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詩會将近
伏在屋頂上的男子身形修長,劍眉如刀,一雙眼睛黑如曜石,炯炯有神,堅毅而威嚴,卻疏離冷漠,眉宇間一股沖天煞氣,讓人驚顫,氣質沉穩如山似岳,自有一股令人生畏臣服的無敵之姿。
就似這般趴在人家女孩子的屋頂上,自是失禮到極致了,偏偏由他做來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且含有深意。
實際上也确實如此,李骥接到屬下來報,說是林靖易又被宇文啓抓走,李骥就有些心神不寧,現在正是收集宇文啓犯罪證據的關鍵時期,現在并不是對付他的時候。
只是他想到那一天夜裏,少女那雙璀璨斂盡世間光華的眸子,就再也坐不住,心裏止不住的去想,她受了什麽樣的折磨,那雙眸子會不會再也不能出現那樣璀璨的令人失神的星光。
李骥劍眉蹙起,屈指緩緩在桌子上叩擊,一聲聲,仿佛敲在那個來彙報的下屬心上,下屬心裏忐忑,怎麽主子聽了他的彙報就一直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臉色陰沉的吓人。
本來他身上就有一股濃烈的兇煞之氣,就算他刻意收斂都讓人倍感壓力,現在他幾乎是氣場全開,那來自修羅戰場歷練出來的兇煞之氣壓迫的下屬透不過氣來,心裏惶恐的猜測自己哪裏做錯了,觸怒了主子。
李骥忽然起身,吓得那名下屬一顫,深深的叩頭下去,大聲道:“屬下有錯,請主子責罰!”
下屬忐忑的等待主子的懲罰,卻半晌不見主子發話,他不敢動,一直就維持着磕頭的姿勢,時間長了,他就覺出不對來,小心翼翼的擡頭往上看一眼,書桌前哪裏還有主子的身影!
再然後,李骥就出現在了林家靖易的屋頂上。
好容易勸林靖易把藥喝下去,秋殺替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她要趁小姐睡覺的這一段時間把自己收拾好,早早的就去把熱水燒上,小姐醒來肯定是要沐浴的,再去府外藥店拿傷藥,做好吃食,林林總總。
等到秋殺離開,李骥從屋頂上飄然而下,目光深邃堅毅,不動聲色如一杆長槍,一股怒指蒼天的絕世霸氣。
少女的房間不若一般閨房滿是脂粉香氣,那清清冷冷的冷香,更像是這人骨子裏透出來的馨香,混合着淡淡的墨香,有種令人靜谧安然的魅力。
李骥沒有上前,只是遠遠的站在窗邊,看着少女嬌弱的睡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為什麽會站在這裏,為什麽會這樣看着她,甚至他自己心裏想什麽,他都不清楚。
他是一個十分強悍的男人,習慣了将所有的東西都掌控在手裏,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突兀又不可控制,讓他焦躁,蹙起了劍眉,轉頭離開這個讓自己心神不寧的地方。
那天晚上,觸動李骥的東西相對于他無比繁雜的工作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他很快陷入到宇文啓的事情當中,而林靖易,也在傷好後,迎來了參加臨川公主詩會的日子。
相對于林靖易躲起來養傷的足不出戶,林靖婉與戚姨娘則是挖空了心思在為詩會做準備,各種繡娘首飾,珍貴衣料源源不斷的湧進林府供母女二人挑選,從發型,頭飾,耳環,衣服,配飾,手帕,鞋子,甚至是鞋子上的一朵繡花,兩人都反複篩選,力求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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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母女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林靖婉不是去參加臨川公主的詩會,而是進宮競選皇妃呢!
冬岐就如一只百靈鳥,叽叽喳喳的把她聽來看來的東西全都告訴林靖易,末了氣呼呼的對林靖易道:“主子,你看她們母女張狂的樣子,真以為那林靖婉是香饽饽,這讓外人瞧見了,知道的是她心比天高,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與人私相授受了呢!”
林靖易淡淡的笑,她前世惡症纏身,不能大悲大喜,養成了恬靜淡漠的性情,卻十分喜歡看如冬岐這般性子天真機靈的小丫頭,聽着她編排林靖婉她也沒有呵斥,只是笑着道:“行了行了,說了這麽老半天,不口渴嗎?快喝口水,那是你惜春姐姐剛剛泡上的毛尖,快嘗嘗。”
冬岐笑彎了一雙大眼睛,脆生生的道:“主子最好了,不過這毛尖女婢可嘗不出什麽好壞來,白白糟蹋了主子的好東西。”
這麽說着,但她還是手腳麻利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捧在手裏,慢慢的喝,林靖易見狀笑罵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冬岐笑嘻嘻的道:“這便宜女婢還真的賺到了,果然不愧是将軍專門派人送過來的!”
林靖易笑着點頭,她身邊這幾個丫頭各有所長,但都是經過她的外祖賀蘭将軍精心挑選給她送來的,雖比不得那些大家貴女,卻也個個識文斷字,一般的秀才小姐是比不得的。
冬岐所說的将軍,正是她的外祖父,賀蘭連山将軍,當年因為她娘不顧外祖父的意願,硬要嫁給林燕青,氣得脾氣暴烈的外祖父一氣之下說出了斷絕關系的話,林靖易的娘親也賭氣沒有上門。
林靖易兄妹生下之後,或許是為人母,賀蘭雅琴多少懂得了當初父親的擔心,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當初為之跟父親鬧翻的良人并不是她的良人,如此一來,她更無顏面回去見父親只是托自己姐姐帶着兩個孩子去外祖家認親。
賀蘭連山氣惱賀蘭雅琴,卻也真心心疼她,聽到林燕青待自己女兒不好,差點拿着佩劍殺上林府宰了林燕青,被賀蘭雅芝好歹勸下。
老将軍一下子就沉默了不少,對林靖易表現出了十二分的喜愛,就算是他自己的幾個親孫子都要靠邊,最不耐煩後宅瑣事的老将軍,親手挑選調教了四個丫頭放到林靖易身邊,就是怕自己的孫女被欺負了,千寵萬愛的,就如當年對待賀蘭雅琴一般無二。
只是後來,原主越來越不像話,也不去外祖家看望老人,老将軍也有幾分傷心的意思,也沒找人請她過府。
林靖易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原主太不應該,傷這樣一位全心疼愛她的長輩,想着哪天去外祖父家一趟,她得了原主的身子,自然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孝敬她的親人,自然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