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9)
兒子什麽都好就這一點,拿定了主意,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蘇正默了默道:“父親可知道翰林院有一個叫羅一帆的編修?”
賢親王望着兒子嘲笑一聲:“兒子,一個編修也要拿來與父親說嘴?”
“何止一個編修?父親可知道這個羅編修還被聖上秘密召見,如今是太子的幕僚!”蘇正話一落音。
賢親王心裏意外,接過他的話道:“烈兒,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蘇正壓下心裏的一口濁氣,擡眼望過去:“羅編修與聖上給孩兒賜婚的女子,有染!”
賢親王一時眉頭緊縮,凝成一個川字。
沈家敢如此辱沒賢親王府,辱沒他的兒子?
蘇正自來做事穩妥,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他不會這樣信口開河。
聖上這是要做什麽?拿一個破爛貨來給烈兒,難道聖上還不知道?不讓,倒時真想大白,打的是他聖上自己的臉。
賢親王一臉怒容,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賢親王目前就這一個嫡子,先帝恩寵,剛已落地,就封他為賢郡王,一門兩王 ,可見皇恩浩蕩。
當今聖上還是自己一力輔佐成就他的帝王之夢,難道還沒過上幾年,聖上就有了對自己的防範?
賢親王深思熟慮和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委屈的兒子說道:“你打算怎麽樣?”
蘇正雙眼亮如星辰:“父親,趕在聖上下旨之前進宮!”
此刻禦書房裏的賢親王紅了眼圈,深深彎腰,兩手交叉行禮。
聖上韓高驚呼:“皇叔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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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親王哭喪着臉對他說到:“聖上,沈家欺瞞聖上,難道聖上要一意顧就?那沈家女兒心有他人,老臣唯這一個嫡子,不想媳婦還沒進門,就與他人……”賢親王冤啊!他老眼含淚要落不落的樣子看在聖上韓高眼裏,就好像是他欺負老親王一樣,頓時,心裏不是滋味。
這讓那些個禦史知道說上一嘴,那就是他韓高卸磨殺驢,這事一旦傳出去,定會寒了那些曾經跟着他的臣子。
韓高對賢郡王蘇正道:“這個不行,沈家還有其他的女子……”
蘇正沒等聖上說完話幹脆跪倒在地:“聖上英明!”
韓高有些惱羞,這父子倆為了推這門婚事,果真惺惺相惜。唱的一場好戲。不過,這門婚事是柳貴妃提起的,此時細想,沈家是柳貴妃外祖家,和賢親王結親,難道沒有其它打算?
“罷了,這事朕讓人去查,要是韓烈你有意壞人家女兒名節,到時候這門婚事,你就認了吧,不讓……”韓高說到這裏,眼裏諱莫如深,嘴角一邊上揚,沒在說下去。
父子倆出宮,守在宮門口的親王侍衛和郡王侍衛一起上前,等在其中的趙良上前和賢親王見禮,而後,對蘇正道:“禀郡王,趙大人和蘇四在得意軒等着郡王!”
蘇正看趙良眼神飛揚,不覺心下放松了些,轉身對賢親王道:“父親先請回府,孩兒去見見他們。”
賢親王了然:“去吧!”
蘇正進了得意軒的雅間,蘇怡香和趙子辰正站在窗前,一起看外面,蘇正只是知道天橋下面有許多好玩的把戲,不過看着眼前并排站着的倆人,男子相貌堂堂,女子溫柔似水,真是宛若一對壁人。
趙子辰心儀妹妹已久,要不是他一直在軍營和朝堂來回奔波,一心想要取個自己喜歡的,趙子辰父母也拿捏不住他,要不然他早已經兒子滿地跑了。
“哥哥!”聽到腳步聲的蘇怡香轉過身來,迎上蘇正,一臉擔心的道:“哥哥事情有轉機嗎?”
趙子辰緊跟其後亦問他:“郡王,你知道我和蘇四剛剛看到誰了?”随着說話,她溫柔的看了一樣站在身邊的蘇怡香。
蘇正心情也不錯,笑着反問道:“誰?”
是柳月茹。
蘇正忽然向蘇怡香看去。
蘇怡香笑了笑。她知道蘇正看她是因為玉兒媚已經進了鎮北侯府的事。柳月茹身份不一般,能到天橋這樣的地方出現,本身就說明此刻定是去會什麽人了。
蘇正收回視線道:“聖上答應我暫緩下賜婚的旨意!”
趙子辰道:“羅一軒動了!”
蘇正和蘇怡香趙子辰心情一時都不錯,就着得意軒的茶點吃了半個時辰。
蘇怡香因為蘇正可以暫時不用着急聖上下旨讓他取沈佳麗了,一時眉眼彎彎感覺蘇正和趙子辰都很厲害,看着蘇正和趙子辰的眼睛裏都是羨慕。
蘇正一看蘇怡香的樣子,就想起前世裏蘇香蓉追着自己來得意軒的事,自然而然伸手揉了揉蘇怡香的腦袋:“回府!”疼寵之意明顯刺激了趙子辰。
趙子辰被剛剛蘇正揉蘇怡香的腦袋的舉動怔了怔。
他也很想和蘇正一樣揉揉蘇怡香的腦袋。
可是看蘇怡香沒心沒肺的樣子,有些內傷。
蘇四看來我是慣壞你了,竟然可以讓別的男人動裏你的腦袋,我都沒揉過!
蘇正餘光看到趙子辰的樣子,也不多說,帶着蘇怡香離開了得意軒,趙子辰眼神閃爍,瞬間便恢複原狀,跟着蘇正和蘇四回了賢郡王府。
……
柳月茹比平時打扮素靜了些,走進得意軒的時候,剛好和蘇怡香他們擦過,柳月茹進到牡丹雅間,,裏面的人氣色不太好,只是點了點面前的椅子,算是打了招呼。
柳月茹對面前的人很是恭敬:“葉公公,可是宮裏有什麽事?”
葉公公吃的肥頭大耳,但他的肥頭在宮裏的柳貴妃面前卻格外好用。
“灑家奉娘娘之命來見世子夫人,是想告訴夫人,夫人以後可以不用進宮見娘娘了!”
柳月茹猶如大冬天被人全身上下澆了一盆冷水,渾身冰冷。
“葉公公,您能告訴我,堂姐那裏出什麽事了?”
葉公公道:“夫人慎言,是貴妃娘娘!”
柳月茹心中驟然一緊,将頭上一對碧玺簪子拔下,雙手遞過去:“公公,今日來的匆忙,你老辛苦,還請你收下喝杯茶!”
葉公公掃了一眼眼前的碧玺簪子,又推了回去:“這是夫人心愛之物,灑家怎能奪人所愛,夫人請收回!”
柳月茹急了心裏罵了幾聲狗仗人勢的閹貨,面上卻虔誠萬分:“公公,什麽心愛之物,公公還是收下才好!”
葉公公假意推脫一番,便将碧玺簪子納入袖中:“哎!貴妃娘娘遇到難事了。”
柳月茹想快點知道宮裏的的事,偏這個閹貨故意和她兜圈子,不肯好好說話,這和以前對自己的小意奉承完全不一樣了。柳月茹左手掐着自己的手心,克制不讓自己發怒,右手優雅的端起杯子小啄一口。
葉公公眯眼瞄了柳月茹一眼,看她還能沉得住氣倒是正經了些,坐正身子,對柳月茹道:“夫人,娘娘說賢郡王是先帝禦封的郡王,他的婚事聖上勻他可以自己找,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思思
柳月茹心思靈透,幾息間便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必定是沈家的丫頭出什麽事了,被聖上察覺,柳貴妃吃了刮落,要不然,聖上對柳貴妃不責備,柳貴妃何止要将自己推拒之門外?還是自己不夠謹慎,還以為自己這樣步步經營,沒有文珏,靠着柳貴妃照樣可以在這四九城裏橫着走,現在柳貴妃定是知道自己利用她收拾賢郡王,心下後悔,好不容易的到貴妃的信任,就這麽讓自己給斷送了。
葉公公揣着自己最珍愛的兩根碧玺簪子,甩袖離開雅間,直覺一陣肉疼。
從得意軒裏出來,老天刮起風來,馬車還沒有走到鎮北侯府,一陣秋雨瓢潑而下,将柳月茹本來就冷寒的心澆得更加冰冷。
……
蘇怡香聽到一聲秋雷,吓了一跳:“哥,雷電交加,我們快進府!”
蘇怡香從馬車裏下來,對已經下了馬車的倆人一手拉一個,跑向賢郡王府的大門。
蘇正被她拉着笑着道:“馬車可以直接進府,丫頭,你是想讓我和趙陽得風寒麽?”
蘇怡香邊走邊道:“哥,我忘了,快走快走!”
蘇正哈哈大笑。
趙子辰卻心喜不已。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被蘇四主動握在一只蔥管似的修長手指間,溫溫暖暖的,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有些激動還有些竊喜,有些酸溜溜又有些甜滋滋,總之和以前自己湊到蘇四跟前耍無賴的心情不一樣。
雖然她的左手還拉着另一個男人,但那是他的哥哥不是嗎?
即便不是親親的哥哥,可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賢郡王認了一個義妹,義妹是不能有其他想法的,趙子辰側面去看蘇正,蘇正的眼睛裏沒有□□,那是真正的親情。
這一刻趙子辰不動痕跡的将手指握緊了蘇怡香的。
進了賢郡王府,還有一段路,才能饒到三人住的院子。
大雨很快落在三個人身上,爽朗中夾帶着清脆的笑聲在賢郡王府裏傳向蘇正的院子。
站在賢郡王院中廊庑下的羅思思聽到笑聲眉眼一時靈動起來,雖然急着想要見到蘇正,可是看到站在一邊賢郡王府的丫鬟小厮,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她恨綽綽的不得勁。跟在她身後的倆個丫鬟,聽到有遠而近的笑聲也翹首企盼蘇正的到來。
蘇怡香拉着蘇正和趙子辰一起進了院子,三人都看到羅思思站在廊庑下,眼裏是一片驚異。
咦?
蘇怡香咦了一聲,轉而看向蘇正。
蘇正輕然搖了搖頭。
蘇怡香落了雨水的臉上一時如青蓮出塵,綻開一絲笑容。
看在羅思思眼裏,蘇怡香的笑容分明就是對她的挑~釁,連天真浪漫的表面樣子也不想裝了,當着蘇正的面尖叫一聲:
“蘇四!”
你竟然在大庭廣衆的眼皮子地下,拉表哥的手。
羅思思幾步沖出廊庑,奔道蘇怡香面前,伸手要将蘇正的手從蘇怡香手裏抽出來。
蘇正及時握緊了蘇怡香的手,趙子辰更是加了力道反手将蘇怡香的手握在自己手裏。
羅思思用了好大的勁,卻沒能拉開蘇正的手,反而看到蘇正和趙子辰兩人将蘇怡香手反手握緊。
蘇正嘴角微抽,不動聲色望着羅思思。
眼如寒潭,緊跟在羅思思身後的倆個丫鬟感覺到蘇正的迫視,背上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緊跟羅思思的步子生生停在五步開外。
羅思思更加不能忍受,心道說不得賢郡王,還說不得這個女扮男裝的瘋子麽?柿子要撿軟的捏在這三人中,不是蘇四最沒有家族背景嗎?羅思思心思電轉:“蘇四,你娘沒有告訴過你,男女七歲不同席?烈表哥好歹還是你義哥哥,也就不說什麽了,但是你和趙大人是怎麽回事?”
說完了,才發覺她還是把趙子辰拖下水了,不覺有些掃興。
蘇怡香低頭看了下趙子辰緊緊握着她手的手,坦然自若:“就是這麽回事!”
羅思思驀然瞪向蘇怡香。她被蘇怡香的坦然鎮住。沒想到蘇怡香會這樣回答她,到讓她一時無言一對。
蘇正收起臉上的笑容道:“表妹怎麽來了,王妃那裏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羅思思這些日子一直跟在賢親王妃身邊,因為蘇正不去賢親王府,她根本就見不到他,試着和賢親王妃說了自己想要到賢郡王府來,賢親王妃因為張苗苗和賢親王的事正生悶氣,并沒有把她的話當做回事,這讓羅思思很郁悶。
今天不知道王妃那根筋順了,竟然主動和她說:“思思,有好幾天沒看到你表哥了,不知道在忙什麽?你之前不是說想去賢郡王府嗎?那姑姑今天就讓人送你過去。”
羅思思不疑有它,喜滋滋帶着自己兩個丫鬟春梅,秋梅來到了賢郡王府。
可惜來時蘇正跟着賢親王進宮了,想要走,看着亭臺樓閣的精致,假山流水的四季分明的花草,大肚子青花瓷缸中的錦鯉,這樣富麗堂皇的賢郡王府,兩只腳怎麽也挪不開步子。
要是做了表哥的側妃,住在這樣美的郡王府裏,每天都能看到表哥,那日子過的一定很快活!
丫鬟春梅看着自家的姑娘一副白日做夢的樣子,輕聲道:“姑娘,聖上是要給賢郡王賜婚的!”
羅思思忽然轉身瞪着春梅:“你是誠心想要氣死我不成?”
春梅低下頭。
春梅就是這點不好,太實在,說話不知道拐彎抹角,讓人一樣就能看到底,說話不讨喜。
秋梅撇撇嘴,上前一步:“姑娘,聖上賜婚能怎麽樣?你可是王妃嫡親的侄女,打折的胳臂往裏拐,王妃心裏只要有姑娘,只要姑娘得到王妃的助力,就算郡王妃是聖上賜婚,到時候,還不是姑娘說了算!”
這一席話聽得羅思思心花怒放,看着秋梅嬌嗔道:“秋梅!你忘了這是在郡王府嗎?”
秋梅故意扭捏了下:“是!奴婢掌嘴!”
羅思思斜倪一樣秋梅:“罷了,回家去再收拾你!”
春梅暗惱秋梅踩着自己的肩膀讨好羅思思。
今兒先讓你得意一會,以後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到時候可別怪我不顧你的臉面!
倆丫鬟暗裏為讨好主子互相踩掐,羅思思卻是心情極好。
坐着喝了一壺茶了,還不見賢郡王。
羅思思沉不住氣了,正要和主院裏的丫鬟問話,忽然一個閃電在頭頂閃過着實吓人,緊接着有雨滴從天而落,片刻的功夫,大雨嘩嘩的下了起來。
羅思思站在廊庑下引頸向着院門口望去,一陣笑聲從遠處傳來。
……
蘇怡香看到羅思思嘟着嘴,一臉怨氣的看着蘇正不說話,蘇正道:“表妹進屋再說,不要讓玉淋濕衣服,會染風寒的!”
蘇怡香也松開了兩人的手:“哥哥,我回自己的院子,不打擾你們了!”
趙子辰則站在院子裏,看着蘇正和羅思思進了屋,轉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羅思思一時高興,還好這個蘇四還算有些眼~色。
見賢郡王和自家姑娘進了主屋,秋梅和春梅也疾步跟了進去。
賢郡王清雅飄逸,性情溫和,至于剛剛看到的蘇正眼裏的冷寒倆人自動忽略,要是姑娘能進了郡王府做了側妃,那……她們不是也有機會做個姨娘?
倆人心思不純,互相睇了一眼,又急忙轉過身去。
這一幕被站在院門口的蘇正的奶嬷嬷王嬷嬷看在眼裏,不由皺起眉頭看向蘇正的主屋。
到了傍晚時分,大雨變成小雨,細如發絲,秋夜寒涼,蘇怡香窩在炕上,背上靠着一個團花大印枕,蘭芝端了熱茶進屋,看到蘇怡香正望着窗外,出神。
如今俊隽灑脫的“二郎神”趙子辰就住在一院之隔的雅苑,蘭芝親眼見到趙子辰對自家姑娘那不一樣的眼神,被泯滅許久的紅娘心思又浮上心頭。
“姑娘,趙大人怎麽還沒娶親?”
蘇怡香接過她手裏的熱茶道:“他娶親和我有什麽關系嗎?”
蘭芝跺腳:“姑娘,你就打岔吧,看趙大人被你拉着那個手,笑的那個歡實,羅思思嫉妒的跟什麽似的,我看趙大人這兩年一直不成親,好似是等着姑娘呢!”
怎麽說蘭芝這是真現了,此刻趙子辰正望着自己的手傻笑呢?
自打第一次見到蘇怡香起,那個時候還想着能得到她的香料方子,到如今一轉眼三年過去,得到香料方子的心思變成了想要的到她的人,而且像是刻到骨子裏那麽的想。
趙良趙俊站在一邊,看着自家的主子望着手傻笑的樣子,真是無語問蒼天。
趙俊道:“爺,羅一帆下午去了沈家!”
趙子辰收起手這才道:“沈家還不知道羅一帆的能力,這一次,沈家怕是失算了!”
趙良道:“柳月茹在得意軒裏見到的人是葉公公!”
趙子辰嗯了一聲:“給文世子送封信去!”
趙良道:“要不要和蘇四說一聲?”畢竟蘇四的爹被柳家害的差點沒命。
趙子辰看着燈芯忽然爆了下,一朵小火花瞬間散開,眉頭一皺:“不必了,去辦吧!”
這三年,蘇怡香在她眼裏越來越讓他感覺她心裏藏着什麽秘密,明明是商賈之女,卻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大家閨秀般的風範,與商賈盈利的狡猾,兔子般的靈氣交合在一起,別有風味,讓人難以忘懷。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麽麽噠!留下你們的爪印,繳槍不殺!
☆、夜探
“郡王爺表妹聽說是咱們賢親王妃的侄女?”
“可不是!你沒看到表姑娘跋扈的樣子,連郡王爺對他義妹好都不容”
“你說這位表姑娘不會以後是咱們的主子吧?”
“別瞎說,最好不是,我可不想有這麽個主子。”
“噓,你敢說表姑娘壞話!”
“我覺得還是現在伺候的郡王的義妹好。”
“郡王沒讓她會賢親王府?”
“沒有,別說了,天冷,快進屋去!”
……
聽院子裏丫頭在竊竊私語,蘇怡香靜靜聽着,臉上露出絲笑意,三哥蘇正遇到羅思思這樣膽大又難纏的主,不知道會用什麽樣的辦法。
有些家底好的人家,族裏或是自己家中有争氣的男兒,都想能夠為家族做些事情,帶着他們一躍成為四九城裏讓人看得起的家族,連帶着族裏的女兒家也能有個好夫婿,這樣良性循環,過個幾十年,慢慢家族就會變得興旺發達。
羅思思是賢親王妃娘家的侄女,就算沒有家族的底蘊撐着,有了賢親王妃,羅家也沒落不到沒人理財的地步。
有好的人家看在賢親王這個聖上親叔叔的面子,也會求取羅思思的。不外乎就是能夠攀上賢親王府,給自家謀謝福利。
只是賢親王妃在羅思思的跟前念道太多要讓她給自己做兒媳婦的意思,所以等到聽說聖上要給自己表哥賜婚,作為羅思思來說就有些不淡定了。
賢親王妃平時還算拿的穩,偏偏自己從張祭酒家請過來陪伴羅思思的張苗苗給她後院如點了一把火。
羅思思不好在這個時候擰着賢親王妃,只有自己想辦法。
想到這裏,蘇怡香轉過身來看向蘭芝,蘭芝之前和她談論趙子辰未果,此刻有些無精打采,手裏狠命的拿着納鞋底幫的錐子,一下一下的在鞋底上戳着洞~洞。
“蘭芝,我餓了!”
蘭芝正要将手裏的錐子在鞋底上戳進去,聽到蘇怡香的話,擡頭道:“想吃什麽?”
蘇怡香想也不想的道:“豌豆黃!”
蘭芝跟着蘇怡香兩次到北京,倒是知道這豌豆黃只有春夏才有,現在都到秋天了,哪裏去給她找豌豆黃?
蘇怡香貓着身子一副很想要的樣子,看得蘭芝終于軟下心來:“姑娘,現在是秋天了!”言下之意是吃不到豌豆黃了。
蘇怡香哦了一聲,再不說話了,轉而盯着蘭芝手裏的錐子有納起悶來。
蘭芝看着蘇怡香沒心沒肺的樣子,到底還是長嘆一聲。
蘇怡香翹起嘴角。
難得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貼心的人。夏荷是不可能再到身邊來,張小雨如果真是喜歡夏荷,夏荷就不能再做丫鬟守在她身邊。
等到張小雨金榜題名時,也許這一對有情人也就終成眷屬了。
上一世自己撇下她和阮媽命喪黃泉,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像這一世一樣被柳月茹賣了,但結局一定是不好的,還好這一世夏荷找到她自己的歸宿,也算是圓滿了。
阮媽……就讓她這一輩子跟着自己。
蘭芝看了蘇怡香也忍不住笑了。
“不生氣了?”
蘇怡香光着兩只腳丫子,坐在炕邊上,腳趾微微彎着點在腳凳上。
蘭芝也不說話,站起身來,忙拿了一條薄單子蓋在蘇怡香的腿上遮住了那兩只嫩嫩的光腳丫。
“姑娘!”
蘇怡香道:“跟着我是不是很窩囊?”
蘭芝搖頭:“你也是太太十月懷胎生下的,可是太太她……”
蘭芝再沒敢說下去,在自己主子面前編排她的娘,已經很擔風險,而且還要連累主子被人罵不孝順。
所以蘭芝及時的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蘇怡香打量半天蘭芝,決定今晚還是要好好和蘭芝談談人生和理想。
……
這一談,就談出蘇怡香的酸甜苦辣鹹,讓半夜裏悄悄站在門外的一個人,跟着她的描述和自述,喜怒哀樂。
“蘭芝,你覺得,我和趙大人有未來嗎?”
蘭芝扁着嘴:“難道,姑娘一輩子不嫁了嗎?”
不嫁?
站在院裏廊庑下的趙子辰晶晶亮的雙眼在夜色裏撲閃着,慢慢握緊拳頭!
……
一夜秋雨,纏綿糾結,臨近天亮時,越發濕重,蘇怡香翻了個身,睜開眼,感覺被子裏涼飕飕的,伸出胳臂将被子拉緊了些,忽然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自己的對面的錦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一骨碌翻身坐起,拉起被子蓋緊自己的身子。
“誰?”
外屋裏住着蘭芝,聽到蘇怡香的聲音,已經悉悉索索的開始有下炕穿鞋的系喇聲。
趙子辰在蘇怡香的窗戶外聽了半夜的話,直到屋裏的燈光突然暗下來,還舍不得裏離開。
看到屋外秋雨不斷,屋內傳來輕輕的均勻的呼吸聲,就着雨聲,眼睛越來越适應了周圍的環境,漸漸能夠看清楚自己的面前正有一扇窗戶開了個縫,趙子辰一時有些呆滞,等到他醒悟過來的時候,他的人已經站在蘇怡香的床前,朦朦胧胧的夜色,淅淅瀝瀝的雨聲,合着已然睡着的蘇怡香,讓趙子辰感覺從沒有過的安寧。
蘇怡香被子蓋在胸口,一張小臉上輕輕皺起的眉頭,表明她睡得不好,小嘴嘟着,間或微微張開,呼出些氣來,趙子辰看得心裏一時軟的能滴出水來!伸出的手想要去撫摸她的小臉,卻在半空裏停住。之前羅思思那樣對她,她只迂回避讓,看似軟弱,其實就是不宵與羅思思糾纏。像現在這樣露出小女兒情态的蘇怡香蘇四,只覺得如果自己娶不到她,仿佛就會丢失什麽珍寶一樣,讓他心裏發慌。
哼!要不是賢郡王擋在前面,以他的脾氣,早讓人将羅思思叉出府去。
趙子辰心轉來回,舍不得離開等到腿腳都站麻了,擡頭看到窗外泛起魚肚白,正想着怎麽離開,就看到蘇怡香那雙細長的眼睛忽然睜開看向自己。
“我!趙陽。”
蘭芝的腳步聲到了門前:“姑娘,要起夜嗎?”
蘇怡香兩只手緊緊的揪着被子,掃了眼門,繼而轉過頭來:“不!我口渴,幫我倒杯水來!”
蘭芝站在門外等了等,沒聽到別的話,不疑有它,轉身去倒水。
蘇怡香低聲道:“還不快走!”
趙子辰聽到蘭芝說起夜的話,耳根一陣燒熱,忙不疊的呃了一聲,慌不擇路的翻出窗戶。
蘇怡香待看清是趙子辰時,訝異中帶着慌亂,心裏懊惱的不行,這貨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居然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
趙子辰翻出窗戶一絲冷風襲來,頭腦一下子清醒,轉身對蘇怡香道:“我走了,你好好再睡睡!”
蘇怡香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樣子被他看了可清楚,心裏正不得勁,猛然聽他說話,臉上忽地燒熱起來,順手抓起一邊的東西砸過去。
“哐啷!”
蘭芝推門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花花
☆、連環計(3)
看着蘇怡香好好的做在炕上,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姑娘沒聽到什麽聲音嗎?”蘭芝将手裏端着的纏枝梅花碗遞到蘇怡香的面前,蘇怡香接過喝了一口水,擡眼瞄了瞄蘭芝,有點作賊心虛的感覺:“沒有啊!”
蘭芝眼尖,看到窗根地下斜歪着的炕刷,有些狐疑。
可是姑娘說沒有聽到什麽,她要再說,可定讓姑娘不高興。
這件事便這麽掲過不提。
又睡了一個時辰,天方大亮。
從炕上爬起來的蘇怡香梳洗打扮好,依舊是一聲男兒裝束,海藍色的刻絲夾袍,清貴雅意,沉香木的簪子古樸貴氣,蘇正讓做靴子的匠人給她連夜趕做了一雙鹿皮軟靴,穿在腳上十分舒服。
等到吃過早飯,蘇怡香從自己住的杏園出來,剛好看到遠遠走來的羅思思,昨天羅思思穿着一件玫紅小夾襖,今天換了件杏紅收腰小夾襖,将她身體曲線越發突顯的比昨日玲珑,略帶嬰兒肥的臉蛋上看着像帶着點起床氣,見到她便站在離她五步開外的地方,臉上皮笑肉不笑的道:“蘇四,你這院子我很喜歡,我們換一下吧!”
蘇怡香回頭看了看自己住的院子,羅思思不過是因為自己住的着杏園離蘇正的松園近了有些嫉妒,只是蘇正雖然外表像賢親王,是賢親王親生的兒子,可是骨子裏卻是她親親的三哥,他怎麽會把和自己哥哥親近的機會讓給羅思思。而蘇正能将羅思思留在賢郡王府,卻不是送她回賢親王府,這說明賢親王府的羅王妃一定派人和蘇正說過什麽,不然……蘇怡香想到這裏,她粲然一笑。:“好啊!”
羅思思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笑容:“蘇四,我會記住你的好的,秋梅,你回蘭苑,把我的東西都收拾過來。”
蘇怡香讓蘭芝回杏園收拾自己的東西,她自己則去了蘇正的松園。
羅思思緊跟在後面,蘇怡香也當做不知道,倆人如陌路人一樣,誰也不和誰說話,幾步到了蘇正的松園,蘇怡香發現趙子辰已經站在蘇正的松園裏了,想起昨天半夜的事,蘇怡香還沒從那慌亂中安靜下來,看到他,她就暗裏咬牙切齒,面上卻一點不顯,羅思思自然沒看出來。
趙子辰仔細打量蘇怡香,半天看不出她是生氣呢?還是沒生氣?但回去後他是一臉的興奮。
趙良趙俊窩在杏樹上,看着自家的爺像喝醉酒一樣從人家姑娘房裏的窗戶裏翻出來,趙俊把住趙良的肩膀,眼神晶亮,趙良則為自家爺的海膽點了一個贊。
“賢親王府來人了!”趙子辰後臉皮的湊到蘇怡香耳邊悄悄說到。
蘇怡香似乎忘了昨天半夜的事,問他:“王府裏可是出了什麽事?”
趙子辰想到趙良說的事,笑着道:“昨天夜裏有人在帽子胡同一座宅子裏抓到一對野鴛鴦!”
趙子辰隐約的說了一句,便不再吭聲。
蘇怡香算是明白過來了,怪不得羅思思來賢郡王府,原來是賢親王妃要收拾她的後院了。
羅思思看蘇怡香和趙子辰咬耳朵,再看趙子辰對蘇怡香溫柔小心的樣子,不覺撇撇嘴:“你們說什麽呢?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子不怕被人笑話,商賈出身,果真沒教養!”
趙子辰轉過身掃了羅思思一眼,眼裏剛剛還對蘇怡香溫柔小心,此刻卻分明透着滲人的寒意,就怕下一步就會掐着自己的脖子,這哪裏是人,根本就是地獄修羅。
羅思思忽然心裏一顫,有些驚慌失措。
趙子辰漫不經心的道:“滾!”
羅思思一時又驚又怒,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
“你……你……我要告訴我表哥!”羅思思紅着眼睛,就要奔進蘇正的屋去。她不要再看到趙子辰,不要再看到蘇四。
恰在此時,蘇正從屋內出來,被羅思思抱着胳膊軟弱無力的靠在蘇正的身上:“表哥,他們……他們。”,一副弱不經風,梨花帶雨的小白兔樣子說着,忽然眼裏露出厲色“你還是不是賢郡王啊,為什麽你的王府中會有外人這樣跋扈?”
蘇正低頭看了看羅思思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思思,這是賢郡王府不是賢親王府,嗯?”
羅思思被蘇正的如冰的眼神吓住,下意識丢開蘇正的胳膊。一個兩個都這樣駭人,羅思思露出迷茫的眼神,難道是自己想錯了,表哥不想讓她做他的側妃?
羅思思一滴一滴滴下一串淚來。
蘇正清冷的目光望着羅思思道:“我讓馬車送你回家!”
羅思思還沒想明白,就被郡王府的下人依着蘇正的意思送上馬車。
坐在馬車裏的羅思思看着秋梅低頭收拾自己的衣裙,對自己的事滿不在乎的樣子,終于找到的她發洩的出口,拔下頭上的蜻蜓草蟲釵,一下刺到到秋梅的臉上。
……
蘇怡香等到羅思思離開用眼神問蘇正,蘇正的眼睛掃過趙子辰的臉,道:“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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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苗苗一直以為可以和蘇正卿卿我我,成為他的側妃。直到賢親王說我要納你進府時,她都好像一直在做夢,過了兩天,家裏的事就傳到自己耳朵裏,那些賢親王府的下人在聊天的時候,剛好就說到他們張府,張祭酒如今已經享受到了那兩個妾侍給自己帶來的性福,其中一個也已被張祭酒不顧張夫人的反對,擡了姨娘。
張苗苗有些傻眼,她想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十幾年都沒有一個妾侍,和自己的娘一直琴瑟和諧,怎麽自己進了賢親王府做客,偏偏他爹就有了姨娘。她不甘心,讓自己的丫鬟去打聽,好像有人等着她問一樣,原來這都是王妃送的,張苗苗如果還不明白,那就不是張苗苗了。心裏雖為娘親擔憂,但她卻真真改變策略,将眼睛放在賢親王身上,既然王妃這樣防着她,她就更要牢牢的抓住賢親王,她要惡心惡心王妃,你不是不讓我進賢親王府嗎,你不是