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了磅礴的神力,一時間紛紛站在原地躍躍欲試卻都不敢再上前來。
劍插在後背,狐九無法拽出來,對戚戰道:“幫我□□。”
戚戰皺了皺眉,伸手握住劍柄,同時在狐九耳邊道:“忍着點。”
狐九點了點頭,只覺得腹部抽痛,劍已經被拔了出去,饒是狐九做好了準備,拔劍之痛仍然讓他嗯哼出來,這可不是普通的劍啊,是妖器啊。
戚戰立刻從他背後抱住他,手掌貼在狐九的傷處,源源不斷的神力湧進了狐九體內,為狐九修複受傷的地方。
長纓悶哼一聲,狠狠跌在地上,剛擡起頭,眼前便是瑜弘鋒利的槍尖。
就在這時,妖界界門的結界終于破開了一道縫隙。
☆、威脅
瑜弘感覺到界門打開,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一下,他揮動神槍狠狠朝長纓面門射去,然而自結界內部突然傳出來一道綠色的道家功法。
其法力初時飄然細軟,然而撞在瑜弘槍頭上時卻無比剛硬,道法以柔克剛,頓時将那□□從瑜弘手中彈飛,瞬間釘在一棵粗樹之上,紅色槍身猛烈抖動發出陣陣嗡鳴。
瑜弘右手虎口被震裂,一陣顫抖,他看向破開的妖界界門,绾冬一席墨綠色古袍長身跨出界門。
在他身後,錦薇宮中身着盔甲的妖兵悉數而出,最後是一身白衣的孤漸,他雙手中捧着一卷骨簡。
長纓松了一口氣,摸了摸腹部發熱的硬物,踉跄着站起來,走到狐九和戚戰身邊。
“绾冬……”
绾冬聽見狐九的聲音看向狐九,然而他也同時一眼就看見了狐九身邊的戚戰,原來毫無波瀾的神色頓時如臨大敵。戚戰的樣子,就算化作灰他都不會忘。
狐九頓時緊張地抓住戚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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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回瞪绾冬的戚戰感受到狐九抓着他的手的緊張感,于是回過頭,卻突然看見狐九被扯開一些的領口裏露出一枚雲形玉佩。
自從上次狐九将那雲佩挂在腰上被绾冬發現之後,狐九想來想去就将它挂在了脖子上。
戚戰看着那枚雲佩,眼神瞬間變得柔軟,頓時心情大好,他擡頭看了绾冬一眼,居然還心情很好地朝對方笑了一下。
绾冬面無表情地轉開了眼。
瑜弘冷冷地看向绾冬,咬着牙根道:“閣下這是何意?妖界可是要阻撓我天界辦案?”
“不好意思了,神将,我是來宣旨的。”绾冬示意一下孤漸。
孤漸點了點頭,一步上前,緩緩展開手中白色的骨簡。
“悉東海之畔千蛟洞蛟妖長纓因涉嫌東海之禍事,給人界造成重大傷亡,特命貓行事绾冬及妖使孤漸将其與其同黨悉數帶回錦薇宮中,本皇欲重審之。”
孤漸放下骨簡,說道:“另,妖皇有口谕,命所有妖衆盡數退回妖界,不得滞留人間,東海與天界若有異議可一同前往錦薇宮,本皇自有評斷。”
衆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漸漸地都放下了武器。
勞通悄悄對良順說:“妖皇插手了現在該怎麽辦?”
“別問我。”
瑜弘聞言狠狠咬住牙根,面色鐵青,他死死看了戚戰一眼,轉頭對绾冬說:“我奉天帝旨意捉拿蛟妖回天,妖皇公然搶人難道是要和我天族作對!”
绾冬瞥了瑜弘一眼,說道:“此刻妖皇正在錦薇宮中等候,神将若是不滿,可親自進錦薇宮與妖皇說道說道?”绾冬說完,還往旁邊讓了一步,朝着界門給瑜弘做了個請的手勢。
瑜弘狠狠攥住雙拳,指甲陷進肉裏,沒有動。
绾冬冷哼一聲,朝狐九三人使了個眼色。
目前,戚戰是一點傷都沒受,立時便半抱着狐九往結界走,長纓跟在二人身後。
戚戰走到绾冬身邊,二人對視一瞬間電光石火。
狐九小聲道:“绾冬……”
绾冬扭過頭:“趕緊進去。”
绾冬和孤漸直接帶着三個人回到了錦薇宮長青殿。妖皇正坐在主位上等着幾人。
狐九和長纓受傷都很重,一進殿都紛紛倒在了地上。
“小九,”戚戰及時抱住了狐九,抱着他慢慢坐在地上。
狐九喘了口氣,感激地看了戚戰一眼:“多謝。”他腹部的傷口已經被戚戰修複好了,現在他只是好累。
妖皇從皇椅上走下來先看了绾冬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三個人,啧啧道:“哎呀,真是受傷不淺啊。”
“多謝妖皇及時出手搭救。”
妖皇看着狐九道:“客氣。”妖皇臉上的表情頗為玩味,他上下打量了狐九一眼,竟然搖頭嘆了一聲,這狐九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讓神君數次破例,妖皇下意識地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回頭的時候,看見狐九身邊的戚戰,他一時覺得眼熟,妖皇眨了眨眼,突然間神色大變,他猛地朝戚戰看去。
狐九感覺到戚戰瞬間繃緊的肌肉。
“你是……”
“陛下!”绾冬拉了妖皇一把,目光往偏殿的位置瞟了一眼警告地握了握妖皇的手。
妖皇咬了咬牙,拳頭短暫地握緊松開。他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回到了皇椅上,但是臉色鐵青。
戚戰揚了揚眉,頗為好奇,他不但是魔,還傷過绾冬,妖皇見了他竟然忍住沒有殺他!
對于這一點,狐九也很好奇。
绾冬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交給狐九,“把這個吃了先恢複一□□力,等一會兒,我們上天。”
“上天?”長纓驚訝道,他立刻給妖皇跪下說道:“請妖皇做主,東海之禍并非我一人所為,天界東海滿三界追殺我,長纓走投無路才拼死來妖界求見妖皇。”
“我知道。”妖皇語氣很不好,大概是見到昔日仇人站在面前卻根本動他不得而心中憤怒。
長纓:“……”那您是準備怎麽處置我。
妖皇沒好氣道:“雖說現在三界由天帝,本皇和人皇共同管理,但是因着天帝在三界中位份最高,所以帝神隕落之後的三界重責也交給了天帝,你雖然是我妖界中人,但是因此次東海之禍已連累到人界蒼生,所以究竟要怎麽處置你還得是天帝說得算。”
狐九和長纓吃了绾冬給的藥之後,體力很快就恢複過來了。绾冬一直在妖皇身邊說着什麽。孤漸一直站在門口,像是個看門的。
“走吧,本皇帶你們去天宮。”
“龍王!龍王!”敖湛正坐在書房裏聽着下屬來傳信,聽見有人叫他,他猛地睜開眼,他本以為是有什麽新消息傳來,卻沒想到是瑜弘。
瑜弘鬼鬼祟祟地跑進來,一下子跪在敖湛面前哀求道:“龍王,那蛟妖被妖皇派人救走了,我怎麽辦!我怎麽辦啊!”
敖湛一把抓住瑜弘的衣服領子,額頭青筋暴起:“你說那個蛟妖被妖皇救走了?”
“是啊,他被妖皇救走了!”
敖湛撲通一下子坐回椅子上,面色驚慌。
瑜弘此刻臉上全都是恐懼,無比蒼白,他哭求着:“他一定會告訴妖皇我要殺他,妖皇若是告訴了天帝,我……我肯定就要被洗髓剔骨了啊!龍王,我做的這些可都是為了你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敖湛喃喃道:“天帝若是知道你違抗他的旨意,轉而遵我之命,到時候本王焉有命在?”
瑜弘頓時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敖湛突然道:“你來東海可有人看見?”
“沒有,絕對沒有。”瑜弘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麽,神色驚恐:“你……”
只聽噗嗤一聲。
瑜弘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腹部,從背後一只手直接直掏穿了他的胸腹。瑜弘拼命擡起手抓住敖湛的袖子,口中源源不斷地流出殷紅的鮮血。
“你……”
敖湛震驚地看着突然出現在瑜弘身後的人。
“他死了,不就死無對證了嗎?”
瑜弘腹部的那只手一把抽出,瑜弘頃刻間倒了下去,腹部被掏開一個血洞,雙眼瞪得溜圓,竟是死不瞑目。
瑜弘身後出現的那個女人長着一張明明五官很端正,可是偏偏看上去卻異常陰森的臉,她擡起那只滿是鮮血的手,用舌尖舔了舔,皺眉道:“味道真差勁,不過這四萬年的內丹倒還可以。”
她伸出手,瑜弘的內丹從他體內慢慢升騰起來,女人剛要伸手拿,敖湛卻突然出手奪下了瑜弘的內丹。
女人的神色徒然變得更加令人恐懼,她問道:“你想幹什麽?”
“神的內丹可不是那麽好吃的。”敖湛手中一緊,瑜弘的內丹瞬間化作一縷飛煙。“你殺了他,內丹若是不處理幹淨,天帝遲早會找到我這裏。”
女人鼻子抽了一下,狠狠瞪了敖湛一眼,然後将自己右手上的鮮血處理幹淨。
“樊招,你是什麽時候出來的?”敖湛說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平日時說話那般高高在上的樣子,從樊招眼皮底下搶了東西的那只手還在微微發着抖。“幽冥山的封印已經可以自由出入了嗎?”
樊招坐到剛才敖湛坐的位置,雙手搭在扶手上,交疊着雙腿,神态霸道而陰森:“以前的我穿越界石可能還有些困難,不過我吞了我妹妹的一萬年修為,啧啧,我那個妹妹一萬年的修為比你兩萬年的修為還要醇厚。”
敖湛眼皮徒然一抖。
“我本來打算強攻界石的,沒想到啊,天助我也,界石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無緣無故幽冥山怎麽會出現裂縫的?怎麽會這麽巧,人界剛出事,幽冥山也出事了?
“樊招,你這次來三界是想幹什麽?”
樊招悠閑地說:“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不會害你。”
敖湛略帶恐懼地瞪了樊招一眼:“上次你派人來東海差點被人發現了!”
樊招做恍然大悟狀:“你那個大女兒啊?我可聽說了,她身材可是真好啊!”
“你!”
樊招目光瞬間變得陰狠,她聲音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威脅:“敖湛,你現在才知道怕我嗎?別忘了,從十萬年前你幫助魔尊的時候開始,你和魔域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現在想要抽身而退是不是有點太遲了!上一次只不過是給你個警告,如果你再不遵我魔域之令,那個時候就是你東海的死期。”
敖湛腳下踉跄。
“我倒要看看,等東海變成一片死海,你還怎麽維護你四海霸主的地位。”樊招站起來,用手指戳在敖湛心窩:“你更不要忘了,你的東海龍王之位,你的四海之首之位,你的三界水族之首之位究竟是誰幫你得到的。”
敖湛陷入了深深的震顫。
“好好想想,千萬別做錯了事。”樊招陰冷地笑笑:“最近我不會回魔域,若是有事我還會來找你。”
“不行!”敖湛好歹沒被吓得失去理智,立刻道:“最近東海正值禍事,你今日來此,還殺了瑜弘,已經給我添了很大的麻煩。”
樊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敖湛:“那好,你若是有事可以派人到人界玉良山找我。”樊招說完,化作一道黑煙飄然遠去。
敖湛看着地上瑜弘的屍體,驀地吓得腳步踉跄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半晌,敖湛疲憊地喊道:“來人。”
門外走進來兩個魚衛,看見躺在地上的瑜弘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将他丢進東海極地喂那裏面的上古兇獸。”龍王目光如煞:“這件事你們若是敢說出去,就跟他一個下場。”
“是是是。”兩個魚衛心驚肉跳地擡起瑜弘的屍體,将其擡了出去。
天空上,屬于瑜弘的那顆星悄然隕落,毫無預兆。
司命星君看着漫天星宿,手指掐算,卻毫無所獲,他驟起雙眉,拿起神仙籍朝朝靈殿走去。
妖皇只帶了绾冬,狐九三人外加一隊妖将上了天宮。然後只帶着長纓一人走進了乾禦宮華麗的宮門。
绾冬道:“那裏面我們進不去在這裏等吧。”
狐九點了點頭。
绾冬瞥了戚戰一眼, 其實他是不想帶着戚戰一個魔物在天宮轉悠的,若是被天上的人發現戚戰是魔的話,他們都吃不了兜着走。但是看戚戰的表現還有真神交代過的話,绾冬還是沒有驅趕戚戰,只不過态度不好罷了。
绾冬想了想又道:“在這等着挺無聊的,不如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師父吧?”
“你師父?”狐九突然想起來,绾冬拜過一個天族神仙為師的。
绾冬帶着狐九和戚戰順着乾禦宮往旁邊走,一邊走一邊對狐九說:“我師父是天界神威厚重的老神仙,位及上神,不過還不是上神,但也是從上古時期活下來的神仙,我是他的關門弟子。”
等到了地方,狐九才知道绾冬的師父竟然是天界太乙老神君。
一個看樣子像女孩,說話聲音像男孩的道童領着他們進去,太乙神君已得了下人禀報,看見绾冬頓時笑開了花。
太乙神君一頭一臉都是白花花的,臉上也有很多皺紋,但是雙眼卻明亮睿智,他盤腿坐在一處巨大的八卦牆壁前,臂彎處放着白色拂塵,一身青色道袍古樸簡約,胸前繪着一個八卦。
“呦,小绾冬,可有陣子沒來看我老頭子了。”
“師父,人界出了這麽大的事,您老人家還挺清閑?”
太乙神君捋了捋長到胸口的白胡子笑道:“這都是天帝的事,自讓他傷腦筋去,鴻桢那小子呢?”
绾冬進門也未向太乙神君請禮,此刻很随意地坐在太乙神君身邊說道:“陛下去見天帝了,所以我就來看看您。”
太乙神君嗔笑道:“感情你來看我是順路啊。”
绾冬笑道:“我是特意來看你的!”看得出來這師徒二人感情極好。
狐九突然想到在人間的時候他還交過胥顏師父呢。
“這二位是……”太乙神君看了看狐九突然道:“呦,九尾火狐!”太乙神君從軟墊上坐起來走到狐九身邊。
“青丘妖狐狐九見過太乙老神君。”
太乙神君雙眼發亮:“老頭我活了這麽大歲數可是從未見過活的九尾火狐啊,你就是上了長白之巅那個?”
“是我。”狐九突然想到,為何外人看見他都會面露驚嘆,可偏偏青丘的人一見到他就避如蛇蠍?
“不容易啊。”
太乙神君又看向戚戰,雙眼頓時更亮了,“你是何人?”
“我叫戚戰。”戚戰的态度還算恭敬。
太乙一把握住戚戰的手,把着戚戰脈門,戚戰一時緊張,略皺眉,狐九和绾冬同時瞪了他一眼,告誡他不要輕舉妄動。
太乙神君把了戚戰幾下脈,眼睛頓時更亮了,他驚嘆道:“你竟然是生而為神!你可知這天底下有幾個生而為神的?胥顏真神算一個,帝神算一個,哦,還有鳳絕,那老小子走後門不能算,再就是你了!啧啧,不得了,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你,你父母是何人?”
戚戰看了狐九和绾冬二人一眼,說道:“我也不知父母是何人。”
太乙神君頓時無比惜才地拉着戚戰坐下,說道:“你雖生而為神可是你不懂真正的修煉之途,只靠月華之力修煉功法是無法将你自身的神性激發出來的,生而為神者你看胥顏,你看帝神,帝神你應該是見不到了,胥顏真神真人……怕是也不易見,反正你的修為不該如此弱才是,你就是不懂如何修煉,我道家有一門功法是專門針對……巴拉巴拉……我跟你說呀……巴拉巴拉……”
太乙神君拉着戚戰說了一大堆,最後狐九聽明白了,太乙神君這話裏話外是要讓戚戰拜他為師的意思。
戚戰應該是從沒有被長輩這樣拉着手熱情的耳提面命過的時候,一時有些招架不住,遂而不斷朝狐九丢去幫幫忙的目光。
狐九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绾冬翻個白眼,說道:“師父,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關門弟子!”
“啊對對對,你是關門的。”太乙神君沖绾冬笑了笑,又對戚戰道:“哎呀你用的是什麽兵器啊?我門中還有一柄寒鐵寶劍,那可是上古傳下來的神器啊!”
绾冬咬牙道:“師父,我當初管你要你可沒給我啊,你自己看着辦。”
太乙神君:“啊,哈哈……”
狐九噗嗤笑了一聲:“對了,之前我在人間還見到一個道士自稱是您的嫡傳弟子呢。”
“哦?他叫什麽名字?”
狐九看了绾冬一眼,說道:“他叫林清源。”
“啊!果真是他。”太乙神君摸摸胡子道:“一個月前我去人間游玩,半路上被一個小混混偷了我的法器,我見他天資不錯就傳了他幾個修煉之法,将他偷的法器送給他了。”
狐九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大騙子居然真是您的弟子。”
绾冬咬牙切齒道:“師父,我可是關、門、弟、子。”
太乙神君頓時尴尬地笑道:“啊,我沒也沒正式收他當徒弟,你還是關門的關門的,沒人跟你搶啊。”
然後又轉頭問戚戰:“你現在多大年歲?在何處修煉?”
“我……”戚戰剛要說話,突然痛叫了一聲,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見戚戰縮着腰,從懷裏掏出一個黑黢黢的東西。
戚戰一手提着百西一手捂住自己胸口,低吼道:“你咬我幹什麽!”
百西懶洋洋地撇了戚戰一眼,還用爪子抹了抹嘴,似乎是髒了它的嘴的意思。戚戰在妖界界門外把百西揣進前胸後就忘了,遂也直接将他帶到了天上。
戚戰磨了磨牙,一甩手将它扔到了狐九懷裏。
狐九捧住百西,摸了摸百西的腦袋。
“呦,小貓咪啊。”绾冬說着就要去摸百西,結果百西一張口咬住了绾冬的手指。
“啊!松口!”绾冬用力甩動胳膊,百西竟然還不松口,绾冬把胳膊擡起來,百西竟然叼着绾冬的手指一直被提到了半空。
“百西。”狐九将百西從绾冬手指上拽了下來。
绾冬瞪了百西一眼,揉着自己的手指說道:“什麽破貓。”
百西說不出話,就在那對着绾冬呲牙,狐九剛想給百西解釋一句,就聽太乙神君說:“哎呦,百西靈獸居然傳了下來。”
百西得意地看了太乙一眼,似乎在說,終于還有一個識貨的。
太乙笑眯眯地看着百西,問道:“你吃魚嗎?”
百西頓時翻了個白眼,趟進狐九懷裏不動了。
太乙神君對戚戰當真是非常贊賞,拉着戚戰不放,最後還叫童子專門備了好茶和戚戰論起道了,戚戰于道上知之甚微,但是太乙拉着他不放他只好悉心聽着。
百西睡着了,狐九将他放在軟墊上,然後慢慢走出了這裏。
整個太乙宮煙霧缭繞,仙風氣盛,宮內只有幾個不大的小童子,宮門前有一香鼎,鼎中插着一堆非常粗的香燭,香燭有正在燃着的,也有已經燃盡的。周圍飄着濃郁的香燭的味道。
狐九雙臂撐在園中的圍欄上,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绾冬從他身後走來,站在他旁邊道:“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
“多謝你及時趕到,不然我們三個真得不行了。”
绾冬手指在圍欄上點了點,“其實這件事很蹊跷,你不覺得在界門外的那些妖衆聚的太齊了嗎?他們好像專門就是在那等着你們一樣。”
狐九眉毛一抖,“你是說那些妖怪提前知道了我們會去那所以特意去那裏等着我們?不可能,沒有人知道我們三個在哪,又怎麽會知道我們會提前去哪個界門?”
绾冬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就是因為覺得不可能,所以才更加蹊跷。”
狐九怔了一下,猛地朝太乙宮中看了過去。
☆、情感
“狐九,寧可錯殺一百也別放過一個。”
狐九回過頭,糾結在一起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焦慮:“不可能,我還是不相信。他暴露我和長纓于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绾冬嘲弄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經歷了什麽讓你這麽相信他,但是狐九你要明白,就算他是神魔同體,身有一半神性,可是他也是個魔。”
就算他是神魔同體,可是他也是個魔。
“神魔同體……”狐九突然一怔,看向绾冬:“你怎麽知道他是神魔同體。”
绾冬眼神慌了一下。
狐九一把抓住绾冬的胳膊,焦急地問道:“你見過神君是不是?”
绾冬眼中現出一絲惱色,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唇,沒有說話。
狐九此刻卻是分外篤定:“我們一出現在妖界界門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是看守界門的人你怎會不知道。我們在那裏混戰了那麽久,界門紋絲不動,其實妖皇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救我們。但是他最終還是救我們了,那是因為有人給他施壓了。妖皇那麽痛恨戚戰,卻忍住沒有動戚戰,同樣是因為上面有一個他不得不服從命令的人,這個人只有神君,我說的對嗎?”
绾冬擺了擺手道,“我可沒見到是誰,我是聽陛下說的,他只說他得了一紙密令,密令上給長纓指了一條生路。”
“什麽生路?”
“我可沒膽子看,反正長纓不會死的。”绾冬說完之後,深深地看着狐九,“我聽說他和長纓并不相識。”
狐九:“唔……”
绾冬哼笑一聲轉身往回走,道:“堂堂真神竟然為了一個後世小狐貍破戒,說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绾冬突然停住腳,回頭看了狐九一眼:“你可別出去亂說啊,你剛才什麽都沒聽見,我也什麽都沒說。”
狐九忍不住笑起來,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布包,裏面包裹的是凝露眼的碎片,神君他怎麽能對我這般好。
“小九?”
狐九一回頭,只見戚戰三步一回頭地跑了出來,看他那樣子像是被吓怕了。
戚戰來到狐九身邊,抓住狐九的手,道:“跟我來。”
戚戰走了一路走抓着狐九的手,狐九感到一絲別扭,兩個大男人這樣拉着手走好嗎?但是戚戰抓得很緊,狐九掙脫不開。
狐九一直都擔心戚戰會被發現,但是戚戰走着一路,路上碰見幾個宮娥和仙侍竟然還都對着戚戰低頭避讓,一時讓狐九大為驚訝。
戚戰一直帶狐九跑到了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那裏非常空曠,但是也非常美。
仙霧纏繞腳踝,頭頂是碧藍的天,無際的雲,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地上長着不及腳面高的一層厚厚密密的小草,小草中間還能看到不大的石頭,全都發着光。
“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戚戰道:“我來天上玩了幾次就找到了。”
“不會吧,你怎麽能随意上天?”
戚戰聳聳肩:“我是神啊。”
狐九嗤了一聲:“你這半個假神仙,怪不得剛才那些侍女都給你見禮。”
戚戰躺在地上,對狐九道:“來,躺一會兒。”
狐九于是也躺到戚戰身邊:“你也不是天宮的人,沒有編制怎麽能随意在天宮走動?”
戚戰得意道:“哥生而為神,不需要入什麽神籍,之前我來的時候天宮守将還是那個叫什麽樓乾的,我來了好幾次,那人都沒有發現我,還說他是個什麽挺厲害的上神。”
狐九啧啧嘆道:“哎,虧着我還一路擔心你怕你被人發現,到時候又是一場混戰。”
戚戰側過身一手撐着頭,看向狐九,“你擔心我?”
“雖然你是什麽神魔同體,但是天上那麽多厲害的神仙,若是發現你是魔,管你是什麽神魔同體照樣也要将你捉起來。”
戚戰看了狐九一會兒,問道:“你們三界一直都很忌諱魔,很懼怕魔,你不害怕我嗎?”
狐九雙手枕在頭下,說道:“怕啊,我怕你一旦被發現,我豈不是又要和你并肩作戰了,我修為又不高,少不了又得受傷,雖然我不怕受傷,但是受傷了還是挺疼的。”
他頓了頓又道:“當時幸虧你在我旁邊,不然我以後肚子上就有一個洞了,從前面可以看到後面。”狐九想着自己肚子上有一個窟窿的樣子,不由得笑起來。
戚戰看着狐九已經開始出現硬朗的線條感的面部輪廓,精致的五官,清澈的雙眸,笑的時候鼻子津起,說話時嘴角彎彎的樣子,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他伸出手,摸向狐九脖頸,将那枚雲佩拿了出來,手指摩擦着雲佩上面的紋路。戚戰聲音很低:“為什麽挂在脖子上?”
“我之前挂在腰上了,但是被绾冬發現了,他說你這玉佩上面有魔氣,雖然一般人發現不了,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什麽時候再有人發現,不得以為我與魔有染。萬一那個時候倒黴催得我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不就百口莫辯無路可逃了,只能乖乖伸出脖子等着被殺了。”
“我給你這個雲佩是為了保護你,怎麽會讓你遇到危險?”
“那可難說了。”
“小九,”戚戰掩飾不住深情的雙眼在狐九臉上來回描摹:“你究竟多大了?”
狐九撇了撇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上次在鬼夢村,戚戰脫口而出他的年歲,其實戚戰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猜出你絕對不超過四百歲。”
“我今年大概三百三十七歲。”
“三百三十七,連哥的零頭都不夠。”戚戰笑了一下,伸手抓住狐九的下巴晃了晃:“當初誰告訴我五百來歲的?”
狐九辯解道:“三百多歲和五百多歲也差不了多少嘛。”
戚戰看着狐九彎起來的粉色的雙唇,突然俯身吻在那雙淡色的雙唇上。
一觸即分,戚戰微微擡起頭看見狐九震驚的雙眼,一時間兩個人彼此看着對方,失去了一切思緒。
戚戰再次低下頭,上身壓在狐九胸口上,雙臂撐在狐九頭兩側,熱烈的唇舌帶着隐藏不住的急切的探索和壓迫,他挑開狐九的雙唇,嘗到了淡淡的茶香和血腥味。
狐九終于反應過來開始掙紮,然而戚戰卻用身體壓住他,雙手固定住他的頭,有力的舌頭卷進他的口中在深處席卷,勾纏。
在鬼夢村,狐九夢見胥顏同樣吻過他,可是那種感覺卻始終和現實隔着一層,夢幻而虛無,胥顏的吻雖讓他震驚,卻比不得現在,戚戰唇舌的熱度,親吻時那陽剛的男性氣息的壓迫感,唇舌糾纏間,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栗。
“唔……戚戰……”
狐九抓住戚戰的肩膀想要推開他,這種陌生的體驗,身體的顫栗讓他幾乎驚懼,然而他殊不知,他從二人唇舌間擠出來的兩個字聽在戚戰耳朵裏卻像極了欲拒還迎的邀請。
于是,戚戰更重地壓在狐九身上,更緊地抱住狐九的頭,更深得探尋狐九帶着茶香的口腔深處。
狐九在這陌生的體驗中逐漸感覺到了異常快樂的感覺,然而胥顏清冷的神色卻如此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裏,身體中逐漸出現很多陌生的、激烈的感覺。
狐九手腳并用将戚戰推開,兩個人坐在一起低聲喘息。
戚戰舔了舔嘴唇,邪笑着看向狐九:“還要嗎?”
狐九擡眼看着戚戰,微微喘息,脖頸潮紅,那雙眼中寫滿了迷惑卻有明顯的意猶未盡,他低罵一聲,将戚戰撲在地上,按着戚戰的肩膀用力吻住戚戰的唇。
就是這個感覺,唇舌糾纏,熱辣的洪流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好熟悉,他明明沒有經歷過,為什麽這種感覺如此清晰?朦胧的記憶裏,好像有人撕開了他的衣服……
此刻正在靈識中尋找歸墟入口的胥顏突然覺得額頭上的內丹在徐徐發熱,他輕蹙雙眉,将一切雜念摒棄掉,專心尋找歸墟入口。
狐九和戚戰一前一後回到太乙宮,兩人前後相距一步遠,戚戰在他身後,手留戀在狐九的腰背上,狐九臉上極力隐藏卻根本掩飾不住的笑容。
狐九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這才把表情擺正走進了太乙宮。戚戰倒是滿臉無所謂地,格外心滿意足地笑着跟在狐九身後走進去。
太乙宮裏除了太乙神君和绾冬,妖皇竟然也在,妖皇看着戚戰的目光依舊充滿了殺意。
戚戰現在心滿意足得償所願,毫不在意妖皇的滿眼殺意。
狐九看了看這殿裏并未看到長纓的身影,不由問道:“長纓呢?”
绾冬奇怪地看了他和戚戰一眼,然後将一封信給了狐九。
狐九展開信看了一眼,驚訝道:“冰魄琴?”信上說,東海之水受天地制約,貿然高出兩尺久久不退,勢必還會給人間造成更大的災難,所以便讓長纓去東海退水。至于這退水的關鍵就是找到冰魄琴,冰魄琴可以指揮四海流向,令多出來的那兩尺海水進入歸墟。
狐九合上信說:“天帝有說如何處置長纓了嗎?”
“長纓是我妖族之人,要處罰也是本皇處罰。”妖皇頓了頓說道:“這件事事關神妖兩族,本皇與天帝必會嚴格公正處置的。”
只要妖皇和天帝保持中立就夠了。狐九突然想起來:“冰魄琴是胥顏真神的神兵,它應該在幽冥山啊。”
妖皇擡了擡下巴:“信上說冰魄琴現在在常青山,長纓等不及已經先去了。”
狐九皺眉:“他怎麽一個人去了!”說着就轉身跑了出去。
“小九,等等我。”戚戰剛要跟出去,結果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他一回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撞進了他懷裏。
戚戰抱着百西趕緊追了出去。
戚戰駕着雲帶狐九去常青山,常青山位于祁連山東,倒是不遠。戚戰似乎很讨厭百西,片刻不停地将百西丢給了狐九。
“要不要先送你回南林小築?”狐九問百西。
百西喵了一聲。
狐九和戚戰對視一眼,都沒明白百西的意思。
百西立刻憤怒地呲牙叫了一聲,然後一口往狐九胳膊上咬去。結果還沒等他咬到肉,立刻就被提住了後頸皮毛,百西的臉都被揪變形了。
狐九頓時“哦”了一聲,他碰碰戚戰,說道:“給他渡點法力。”
百西見狐九懂了他的意思,立刻乖巧地喵了一聲。
戚戰瞪眼睛道:“憑什麽?我修煉點法力我容易嗎?憑什麽給這只破貓!”
百西立時炸起來毛。
狐九也沒說話,巴巴地看了戚戰一會兒,戚戰被看得受不了,伸手給百西輸了點法力。
随着戚戰的法力輸入,百西的身體迅速長了起來,黑亮的毛發甚至出現了些別的顏色的暗紋,戚戰這才縮回手。
百西瞥了戚戰一眼,說道:“常青山是鬼山,祝你們一路順風啊。”
狐九問道:“那你去哪?”
“我愛去哪去哪,你管的着嗎?”百西說完,一道七彩光暈乍現,黑貓便沒了影子。
戚戰“嘿”了一聲,“這只破貓!”
“看在他幫了我和長纓的份上你就別生氣了。”
戚戰看了狐九一眼,目光落在狐九的嘴唇上,“我給他浪費了那麽多法力,你是不是得給我點補償?”
“什麽……唔!”
随後這一路,戚戰就沒停下來過,他将狐九圈在自己懷裏,雙臂牢牢困住人,口水吮咂聲在天際間若隐若現。
或許,狐九心想,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異常歡愉的感覺,身上所有的感官好像都被這濃濃一吻帶動起來,戚戰特有的氣息和熱度讓狐九感到了異常的滿足,渾身仿佛徜徉在熱水當中。
可是恰恰因為那場夢,狐九腦海中總是揮之不去胥顏的身影,一會兒是純白的,一會兒是像墨玉一樣的黑,胥顏明明沒在這裏,可是狐九卻偏偏會感覺到胥顏在看着他。
還有那源于朦胧記憶中的羞恥,那種感覺又出來了,他身體中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感覺。
狐九咬了下牙,努力将胥顏還有那可怕的設想撇出大腦。
二人被漫天的雲層包裹,靜靜地感受彼此帶來的深切的觸感。狐九漸漸摟緊戚戰的脖子,被戚戰引導着,逐漸發起攻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停下來,狐九一雙淡色的唇已經呈現殷紅的血色。當然戚戰也好不到哪去,嘴角甚至都破了。
戚戰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滲出的血珠,痞痞地笑了一下,“在妖界界門那麽多人圍攻我都沒受傷,反而現在讓你給咬出血了。”
狐九得意地哼了一聲。
戚戰從背後抱住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