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壓在身下,臉上鼻青眼腫,口鼻全是鮮血,大顆的汗珠混着血水留下來,然而這一次他舉起的拳頭卻再也沒有落下。
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狐九趁戚戰走神的功夫,立刻擡腿在戚戰太陽穴狠踢了一下,戚戰受疼滾開,狐九立刻追了上去一手按在戚戰胸口,一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戚戰的臉上。
戚戰頭狠狠一歪,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狐九也脫力地躺下了,他的樣子沒比戚戰好多少,鼻青臉腫,口中全是血腥味,腹部尤其更疼。
狐九閉上眼,狠狠地喘息了一會兒,等到他再睜眼的時候,魔域宮殿上雕梁畫柱全都不見了,轉而變成了鬼夢村的那間牢室。
“戚戰!”
狐九一驚,趕緊起身看向身邊的人,戚戰睜着一雙眼睛,睜得很大,兩側眼角有淚水滴落的痕跡。
狐九大舒了口氣,躺回了地上,只要戚戰醒了就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臉上沒有傷,但是剛剛和戚戰在一起互毆的時候那疼痛真是實打實的,還好戚戰沒有用法力,不然自己真的不是戚戰的對手,不過就算戚戰有法力估計自己也打不過他。
“我娘叫樊洛。”
狐九轉過頭看着戚戰的側臉,靜靜地聽着戚戰說話。
“她是魔尊臨江收養的二女兒,她還有個姐姐,也是臨江收養的,名叫樊招。我出生在四萬年前,一出生就是神魔同體。四萬年前的某一天,幽冥山界石出現了裂縫,我娘率領五萬魔兵沖出魔域對抗幽冥山的神兵,然而他們錯算了幽冥山的兵力,她殺了守山身将但是幽冥山還有一個法力高強的上神保護。五萬魔兵盡數被誅,娘親也身受重傷法力盡失跌入凡間,又過了五年,娘親不知如何偷偷回到了魔域,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了我。
但是因為我是私生子,是雜種,所以我在魔域連一個小小的魔都看不起我,魔域是極為重視血統的。娘親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父親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娘親很恨他,所以連帶着恨我,她應該恨我,若不是我,她還是臨江最寵愛的女兒,臨江對她的寵愛遠超過樊招,可是因為我臨江再也不寵愛她,他甚至剝奪了她一切的權利。訓兵,打仗,那些都是我娘曾經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可是現在卻都變成了樊招的。
我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對我非常嚴酷,每天都逼着我修煉,我若是有一點點的任務沒有完成,或者是犯了一點錯,她就會狠狠地懲罰我,她懲罰我的時候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人常說虎毒不食子,可是她從來都不把我當她的孩子看,甚至不把我當人看,晚上剛剛将我抽打得體無完膚,第二天又片刻不停地讓我修煉。
整整三萬年我都是在修煉中度過的。
後來有一次,我偷偷跑去魔域的入口處,我想看看魔域外面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我沒有出去,我被樊招抓住了,被她帶到娘親面前,樊招狠狠地羞辱了娘親,娘親很生氣,她親自将我帶進了煉獄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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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司是魔域的刑堂,是活生生的煉獄,是有進無出的地方。她将我吊在熔岩池上,讓我每日忍受熔岩的灼烤,讓我忍受魔鴉鉗肉之痛,忍受血蝠飲血之痛。非但如此,她依舊每天都會鞭打我,用各種酷刑招呼我。我在那裏吊了整整一個月,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掙斷了鎖鏈,卻差點掉進了熔岩裏,是我的下人救了我一命,然而他被熔岩吞噬了。
我成為了唯一一個活着從煉獄司走出來的人,從那時起,再也沒人敢小瞧我,就連臨江都開始對我委以重任,當然除了樊招,在她口中,我還是那個雜種。也是從那時起,我娘再也沒有管過我,也再也沒有跟我說過話。她對我就像對待空氣一樣。
就在不久之前,樊招因為和我娘争吵,便奪去了我娘一萬年的修為。我為了幫助我娘恢複修為,所以才從魔域中出來,我用魔身逃過了魔域的眼線,又用神身逃過了界石的封印。
這并不是我第一次出來,我出來過很多次,我一直都想出來找我父親,我想問他為什麽要抛棄我們。”
狐九哼了一聲,他想起來戚戰在烏蘇塔格騙他的時候說過的話。
“我做夢都想讓娘親對我好一些,真的是做夢都想,哈哈哈……”戚戰的笑聲中帶着隐隐的哽咽。
“戚戰,或許你娘是有苦衷的,你父親說不定也不根本想抛棄你和你娘的,他只是迫不得已。”狐九固執地認為,天底下沒有一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除非是她迫不得已。
戚戰卻搖了搖頭,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你知道嗎,在夢中我娘對我那麽疼愛,那麽溫柔,我卻沒有開心,我反而害怕,源于記憶深處的恐懼。那個嚴酷無情的樊洛才是我的娘親。”
狐九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才出來的?”
“不是,我是因為你說的一句話: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就算我沉浸在夢中千年萬年,就算我成為了天下之主,然而那些都只不過是夢而已,現實不會有絲毫的變化,我什麽都改變不了,卻只改變了自己,讓自己從現實走向了毀滅。”
狐九拍了拍戚戰的胸口,笑道:“戚戰,我們兩個真的很像。我娘是白狐,我爹是銀黑狐可是我卻是九尾赤狐,我從生下來就被族人抛棄,好在我還有很愛我的娘親,娘親是我在世上最親近的人。所以戚戰,你娘一定不會忍心這麽對你,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戚戰沉默了許久,然後撐起身子對狐九伸出手,低聲而鄭重地對狐九說:“走吧,我們一起出去。”
狐九笑了笑,将手握了上去。
☆、追夢
“白彥?白彥?”胥顏拍打着白彥的臉,然而白彥卻沒有反應,看他的樣子分明是陷入了沉睡。
胥顏看着自己的手,眼中帶着些許疑惑,為什麽他的法力變弱了?
“不可能!”
一聲驚呼打斷了胥顏,胥顏回過頭看見鐵栅欄的另一頭站着三個男人,三人正用驚訝的神色看着自己,中間那個人問道:“不可能,你為什麽沒做夢?”
“夢是什麽?”
那人不敢置信地抓住了鐵圍欄,“你怎麽會沒有欲?你是什麽人,即使是諸天神佛都會有欲都會做夢,你為什麽沒有欲?”
胥顏嗤笑一聲,說道:“欲也不過是人心罷了,一個人連心都沒有怎麽會有欲呢?”
三個人面面相觑,無法相信胥顏說得話,沒有心的人如何能活,三個人紛紛轉身離開,将二人留在這裏。
胥顏将手放在白彥的額頭,說道:“醒來吧白彥。”
白彥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胥顏收回手,白彥騰地坐了起來,“我們剛剛不是在長白之巅嗎?怎麽……唔,我在做夢……”
胥顏對着突然出現的白彥問道:“你怎麽在這?”
白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腳腕——大概是什麽時候扭到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在這,之前我在天上從天疏鏡裏看見了你,然後我就不知道為什麽被那鏡子吸了進去,沒想到一睜開眼睛就到了這裏。”
胥顏道:“天疏鏡是三界通道,可以通往三界的任何地方。”
“哦,原來如此。”
此刻兩個人正在鬼夢村的另一側,白彥問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們要做什麽?”
“出去,去找狐九和戚戰。”
白彥皺眉道:“戚戰?是那個魔?”
“是。”
白彥不解道:“他是魔,你怎麽不殺了他?”白彥素來便厭惡魔,不知原因。
“他是神魔雙體。”
“神魔雙體!怎麽還會有這樣的人?”
胥顏無意跟白彥解釋過多,尤其是……“你以後就知道了,白彥,魔也是天下生靈之一,你要明白,他和你并無區別。”
白彥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他就是讨厭魔,就算那個戚戰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他還是讨厭,他厭惡這世間所有的魔。
“走吧。”
“這個鎖上好像有東西,我們一開就會被發現。”
戚戰看了一眼那把黃銅大鎖,笑道:“狐九,這個就看哥的了,哈哈,誰讓那幫蠢貨是魔呢?”戚戰說完,立刻就變成了魔的樣子。
狐九不由得贊嘆道:“你這一身真帥!”
“那當然!”戚戰得意地打了個響指,那黃銅鎖立馬就開了。
“真開了?沒被發現?”
戚戰咬咬嘴角,哼道:“那幾個蠢貨竟然是魔?真給我魔域丢臉。”
“好了,快點出去。”
狐九說着就要推門出去,結果卻被戚戰一把抓住:“你小心點,這裏到處都是魔力,你小心別被發現了!”
狐九無可奈何道:“那也沒辦法啊,我也不是魔。”
戚戰看了看狐九,伸手在狐九肩膀上拍了一下,狐九一身簡單的青衣立刻變成了黑色,同時狐九看不到自己的臉也變了模樣,雙眼上帶着濃重的黑色,雙唇也變成了紫色,整個人頓時變得格外妖異,但是狐九還能看見自己的頭發變得像被爆竹炸了一樣。
“這個……就是你們魔族的樣子?”狐九臉上帶着十足的懷疑。
“別廢話!”戚戰瞪了狐九一眼,“對了,把這個戴上。”
戚戰從懷裏拿出一片很好看的青色玉玦,像雲朵的形狀。“這個上面有我的氣息。”
狐九接過玉佩頓時笑起來:“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方?我怎麽有點受寵若驚啊?”
戚戰哼了一聲,但是在狐九看不到的時候,他看着狐九的目光突然變了樣子,這個玉佩是他從小就帶在身上的,是他在魔域的證明,魔域無人不識。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連這個玉佩都給狐九了,或許是因為狐九将他從夢中喚醒的原因吧?
戚戰讓狐九跟着自己,悄悄地打開牢室的門走了出去。這裏周圍帶着潮氣,且周圍是岩壁,倒像很是一個山洞,周圍黑霧萦繞,沉悶而壓抑。
狐九走了一會兒就感覺非常不舒服。
好在戚戰剛才在他身上籠罩了一層結界,據說可以抵禦魔氣侵蝕,這讓他稍微好受一些。
戚戰道:“這裏怎麽這麽大地方?我們當時是不是被吸進了地下?”
狐九在他背後道:“好像是。”
“啧……”戚戰摸了摸下巴。
狐九問道:“你是不是迷路了啊?”
戚戰頓時有點不樂意道:“我這樣子像是迷路嗎?根本找不到地方好嗎?整個村子那麽多人都哪去了?”
戚戰剛要順着一個岔路口往裏走,卻被狐九突然拉住,狐九在他背後道:“等一下,有人。”
兩個人迅速躲到了一個狹窄的牆縫裏,兩個人面對面地擠進去,胸口貼着胸口,下巴貼着鼻子,鑒于狐九太矮了。
兩個人頓時緊張地互相屏住呼吸,一個穿着麻布粗衫,身材瘦弱的男人從二人身邊走過,這個人看穿着很像是村民,雙眼呆滞,臉色蒼白,面無表情。
狐九道:“這個人就是寧家村的村民吧?看着打扮穿着很像。”
戚戰喉結滾動,目光劇烈閃爍,狐九頭發上一股似有若無的味道争先恐後的鑽進他的鼻子,極淡的清香:“好……好像是。”
狐九毫無察覺戚戰的反應,他從戚戰身前擠了出去,剛跟着那個村民走了一步發現戚戰竟然還在山壁縫隙裏面站着,不由得回身拽了戚戰一把:“走啊?跟着他,一會兒讓他走丢了!”
戚戰反應過來,趕緊走過來跑到了狐九前面。
那個村民就是被控制了的普通凡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後還有兩個人跟着他,很快就将戚戰和狐九帶到了這個山洞的中央。
他們看見有幾個雙眼全是黑色的人站在洞口處,洞口外面是排成了一隊的村民,他們正在按順序往裏面走。
戚戰和狐九商量了一下,兩個人屆時又變成了凡人,衣着打扮和這些凡人無二,兩個人走過去混進了隊伍的末尾,戚戰站在狐九前面。戚戰用魔力将二人的眼睛也變成了全黑色,斂去臉上所有的表情,裝作被控制了一樣。
兩個人走到洞口的時候看着洞口的其中一個人突然“咦”了一聲,用平淡的聲音說:“怎麽多了兩個人?”
戚戰心中一緊,快速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要在這個人沒發現自己的身份之前先殺了他。
另一個人說:“應該是多抓了兩個吧。”
那個人“嗯”了一聲,說道:“進去吧。”
戚戰和狐九兩個人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聽見這話才松了口氣,慢慢走了進去。
進了這個洞口之後兩個人發現這裏面是一個非常大的空間,裏面也有非常多的人,那些人或趟或站,但是無一例外全都是雙目黑氣彌漫,面容呆滞,但是大部分的人臉上是帶着滿足的笑容的,這個笑容狐九很熟悉,之前他看過戚戰臉上也帶着這種表情。除了這些人,這裏還有一些小孩子,那些小孩子眼中雖有黑氣,但是神色并不呆滞,看起來并沒有在做夢,那些孩子被集中在一起。
“這些人都在做夢。”狐九在戚戰耳邊說,“奇怪,為什麽要讓這麽多的人做夢?”
戚戰同樣小聲在狐九耳邊道:“我說過,魔域的魔都是從出生起就是魔,我們的魔力主要是從修煉得來的,而還有一種魔是由神妖人堕化而成,他們大多是因為欲望,列空便是其一,所以這些魔都是以欲念為食,靠吸食更多的欲念用來修煉,你看見那些人頭頂的黑氣了嗎?”
狐九點了點頭,那些做夢的人頭頂都帶着一縷黑氣,那黑氣綿延到這山洞的頂端。
“這山洞上面定然有一個魔在吸食這些人的欲望,我們先去把那個人幹掉。”
“好。”
狐九跟着戚戰,二人裝成呆滞的模樣往山洞邊緣靠近,剛剛守在洞口的那兩個人已經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地站着,戚戰一伸手,兩道黑氣打進了那兩個人身上,兩個人頓時定住不動了。
然後兩個人毫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你知道那個人在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但是我記住他的氣息了,放心吧。但是在走之前,我們先給他們弄點亂子。”
“亂子?什麽亂子?”
戚戰笑道:“看見剛才那些孩子了嗎?”
狐九點了點頭。
“他們沒做夢,只是被控制了,我先把他們救了,讓他們自己制造混亂,給我們打打掩護。”
“這樣不錯!”
戚戰伸出手,一道黑氣在他手心中飛出來,鑽進了山洞,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傳來了孩子的哭叫聲。
“快躲起來,等着那個人下來。”
兩個人躲在了一道石頭的後面,不一會兒,果然有個身影迅速跑了下來,戚戰出手很快,立刻将那人放倒了,狐九甚至沒聽見那個人叫一聲。
狐九不由得說道:“這個人這麽沒用啊。”
戚戰瞪了狐九一眼說:“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快走。”
兩個人将那個人的身體搬進了這個牆縫裏。然後順着他來的方向往上走,這裏的石階都修的非常粗糙,有些根本就不是石階,而是石坡路,石面上還有很滑的苔藓,狐九好幾次差點滑倒都被戚戰給拽住了。
戚戰順着剛才那個人的氣息很快走到了之前那個人吸食山洞裏村民們的欲念的地方,那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狐九問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看看有什麽好東西我們先拿着。”戚戰開玩笑的口氣,這裏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空空的山洞。
狐九撇了下嘴,剛要說話,突然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閃過,他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意識。
等狐九醒的時候,他看見眼前的人是戚戰,戚戰雙臂被吊在一個架子上,腳上綁着一堆很粗的鎖鏈,而狐九感覺到自己的樣子和戚戰差不多。
在他右側或坐或站一共四個人,一個坐着,兩個站着,還有一個站在那個坐着的人身後,狐九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你們……戚戰!”狐九大聲喊着戚戰,喊了好幾聲,戚戰才醒過來。
坐着的那個人哼道:“真是小看你們了,居然從夢裏醒過來了。”
“你想幹什麽?”
“你們闖進鬼夢村,把下面那些人搞亂了套,我們總得說道說道吧?”
站着的一個人說道:“大哥,跟他們廢什麽話?直接殺了他們取出他們的內丹,夠兄弟幾個增加好多年的修為了!”
另一個人道:“不行,這樣不是便宜他們了?”
狐九問道:“你們為何要以夢為食?”
坐在凳子上那個人笑了一聲,說道:“人啊,總有未完成的心願,當他窮的時候就無比想要金山銀山,當他老的時候卻無比想要回到年輕的時候,這些都是他們的欲望,我讓他們做夢,讓他們夢想成真,既成全了他們也成全了我自己不是嗎?”
戚戰突然道:“放屁,不過是一群吸□□魂的魔,說得倒是好聽。”
一個虎背熊腰長着絡腮胡的男人走過去在戚戰肚子上狠狠砸了一拳,惡狠狠道:“活得不耐煩了?敢這麽和我們老大說話!”
戚戰嘴角溢出血跡,仍然嚣張地笑着。
坐着的人摸摸下巴,看着戚戰道:“這脾氣我喜歡,不過嘛,還是缺少教訓。”
粗壯男人領命,一雙拳頭左右開弓,對着戚戰的肚子毆打起來,戚戰很快被打的口中直吐鮮血。
狐九急切地喊道:“住手!你們住手!戚戰!”狐九喊着戚戰,他不知道為什麽戚戰還隐藏着法力,這幾個魔修為還很弱,根本就不是戚戰的對手。
這時候,突然又跑進來一個人,他在坐着的男人耳邊說了什麽,男人臉色一變,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兩個好好看着他倆,若是跑了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站着那兩個人異口同聲道:“是老大。”
那個男人就帶着身後那個像影子一樣的家夥跟着剛來的人走了。
壯漢見老大走了,意猶未盡的在戚戰肚子上又砸了一拳,然後走到了狐九身邊看着狐九說道:“老莊,那個都打了不打他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莊齊看了狐九一眼,并沒什麽表示。
“就是啊!”戚戰突然說道:“我說這位大哥,你們怎麽只打我不打他啊,雖說我皮糙肉厚的,可是你們也太不公平了吧?”
“皮糙肉厚?”壯漢轉過去又給了戚戰一拳頭:“我讓你皮糙肉厚!”
狐九目光一閃,他突然喊道:“打得好,你最好打死他,要不是他我還進不來這裏呢!都是他,打死他!”
戚戰擡眼看着狐九,低聲道:“混蛋……”
壯漢走到狐九面前:“話挺多嗎?”說着就擡起了拳頭。
“哎?”戚戰喊道,他疲憊地擡起頭,口鼻流血,說道:“你輕點,他那個細皮嫩肉的,一拳頭就暈了,你用不着用那麽大力氣。”
狐九頓時憤怒到:“誰一拳頭就暈!你別給我造謠!”
戚戰呵呵笑道:“當時也不知道是誰被我一推就跌個跟頭的,你可別說大話了,哦,一拳頭都高估你了,估計人家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你打趴下。”
壯漢被二人說得有點兩邊顧不上。
“戚戰,有本事你跟我打一場!看看我倆誰厲害!”
戚戰哼道:“我才不想跟你打,要不是你非要留宿我們能落到這個地方?”
狐九喊道:“你放屁,分明是你自己要進來的,你說村子裏那麽多東西沒人用扔着也是扔着,要不是你貪小便宜我們能被抓!”
戚戰看向狐九的眼睛說道:“你給我小心點說話!”
“我說得不對嗎?要不是進了村子我們能被抓嗎?這位大哥!”狐九看向壯漢,“這位壯漢尊姓大名?”
壯漢一笑,道:“尊姓李,大名壯。”
“大壯兄弟,你把他打死我的內丹就送給你了!”狐九此言一出,三個人都驚了。
李壯一臉不敢置信,“你說真的?”
狐九看了戚戰一眼,“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李壯轉頭就朝戚戰而去,莊齊立馬走上去攔住李壯,帶着警告:“弄出事了我們沒法跟老大交代。”
戚戰突然道:“這位莊兄弟,你要是把他給我殺了,我的內丹就送你了!你想好了,我可有四萬年修為了!那只狐貍才四百歲而已。”
莊齊的目光立馬就變了,悠悠地看向狐九。
“喂,”李壯推了莊齊一把,“兄弟,你可想好了。”
莊齊看了看戚戰,眼中帶着十足的貪婪道:“老大才一千歲,這個人四萬歲?”
李壯突然回頭問戚戰:“我把那小子殺了你的內丹給我嗎?”
戚戰笑道:“給啊,你倆誰把他殺了我的內丹就給誰。”
李壯和莊齊對視了一眼,互相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貪婪,忽然,二人同時向狐九出手,然而兩人全都互不相讓全都想要得到戚戰四萬年的內丹,那可是四萬年啊!
兩人一看就是剛剛成魔不久,還沒有脫離人身,打架的時候也根本沒有法力全都是赤手空拳在打。
就在二人纏鬥不休的時候,戚戰終于掙脫了鎖鏈,一揮手,那兩個打得正歡的人同時倒了下去。
戚戰上前,一腳踩在莊齊的後背上,一把抓住莊齊的頭發,強迫莊齊擡起頭來,莊齊頓時破口大罵:“混蛋你使詐!”
“不是我使詐,是你們太蠢。”戚戰陰森地看着莊齊,問道:“你們老大叫什麽,是什麽來路。”
“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雜種。”
“雜種?”
莊齊口中的這無意的兩個字卻徹底刺痛了戚戰,戚戰目光一凜,一拳頭砸在莊齊的頭上,莊齊面門頓時磕在石地上,鮮血橫飛。戚戰還沒有停手,眼底冒着兇光,一拳頭皆一拳頭,一開始莊齊口中還罵罵咧咧,随着戚戰眼底血色越來越濃,莊齊再也沒了聲音,直到他的腦袋變成了一灘紅紅白白的漿糊,戚戰才停下手。
他緩緩站了起來,目光兇狠地看向早已經呆滞了的李壯,李壯早被此刻的戚戰的樣子吓破了膽,□□濕了一片。
狐九微微張着嘴,此刻的戚戰簡直像是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就連魔化時的他都比不過現在的半分,狐九不禁握緊了拳頭。
“大人饒命大人,我是受了老大的蠱惑,他、他叫石夢,還有他的兄弟叫、叫追影,我……他們說能讓我長生不老,我我就跟了他們,我、我,繞了我吧,繞了我吧!”李壯拼命地在地面上磕頭,不一會兒就頭破血流了。
“戚戰,放了他吧。”
戚戰看向狐九,眼中的血色還沒有消退。
“戚戰,你只是戚戰,是我認識的戚戰,不是魔域中的那個人,你現在只是戚戰。”
戚戰突然嘴角一勾,露出十足的嘲諷的笑意:“我是雜種。”連他自己都嘲笑自己的雜種。
狐九雙手反複握拳又急切的松開,手心裏已經出了汗:“不,你是戚戰,你只是神魔雙體,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人,不是什麽……雜種。”
戚戰看着狐九,雙眼中的血色漸漸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如此深刻。
☆、脫出
走到牢室門口的時候,胥顏突然停了下來。
白彥被胥顏擋了一下,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胥顏看了白彥一眼,表情怪怪的,但是什麽都沒說,“把鎖斬斷。”
“哦。”白彥伸手将那把帶着黑氣的鎖給斬斷了,然後伸手打開了牢室的鐵門。
胥顏看着白彥的動作,眼中疑惑更深,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站住!”
二人還沒有走多遠,突然沖出來四個人将二人團團包圍起來。
石夢帶着追影從四個人身後走了過來,說道:“我還真是小瞧你們了。”
白彥不屑道:“就你們,道行都不夠看的。”
“我們修為确實不夠,但是現在你們是在我的地盤上。”石夢向那四個人擡頭示意。
四個人立刻擺出了陣型。
胥顏和白彥并肩而立,白彥根本沒将這四個人放在眼裏,這個級別的陣型,在中皇山連入門都不算。
白彥對胥顏說道:“神君,你不用動,這四個人根本不配用你親自動手。”
白彥說完,擡腳就沖了上去,短短幾招立刻将這四個人打趴下了。
可是這個時候,石夢卻突然竄到了胥顏的身後,一只手狠狠掐住了胥顏的脖子。
“神君!”白彥大吃一驚,神君怎麽會被這個人抓住?難不成神君想要考考自己?嗯,一定是這樣,白彥一擡手一道神力在胥顏耳邊閃過,石夢頓時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閃到了白彥面前,白彥擡掌一劈,空中頓時傳來一聲呻/吟,白彥眼見着石夢周身黑影一閃,他立刻沖上去一腳踩住石夢,再次一掌劈向那道黑影,然而這一次他卻劈了個空,那黑影瞬間消失不見了。
戚戰給狐九斬斷繩索,“這不是普通的繩索,剛才真廢了我半天力氣。”
狐九松了口氣,揉着手腕道:“吓死我了,我剛才差點以為你要殺了我。”
戚戰笑了一聲:“我殺你幹什麽,你也不能吃,才四百年的修為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狐九瞪向戚戰,戚戰卻突然轉開了眼,“走吧,去會一會石夢和追影。”
整個山洞裏徹底亂了套,到處都是慌不擇路的人,那些人裏有的并沒有陷入夢中,僅僅是被控制住了,戚戰給那些孩子解開了控制,那些孩子一鬧,立刻便将更多沒有陷入沉睡的人喚醒,他們全都被吓破了膽,一個個争先恐後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這裏。
狐九拽住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雙眼中只剩下了驚恐。
“你們要往那裏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男人掙開了狐九,大叫着跟着別人一起跑了。
狐九和戚戰挨得很近,因為害怕被慌亂的人流沖散。
突然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被石頭絆倒,後面的人眼看着就要他在他身上,狐九迅速沖了過去把那個男孩抱了起來,但是後面的一個人還是踩在了他未來得及撤回的腳踝上。
狐九頓時大叫了一聲。
“狐九!”戚戰跑了過去,跟狐九吼道:“你亂跑什麽!”
狐九将懷裏的男孩拉起來,男孩已經哭得稀裏嘩啦地:“哥哥,嗚嗚,謝謝哥哥,我要娘親和父親,他們都不見了,嗚嗚……”
戚戰瞪了那男孩一眼,手握在狐九被踩了的腳踝的地方慢慢揉了起來。
狐九疼得皺了皺眉,給那男孩擦了擦眼淚,對他說:“小心點,跟着這些人走,等你出去就在出口附近等着,你娘親和父親一會兒就會找到你的,知道了嗎?一定要小心。”
狐九知道自己和戚戰還有更重要的事,他不能照顧這個孩子,只能讓這個孩子小心點自己走,這裏的人沒死的肯定會出去的。
“謝謝哥哥。”男孩站起來,跟着那些大人們一起跑了。
“還疼嗎?”
狐九縮回腳,腳踝處已經不疼了:“謝謝。”
“就一句謝謝啊?好歹叫聲哥啊?還沒那小屁孩懂禮貌呢!”
狐九站起來在戚戰肩膀上錘了一拳,“趕緊走吧。”
兩人走出這裏,又來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山洞,這裏之前應該也是關人的,裏面放着很多糧食,這些都是給那些人準備的,兩個人看這裏沒有其他人便轉頭要走,可是這時突然一道黑影閃過,狐九剎那躲開,經過上一次,現在他已經十足的警惕,然而他只是躲開了黑影,後腦便受到一個重擊,狐九眼前一黑還是倒下了,但是這一次他并沒有倒在地上,戚戰在身後接住了他。
戚戰摸了摸狐九的臉,将他放在這山洞裏的其中一把椅子上。
身後的黑影再次閃過,戚戰反手,一道法力便打中了那黑影,那黑影在空中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化作了人形,嘴角還流着血。他捂着胸口狠狠地看着戚戰,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
戚戰走到追影身前,慢慢變成了魔。
追影眼中露出驚懼,面對戚戰,他心裏産生了來自靈魂的恐懼:“你是……魔。”
戚戰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們還有幾個人?”
追影露出絕望的笑容:“幾個人?只剩下我和石夢了,石夢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他在另外那兩個人手裏。”
“那兩個人是誰?”
追影困惑道:“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眉心有顆紅痣,還有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眉心有紅痣的男人,是胥顏沒錯,可是另一個人是誰?“你若是按照我說的做,我或許可以留你們兩個一條命。”
追影瞪大眼睛,立刻起身對戚戰跪了下去,說道:“上尊若救我兄弟性命,我二人願誓死追随上尊。”
戚戰看着追影,勾起了唇角。
“那小子怎麽跑得那麽快?”白彥說着踢了腳底下的石夢一腳。
石夢哈哈大笑道:“想抓他?下輩子吧,哈哈……”
白彥狠狠踢了石夢一腳,将他踢得狠狠嘔了幾下,然後變出了一個繩子将石夢緊緊地捆了起來。
胥顏問道:“那兩個人被你們關在哪了?”
石夢瞪着胥顏道:“想知道嗎?把我放了啊?”
胥顏臉上出現怒色,他對着石夢伸出手,然而石夢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
胥顏看着自己的手,眼中出現了根本無法隐藏的震驚。
白彥一把握住胥顏的手,驚訝地問:“你怎麽了?”
“我的法力不見了。”
“什麽?”白彥無比震驚:“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麽意思?你的法力怎麽會不見?”
胥顏臉上露出了他從未有過的迷茫:“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白彥同樣迷茫而震驚,他聽爹爹說起過,胥顏身懷生靈之力,這股力量包含着世間所有的力量,包括神力,妖力,是最純正無雜的自然之力,包羅萬象,只要這世間還有一個生靈,胥顏的力量就永遠不會枯竭,可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哈……”石夢嚣張地笑了起來。
白彥伸出手,石夢頓時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他被那股力量生生從地上提了起來,額角頓時青筋暴起,臉憋得通紅。
“快說,你做了什麽?”
石夢吞吐道:“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胥顏開口道:“不是他。”
白彥一想也明白,胥顏的法力何其強大,豈是這幾個小小魔物能夠操縱的。
他對石夢道:“你或許并不怕死,但是就怕你想死也死不了,快說,你把那兩個人關在哪了?”
石夢用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這個山洞裏的其中一條路,白彥收回手,石夢頓時掉在了地上。
“神君,我們先去把狐九救出去再說。”
“好。”
胥顏和白彥同時朝那條路走了過去。
狐九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的身子一晃一晃的,等他醒過來才發現戚戰正背着他在山洞裏跑。
“戚戰?”
戚戰将狐九放下來,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你終于醒了,你也太笨了,竟然還能在一個地方跌兩回!”
狐九頓時一陣羞愧,“你跑什麽?你要去哪?”
“當然是往外跑了,我剛才又抓到一個人,他告訴了我出口,不過這裏面路太多,我現在還沒找到。”
“可是我們還沒找到神君,我們就這樣出去?”
戚戰擰着眉毛問道:“你确定你那位神君也被抓了?”
狐九撇了撇嘴,他也不知道,神君應該不會被抓,但是若是神君進來救他們的話?
“我們先走吧,若是他不在外面我們再進來救他。”
狐九點點頭,“這樣也好。”
“小九!”
狐九聞聲回頭,只見胥顏從身後走了過來,狐九一喜剛要說話,便看見了跟在胥顏後面的白彥。
戚戰看着胥顏二人,眼底精光一閃而過。
胥顏走過來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