上是哪個說得那麽感天動地千萬年又如何,現在只不過一年之期就變得長久了?
狐九推開胥顏的手,從胥顏腳下掙紮着下地,他拉開被子發現自己只剩下一件染血的中衣。
胥顏躺在床上一手撐着頭側身看着他,說道:“把衣服換了吧,你還是穿紅色好看。”
狐九道:“我姥爺大喪,我怎能穿紅色。”
胥顏挑了挑眉,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狐九拿着衣架上的髒衣服就要出去,被胥顏叫住,“去哪?”
狐九道:“跟我舅舅要身衣服。”
“麻煩。”胥顏坐起來,手指朝窗外勾了勾,只見無數乳白色的小花從窗外飛了進來,那些花瓣在房間裏飛成一道漩渦,逐漸融合,眨眼間的功夫,一件華麗的白色長袍就出現了。
狐九驚訝地走過去接住那件白衣,一股淡淡的花香從衣服上散發出來。他驚訝道:“這是花做的?”
胥顏笑了笑。
“真神奇。”狐九将衣服穿上。
二人收拾好後,就去找白威,但是甫一出門就聽見了洞口傳來了争吵聲。狐九看了胥顏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快點交出狐九。”
☆、審訊
白威率領着白狐子弟站在白狐洞洞口,白狐洞外面已經堵了一堆人,藍狐,赤狐,九尾狐,花狐,銀黑狐都有。這架勢不用問都知道一定是四大長老派來的。
白威站在衆人中央,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問道:“你們找狐九做什麽?”
一只藍狐說道:“有人向族裏舉報狐九弑母殺兄,我等奉四位長老之命前來鎖人,還望白狐類配合。這是狀紙。”
藍狐旁邊的赤狐手裏舉着一張狀紙。
白威瞥了那狀紙一眼,說道:“弑母殺兄?你們有證據嗎?”
下面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稍稍有些膽怯,白狐類是青丘最大的守衛軍,即使白城長老已逝可是白狐類還沒有散,白威雖然比不上白城,但是現在畢竟也是白狐類的當家人,再過段時間必定會繼承了白狐類長老之位,這樣的人站在面前即使他們有理說話也不得不忌憚幾分。
為首藍狐态度軟下來幾分,客氣道:“我們這也是奉命行事不是?您若是問證據,那還得去問長老們,狀紙上白紙黑字地寫着,反正我們這些人只管帶人。”
白威冷眼道:“不行,沒有證據我不會讓你們把人帶走。”
一只銀黑狐忍不住說道:“昨日整個青丘的人都能證明,狐九回來了,而且就住在你們白狐洞裏,白威将軍難道想違抗長老會的命令嗎?”
白威冷眼看着那只銀黑狐說道:“族長一類無權介入長老會,而我白狐一類乃是長老會之首,你一只銀黑狐也敢在我白狐洞前放肆?”
其實今天來這裏拿人的銀黑狐不在少數,白威一眼掃遍人群就發現了,青丘一直以來的規矩,若是哪類中的某人有幸成為族長,那麽這一類便不能再成為長老會的一員,族長一類無權幹涉和參與到長老會的行動之中,今日銀黑狐出現在這裏已經是犯了規矩了。
那只銀黑狐被白威震懾地縮了縮脖子,銀黑狐旁邊還有一只銀黑狐看樣子似乎是個頭目,他不卑不亢地看着白威,說道:“族長還未敲定,我銀黑狐一類暫時還不算族長一類,自然有權利參與長老會行動當中。反倒是白狐類,衆所周知白狐長老乃是白城,但是白城長老已死,你不過是一個将軍,好意思說白狐類是長老會之首。”
周圍的銀黑狐和藍狐都叫了起來。
白威氣得眼睛都漲了,沉聲道:“很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白威一甩袖子說道:“反正你們今天不拿出證據來我是不會把人交出去的。我倒要看看誰敢來我白狐洞拿人!”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狐九從後面走來。“舅舅。”
白威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出來幹什麽?回去!”
狐九看着洞外的那群人笑道:“狀紙都帶來了,我不跟他們走一趟也說不過去啊。放心吧,舅舅,看我的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蠢貨還敢用‘弑母殺兄’這個罪名來審我。”
白威不放心地看了狐九一眼,低頭在狐九耳邊說了什麽,狐九眼睛一亮,而後白威又對自己一個手下說了什麽,那人點了點頭轉頭就走了。
白威吩咐好白狐洞的事情然後帶了兩個手下跟着狐九去了,白威臨走的時候還回頭往洞裏看了看,令他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看到昨天那個令人懼怕的黑發漂亮男人。
其實胥顏一直都跟在狐九身邊,他豈會讓狐九獨自一人去面對公堂,只不過周圍沒有人能看見他罷了。衆人只能看見狐九左側的位置始終空着一片,沒人能夠站過去。
來拿人的那五類狐貍一路上都頗有些虎視眈眈的意思看着狐九,畢竟狐九昨日整治鷹族的事情鬧得很大,鷹族在青丘肆意妄為了這麽久,沒人敢管,偏偏狐九昨日一回來就殺了一只鷹族,衆人雖佩服狐九的勇氣,但是狐九的做法到底會給青丘帶來怎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鷹族是除了虎族之外整個妖族實力最為強大的一個族類,整個妖界的天空都在鷹族掌控之下,青丘誰都沒有想到,就在白城去世,狐榮瀕死的時候,狐淨軒會和鷹族勾結到一起。
狐九在走到長老洞的時候就看見了天空盤旋着的幾只老鷹,以及不遠處樹枝上站着幾只老鷹,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狐九隐隐猜到了告他的蠢貨是誰,果然當他走進長老洞的時候,便看見了坐在下首位置的狐淨軒,狐九這時候想,啊,原來真就是這個蠢貨。
捉拿狐九的為首藍狐向坐在上首的四個長老禀告道:“啓禀長老,狐九帶到!”
坐在上首的四個長老都是凡人五六十歲的模樣,不算太老,但也絕對不年輕,他們半磕着眼,互相打量着狐九。
藍狐長老揮了揮手,示意衆人下去。
衆人都退到了殿外,此刻整個大殿就剩下了狐九和白威以及白威身後的赉铮。
九尾狐長老指了指放在他身邊的椅子對白威說道:“我們五人中一直都以白城長老為尊,奈何白城長老已逝,我等為表敬意,長老之首的位置一直為他空着,你身為白狐類的新領袖,既然來了,就坐在我身邊吧。”
四個長老中,白威唯向九尾狐長老行了禮,九尾狐類在青丘也算個異類,九尾狐是青丘歷史當中出現族長最多的一個狐類,而且九尾狐類天生似乎就比其他狐類有先天優勢,所以九尾狐類一直都比較驕傲,九尾狐類雖有衆多毛色,但是唯獨沒有赤色。自從三界大戰後銀黑狐一類把持青丘族長之位後,九尾狐類就自動退出了青丘族長之争,甘願擔任長老一員。
九尾狐類行事低調,從不偏傾任何狐類,就在當初整個青丘都在排斥狐九的時候,九尾狐類也至始至終置身之外從未發表一言一詞。
所以狐九對九尾狐類還稍稍存在那麽一點好感和敬意。
狐九回頭看了胥顏一眼,胥顏繞過他走到四位長老中間的長老之首的空位上毅然坐了下來,他靠住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即使是随意的動作也能看出他渾然天成的貴氣和優雅,尤其是當他坐在幾個皺皺巴巴的老人中間時顯得格外的出衆。
藍狐長老和花狐長老對視一眼,藍狐長老搓着胳膊自言自語道:“怎麽突然冷起來了。”
狐淨軒坐在下首見狐九昂首挺胸地站在中間,還挺有一番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不由得說道:“好你個狐九,見到四位長老還不跪!如此不尊敬長老,也不怕罪加一等!”
狐九看着胥顏微微一笑,瞥着四個長老道:“不好意思了,本人上過天宮,做客錦薇,歷訪鬼界,既識得妖皇也識得鬼王,更何況本人目前久居長白之巅,服侍的是上古真神,故而對着四位長老還真尊敬不起來。”
胥顏坐在首位,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
狐淨軒氣得眼睛圓鼓鼓的。
四個長老面面相觑,似乎有些忌憚狐九的身份。
白威不辨神色地咳了一聲,說道:“有人告狐九弑母殺兄,不知道可有什麽證據?”
狐淨軒立馬跳起來說道:“當然有!整個紫鳴洞的人都能證明,幾十年前狐九一聲不響離開青丘,下人卻在陰洞中意外發現了白靈的屍體,這不就是狐九弑母?不然他跑什麽?後來狐九又偷偷摸摸地回來,他手裏拿着一個瓶子,他說是補藥特意獻給了我大哥,我大哥喝完就死了,這豈不就是殺兄!這是我親眼所見的,我大哥當時整個人裂成了兩半,別提多慘了!最後連屍骨都沒有剩下!可憐我那大娘整個被打擊的,到現在都是瘋瘋癫癫的,長老啊,你們可要為我大哥做主啊!好讓我大哥在九泉之下安息啊!”
狐淨軒說完,還滴了幾滴貓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狐九倒是當真欽佩狐淨軒空口白牙瞎編亂造颠倒是非的功力。
藍狐長老吹胡子問道:“狐九,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狐九道:“當然有。”他轉向狐淨軒,問道:“當時是何人發現我娘去世的?”
狐淨軒理直氣壯道:“都過了這麽久了,我怎麽記得是誰?”
狐九又問:“告我的狀紙可是你寫的?”
狐淨軒梗着脖子道:“是我寫的怎麽了?”
狐九笑道:“既然如此的話,四位長老,那麽狐淨軒剛才說的話便不算有效,凡間審案還講究個人證和物證,但是狐淨軒一人的空口陳詞怎能證明狐淨謙就是我狐九所殺。”
花狐長老摸摸胡子,說道:“說的也有理,狐淨軒,你可有其他的物證或者人證?”
狐淨軒瞪了瞪眼睛,說道:“有!當時我的親弟弟狐淨廷也在現場,我大哥之死也是他親眼看見的!”
花狐長老道:“來人,去将狐淨廷帶來!”
“不用了,我已經到了。”狐淨廷從門外走了進來,大概是得知狐九被長老會的人帶走的時候他就來了。
花狐長老看着狐淨廷點點頭說:“好,剛才這二人的話你可聽見了?當時你是否在現場?”
“在,”狐淨廷看了狐九一眼,說道:“回各位長老,當時小人只見到狐九沖進紫鳴洞尋找他的娘親,狐淨謙欺負狐九從狐九身上奪走了一個瓶子,然後将瓶子裏面的東西喝了下去,之後就死了。”
藍狐長老怒道:“狐淨軒!你不是說那是狐九主動獻給狐淨謙的補品嗎?”
狐淨軒目光閃爍道:“當時我被吓傻了,有些記不清了,但是不管怎麽樣,我大哥都是喝了狐九的東西才死的!說到底都是狐九害死了我大哥!”
赤狐長老在一邊問道:“狐淨謙喝的是什麽?”
狐淨軒搶先道:“一定是毒藥!”
狐九笑了一聲,從懷裏将凝露眼拿了出來,“狐淨謙當時搶的就是這個,喝的就是裏面的東西。”
四位長老同時感受到了凝露眼上散發出來的神力,赤狐長老不由問道:“這裏面是什麽?”
“想必各位都知道我狐九曾渡盤雲階三大幻陣,這個就是我從胥顏真神處求來的,此瓶名為凝露眼,裏面裝的就是我要為我母親治病的天池之水。”
“天池之水!”長老們驚呼,立時便有些坐立不安,這是天池之水啊,是長白之巅上面的東西,他們連盤雲階都上不去,更別說長白之巅了,這天池之水對他們來說好比真神啊!
狐淨軒立時磕巴道:“你、誰能證明這就是天池之水?”
狐九見狐淨軒竟然還癡迷不悟,不耐煩地将凝露眼的瓶口打開,凝露眼中盛滿了天池之水,一瞬間磅礴的帝王之氣噴湧而出,登時讓滿屋子的狐貍都如臨大敵。
狐淨軒和狐淨廷不由之主往後退了一步,守門的狐貍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外面看熱鬧的狐貍們紛紛往後退出數步。
藍狐長老用袖子掩着口鼻,說道:“快點收起來,快收起來!”
狐九将瓶塞塞上,滿屋子狐貍這才能喘上一口氣。
在座的狐貍們都知道,帝王之氣是妖族的克星,更何況狐淨謙還将天池之水給喝下去了,這麽強烈的天池之水喝下去不死才怪呢。
花狐長老怒道:“狐淨軒,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狐淨軒臉色蒼白道:“可是,可是這無法證明這就是當初我大哥喝的東西啊!”
這時,狐淨廷在旁邊說道:“小人證明,當初狐淨謙喝的就是這天池之水,但是狐九告知狐淨謙這是天池之水,但是狐淨謙為了增長修為執意喝了下去,由此才釀成了慘案。”
狐淨軒頓時眼睛瞪得溜圓,低聲怒斥:“狐淨廷,你他媽幫着這個孽畜!”
狐淨廷理都沒理狐淨軒。
“狐淨軒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狐淨軒低着頭,顫抖道:“我……我……”
藍狐長老瞪了狐九一眼,說道:“既然沒有證據,那麽就不能證明狐九有罪,今日就這到這裏吧,都退下。”
“等等。”狐九将凝露眼收好,反正他都要給母親洗刷冤屈的,這個機會正好不是嗎?
藍狐長老頓時将剛剛從椅子上移開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狐九當年從長白之巅回來的時候就聽聞娘親去世,阿碧不知所蹤,狐九卻被冠上了弑母殺兄的罪名,所以狐九請求四位族長替我伸冤,查明我娘親和阿碧的死因,莫要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長老們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九尾狐長老道:“你有什麽線索或者證據能夠提供的嗎?”
狐九道:“本人想情大夫人,二夫人以及狐媚兒到場與狐九對質一番。”
九尾狐長老對藍狐長老點了點頭,藍狐長老只好讓下人去請這三個人。
很快,這三個人都到了。只不過大夫人瘋瘋癫癫的樣子必須得由嬷嬷領着,嘴裏還在念叨着“兒子”“兒子”的;狐媚兒雙腿殘廢得有下人推着輪椅,一臉陰翳的模樣;只有二夫人一人手裏執着念珠,一臉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樣子獨自出現在堂前。
胥顏坐在上首很是無聊的樣子。
“好了,狐九,三個人都到了,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狐九知道娘親之死和二夫人沒有關系,他叫二夫人來只不過是順便,而有關系的大夫人現在也瘋了,所以現在也問不出什麽了。于是他只對狐媚兒問道:“狐媚兒,關于我娘之死你有什麽好說的嗎?”
狐媚兒嘴角露出陰冷而鄙夷的笑容,說道:“你那個娘病入膏肓說不定是自己死的,你問我做什麽?”
“我倒是想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但是你好像并不想珍惜。”
狐媚兒冷冷哼了一聲。
狐九看向白威,白威起身對四位長老說道:“我有一人證證明我妹妹白靈之死與狐媚兒脫不了幹系。”
狐媚兒神色陰翳地看向白威。
白威拍了拍手。
門外立刻被讓出了一條路,人們驚訝地小聲議論,只見一人推着輪椅慢慢走了進來,輪椅上推着的人閉着一雙漆黑的眼皮,整個人幾乎是癱在椅子上,臉色蒼白。
狐九看見這個人的時候,一瞬間眼睛就熱了。
這是阿碧。
狐媚兒看見阿碧的時候目光徒然變得驚恐,阿碧竟然沒死!她親眼看見阿碧掉進了東海裏面,她竟然沒死!沒死又能怎麽樣,阿碧已經是個廢人了,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了。狐媚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然而狐媚兒鎮定下來,大夫人卻猶如見到了厲鬼一般無比驚恐地大喊大叫起來:“鬼啊!鬼啊!有鬼啊!”
“夫人夫人!”晟嬷嬷手忙腳亂地安撫大夫人,雙眼恐懼地不斷看着仿佛死人一樣的阿碧。
狐九走過去執起阿碧一只幹枯的手,輕聲說道:“阿碧,是我,狐九,我回來了。”
阿碧的手猛然抖動一下,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兩個窟窿似的眼洞裏流出了幾行熱淚。
白威道:“這個人就是我妹妹的貼身侍女阿碧,她和我妹妹一同失蹤,在一個月後被人所救,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遭受過非人的酷刑,奄奄一息,她雙眼被刺瞎,手筋腳筋被斬斷,身上幾乎沒有好皮肉了。我們救了她這麽多年,她憑着堅強的意志力支撐下來,寫下了這三個字。”
白威從袖口中拿了一張紙出來,展開向衆人展示,只見那紙上曲曲扭扭地寫着三個字:“狐媚兒”。
狐媚兒嗤笑道:“就一張破紙,誰都能造出來,這能說明什麽?說不定阿碧只是想告訴你們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哈哈。”
大夫人瘋瘋癫癫地叫道:“鬼啊,是鬼啊,我的謙兒啊,謙兒也是鬼啊。鬼啊。”
白威怒道:“狐媚兒,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狐媚兒冷笑:“除非阿碧能說話,否則,憑什麽以這三個字定我罪?”
阿碧驀然激動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她劇烈地掙紮,從輪椅上掉到地上,被狐九扶着,在地上匍匐好像有莫大的冤屈。
阿碧的舌頭被割,根本說不出來話。
狐九突然聽見胥顏對他說道:“狐九,給她喝一滴天池之水,只要一滴就行,多了她承受不起。”
狐九眼睛一亮,迅速拿出凝露眼,在阿碧旁邊說道:“阿碧,嘴張開。”
阿碧聽話地把嘴張開。
狐九給阿碧滴了一滴天池之水。
阿碧突然捂住了脖子,仿佛很痛苦的樣子,狐九轉頭去看胥顏,胥顏擡了擡下巴。
阿碧的喉嚨裏出現了嘶吼。
衆人紛紛驚訝地面面相觑。
狐九将阿碧扶到了輪椅上,阿碧嘶吼了一會兒,人們逐漸聽清楚了她的嘶吼。
“狐媚兒!”
☆、反轉
阿碧聲嘶力竭地嘶吼:“狐媚兒!狐媚兒!狐媚兒!”
藍狐長老一拍椅子,吼道:“狐媚兒,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狐媚兒不敢置信又充滿無盡恨意地看着阿碧,嗔怒道:“你這個殘廢,廢物!”她說着手中突然飛出一物,狐九眼明手快一擊阻截。
那東西掉在地上,竟然是枚銀針。
白威迅速出手将狐媚兒打趴在地上,用法力捆縛住了狐媚兒的雙手。
“阿碧,你能說話了嗎?”狐九抓着阿碧的手問道。
阿碧嗚嗚哭起來,用極近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那天,突然有個小狐貍來陰洞找我,說是老爺找我,我就跟着他走了,可是我去見老爺,老爺卻問我找他做什麽,我一猜就知道是陰謀,我飛快地趕回陰洞,可是夫人已經不見了。我去找大夫人和狐媚兒,他們卻将我抓了起來,對我用了各種酷刑,逼迫我作為人證彈劾白狐類。
我乃是人狐相交的後代,我的母親因為與凡人相戀被斬殺在斬妖臺,我本該死去,但是白靈小姐救了我,所以我便被留在了白狐洞,白狐洞的每個人對我都像對待一個真正的同族,一個真正的家人。我很感激白狐類,更感激小姐,可是小姐卻……卻……”
白威靜默地嘆了口氣,恨恨地看着腳下的狐媚兒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呵呵,你們不是聽得很清楚嗎?還需要我重複嗎?沒錯,這個孽種就是我折磨成這樣的,她是人狐的後代是孽種!人人得而誅之,我做的不對嗎?”狐媚兒好像豁出去的樣子,無比瘋魔。
白威卻在阿碧說狐媚兒逼迫她作為人證彈劾白狐類的時候聽出了一點苗頭,他問道:“這幾十年來白狐類在邊境不斷遭到襲擊,是你幹的?”
狐媚兒冷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白威不解又氣憤:“你身為族長銀黑狐一類,為何對我白狐類針鋒相對!”
狐媚兒低下頭道:“像你這種白癡是不會懂的,我可以告訴你,白城也是我殺的!”
所有的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狐媚兒擡起頭瘋狂地笑了幾聲:“白城是我殺的,我告訴他我手裏有白靈的消息必須他自己來才行,結果那個蠢貨真來了,哈哈。”、
白威大喊道:“不可能,我爹傳自十萬年前,神力高強豈是你說殺就殺的!”
“哈哈哈,我殺不了,可不代表別人殺不了啊!”狐媚兒陰險恐怖地看着白威,說道:“那個老家夥還真能撐,我在他身上捅了十個窟窿他竟然還沒死,不過掉到懸崖下面不死也活不成了。”
白威精神恍惚道:“不可能,懸崖下面沒有人!”
狐媚兒笑得如同鬼魅:“沒人?說不定被野狗吃了啊!啊哈哈哈……”
“狐媚兒!我要殺了你!”白威血紅着一雙眼就朝狐媚兒走過去。
藍狐長老立刻阻止道:“白威!”
狐九上前攔住白威,赉铮也過去架住白威。雖然狐九也很想殺了狐媚兒,但是狐媚兒已經在劫難逃,何不讓她在斬妖臺上,當着整個妖族的面付出代價。
白威漸漸安靜下來,但是目光仍死死瞪着狐媚兒。
藍狐長老見狐媚兒已經認罪,剛要說話,外面就傳來了一聲號角聲。
四位族長神色一變,互相看了一眼,紛紛起身走了出去。
長老洞外,先後到了鹿族族長,鳥族族長,花族族長,蛇族族長,不一會兒的功夫各類妖族的族長都到了。
胥顏走到狐九身邊,說道:“你們妖族的集會號角。”
狐九疑惑:“這是要幹什麽?”
就在狐九疑惑的時候,一道綠光閃過,绾冬竟然也到了,他身後跟着孤漸。各位族長對绾冬的态度很是恭敬,顯然绾冬是代替妖皇而來。
而周圍的很多狐貍都在對着孤漸指指點點,可能是因為孤漸原本是青丘中人的緣故吧,狐九這時突然想到了狐媚兒,他轉頭去看,只見狐媚兒被兩只藍狐一左一右束縛着,一雙眼卻充滿恨意地看着孤漸。
绾冬掃了眼周圍,在人群中看到了狐九,他轉開眼朗聲問道:“是哪位吹響的集會號角?”
衆位族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懵的模樣,花族族長說,“我們都是聽見號角聲才來的。”
這時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是我召集各位來此的。”
衆人徇聲望去,只見鷹族族長穿着一身黑衣非常有氣勢地走來。
绾冬問道:“不知鷹族族長叫我們來此有何貴幹?”
鷹族族長代厲眼神異常殘暴,他看着狐九,氣沉丹田道:“衆所周知,魔族犯我三界,害得三界無數人死于魔族之手,好在帝神拼死将魔族壓入地底,魔族有如毒瘤危害三界,誰膽敢幫助魔族,就是三界的罪人,人人得而誅之。”
狐九額頭直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我們這裏卻有一個人,堂而皇之地和魔族結交,成為了魔族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