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非你莫屬
韓馳的相親被安排在凱蒂大酒店的頂樓,闫雪晴故意這麽安排,無非是想表示對這次相親的重視,然而在林窈看來,卻有點顯擺炫耀的架勢。
在距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韓馳帶林窈去江妍的美容中心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她做好了頭發,已經花去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
韓馳難得的好耐心,始終安靜的等在休息室,一句抱怨都沒有,等看到比平時還要光彩奪目的林窈時,他的呼吸都不禁一滞。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他的臉上居然染上了氤氲的緋紅,從林窈臉上撇開視線,淡淡的說了兩個字:“還好。”
林窈知道韓馳向來沒有誇人的習慣,“還好”兩個字已經代表了他最大的滿意和贊美。相處了這麽久,這還算是韓馳第一次褒揚她的外表,林窈心裏忍不住感到很暖。
兩人到達凱蒂大酒店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在等着了,除了韓馳的父母韓政和闫雪晴,女方的父母唐文龍和唐夫人沈月,就只有相親對象——一個看上去顯小指數完全可以和闫小妹相提并論,但據說跟韓馳同歲的女孩——唐蜜。
唐董事長和韓政經常有商業上的往來,彼此算是舊相識,對年少有為的韓馳亦是中意已久。雖然女兒唐蜜年齡還小,說親并不急于一時,但聽闫雪晴有意撮合韓馳跟自己的閨女,立馬就滿口答應下來。臉上的笑都藏不住,看向韓馳的眼裏也充滿了贊許。
闫雪晴看到同韓馳同來的林窈時,嘴角不露聲色的輕笑了一下,端着紅酒杯優雅的抿了口紅酒,并沒有跟林窈打招呼的意思。倒是韓政,見到林窈先是微怔了片刻,上下打量了林窈一圈後,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語氣也很友好的道:“窈兒,你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幾年不見,倒是還和以前一樣沒多大變化。”
林窈聽他這麽說,心裏不經意就被刺痛了一下,表面上卻絲毫不露情緒的笑着說:“韓爸爸好。”然後又轉向闫雪晴,語調不變的喊了一聲,“韓媽媽好。”
韓政笑着點了點頭,闫雪晴卻沒有任何回應。
韓馳禮貌性的跟唐董事長和他的夫人問了好,牽着林窈的手在距離唐蜜不遠不近的位置上坐下,自始至終态度都顯得十分冷淡,只是簡單的沖她微笑點頭。
唐蜜長相屬于甜美玲珑型的,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可愛的梨渦,兩只眼睛又黑又亮,從林窈進來到現在,她就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心裏也暗暗的把自己跟對方做了一番比較,然後像是得出了什麽失望的答應似的,苦澀的搖了搖頭,笑着跟韓馳打招呼說:“韓馳哥,好久不見了。自從我去了美國,我們已經有三年的時間沒見過了!唉,我真想快點結束學業回國,異鄉漂泊的生活好苦啊,恐怕再待上幾年,你都要把我給忘了。”
唐董事長夫人伸食指點了點她的腦門,寵溺又嬌慣的道:“說話怎麽還是這麽孩子氣?待會韓世侄該拿你當孩子看了,若不是你們自小就相識,找你來說親事就是壞事兒的。說話這麽不知羞,也不怕被人家笑話。”
唐蜜沖唐董事長夫人不以為然的吐了吐舌頭,她就緊挨着闫雪晴坐着,這時自然而然的挽起她的胳膊,對韓馳一股子撒嬌的語氣說:“韓馳哥才不會在意這些。韓馳哥,哦?”
“您多慮了。”韓馳客氣又疏冷的對唐董事長夫人說,然後從林窈手中奪下一杯紅酒,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你腿傷剛好,還是不要喝酒了。”又對站在旁邊的女服務員說:“給她一杯芒果汁。”
韓馳現在已經适應了林窈的新口味,對此雖然也曾感到奇怪,卻并不深究。林窈聽話的松開手,心想他之前不是還親自喂她喝了半瓶紅酒來着。想到那件事,臉頰又不自覺的紅了。
唐董事長夫人和唐董事長一時都有些尴尬,唐蜜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這時像是才想起林窈一樣,問韓馳說:“韓馳哥,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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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大嫂。”韓馳沒有任何感情波瀾的說,完全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林窈不好意思的臉上有些發燙,而唐蜜臉上保持到現在的微笑徹底潰不成軍。
闫雪晴聽韓馳這麽說,臉色立馬陰沉下來,瞪向林窈的眼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反感和嫌惡,恨不得噴出火來,若不是一貫的自制和修養,她估計會立刻掀桌子走人。
最後氣得拂袖而去的卻不是他們,而是倍感羞辱的唐董事長和唐董事長夫人。唐蜜左右為難的看了看父母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韓馳,最後也抱歉的跟韓政和闫雪晴鞠了一躬,追着自己的父母跑走了。
事情鬧成現在這樣,闫雪晴還想去數落林窈,韓政卻早她一步摔了手裏的酒杯,吓得她把話盡數咽回肚子裏,只是不解恨的對林窈怒目而視。
韓政動作不小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聲音充滿惱怒的說:“一個小時後回美國。”說完又深看了韓馳和林窈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闫雪晴恨恨的剜了林窈一眼,然後也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追韓政而去。
韓馳卻絲毫不受影響,或許是對今天這種情況已司空見慣,喊來服務員,把菜單塞到林窈手裏讓她點菜。
林窈有點被剛才的情形吓到了,現在完全沒了胃口,但是見韓馳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強打起精神看了兩眼菜單,然後吓得她毫不猶豫的把菜單給合上了,讪讪的笑着對韓馳說:“我不餓。我們出去吃吧。”
韓馳對她這兩句相當矛盾的話哭笑不得,自然知道她是嫌貴,但其實他沒有告訴她的是,家裏的姚大廚以前是凱蒂大酒店的掌廚,他們每天吃的飯都絕不止菜單上的這個價格。
從凱蒂酒店出來,兩人先去附近的餐廳随便吃了飯,然後手牽手沿着霓虹燈撲朔迷離的街道緩緩而行。
寒風從脖子裏灌進來,林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脖子又往棉服裏縮了縮,同時握着韓馳的手也在他的口袋裏緊了緊。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走了很遠的路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卻心有靈犀的彼此靠的更近。昏黃的路燈把他們的身影投射在路面上,漸短漸長。
又走了一會兒,林窈突然停了下來,在韓馳微怔的詢問目光下,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嬌意味的抱怨說:“我腳疼,走不動了。”
韓馳這時才想起她還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俯下身幫她檢查了一番,見原本白皙柔嫩的腳面已經磨出了水泡,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和心疼,站起身俯視着她被風吹得微紅的臉頰說:“嗯,我來想想辦法。”
林窈乖乖的扶住他站定,耐心的等着他想出好的辦法,兩只腳輪換着來回擡起放下又擡起,以此稍稍緩解酸痛。
韓馳的身高比一米六五的林窈高出很多,在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情況下,看她還需要低着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說:“我倒是可以背你,不過我不喜歡做吃力不讨好的苦力活,你得給我點實際的好處,賄賂一下我才行。”
“啊?”林窈有些愣住了。
這還是韓馳第一次因為幫她做事而有模有樣的跟她讨價還價,雖然韓馳以往的嬌寵沒有讓她亂了分寸,覺得理所當然,但是總覺得有點怪。
韓馳第一開始就已經想好要背她,只不過他有意要逗逗林窈,而且也好借此機會讓她明白,輕易得到的往往不知道珍惜,他對她的好并不是一無所求。起碼他愛她,她就必須回應他同等的愛。世上本就沒有純粹的不求回報的愛。
林窈回視着韓馳認真又有些熱切的目光,靜默的思考了好久,在韓馳看起來耐心即将耗完了的時候,突然伸出手攀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嘴唇貼上了他的唇瓣,然後笨拙的學着他平時親吻自己的方式,用雙唇裹住他柔軟的下唇瓣吮吸着,又伸出嬌俏的舌尖去描摹他完美的唇形。
韓馳在她貼上自己嘴唇的前一秒,心裏已經有些洩氣的準備蹲下身去背她,至于好處的事只能等背完了回家再慢慢想,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出乎他意料的舉動,心裏忍不住震驚的同時,又是一陣不能平複的心悸。見她只是萦繞在自己的唇邊不知道如何深入,等不及的伸出雙手固定好她的腦袋,舌尖敲開她的貝齒,然後長驅直入,力道帶着蠻不講理的霸道和專橫,半點也不溫柔。
林窈被他吻得意亂情迷、臉紅心熱,吻到最後,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起來,慌亂的伸手想要去推他的胸膛。
韓馳可能也顧慮到林窈的呼吸問題,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她,看着她燦若星辰的眼眸裏流動着情.欲的色彩,忍不住又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灼熱的吻。
林窈只感覺渾身都滾燙得如被火熬煮過一般,不去看韓馳的眼色,又是羞澀又是嬌憨的道:“好處我已經給你了,你要把我背到家才行。”
韓馳臉上的笑意慢慢彌漫到眼眸深處,狠狠的揉了揉她精心做好的頭發,揉到亂得不成樣子了才肯收手,然後在她的身前蹲下身去,一副吃了虧的語氣說:“上來吧。”
林窈滿懷甜蜜的趴在了韓馳寬厚又結實的後背上,鞋子脫掉了拿在手裏,腳上沒穿襪子,凍得有些疼。
“腳冷不冷?”韓馳背着她,右手把她的右腳掰到左手裏摸了摸。
林窈本來已經凍得麻木的腳,被他的手心一暖,全身都起了一層敏感又酥麻的雞皮疙瘩,嘴巴躲在他的左耳邊,呵着熱氣說:“有點。”
韓馳心疼的把她的兩只腳揣進自己的懷裏暖着,耳邊因為她呵出的熱氣而心神有些恍惚,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微笑。
韓馳背着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
“韓馳?”林窈輕聲叫他。
“嗯?”韓馳輕聲答應。
林窈不知道在想什麽,叫過他之後卻不說話了,然後沉默了好久又說:“韓馳,如果你以後發現我不再是五年前的韓窈淑,你還會對我好嗎?你會不會讨厭我疏遠我,甚至是恨我?”
韓馳沒料到她會說這個,愣了一下說:“你現在就不是五年前的韓窈淑,又蠢又笨的,我又能拿你有什麽辦法?”語氣裏頗有一絲無奈。
林窈聽他這麽說,心裏高興的同時,又難掩深深的失落,又問他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麽讓你失望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比如說我因為某些原因,對你隐瞞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你會怪我嗎?”
韓馳聽她問的認真了,不由得也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用頭抵了抵她的腦袋,笑着說:“傻丫頭,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讨厭你?你都說了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自然是不會怪你。”
林窈心裏暖烘烘的,摟着他脖子的手又抱緊了些。當韓政見了她說,幾年不見,她沒有多大的變化時,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身上的皮囊永遠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永遠停留在了韓窈淑死時的模樣,或許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時間一長,韓馳勢必會心生懷疑。就連她身上無緣無故消失的着色性幹皮症和皮膚超乎尋常的愈合速度,都引起了蘇沉的懷疑。雖然做過DNA鑒定,但也不能确保萬無一失。
林窈壓下心裏的難受,語氣盡量放平淡的說:“韓馳,是不是這世上除了韓窈淑,任何欺騙你的人你都沒辦法寬恕?”
韓馳聽她越說越傻氣了,無奈的笑了笑,語氣卻不容置喙的說:“是,我的寬容只限于你一人。”
林窈聽他這麽說,心慢慢沉了下去。将臉往他的脖頸裏藏了藏,為了不再說話,她現在實在沒心情再說話,只好裝睡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